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虎口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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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銀傘飄來,將潘三陽的大刀一裹,潘三陽大喝:“又是你!”一刀劈開,怎奈銀傘似料到有這麽一招,傾斜著折返回去。雙方由此罷了手。

    “灝哥哥!”尹幕珊不由輕喚了一聲,眼角泛紅,尹慶澤忙按住她的手:“莫再胡鬧了!”尹幕珊哽咽著,咬著唇瓣不住顫抖,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岑灝。

    眾人見銀傘輕飄飄地落到了來人身上,一襲白衣自二樓款款下來。

    潘三陽冷眼看他,道:“又是你。”

    連傑英斜睨著岑灝,問道:“他是誰?”

    張寅也不解地看向潘三陽,潘三陽想起當日之事,甚是難堪和憤怒,當下不作回答。

    邀霞倒是很熱情地道:“哎呀,來得好來得好!上次一別,可想念得緊呢。”他往岑灝身後探去:“我說那個輕雲峰的小子怎麽沒跟來?你倆不是一塊逃掉了嗎?”

    岑灝將傘一收,輕輕道:“你眼前的事沒解決,倒有心思關心起別人來了。”

    “嗬嗬,這麽熱鬧的場麵怎麽能少了我呢?”風一山自二樓跳了下來,飛身至岑灝身邊。

    岑灝皺眉道:“不是叫你別動麽?”

    風一山努著嘴道:“你都動手了,我何必要藏著掖著,若是捅出什麽麻煩來,也是算你頭上,跟我沒甚關係的。”

    岑灝嘴角浮出一道弧度來:“你想得倒好。”

    落魄男子笑道:“你們今日現身是來幫我的?”

    風一山拍拍胸脯:“自然,念在你上次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可不能坐視不理啊。”

    岑灝這才多瞧了落魄男子幾眼,此人大大咧咧,不修邊幅,可是一對丹鳳眼,透著聰慧狡黠,一雙玄月眉,盡顯優雅大度,怎麽看都不是一般的落魄子弟,況且見他兩次出手,招招精妙,叫人不敢小覷,尤其是那不經意的一瞥一笑,坦坦蕩蕩,讓人不由心神向往。

    岑灝道:“可是我想我們是幫不了什麽忙的。”

    落魄男子道:“結果怎樣,我不管,隻道有人肯在此時出手相助,便已十分開心了。”

    邀霞冷哼道:“說的像遺言一般。”

    落魄男子道:“你懂什麽。”

    葉敬久未出聲,卻在這時問道:“這位小兄弟是輕雲峰的?”他看著風一山的眼神甚是淩厲,似乎要將他看透一般,風一山被瞅著不自在,道:“我才不是輕雲峰的呢。”

    尹慶澤卻道:“風兄弟,我念在你及你師父救過小女一命的份上,勸你莫要幹涉此事……還有岑二少,年輕人好奇心重些無妨,好好的蘇州岑府少爺不當,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可不分場合便不對了。”

    岑灝見尹慶澤身後的尹幕珊眼眶濕潤,心下一緊。

    眾人聽尹慶澤一言,才曉得兩人身份,葉敬道:“葉某不才,隻聽過一家蘇州岑府,尹幫主說的可是那家?”

    尹幕珊拉著尹慶澤的衣袖,可尹慶澤話已說出,還怎麽收回,隻得頷首答應。

    葉敬打量了一翻岑灝,嘴角含笑,又將目光落在了風一山身上:“這位小兄弟真是輕雲峰的人?”

    風一山道:“當然不是!”尹慶澤剛想開口,卻被風一山給搶先了,風一山幹咳了兩聲,道:“輕雲峰是什麽地方,我從來都不知道,不信,你問尹姑娘嘍。”

    尹幕珊手一顫,雙眼茫然地看向風一山,可見眾人皆已側目探向自己,隻好替他圓了這謊:“風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他並非輕雲峰人。”

    風一山眉毛一挑,朝尹幕珊使了個眼色,甚是得意。

    葉敬目光深邃,笑道:“想來他也不是輕雲峰人,百年來,輕雲峰人處事向來低調內斂,公正無私,大家有目共睹,雖沒見過幾麵,也鮮有人見上一麵,但其名望及江湖地位皆不可動搖,若是輕雲峰弟子,也不會像這般……”他說著說著,停了下來。

