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白鍾、林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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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一直垂著小腦袋,任鍾孝勤怎麽逗都不鬆口,小手也緊緊攥著他的衣角,一根根小胖手指幾乎用了全身的力道。

    鍾孝勤想去衛生間,憋了一路了,可是安安誰都不要,緊張的窩在他懷裏自始至終沉默著。

    “安安?”鍾孝勤低頭和他說話,想看看他的表情,孩子卻把頭埋得更低了。

    鍾禮清剛進臥室,鍾孝勤就一臉苦瓜相求救:“姐,快快,再憋膀胱該出問題了。”

    鍾禮清把安安抱進自己懷裏,小家夥緊繃的身體這才鬆懈下來,可是依舊不安的摟緊她的脖頸,一句話也不肯說。

    鍾禮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溫暖的掌心輕輕撫著孩子瘦削的脊背,柔聲安慰道:“寶寶乖,沒事,媽媽回來了。”

    安安把小臉埋進她頸窩裏,鍾禮清能感覺到孩子略顯急促的呼吸,看這樣子大概真是被嚇壞了。

    鍾孝勤去了趟衛生間回來,這才把事情的始末跟鍾禮清說了一遍。鍾禮清朝門口看去,還能瞥見薑成山局促不安的在門口走動。

    她隱約有些明白之前白忱那複雜的眼神意味著什麽了。

    他在內疚、在害怕,還有緊張焦慮,大概是害怕她會為此遷怒於他?他之前就說過自己不自信,在他看來,鍾禮清心目中最重要的隻會是親人孩子,而他,或許總在最後。

    鍾禮清想到這心裏就更難受,看著孩子這副樣子又很心疼,把安安抱進懷裏輕聲哄著:“安安在害怕爸爸嗎?”

    安安靜了會,輕輕點頭,小手軟綿綿的攬得她很緊。

    鍾孝勤坐在一旁,心疼的摸了摸安安的腦袋:“那是安安的爸爸,安安怎麽可以怕他,那些都是壞人啊。”

    安安這才緩緩抬起頭,澄澈的眼底閃爍著亮汪汪的濕意,一副心有餘悸的可憐模樣:“他好凶,還打人,那個叔叔流了好多血。”

    鍾孝勤費神的想了想,訕笑道:“那不是血,是番茄汁。”

    “……”

    話一出口,鍾禮清和鍾孝勤麵麵相覷,鍾孝勤隻顧著哄孩子,說出口後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妥。

    果然安安瞪著黢黑的眸子,一骨碌坐起身:“真的?”

    鍾孝勤繃著臉,不知所措的向鍾禮清求助。鍾禮清想了想,隻能點頭:“對啊,爸爸和叔叔鬧著玩兒呢。”

    “那槍也是假的?”安安眨巴著大眼睛,片刻後還是沮喪的搖了搖頭,繼續縮回鍾禮清懷裏,“我不信,大壞蛋一直好凶,那個叔叔都怕他。”

    白忱剛好走到了臥室門口,聽到孩子稚嫩的話語身形一頓,安安接觸到他的眼神躲得更凶了,幾乎整個臉都埋進了鍾禮清懷裏。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自從白忱進了臥室之後,安安就再也不肯把小臉露出來,鍾禮清和鍾孝勤勸了很久都沒有用。

    吳嫂帶著樂樂上樓來,甚至提議找個大仙給他壓壓驚,鍾孝勤無語道:“吳嫂,這封建迷信哪能信啊,還不如找個心理醫生開導下呢。”

    兩人開始就孩子的問題爭論不休,白忱忽然倏地從沙發裏站起來。

    鍾禮清疑惑的看著他,白忱居高臨下站著,目光清俊沉斂,隻淡然交代一句:“我出去會,馬上回來。”

    白忱說完就帶著薑成山出去了,鍾禮清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麽,隻好把孩子帶去泡了個熱水澡,準備哄著他睡覺。

    ***

    白忱再回來的時候,居然帶了不少人,鍾孝勤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個是上午那個高個男子。他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白忱不會是聽到他們之前的對話,真準備在孩子麵前演一出吧?

