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樓裏樓外夏日寒冬

    鹿鳴想至此，興味索然，不再想與走火入魔的朱時文糾纏下去，朝朱時文點點頭，說道，“老朱，你決定去做了？”

    朱時文露出一口白牙，一條紅舌在齒頰間倏進倏出，舌燦蓮花，蓮花托出一枚枚的銅錢，巴拉巴拉地從嘴裏崩出來。

    “老鹿，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咱哥倆擰成一股繩，我就更有信心了。”

    鹿鳴將目光從朱時文的鎖定中移開，在參差不齊的樓宇縫隙中穿梭，望向遙遠天際紅彤彤的火燒雲。當黑幕掩上遮蓋住這片紅雲時，夜也就降臨了。

    “好吧，那我回去了。”鹿鳴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向旅館，後背上嵌著朱時文以眼鏡投印上的孔方兄圖案。

    鹿鳴踏上通往二樓的樓梯，拾階而上，在第一個轉角處看到了方軍悅的媽媽。

    “您怎麽在這裏，方軍悅呢，沒跟您在一起啊？”鹿鳴踏上轉角處的小平台，禮貌地打著招呼，經過方軍悅的媽媽站立處略一停頓，話一說完即再上台階。

    “鹿老師，您別走，我就為等您呢。有兩句話跟您說。”

    “噢？”鹿鳴把抬起的腳又收回來，轉身朝向方軍悅的媽媽，“您在等我？”

    “是的。剛才我與曹子翰的爸媽見了一麵，說起眼前這事，他們也很煩，本來想得挺好，有馬大姐這個老師把關，老師一定錯不了。而隻有三個孩子，管理起來也方便。現在看來，事情有些麻煩了。”

    “那曹子翰的父母什麽意見？”

    “鹿老師，您大概也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家長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老師這邊兒也有不盡如人意的方麵。我跟曹子翰爸媽的意見，就是盡快穩定下來，孩子的時間很緊，實在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我呢，盡可能地去做馬大姐的工作，讓她不要斤斤計較於這一星半點，學生的學習重要還是來來去去的那東西重要？這件事呢，我為了孩子，鹿老師，家長這一塊交給我了，曹子翰的爸媽也是這個意思。如果馬大姐還堅持下去，那我與曹子翰的爸媽就隻好對她說對不起了，我們兩個孩子跟你們這些老師上。鹿老師，這就是我跟曹子翰爸媽的態度。現在就看你們老師這邊怎麽樣了。如果你們老師這邊還搞不定，我們也沒辦法，我們就再想轍了，孩子的學習是不能耽誤的。”

    鹿鳴略一沉吟，嗬嗬一笑，“看來家長的眼睛也是用火淬煉出來的。我們老師是給孩子上課的，在老師上，我也想聽聽家長與孩子的看法。親其師才能信其道，也就能事半而功倍。我們這些大人可以提供學生學生建議卻也不能包辦代替，你說是不是？在現有的老師上，我想聽聽您的意見。”

    “鹿老師，我是這麽想的，老師一是講課要好，學生能接受，二是呢咱們學生不多，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也要師生家長心齊，勁往一處使，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剛才我也向您保證了，家長這邊的事兒由我處理，不管到什麽時候，不能讓老師受委曲。老師那邊的事兒就看鹿老師強老師還有楊老師了。還有趙老師，幾個孩子也比較認可。”

    鹿鳴稍做思考，問道，“軍悅媽媽，如果要換老師，你們家長和學生會不會有意見？”

    “鹿老師，我剛才已經表達了我們家長的意見，不知您明白沒有？老師的水平是有高有低，我相信您跟強老師，您覺得老師好就不會差到哪裏去，老師除了業務好，還要有責任心，這是最重要的。我們家長要穩定下來，也希望老師能穩定，把精力都放在教學上。”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軍悅媽媽，您也知道我們老師之間走近還是走遠，純粹出於情義與誌趣，沒有誰高誰低的關係，我們老師之間能不能穩定，你們家長的話語權比較大。”

    “嗬嗬，鹿老師，您很謙虛，我看強老師和楊老師與您走的挺近，這兩位老師就交給您了。我們家長就做我們家長能做到的事情。一會兒咱們找個房間，把老師和家長請在一塊，把事情攤開，都談談自己的想法，也找出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方式來。鹿老師，您看怎麽樣？”

    “好，我沒意見。那就先這樣，一會兒您就到老師休息的房間裏來吧，我去與強老師楊老師匯報匯報您和家長的建議。半小時後見。”

    鹿鳴推開房門，舉步進入。入目處，趙平安躺在床上做安眠狀，強仁坐在椅子裏，以手支頤閉目養神，而楊合徽坐在床沿上手捧鹿鳴的杯子轉圈圈。

    開門聲驚動了三位，趙平安微睜雙目，掃了一眼正推門進來的鹿鳴，眼中飄過一絲恍惚，旋又消去，掩上一層歡愉遮在臉上，翻身坐起，呲牙一笑，“鹿老師回來了，真忙啊。”

