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亂上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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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蘭說著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左卿的神情,並沒有見到她臉上有任何情緒後,又繼續說道:“皇上的意思是將您降為側妃,而景馨郡主則以王妃的身份抬進門。”
    對於芷蘭話裏這些身份的變化,左卿完全不懂,她唯一聽懂的是,慕雲昭還是要娶安景馨。
    方才祝問兒的話還在耳邊沒有散去,她反駁祝問兒的話也還停留在腦中,可是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卻將她剛才說出口的話變成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她臉上。
    她可以告訴自己對於慕雲昭要娶誰都不在意,可是卻製止不了心底不斷蔓延開來的酸澀。她無法表達出自己心底的想法,更加不想讓自己心底的想法泄露出去。
    麵對芷蘭那稍顯緊張的神情,左卿隻是淡然地問了一句:“王爺打算何時將人迎進門?”
    其實不管定在什麽時候,隻要聽到皇上下的旨,她就必須要從對酌居搬出去了吧,或者她連止霜別院也不能住了。不過讓她住在哪裏都無所謂,她隻想問慕雲昭,既然能將安景馨娶進門了,那麽她的存在也可有可無了吧,那能否放她一馬呢?
    “奴婢隻是從外聽到了皇上的旨意,便趕上回來告訴您,時間並沒有定下,可能要過問祝先生,挑了良辰吉時才會將郡主迎進門。”芷蘭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她不敢繼續說下去,要是安景馨進門後,左卿的身份就不再是王妃了。
    “王爺呢?他回來沒?”左卿陡然覺得很累,她不過是出去一趟,去確認靈珊的想法,這並沒有多長時間,可是之前還對她體貼入微的人,轉身便要娶別人為妻,就算她告訴自己不能在意,可是卻完全抵不住心裏那不斷放大的痛楚。
    芷蘭將頭低下去,細聲道:“王爺此時應當正從皇宮回來了。”
    左卿覺得有些不對勁,若是慕雲昭還沒有回來,那芷蘭所知道的消息是從哪裏傳來的?難道聖旨還能先一步流傳出來麽?
    “既然王爺還沒回來,那你的消息是從何得知?”左卿此時如同溺水的人找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拚命地拽著可能將自己從沉溺的水中救出的稻草,不肯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是白公子……他與王爺一同進宮,先一步回了府。”芷蘭如實交代著,卻不知道這句話卻讓救命的稻草變成了徹底壓垮左卿的工具。
    她竟然忘記了白淩的存在,自從成婚那日過後,她就沒有再見到白淩。也不知道現在出現了這樣的事,會不會讓他再次對自己起殺心。
    左卿腳步虛浮地往屋裏走,芷蘭在一旁想上前攙扶著她,卻被她一手擋開了。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不要跟來了。”左卿在此時完全不打算掩蓋自己心底的想法了,直接交代道。
    雖說她不會特意去隱瞞自己的想法,可也不代表希望外人看到她這樣落魄的樣子。
    芷蘭欲言又止的神情並沒有讓左卿有任何情緒波動,她不過一心沉溺在自己營造的痛苦中。
    進了屋子之後,左卿更是發覺這裏無不充斥著有關慕雲昭的事。也隻有到這時,左卿才明白他究竟在自己心底處於什麽位置。
    那從心底往上蔓延的痛楚,折磨著她的神經,險些將她擊潰。左卿跌跌撞撞地坐到桌前,她分明還清楚的記得,就在不久前,她不自禁地環住了慕雲昭的腰身,當時他分明還回抱了她。
    不是說好答應她的那些條件麽,可是怎麽一轉身就反悔了?
    不過既然他能不遵守當時定下的約定,那麽她也沒有必要再死磕在這裏了吧?
