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康壽有閑

    鹿鳴今天的課被拖延了一個小時，下課時天已暗黑了。

    “老鹿，今天怎麽才下課？”

    “噢，老康！你怎麽在這裏，還有課？”

    “沒有了，在這等你呢。我知道你晚上沒有課，走，吃飯去。”

    “等我？老康，嫂子與孩子還在家吧，你不回家吃了？”

    “你嫂子與孩子回老家了，現在我就一光杆，想要你陪我吃頓飯，怎麽還有難言之隱？”

    “哈哈，即使有，用你的酒一洗也就了之了，好，我給你弟妹打個電話說一聲。”

    “想吃什麽？”

    “當然是川菜了，你是四川人，在這個時候責無旁貸。”

    “老鹿，你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也是這麽想的。我知道這附近一家川菜館不錯。”

    “老康啊，誇人不帶這麽誇的，既惡心又邪惡。唉，我記得你說過春節不回家了，原來是你不回家而嫂子孩子還是可以回的。你啊，說話怎麽還分兩截。這樣吧，春節那天你就到我家裏去，無非就是圖個熱鬧，怎麽樣？”

    “嗬嗬，我就是想圖個清靜。咱們相識也不是一天了，我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你家我什麽時候客氣過？所以你啊，就省省心，我去時你攔不住，我不去時你也拖不了去，咱倆啊，誰也別跟誰客氣。”

    “你啊老康，課再多咱們不是還可以有幾天休息嗎，你就提前一天走，除夕到家，過個三兩天就回來，嫂子呢，帶著孩子隻要開學前回來就行。不過我聽你這口氣似乎就沒打算回去。”

    “太累了，我也想過你說的這法子，不過來回一折騰實際上能怎麽樣呢？勞民且傷財，她們娘三個回去就代表我了。”

    “來，先喝兩杯。老康，我記得你家大姑娘明年小學就畢業了吧，上初中有什麽打算嗎？”

    “打不打算能怎麽樣？有些線咱們也想越過去，若沒有帝都身份和房產做護身，上麵就是高壓線，怎麽翻?不過你大侄女還爭氣，我現在在她的學校裏也算是名人了，開個家長會啊我是必發言的家長。若這樣發展下去，明年上初中獲得學校推薦的機會比較大，即使學校不推薦，周邊的一些學校也會考察的，隻要公平一點點，你大侄女上榜的可能性就相當大，若真能如此，至少我還有三年的時間做準備吧。”

    “這些學校有哪些？”

    “人大附，北大附，清華附，101都會考察的。我當然希望能上人大附。”

    “若是人大附的話，本校還是分校？”

    “本校連想都不要想，分校也不錯，就在家附近，跟現在的小學遠不了幾步。”

    “老康，我很好奇，大侄女的作文竟然可以讓老師判滿分，她老爸可是教數學的，你怎麽弄的？”

    “嗬嗬，雨嫣班的家長也問我。老鹿你猜猜這些家長問我什麽？”

    “他們能問你什麽，嗬嗬，這似乎是當老師的思維方式了，不管到哪裏啟發式是少不了的。來來，為大侄女的優秀幹一杯，這沒意見吧，哈哈，”

    “他們問你是自己輔導還是請老師輔導的，報了什麽班，在哪裏報的，我告訴他們我沒給孩子報過班，怎麽說他們也不信，還以為你有意藏私。老鹿，這個現象很奇怪吧。”

    “你若說奇怪，實際上也沒有什麽奇怪。一是教育是門專業，二是很多家長並沒有時間關注孩子的學習與成長，三是家長認為隻要有錢就能給孩子請到很好的老師，從而他的孩子的學習也必然就會很好，四是家長隻從成績來判定孩子的優秀與否，片麵而武斷。嗬嗬，老康，有這四點，我就來誇誇你，坐穩了，啊。隻所以今晚上咱們兩個能坐在一起喝個小酒嚼個花生米，是因為你跟我一樣，在教育上是有想法的，而不僅僅是把教學當成一門賺錢養家糊口的工具。”

    “嗬嗬，夾帶私貨，左耳進右耳出，過濾掉了你自吹自擂的部分。我沒你說的高大上，其實教育也不需要高大上，孩子成長也不需要高大上，學習也不需要高大上。坐奔馳開寶馬並不意味著教育一定高大上，穿阿瑪尼挎lv包也不意味著教育就高大上，出國留學也不意味著教育就能高大上。”

    “老康，你這樣說，一棍子掃倒一大片，很多人要跟你拚命的。”

    “哈哈，跟我拚命沒關係，就怕下一代想跟咱們拚命都不夠格了。”

    “喲，老康，你這話跟我的想法有一拚啊。”

