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這次搬腿踢誰

    “老鹿，你胡說吧，不會是為了安慰我吧。”

    “我胡說？我為什麽要慰安你？你老強緊張什麽，唉，我發現啊，老強，你在見了這家長後，怎麽變得糨糊了呢？你自己沒感覺到嗎？”

    “老鹿，我心裏就是越來越沒底。”

    “你想要個什麽底？考好考不好家長都要找咱們，你認為不可理解是吧，考不好他們依賴咱們，是屈服於現實；考好了離不開咱們，是滿足於他們的心理，這你明白吧。人總是選擇相信自己的選擇，這就是他們考好了依然會選擇咱們的原因。這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深，家長一刻不來電話，我心裏就慌慌的。我也不知在慌什麽，就是慌。”

    “行了，喝點水潤潤喉，穩穩神，稍安勿躁。在這裏你幾節課？噢，我要上到晚上，到時你不用等我，有什麽消息互相通知就是。上樓吧。”

    ※※※※※※

    晚上九點左右的時候，鹿鳴正在上課。電話震動起來，嗡嗡嗡地顫個不停。鹿鳴看了看來電，是朱時文，眉頭微皺，摁下了拒絕鍵。鹿鳴繼續上課，電話又震動了起來，還是朱時文。鹿鳴微一沉吟，還是摁下了拒絕鍵。

    一聲輕嘀聲，一條信息進來了，鹿鳴打開一看，“老鹿，好事來了，快回電。”

    搞什麽鬼？鹿鳴想了想，還是回了一條：“正上課，一小時後回。”

    鹿鳴發出信息後繼續上課，電話的震動陰魂不散地嗡嗡起來，鹿鳴有些不悅，向學生說了一聲，走出教室，摁下接聽鍵，電話裏傳來興奮的聲音：“老鹿，你幹什麽呢，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上課。”

    “朱老師，發生什麽事了？課我得上完吧。”

    “家長來電話了，搞定了。你快出來，咱們好好合計合計。”

    “你在哪裏？我還有不到一小時就下課了，到時我去找你。家長怎麽說？”

    “現在已經三個學生了，明天早上就來，就在老劉的後麵，隔著一條街。你就別上課了，快出來吧。有了這個，其他的課就不重要了。”

    “不是明天早上嗎，現在也不用急在這一星半點的，你等等我，一個小時後見。你說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你呀，老鹿，好吧。”朱時文說出一個地點後電話掛了。

    鹿鳴回轉教室，繼續上課。

    ※※※※※※

    一個小時後，人大附近的一處燒烤店坐了兩個人。

    “家長明天早上就帶孩子過來，你還在忙著上課，有些大局意識。”甫一見麵，朱時文就把一頂帽子戴在了鹿鳴頭上。

    “嗬嗬，不都說好了，我們隻管上課，家長把學生送來，不是給我們，是他們自己找個地方上課，不需要我們做什麽吧。”

    “老鹿，話是這麽說，你沒感覺到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家長把機會送到眼前了，你還不明覺厲，嗅覺有問題。”

    “換個地方上課而已，這算得什麽機會？嗬嗬，比老劉給的多，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機會了。”

    “先弄點吃的，一人兩瓶啤酒，烤串隨便上。今晚上的餐費就算在學生費用上了。到時咱們統管費用，也得合理調配師資。”

    “還是自己掏腰包吧，這也沒有多少。統管呀還是怎麽的，等跟其他老師商量後再說吧。是王翔宇的媽媽給你打的電話？她還給誰打過？”

    “是王翔宇的媽媽，她還給誰打過電話我沒問，這些都不重要了。老鹿，這是一次改變你我生活方式的機會，得抓住啊。”

    “老朱，你不止一次地說是機會，嗬嗬，我怎麽沒感覺到？你說說這是一次什麽機會？”

    “我先給你算算，從現在到高考差不多還有一個月三十天吧，就按現在三個學生算，這一個月下來總費用要九萬到十一萬吧，再好一好，可以到十二萬。咱們按三分之二給老師，餘下的三分之一就可以開一個教學點了，你也就不用到處跑掃大街了。”

    “老朱，剛開始時咱們不是這樣跟老師說的，這樣不好吧，老師一生氣就不來上課了。”

    “老鹿，你怎麽不明白，手裏攥著這些錢，你還怕沒有老師來上課？不怕沒老師，就怕沒學生。現在家長把學生送上門來了，多好的機會。”

    “你是說下一步，”

    “對，今天那個英語老師滿嘴冒胡話，管理咱們就該拿過來，這樣才能跟家長談判，手裏一點籌碼沒有，家長不尿你。你看吧，今天家長是求著咱們，明天學生一到，形勢就變了，是咱們求著家長了。如果手裏沒有籌碼，你被別人賣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你的意思，老師再重新調整？”

