第十一章 難消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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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心中的猜想沒有錯,偌大的庭院中看不到其他人,隻是因為並沒有其他人在,可造成這樣的情形又是為何如果整個上善門中隻有元凜和陸影在,根本不會有多少名氣傳到外界,那慕雲昭說的那些又該如何解釋想著這些,左卿便沒有做聲,靜待著元凜接下來的話。
“這件事確實是為師瞞著你的,連影子都不知,而且為師也耍了些心眼,待你奉過香入了上善門才說出來。”元凜的聲音有些低沉,他的這一麵是左卿從來都沒見到過的。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副老頑童的樣子,從不曾出現這樣低落的時候,而現在
“師父”左卿覺得還是要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訴元凜,不然他並不會知道自己早已猜到這種情況。“徒兒拜師並不是因為上善門的名氣,隻是想拜您為師,讓您傾囊相授,再說您也已經將上善門的內功心法交給徒兒了,又何來欺瞞一說”
元凜抬眼看著左卿,似乎並不為左卿的話感到驚訝,神情仍是淡然,“為師的話並非這等意思,而是覺得愧對於你。”
“那師父可知徒兒心中確實存著怨懟,這怨懟既是因師父的欺瞞,其實又不然。”
左卿的話讓元凜和陸影一並看向她,顯然是想聽聽她心裏究竟是作何感想。
“我以為,師父這些行為隻是不相信我,認為我若知道上善門隻是徒有虛名,便不會拜師,這才是我所介懷的事,並不是因為沒有得知真相。”左卿撇了撇嘴,抬眼見到元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又接著道:“在此之前,我從昭王爺的話裏隱隱知曉一些上善門的事,也認為上善門應當是江湖中頗具盛名的門派,可那時徒兒並無拜師之心,即便名氣再大也一再拒絕。而方才師父再三詢問是否後悔,我就已經在心中大概猜想到一些,可仍是堅持己見,由此可見我並不會在意上善門的名氣,隻是存著想拜您為師之心,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表明心意麽”
聽完左卿的一番話,元凜沉默了,他心中不是不明白,自己的眼光向來準,怎麽會不知左卿的想法,可就是因為知道,才更為自己的行為不恥。
陸影的眼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著,還是決定緩一緩這氣氛,遂起身開口道:“師父,您也無須再自責,師妹都已經這樣說了,您不如就將真相告知,這樣也能讓您好受些。”
陸影的提議顯然也順了元凜的意,他輕聲歎了口氣,衝陸影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後,這才娓娓將真相道來。
原來上善門在十五年前,一直都是江湖中名聲大噪的門派,行事也一如門派名字般,以行善事立於江湖之中,這等美名更是廣為流傳。可就是十五年前的一件事,讓整個門派從內部開始崩裂,而奇怪的事就至那次開始。
事件的源頭是元凜的師弟言闕,那時言闕在上善門中屬資質上層的弟子,劍術造詣更是在元凜之上,而上善門中的長老早已將他定為下一任的掌門,可好景不長,就在他即將繼承掌門之位時,他收了一名女弟子。那時上善門並沒有不能收女子的規矩,隻是壞就壞在言闕與那女弟子竟互生情愫,暗許終生。
世上無不透風的牆,紙終究包不住火。這些事也經有心人傳到了上善門長老耳中,若言闕隻是上善門中一名普通弟子,與自己的弟子相守,長老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這事揭過去了。可他是上善門下一任掌門,自然是要作為標榜的存在,犯了這等大忌必然會遭到幹預。
那些長老先是以理循循善誘,可言闕用情已深,竟寧願不當這掌門,也要迎娶那位女弟子。這讓那些長老慌了神,他們皆認定上善門在言闕手中,定能勝於往日的名聲,他為一女子不繼承的想法斷不能容忍。他們見言闕的心思無法動搖,便將念頭打在那位女弟子身上,認為她使了什麽妖術將言闕迷惑,讓他為了她連師門都不要。這些想法一旦定下,那些長老便劍走偏鋒,謀害了那女子,以斷了言闕的心思。