    事實證明鍾孝勤猜對了,鍾禮清哄著安安出來,白忱他們的確把下午那出意外又重新演了一遍,不過這次該用的道具都用上了,槍被換成了水槍,血也真成了番茄汁。

    安安和樂樂看得眼睛都直了,樂樂甚至在白忱搶高個兒手槍時樂得直拍手。

    安安皺著小眉頭,將信將疑的打量著他們。

    等戲演完了,安安就伸手摸了摸高個兒的額頭:“叔叔,你這不是流血了嗎?”

    高個受傷的部位其實是太陽穴附近,都藏在發茬裏呢,他故作和善的笑著:“那都是假的,叔叔們逗你玩呢。”

    安安還是有點不相信,伸手又沾了點他眉心的番茄汁,看起來的確和之前的很像,紅豔豔的挺嚇人。

    白忱把高個兒打發走,薑成山送對方下樓時直接扔給他一張支票:“今天的事兒不許傳出去,你別忘了白先生手裏還有你和那個越南佬的談話錄影,要交到你大哥手裏——”

    “我知道我知道。”高個拿紙巾擦著額頭上的番茄汁,狼狽的咧開嘴,“這個你之前警告過了,我以後一定不會不自量力招惹白先生了,今天這出不是我大哥吩咐的嘛。”

    薑成山淡笑道:“你大哥?看他還能得意多久吧。”

    薑成山說完就轉身走了,高個兒呆呆的站在路邊,把嘴角沾到的番茄汁送進嘴裏砸吧了下,白忱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沒想到在老婆孩子麵前這麽……高個兒搖了搖頭,這事兒別說不能說出去,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呐!

    白忱這出戲演得很超值,安安雖然還是有些冷淡,但是對他的恐懼感消除了,隻是一直纏著鍾禮清這點讓白忱覺得很不爽。

    但是通過這事兒,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以前鮮少對無關緊要的人或事上心,也沒什麽東西能嚴重影響他的心情,可是當安安樂樂一直用警惕戒備的目光盯著他時,他心裏有股說不出的壓抑感。

    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刺了幾下,心裏悶悶的疼。

    “小美,你能再搶一次槍我看看嗎?”樂樂從晚飯後就一直小尾巴似得跟在他身後,舉著安安的水槍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白忱挑了挑眉,俯身接過她手裏的水槍把玩著,嘴角揚起幾不可見的弧度:“得有好處才行。”

    樂樂皺眉想了想,靈機一動,對他招了招手。

    白忱狐疑的挨過身去,樂樂摟住他的脖頸在他頰邊響亮的啵了一聲,孩子的嘴唇軟軟糯糯的,甚至還有幾絲晶瑩的口水沾染在他臉上。

    白忱卻沒有以前接觸別人的惡心感,甚至潔癖都好像消失了,隻呆滯的看著小丫頭笑的眯起來的眼睛。

    白忱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好像有一絲難言的情愫滑過,軟軟的,讓整顆心都溫暖起來,他幾乎沒怎麽想就脫口而出:“寶貝,叫爸爸。”

    樂樂臉上的笑意僵住,抿著小嘴不作聲。

    白忱從沒有任何一刻這般緊張過,好像在等待一個神聖又莊嚴的儀式,他看著孩子無措的模樣,低聲哄道:“叫聲爸爸,爸爸教你玩。”

    樂樂咬著嘴唇看他,忽然抱著水槍就往樓上跑,腳上趿拉的拖鞋發出劈啪劈啪的聲響,那聲音卻越來越遠,讓白忱期待的心情,也漸漸空洞下來。

    鍾禮清站在廚房門口,將這一幕看得仔細,白忱對兩個孩子的愛漸漸體現出來了,其實或許他一直都在乎孩子們,隻是不懂表達,“父親”這兩個字對他而言實在太陌生了。

    走過去從身後圈緊他,她低聲歎了口氣:“慢慢來,小孩子很好哄的。”

    白忱沉默著,隻是握得她的手很緊,那力道大的她都有些痛了。

    ***

    肖禾自那天之後每天都會到醫院來看林良歡,有時候直接接了仔仔一起過來,不得不說肖禾很能摸清她的心思,隻要當著孩子的麵,再難聽的話她也說不出口。

    “你不用回江市?”林良歡隻好婉轉的下了逐客令。

    肖禾卻好像沒聽懂她話裏的含義,反而淡笑道:“我剛從江市趕過來,明天早上九點以前回去就行。”

    林良歡心裏複雜極了:“不累嗎?”