    “必須的，要誰上課必須咱們說了算，學生的課也必須由我們來安排。說白了吧，現在咱們就是一個沒有掛牌的公司，一切當然就要按公司的流程來做。”

    “明天家長說幾點到？安排哪些老師上課你心裏有譜了嗎？”

    “明天六點家長就到了，我離這裏有些遠。明天早上你就辛苦點，六點來這裏接接他們。還有老師的事兒，語文就是你了。化學趙老師，數學陳老師，生物跟英語呢，你看那個強老師怎麽樣？”

    “強老師很好啊，生物老師你有人選了？”

    “這兩科老師先放一放。明天學生來了之後，你先上語文。”

    “光我自己不行，還要兩科，三個學生呢。”

    “你先三個一起上唄，其他老師現在也來不及通知啊。”

    “最好能把老師訂好了，雖說我們隻管上課，但家長畢竟奔著咱們來的，能不耽誤學生的課就不耽誤。”

    “明天上午你就先上語文，明天早上我聯係聯係老師，下午的課就好安排了。”

    ※※※※※※

    第二天早上，鹿鳴不到六點就到了家長選定的小旅館。方軍悅與她的媽媽早就已經到了，鹿鳴看到母女兩人時，她們正從後備箱裏搬著東西。

    “老師好，”方軍悅看到了走來的鹿鳴，甜甜地打著招呼，“媽---，媽，語文老師來了，”

    “噢，您就是語文老師？嗬嗬，你好你好，給您添麻煩了，孩子交給你們，老師就多費心了。”

    “嗬嗬，您客氣。東西多嗎，來我也搭把手。”

    “老師，不用麻煩您了，就這點東西，已經搬的差不多了，老師，咱們上去看看吧。來時，旅館的人說訂了三個房間，我一想老師也得休息不是，就多訂了一間。就是小點兒，不過這裏的環境不錯，比較安靜，適合孩子學習。”

    “好，上去看看，室雅不須大。方軍悅看了感覺怎麽樣，畢竟是孩子們住，還要在這裏學習，她的感受是最重要的。”

    “我家軍悅放在哪裏哪裏活，她才不管這些呢，你要問她，她隻會說，好好。”

    “很懂事的孩子。噢，一個電話，您先上去，我接個電話。”

    鹿鳴退出旅館，站在樹影婆娑旅館前幽靜寬巷邊上，任香煙嫋嫋。

    “你這麽早？我記得你家都跑到東五環外了吧，嗬嗬，就在老劉上課的後麵，對，往北走路口左轉一百米就是了，怎麽，你快到路口了。行，你到路口時，拋一個媚眼給我，我就知道了，噢，這樣吧，我還沒吃飯呢，你在路口等著我，我過去跟你一起吃鴛鴦粥去，對，路口我記得有小吃店。一會兒見。”

    鹿鳴掐掉電話，迎著冉冉的朝陽走去。

    “在這裏，嗬嗬，老強啊，我對你的帽子很感興趣呢，你就不能換一頂，”

    “哪裏有鴛鴦粥，這粥的名字還第一次聽說，這附近我記著有一家宏狀元粥店。這帽子呀，哼哼，老鹿，落伍了吧，這是專款，怪不得你看這帽子總是怪怪的，呶，給你，看看，這是破的嗎，就這造型。哼，太out了。”

    “看你這麽坦白，那我也給你露個底，這鴛鴦粥是我剛創出來的，好吃著呢。”

    “喲，老鹿，你還有這一手。那得嚐嚐，嗯？老鹿，你在這裏還開了一家粥店？你行啊你，不聲不響地就把事給辦了。”

    “辦事不地動山搖就不錯了，要是不聲不響，那也太沒情趣了。老強，你太小瞧老鹿的功夫了。”

    “嗯，老鹿，味兒不對啊。什麽意思嘛呢。”

    “哈哈，逗你玩呢。我就想看看強仁同誌清醒了沒有。我這一試，底褲還真露出來了，你是怎麽回事嘛呢。”

    “我怎麽了，你還別說，我這一晚上也沒睡好，老鹿，你知道我幾點就起來了嗎。四點，總共睡了沒有三個小時，在車上睡著了。哈哈哈，差一點兒坐過站了。唉，老鹿，來了幾個家長了，昨晚上誰打的電話？”

    “你來的這麽早，不是家長打電話跟你說的？”

    “不是啊。怎麽，家長給你打電話了？”

    “昨晚上我還在上課呢，大概九點左右吧，朱時文給我打電話，說家長已經定好了。王翔宇的媽媽沒給你打電話呀？這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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