哪曾想,這種行為反而導致了事情的惡化,言闕絕然地與上善門斷了關係,又逆著上善門的規矩,與當時川南的一位皇子有了牽連。而在那位皇子的協助下,開始對上善門進行反擊,並聲稱要以整個上善門來為自己心愛的女子陪葬。
那時的上善門處在破陣嶺,以那時上善門的規模而言,言闕就是借助了那位皇子的力量也不可能輕易撼動上善門。可是偏生他不知是用了什麽手法,竟能讓上善門眾多門人弟子消失在破陣嶺,隻餘那些長老帶著元凜逃了出來,逃到元凜在淩風城的府邸,也就是現在左卿所在的府邸。
“可是發生這麽大的事,外界為何絲毫不知”左卿好不容易將元凜所說的消化完,也發現了這其中的問題所在。
“那時上善門雖說名聲在外,可都不知曉上善門究竟是在什麽地方,門人弟子皆是外出遊曆之時所收。並且對那些弟子的首個要求便是不許將師門所在泄露,所以直至十五年前,我同門內長老回到淩風城,外人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知曉了上善門的所在。”元凜解釋道,而正是這一解釋,也讓左卿似乎想到些什麽。
那時自己剛到破陣嶺時,慕雲昭便說過,破陣嶺是一處無主之地,顯然他也不知道原來上善門就在那裏。“那為何言闕沒有將上善門名存實亡的消息散出去他的本意不就是毀了上善門,以替他所愛的女子複仇麽”左卿對這點也很是好奇,如果不將這些傳出去,跟言闕原本的目的又相衝了。
“我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打算著。”元凜臉上泛起苦笑,“那次之後,他並沒有對我們趕盡殺絕,反而是消失了蹤跡。上善門在淩風城定下來後,我有試圖探查過他的消息,卻沒一絲收獲。”
“那師父沒有想過再把上善門發揚起來麽就由著這樣名存實亡下去”左卿心裏還是覺著元凜太執著於以往上善門的名氣了,擔心現在別人知道真相後,不但不會拜師,反而將上善門內部潰敗的消息傳出去。
元凜聞言也是一愣,這些事他並沒有同陸影說過。陸影那時求到上善門來,他再三拒了他,後來見他一再堅持著,便沉聲地領著他在這庭院裏走了一圈,後來也隻對他說了“上善門並非你所聽聞的那樣,你眼見的才為實,現在可否還有拜師之意”。而陸影似乎也不在意這些,仍堅持著,便收了他為徒。這些年也沒有將這些說給他聽過,他也不去打探,這些年兩人也就這樣相安無事地守著如今這上善門。
而現在對左卿將這些往事說出來,又經她的提醒,也知道自己這些年究竟是存著什麽樣的想法,卻又不敢真正麵對。雖說上善門到如今的地步並不是他的錯,可就此斷在他手上的話,他也無顏麵對上善門的先祖。若是真正要收徒,那便是將上善門的內部全都曝露給外人看,到時候連存留下來的名氣都毀了,這豈不是更無法麵對。
元凜再次歎了口氣,“為師心裏怎會沒有這種想法,可要重新振作一個門派豈是易事,稍有不慎,就怕”
元凜心中擔憂的跟自己想的並沒有出入,左卿覺得元凜不該是會畏縮不前,擔心受怕的人,便徑直起身問道:“那時自信十足,堅持著要收徒的師父去哪了若是有這種想法,為何不去行動還是說師父心中根本不想再重振上善門”
左卿的聲聲質問直接敲擊在元凜心上,他怎會不想重振上善門,他無時無刻不再想著十五年前的事。想著那時若能在師弟想收留那位女子時便阻止,如今的上善門絕對更勝於以往;想著那時若能反對長老的行動,也不會造成那等慘案。
而那些長老已逝,將這些擔子落在他一人身上。幾乎被這些擔子壓得喘不過氣來時,他又去了破陣嶺,想著時隔十五年之後,那裏會不會給他一些答案,卻沒想到能在那遇到左卿。也正是她身上所存的上善門的氣息讓他以為有了轉機,之後發現這些氣息竟然隻是一條項鏈所有,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著重振上善門的事,究竟是否可行。
左卿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可一邊的陸影卻過來拉了拉左卿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了。他雖說在這之前並不知道上善門的國王,可看著元凜沉聲的樣子,也知道這件事不是說說就行的。而且現在也不能給元凜施加過多的壓力,不然會有反效果。
“罷了罷了。”元凜揉了揉自己一直緊鎖著的眉心,良久後才又說道:“這件事待我從破陣嶺回來後再從長計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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