    這話不知道有多少含義,肖禾不想往深處想,隻深深汲了口氣,舒展雙臂:“唔,還好,走高速不累。”

    “……”

    林良歡無語的瞪著他,肖禾現在越來越會忍讓,性格較之以前真的變了許多。肖禾把帶來的保溫盒打開,菜香味瞬間彌漫了整間病房。

    林良歡狐疑的看了眼菜色,賣相很好,色澤搭配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欲。

    肖禾把餐盒遞到她麵前,還拿筷子夾起一片生菜作勢要喂她,林良歡急忙接了過來:“我隻是耳朵有事,又不是手。”

    肖禾縱容的笑了笑:“我喜歡喂你。”

    林良歡整個耳廓頓時都染了一層淺粉,垂著頭不看他,倒是一旁的仔仔垂著兩條小短腿,坐在床上吸口水:“媽媽,這是爸爸親手做的哦。”

    林良歡愣了下,隨即神色淡了下去。

    肖禾不是不會做飯,隻是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工作實在太忙,林良歡和他一起生活兩年,這還是第一次吃他做的東西。

    肖禾看她情緒有些不對,隱約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往她身邊又靠了靠,低聲說了一句:“隻要你喜歡,我以後天天給你做。”

    這種台詞,此刻聽來就是另一番心境了,林良歡扯了扯唇角沒作答,低頭小口吃了起來。

    仔仔已經在幼兒園吃過飯了,卻還纏著林良歡要吃的,小手指著排骨對林良歡道:“爸爸也吃嘛,媽媽喂爸爸。”

    林良歡僵硬的看了眼肖禾,尷尬道:“爸爸不吃。”

    “爸爸都還沒吃飯呢。”仔仔撅著小嘴,一臉不滿的抓著林良歡的手臂搖了搖,“媽媽也吃不完啊,幹嘛那麽小氣。”

    林良歡抽空看了眼肖禾,發現這男人嘴角帶著古怪的笑意,她皺起眉頭暗自思忖,不會是他故意的吧?

    在仔仔的耍賴下,林良歡隻好時不時的喂肖禾一口,雖然這種親密的舉動以前也有過,可是現在做起來總是不自在。

    肖禾還惡劣的故意挨近她,身子都快貼道她胸前了,林良歡就用力給他胸口一肘,拐得肖禾咳嗽不止。

    “爸爸你喝水。”仔仔急忙把誰遞過去,肖禾喝完仔仔又把水送到林良歡嘴邊,“媽媽也喝。”

    林良歡原本還得意的笑容戛然而止,這臭小子怎麽感覺也是故意的呢?

    三人坐在病床上,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起了小雨,雨勢漸大,劈裏啪啦的落在窗沿上。

    仔仔第二天還要上幼兒園,吃完飯肖禾就把他送回了林宅,林良歡看著父子倆消失的身影,微微鬆了口氣。

    ***

    剛才還嘈雜熱鬧的病房忽然空了下來,隻剩下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夏天水城多雷陣雨,沒一會病房的光線暗淡下來,閃電的光亮就格外刺眼。

    林良歡看雷聲太大,也沒敢再看電視,躺在床上一直發著呆,她小時候很怕打雷,這種習慣一直持續到父親去世。

    父親離世那晚,她守在靈堂,那晚正好也是雷電交加,看著父親熟悉蒼老的容顏,她反而希望真的有鬼神之說,那樣她至少還有機會和父親說幾句話,不用連最後的告別機會都錯失掉。