    左卿登時恢複過來,她遲早要回去,不可能對這裏動心,也不可能對任何一個人動心。
    她不斷的給自己暗示,轉頭便往屋裏放著衣物的木櫃走去。
    莆一打開木櫃,收入眼底的便是那件繡上白臉的禮服,不同於這裏的材質白裙被握在手中,瞬間便有那沁入心脾的涼意由手心傳來。
    那些模糊的記憶因這條白裙而從心底被喚起,成婚當晚所說的話一一在腦中響起,可是在此時看來,那些話已然失去了所有顏色。
    左卿突然將木櫃使勁關上,木製的櫃門合在一起發出巨大的聲響,不過這聲響倒是讓她清醒了些。
    “你所有的計劃都落了空,是不是覺得很受挫?”從門外傳來的戲謔聲讓左卿抬眼向外看過去,不過即使不看,她也能從聲音聽出這究竟是誰。
    左卿實在沒有心力跟任何人鬥嘴了,她不想在逞這些嘴上功夫的時候都吃虧,可是現在她確實沒有一點心情去反駁對方。
    “其實我提早回來的事,連王爺都不知情,你知道我提早回來的原因麽?”對方可不管左卿是否有心情跟他說話,他自顧自地進了門,還大方地坐到桌前,看著左卿的眼神極為不屑。
    左卿隻是看了端坐在屋子裏的男子一眼,神情淡然道:“先前我還有些疑問,不過現在倒是什麽疑問都沒有了。”
    男子輕笑出了聲,他仍是滿帶不屑開口道:“之前我還真不應該聽信你的話,放了你一馬。不過現在看來,你的算盤也沒能打響,這倒是讓我覺得有些安慰。”
    其實不看別的,光是兩人自說自話的性格,左卿覺得白淩與祝問兒還真是般配。有祝問兒在先對她說那樣的話,此時又輪到白淩來嘲諷她,這樣合拍的兩人,要說不是一對,她都不願意相信。
    “我要說我接近王爺沒有任何目的,你肯定不會相信,既然如此,那你要覺得發生這樣的事也算是報複我了,那我也由著你。”左卿的神情頗顯無謂,白淩要作何感想,她根本就沒法幹涉,還不如索性由著他去想,隻要不來惡心她就行。
    “你是覺得在王府內我便不能解決你了?”白淩站起身來,緩步朝左卿走來,清秀的臉上帶著一抹狠戾。
    左卿看著白淩逐漸逼近,卻沒有半點言語,隻是凝眸看著他。她當然不會以為在王府中便是安全的,可是這裏原本就是慕雲昭的屋子,若是白淩希望因為她而跟慕雲昭生出嫌隙的話,大可以動手。
    白淩在離左卿幾步遠的地方站定,瞧見她臉上沒有一絲害怕,又繼續說道:“你心裏肯定想著,雖說在王府我確實可以解決你,可是畢竟這裏是王爺起居的地方,我不會動手的,是吧?”
    白淩麵上帶著一絲了然,說出來的話語很是篤定,一副可以將左卿的心思猜透的神情。這樣的神情讓左卿不由笑出了聲,聲音中帶著嘲諷。
    “白公子如此會揣測人心,讓你居於這樣的位置當真是屈才。”左卿掩唇輕笑道,言語間盡是鄙夷。
    白淩對於左卿這樣挑釁的話語毫不在意,他無謂地攤手道:“不能否認你確實想的不錯,在這裏我確實不會動你,不過……”
    他的話語聽來意味深長,左卿接過他的話替他說下去:“你是想說,隻要我出了這間屋子,你隨時都能要了我的性命麽?”
    白淩當即便擺出一副確實如此的神情,左卿更是嗤笑一聲,道:“也不知究竟是何原因讓白公子這樣篤定。”
    左卿的話語中仍是帶著嘲諷,白淩同樣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反而扯著嘴角道:“這個原因你倒是可以猜猜看。”
    左卿當然知道白淩說出那樣的話究竟是為什麽,之前兩次看來,她在麵對白淩時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可是,白淩不了解的是,她不可能一直像之前那樣沒有半點內力,任人魚肉了。
    “我不得不提醒白公子一句,若是想要找人猜謎,應當是找錯了人,我並不喜歡猜謎。”左卿無視白淩那挑釁的眼神,直接越過他,坐到屋子一側的軟榻上,側麵背對著白淩躺下,一副不願再開口的模樣。
    白淩一直按捺住的怒意在左卿這樣的行為下,總算是發泄出來,“你不要以為自己還能在王府安逸生活,如今聖上既然已經下了旨,景馨郡主遲早要進門,就算我不找你麻煩,自然有人來找你麻煩。”
    左卿此刻當真是覺得白淩如同那些女子一般討厭,她可從來沒見過這樣讓人生厭的男子。不過他這樣的言行倒是跟慕千陵沒太大的差別,同樣是抱著為慕雲昭好的目的,將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她身上。
    隻不過,難道慕雲昭身邊的女子換做其他人,他們就不會認為對方也是有目的的接近麽?要是換成安景馨,這樣的想法是不可能的吧。
    左卿心中莫名覺得苦澀,安景馨有地位,有可以利用的資本,可是她呢?又有什麽?
    可是就算她什麽都沒有,唯一可以利用的便是同上善門的關係,那也是慕雲昭先招惹她的,她又何其無辜。
    “既然白公子已經知道之後總會有人來找我麻煩,那現在就請你暫時不要找我麻煩了,不過你若是想取我性命,倒是讓我覺得比在我耳邊說這些更讓我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