    “別看今天鬧得歡，小心將來拉清單。思科老總的孩子我教過，嗬嗬，我對雨嫣你大侄女信心滿滿哦。老鹿，咱們有什麽？與思科老總相比，咱們就是赤貧，人家是大象，咱們算螻蟻。要想跟這些富一代富二代比財富，不是腦殘就是腦癱，但是我們可以比教育，比下一代，真正的教育不需要多大的物質投入，隻要投入智慧即可。”

    “老康啊，來，握握手，同誌啊，”

    “去你的，什麽同誌。很多人尤其是有錢人陷入了誤區，以為錢可以買來教育買來優秀。我承認錢可以買來好的學習環境，但這不是教育；錢也可以請來最好的老師，但最不意味著孩子一定優秀。不能劃等號的非要拉郎配，該劃等號的卻棄之如蔽履，本末倒置，能有好結果嗎？”

    “這就是數學老師的優勢了，看問題不僅透徹，更能條分析縷，聽得我大腦一片清明。今晚上的單是我的啦，別跟我爭，啊。”

    “老鹿啊，單誰買，小事。你是我師傅呀，康壽感激你。老鹿，這一杯酒，幹了。”

    “說什麽呢，就幹了？”

    “哈哈，沒說什麽，幹了唄。雨嫣這孩子，你三年前就見到了吧，你還記得那個晚上嗎，你知道我為什麽稱呼你為師傅嗎，哈哈，老鹿，你可能不知道吧。”

    “我好奇的要命，但我不想知道，我關心的是雨嫣侄女為什麽會這麽優秀。從雨嫣老爸身上我找不出哪怕一粒優秀的基因種子來，除非是從嫂子那裏繼承過來的。”

    “老鹿，有一點你會比對雨嫣的優秀更好奇，想知道不？想知道就陪老哥把酒喝了，像個大姑娘，喝起酒來扭扭捏捏。”

    “你別拿我的好奇心要挾我，就憑陪老哥喝酒這句話，我幹了。”

    “老鹿，咱倆認識四年還是五年了？”

    “四五年了吧。咱倆認識又不是初戀，記憶沒有那麽刻骨銘心。”

    “嗯，嗯，你見過你嫂子幾次？我的家就在這附近，你的活動範圍也主要在這一區，喝小酒的次數不少，我邀請你到我家裏去，有幾次？”

    “嗯，我好奇過。”

    “這與雨嫣侄女優秀與否有關係嗎？風吹了馬，還是馬撞了牛？扯不上邊啊。”

    “因為我在帝都還有幾個發小和同學，說起來，我在帝都的根子比你硬，至少我還有幾個從小玩在一起的哥們，你老鹿除了這幾年交的幾個朋友外，沒什麽人了吧？”

    “嗯，是。我不明白，扯的太遠了，你好像很會放風箏。”

    “因為，我的發小與同學沒有一個支持我與你嫂子過在一起。”

    “這什麽意思？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啊。”

    “對啊，我的發小與同學不是法海吧？”

    “法海在杭州，我想他也沒功夫來帝都，現在離婚的人太多了，你就是給他多少錢他也不見得會為你一人跑一趟帝都，不值當的。”

    “是。為什麽呢？”

    “對，為什麽呢？”

    “雨嫣優秀不在於你嫂子，當然她有她的功勞。主要還是在於教育的智慧與智慧的教育。”

    “教育的智慧與智慧的教育？噢，你等等，我想起一個人。”

    “老鹿，你想搶我的話題？”

    “不，哈哈，哪能呢，我是想給你的這句話做個注腳，讓這句話更加光輝。想不想聽一聽？”

    “能給我臉上貼金的事兒我是不會反對的，也顯得我更本色。”

    “哈哈，好，好，應該是去年吧，噢，對了，差不多就是去年的這個時候，我接了一個學生，不是帝都的，是我老家的。像這樣的家長一般是有錢的。來，喝著先。”

    “教了一段時間之後，跟孩子也熟了。孩子有時會跟我聊他老爸的事情。有一次他跟我說起他老爸對窮養男孩富養女的看法。他講完之後，我大為興奮，哇哈，這是一個智慧的老爸，這樣的老爸才有資格不用擔心富不過三代的魔咒。”

    “關子賣完沒？你賣關子我賣酒，來，邊喝邊賣。”

    “老康，你啥意思？跟賣酒的有親戚是不，看把你急的。好好，我喝，眼珠子瞪的比酒杯還大。這個學生說他在七八歲的時候，他老爸交給他一項任務，帶著妹妹到超市購物。條件是一買的東西必須是家裏必需的，包括每個家庭成員的需要；二給他的錢必須花完，少花了的錢如果超過了給他的錢的百分之十，罰同等數額，同樣如果多花了錢數的百分之十，也罰同等數額。花錢的事總是讓人興奮的，他就帶著妹妹高高興興的去了。”

    “這個老爸是做什麽的？完成這項任務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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