    病房門忽然被毫無預兆的推開,林良歡嚇了一跳,抬眼便看到肖禾站在病房門口,極端的發茬還在往下滴著水。

    “你怎麽——”

    “你會害怕,來陪你。”

    肖禾說完就脫了外套,身上的白襯衫因為浸了水而密密實實的貼在肌肉上,精致的腰身,塊塊分明的肌肉,林良歡不期然記起那個年少時迷惑自己的背影。

    她急忙別過眼,小聲說:“我已經不怕打雷了。”

    肖禾的動作頓了頓,背對著她,幾秒後卻低低笑了一聲:“那也別攆我走好嗎?就當收留我一晚好了。”

    林良歡看他全身都濕透了,沒有再說拒絕的話,隻是把頭往被子裏縮了縮:“櫃子裏有毛巾。”

    “嗯。”

    林良歡閉著眼,能聽到原本空寂的屋子裏有細微的窸窣聲,布料摩擦,輕輕的腳步聲。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她聽著聽著,居然很快就陷入黑甜的夢境。

    ***

    夜裏迷迷糊糊被渴醒,仿佛思維還停滯在四年前,推了推身邊的男人,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咕噥一聲:“老公,我渴了。”

    身邊的男人很快就把水遞了上來,攬著她喂她喝下,溫熱的掌心還覆在她脊背上緩緩摩挲著。

    冰涼的水溫讓腦子瞬間清明過來,林良歡瞪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你怎麽……”

    看了眼陪護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哪有被人睡過的跡象。

    她難堪的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又看向身邊的男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你脫這麽光幹嘛?”

    肖禾一身精壯的肌肉露在被子外,手臂還慣性的搭在她肩膀上,他似乎也有些迷糊,半晌才道:“我聽到你叫我的名字,我就過來了。”

    “胡說。”林良歡抬手推他,“你去那邊睡,擠死了。”

    “很冷,而且都一起睡了三個小時了,再睡三個小時我就該起床了!”肖禾不容抗拒的箍住她的肩膀倒回床墊間,林良歡被他死死按在胸口,臉頰貼著他滾燙的胸膛,那溫度似乎也一路蔓延到了她臉上。

    她喘息著,克製著不斷加快的心跳:“肖禾,如果你再強迫我,我就閹了你。”

    攬在腰間的手明顯緊了緊,隻聽他低啞的聲音在上方輕輕響起:“我就是想強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林良歡一怔,抬頭卻看他疲憊的垂著眼,黑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若隱若現的烏青:“老婆,我困了,別吵我。”

    這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過來,如果按他說的下班從江市趕過來,早上再早起趕回去,的確會很累。路上就要四個多小時……

    林良歡緊繃的神經慢慢鬆懈下來,看著他沉靜的睡顏,心裏五味雜陳。

    寂靜的夜,男人清淺綿長的呼吸,還有他熟悉的味道充斥著鼻腔,林良歡抬手輕輕撫著他冷硬的臉部線條,他好像瘦了,摸上去還有一層淺淺的胡茬。

    她遲疑著,手指緩緩落在了他腹部的刀疤上。

    那是她留下的,她從來不敢去回憶的部分,刀口其實並不深,細細窄窄的一道,隻是和他緊實細膩的肌理相比,就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他當時很疼吧,她那時候真的是被父親的死刺激得全無狼了,感覺好像緊繃的弦被逼到要斷裂的那一刻,會做出什麽,完全不受狼控製。

    她來回撫摸著那刀口,心裏也不由開始疼痛起來。

    忽然手被攥住,他倏地睜開眼,磁性低緩的男聲在耳畔低低呢喃一句:“你這麽摸,我怎麽睡的著?”