    潘三陽不屑地斜睨著風一山,冷哼道:“這人武功太差,豈會與輕雲峰有關係。”

    風一山聽得心中一顫一顫的,說到底還是自己太衝動,差點又惹了麻煩事。但見大夥兒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一時又想不出什麽法子好讓人打消對輕雲峰的懷疑,隻得沉默著不說話了。

    連傑英道:“不管你們是何人,今日是我們討伐小人之日,勸兩位,哦,三位,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做武林大不違之事,否則,就休怪我們無情了。”

    岑灝道:“在下從未想過做武林大不違之事,隻是不知道這位兄弟究竟做錯了何事,引得眾位口口聲聲說要討伐,也不知為何諸位輪番打壓不夠還聯合同時動手……”

    潘三陽沒好氣道:“他偷學蓮花幫、虹定門、連英派、天絕門,還有我寓傳派的功夫,哦,今日瞧他又露了一手奇焰門的招式,這等大逆不道的小人怎配活在世上!”

    張寅道:“本隻是叫他報上名來,再自廢武功算了,但似乎此人並無悔改之意,不殺了他,就是放任武林的毒瘤越長越大!”

    落魄男子悠悠道:“我可沒說我的功夫是偷、來、的呀。”

    “哼,難道是他們自願傳授給你的不成!”張寅怒道。

    落魄男子想了想,道:“好像也並不是很心甘情願……”

    連傑英道:“跟他廢什麽話!這種人在拖延時間而已,快快了結了才是!”說著大掌一揮,招呼著落魄男子而去。

    落魄男子叫道:“連掌門,可是吃夠了狗刨式?再嚐嚐可好?”一個十九連環踢踏風而去。

    潘三陽按耐不住,大刀一砍,喝道:“今日取了你的狗命!”

    風一山眼珠子一溜彎兒,忙道:“哈哈,潘小氣又要趁人之危了!我風一山可不允!”說罷,腳下大步一邁,話音未落,便已欺身至潘三陽麵前。

    潘三陽一驚,叫道:“你這小子多日不見,進步挺快!”大刀毫不留情,攔腰砍去。

    風一山足足一月有餘,天天跟著謝水橫,打著鬧著,輕功長進不少,功夫也學了幾成,當下再對上潘三陽,不說正麵對決,僅僅自保,還算得上遊刃有餘。隻見他嘴角一咧,輕輕鬆鬆側身一翻,躲了過去。

    潘三陽順勢挑起一刀,自風一山身下往上一揮,頗有要斷其手臂之意,風一山眉頭一皺:“好個心狠手辣之人!”再連著一個側身朝空中躍起,這一躍倒叫人刮目相看,岑灝本還想著要出手相助,不料他如此漂亮地在一個翻轉下落之勢甚是明顯時再一轉身躍起。

    潘三陽驚道:“才一個月便已如此氣候,可是遇到了什麽高人?!”大刀滾動,氣勢洶洶,殺意更甚。

    風一山見大刀連滾著朝自己拍來,強勁的氣流正麵直襲,讓人好不舒服,瞧著大刀近在眼前,他忙身子一擰,彎腰避開,不料大刀滾至頭上停下,斜劈了過來,風一山驚呼一聲:“去!”腳下一蹬,整個身子倒著飛起,隻聽潘三陽“嘶”地一陣輕呼,兩人紛紛退開。

    潘三陽捂著腹部一道細小的傷口,冷笑道:“吼,竟然是個丫頭!”

    風一山索性將兩道粗濃的假大眉摘了下來,朝潘三陽做了個鬼臉,笑道:“潘小氣你疼不疼啊?”她想到剛才大刀揮下,若不是自己拿捏得當,及時握住落下的簪子反手擊去,否則,再差一毫便人頭落地了,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越想越後怕。

    潘三陽見她手中的發簪還滴著自己的血,懊惱著自己掉以輕心,讓她刺傷了去,恨得咬牙切齒:“你方才那功夫是誰教你的?!”

    風一山道:“你連我都打不過,有什麽資格知道我師父的姓名?”

    她雙眼盯著還在搏殺的落魄男子和連傑英,心下著急,見岑灝瞧著自己,不免臉紅了起來,拉著他的袖子道:“白臉貓?”