    鹿鳴以微笑回應，走向強仁對麵的椅子。強仁微抬二目，嗯哼一聲，眯瞪瞪的說道，“回來了？啊---，困死我了，你走這一會兒，我就睡著了。”

    “老鹿，給你茶，先喝口吧，看我泡的茶怎麽樣？嗬嗬，這麽高雅的東西，我還喝不慣。”楊合徽伸手遞過已蓄滿水的杯子。

    鹿鳴坐進椅子，先啜一口釅茶，入口苦潤舌甘近嗓醇進肚醒。鹿鳴微闔雙目，品味著茶入口短短三寸距離甘苦醇厚的茶韻，醒腦提神的妙用，“啊，真好！你說咱們老祖宗是怎麽發現這茶的呢，這麽多樹葉子，老祖宗就偏偏選定了茶葉，神農嚐百草，為什麽要去嚐呢？嗬嗬，我瞎想啊，首先得知道這草是有用的，而用處又各不相同，這嚐就是要分辨出這些妙用來。從這裏看，老祖宗也是知道有一些樹葉子是可以當做飲料來用的，嚐啊嚐，後來就發現這茶樹的葉子是最好的。那問題就來了，老祖宗是怎麽知道這草啊樹的是有用的呢？”

    “老鹿，你打住，喝口茶也能把老祖宗給喝出來，你瘮不瘮人啊。眼前的事一大堆，哪有功夫去管老祖宗的事。怎麽樣，他找你說什麽了。”強仁推著椅子往鹿鳴處靠了靠，“他不會蠢到還不死心吧？”

    鹿鳴不急著回答強仁望眼欲穿的問題，先看向楊合徽，“老楊，這茶泡得遠不能和你的數學相比，茶味被逼住了，這韻也就不純正了。不過，釅是夠釅的了，量足，嗬嗬嗬，”

    “鹿老師，喝茶也有這麽多講究，渴了就喝白開水，既省錢又解渴。”趙平安的腦袋從楊合徽的肩後探出來，“鹿老師，你這喝的什麽茶啊，聞起來倒挺香的。”

    “趙老師，生活要有品味，懂不懂？那有人像你，賺一分錢也得交給老婆看著，吃碗麵也得數數有幾根。”楊合徽側轉過身子，眯眯著眼，嘴上吹起西北風，隨手扔過去幾顆蒺藜。

    “嗬嗬嗬，老楊，誰說的我吃麵也得數數，你就臭我吧，我就不願意跟你說話。”

    “嗬嗬，小趙，你是怕我說你吧。”老楊抬起右腿駢在床沿上，“就你那點事兒還用我臭你嗎，凡是正義之眼都看到了。”

    “別叫我小趙，老楊你比我還小，我叫你老楊，你叫我小趙，鹿老師，強老師，你們看看，誰年齡大？”

    “你別拉同盟軍，老鹿跟我年齡差不多吧，我怎麽就叫人家鹿老師老鹿呢？你看看，人家強老師也叫你小趙。嗬嗬嗬，還不服啊。”

    “我也奇怪了，老楊叫我小趙，就是老劉也喊我小趙，我比老劉還大呢。嗬嗬嗬，也好，都看著我年輕。”

    “趙老師，你看你身材苗條，細皮嫩肉，再戴上一副秀氣的眼鏡，從背麵看就是一個小娘子，人家不叫你小趙叫你什麽。你再看看老鹿跟楊老師，哈哈哈，我這才發現，趙老師胡子也沒長幾根根。”

    “強老師，你也說我，我這胡子省得刮了，臉還光滑，嗬嗬，不信，你來摸摸。”

    “去你的，趙老師你再這樣，下一次見你老婆時我就把你在外麵沾花惹草的事兒告訴你老婆。”

    “誰沾花惹草了，強老師別汙蔑我，你就說了我老婆也不會相信你。”

    “趙老師，試試？看你老婆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嗬嗬嗬，趙老師的臉紅了。好了，不逗你了，聽老鹿說說朱老師跟他說什麽了。”

    鹿鳴看了趙平安一眼，順勢掃過楊合徽，在強仁處定住。

    “老鹿，剛才你跟朱時文出去談的時候，我跟楊老師和趙老師聊了聊，開誠布公，深入而透徹，有什麽，你就說什麽。”

    趙平安也說道，“老鹿，我不管你們怎麽幹，我還有老婆孩子，隻要能掙到錢就行，老劉那裏的課我也沒扔了還上著呢，嗬嗬，不過這一次你們把老劉坑的夠狠的。你們這邊有課別忘了安排給我就行。”

    “趙老師，你怎麽說話呢，誰把老劉給坑了，是你說的還是老劉說的，嗯？來來來，你先把這事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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