    林良歡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窘迫感,可是轉念一想,自己也並未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於是辣氣壯的轉了話題:“我隻是看看傷口,別亂想。”

    肖禾黑沉的眼底,有未明的情愫,他沉沉俯視著她,忽然低下頭攫住她粉嫩的唇瓣。

    林良歡被他按在懷裏,幾乎喘不上氣,唇舌間都是他火熱激烈的侵略氣息,他的舌尖撥-弄著她的,似乎要極力挑起她的情-欲。

    林良歡扭動身軀,被他攥住的手卻直接按在了他勃-起發硬的部位,如烙鐵一般,熱得嚇人。

    她唇齒間用力就咬了他一口,肖禾吃痛退了出來,目光更加湛黑深邃,林良歡麵色發紅,往後退開些許:“你——”

    “我不亂來。”他說著把她重新按回身下,雙臂鐵實的撐在她枕側,“我親親你好嗎?”

    “不好。”林良歡才不信肖禾會那麽正人君子。

    肖禾看著她戒備的眼神,眼底漾起笑意:“你真了解我。”

    他說著仰躺回床上,用力閉上眼,臉上卻是從未有過的哀傷和疲憊:“良歡,我不會再逼你了,你別這麽討厭我,我就是再混蛋,我的心也會疼。被你討厭了這麽久,我都快記不起你愛我的樣子了。”

    林良歡看著屋頂的光影,眼眶有些脹痛,肖禾側過身來摟住她,沉沉舒了口氣:“別哭,我不逼你,你想怎麽就怎麽,你過不了心裏的坎兒,我明白。隻要讓我看著你和兒子,我就滿足了。”

    肖禾說完就沒再說話,隻是胸口那濕漉漉的一片,溫熱的液體燙得他心口都疼了。

    ***

    肖禾之後還是這樣每天都來,偶爾和楊崢碰上也極少說話,但是兩個人都比過去成熟了不少,鮮少會起爭執。

    林良歡和肖禾的關係似乎比過去要柔和了一些,可是依舊停滯不前,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要跨過彼此間的鴻溝談何容易。

    好在術後恢複的很好,林良歡沒住多久就決定出院,仔仔有些不高興,眼睛不時往病房外瞥:“為什麽不告訴爸爸一聲,爸爸可以開車送你。”

    林良歡好笑的捏了捏兒子的小鼻梁:“路三叔叔已經在等了,為什麽還要麻煩爸爸。”

    “對爸爸怎麽會是麻煩,爸爸會很高興的。”仔仔還是不開心,怏怏的坐在病床上。

    林良歡進衛生間拿洗漱用品,仔仔看媽媽無視紙巾,就把她疊好放進旅行包的衣物又搬了出來,看了看不放心,又把衣服全都抖亂了。

    林良歡看到放的亂七八糟的衣物,臉色微微沉了下來:“寶貝,不可以搗亂。”

    仔仔撅著小嘴,腦袋垂得很低:“媽媽,回去就不能經常見爸爸了。”

    林良歡一愣,心裏莫名酸澀起來,她把仔仔抱進懷裏低聲哄著:“不會的,仔仔想見爸爸的時候,爸爸就可以來接你。”

    仔仔欣喜的抬起頭:“那媽媽也可以一起嗎?”

    林良歡抿了抿唇:“媽媽……有很多事要忙。”

    仔仔沉默的垂下眼,手指頭無措的絞來絞去:“仔仔做錯事,媽媽都可以原諒,為什麽爸爸就不行?爸爸也很聽話,媽媽說什麽就是什麽的。”

    林良歡低頭枕著兒子柔軟的發頂,無奈歎了口氣:“仔仔,不管爸爸媽媽有沒有在一起,我們愛你的心都不會變。”

    “仔仔也愛爸爸媽媽,可是仔仔想和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

    孩子每一句綿軟的話語,都能生生刺透林良歡自以為刀槍不入的心髒,她沒辦法向孩子講明白自己和肖禾之間的糾葛,誤會解開後,他們彼此的怨恨少了,可是還是無法心無旁騖的在一起。

    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可能明白這麽複雜的情感。

    林良歡吻了吻兒子的小臉:“如果仔仔想爸爸,就到爸爸身邊呆幾天?”

    仔仔注視著林良歡詢問的眼神,居然堅定搖頭:“不要了,我要替爸爸盯著媽媽,我不要媽媽給我找新爸爸。”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