    岑灝見她長發飄逸,眉如遠山清秀大氣,撲閃的眼睛泛著精光,靈動巧妙,竟似在模糊的景象中見過一般,皺眉嗯了一聲。

    風一山莫名其妙,隻道他頭一次見到自己女兒模樣,還未習慣,便笑道:“我叫沈嵐。”

    落魄男子見風一山變成了個妙齡女子,不免驚奇,一掌震開連傑英:“累了累了!”跳到沈嵐麵前,打量了一翻:“哎呀,真不是輕雲峰的,是個丫頭!”

    邀霞嘴角一撇:“這人功夫這麽差,自然不會是輕雲峰帶出的徒弟,我方才不過隨口問問罷了。”

    “不管是誰,今日幫著這小子的人都是大逆不道之人!”張寅道。

    “何必再多費口舌,出手吧。”連傑英道。

    連傑英氣著方才沒將落魄男子拿下,神色一凜,朝他攻去,張寅身子一晃來到岑灝麵前:“小子看招!”

    頓時兩兩鬥了起來,潘三陽怒喝一聲:“丫頭,今日我可讓你好看!”

    沈嵐本還有些後怕,可見他如此暴烈狠辣,又恨不得手撕了他,高聲叫道:“來啊!”

    客棧方寸之間,一瞬之時,三方打得好不熱鬧。

    尹幕珊看著岑灝移不開眼去,著急地不知如何是好,隻見張寅身子虛晃了晃,一會兒在岑灝左側,一會兒又出現在其右側,變換出奇之快,叫人看得眼花繚亂,還好岑灝都能一一從容對付,且還略勝一籌,便稍稍放了心,隻是見著風一山竟是個女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葉敬看得仔細,觀察沈嵐和岑灝許久,竟瞧不出他們何門何派,師承何人,尤其是岑灝,不但應對地遊刃有餘,還有隱藏實力之嫌,他不禁問道:“這竟是岑府二少?”

    尹慶澤頷首,葉敬看到尹幕珊雙眼緊張地盯著岑灝,一瞬不敢移開,便問道:“尹侄女和這位二少可是朋友?”

    尹幕珊愣了愣,目光仍未收回,隻是緩緩點了點頭。尹慶澤頗是不滿地推了推她的胳膊,尹幕珊這才回道:“是。”

    葉敬道:“那尹侄女可知二少師承何處?”

    尹幕珊蹙眉搖頭道:“我與他認識兩載,可從未聽他提過師父。”

    她瞧著揪心,驀地聽到眾人“啊”地一聲,竟是張寅不敵岑灝,邀霞一旁喝彩:“打贏了快走吧!”

    岑灝空出手來,見沈嵐吃力,銀傘一收,一拋,潘三陽的虎口一震,被打了開去。岑灝拉住沈嵐手道:“快走!”

    邀霞自連傑英後背拍去一掌:“好家夥,不好玩了!”

    落魄男子會意,趁機朝門外縱身躍去。

    “不準走!”郝端青追了出去。

    葉敬眼睛一眯,赫然出手朝岑灝打去,岑灝將沈嵐往身側一拉,銀傘驀地一開,擋了回去。場麵頓時大亂,眾人擠至門外,郝端青糾纏著落魄男子不放,岑灝跟葉敬難解難分,沈嵐隻得看著幹著急,邀霞雙手環於胸前,指尖不住打著節奏,一臉陰鬱。

    沈嵐思索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再不管什麽以多欺少的了,一個飛身,先朝郝端青身後撲去,和落魄男子一前一後,輪番打擊,郝端青喝道:“兩個也不怕!”

    沈嵐給落魄男子使了個眼色,落魄男子了然,卻不願就此離開,見葉敬對著岑灝,心中怒火頓生,替岑灝擋下一掌,又是一個急轉身,兩人一前一後遠遠跳開。

    郝端青見沈嵐壞了事,心中急躁,拿她出氣,沈嵐隻得應付她來,不料一個側翻躲開,腰中玉佩一滑,竟掉了出去,她驚叫一聲:“娘親!”

    玉佩落下,沈嵐嚇得癱軟在地,不料謝水橫一個箭步飛身,若流星劃過,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抓住玉佩,將沈嵐一帶:“走!”

    他回眸的一瞬,不知是何人驚呼:“君不見!君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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