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原中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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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端青見罷,怒道:“哪裏逃!”說著,拔腿追了上去。一時之間,四麵八方皆是討伐原中寒的喧囂聲,也皆是追擊而去的人。
沈嵐看著江麵,紅著眼道:“老頭老頭,快去看看。”
謝水橫卻皺眉道:“等等。”
沈嵐幾乎癱軟了身子倒在秋翌懷裏,隻見江麵如炸開一般,水柱突起,葉敬和葉文昭自水裏打著跳了出來,葉文昭已經疲憊不堪,葉敬雙手畫圓,將水匯於身前,用勁一拍,水如長龍吐蛇般打向葉文昭,葉文昭承受不住,竟暈厥過去。
葉敬一刻不再耽擱,抓住葉文昭的胳膊,幾個起落,在重重屋簷之間消失了去。
沈嵐呼了呼氣,卻還是很不安道:“老頭,你說文昭這是為何?”
謝水橫蹙眉搖頭,餘光瞟向遠處的葉文暄等人,尹幕珊的眼神還在探尋,可尹慶澤卻拉著她離開了,葉文暄和尹幕揚跟在其後,四人神色微異,不仔細觀察,著實難以看出差別來。
人群之中,一中年男子道:“夏怡,陪我一道追那原中寒去。”
戴夏怡卻望著遠處,道:“二叔,我得去追那人。”
戴禮道:“何故?”
戴夏怡道:“此人深不可測,他若習得我幫武學豈非就是我們的敵人,以防不測,您就允了孩兒吧。”
戴禮聽覺有理,便依了她。
戴夏怡唇角一彎,忙忙趕了上去。
話說原中寒抱著羅小姐遭受眾人追捕,他卻一臉笑嘻嘻地還不時回頭看:“我原中寒做事從不偷偷摸摸,誰叫你們這麽笨,都沒發現我!”
他從屋簷上逃匿,卻被郝端青逮了個正著,兩人在屋頂上相遇,他人見郝端青已經攔下歹人,便都停了腳步,將原中寒包圍起來。原中寒也不擔憂,點了羅小姐的穴道,將其扛在肩上,笑眯眯地對郝端青道:“你這婦人何必攔著我,一來和這小姐非親非故,二來你又不是我的妻子,沒資格管著我啊!”
郝端青怒道:“原中寒你這個齷齪的浪子!別將我與你混為一談!本以為你隻是流連青樓的花心漢子,沒想到你還當上了采花賊!真是令人不恥!今日我郝端青要為武林除害!你看看下麵,今日你是逃不出去的了!我勸你莫要做困獸之鬥,束手就擒吧!”
底下之人無不高聲呼應。
誰知原中寒笑聲更甚:“還以為真有幾把刷子,饒是人多,卻也不過是人多。”他瞧了瞧郝端青橫眉冷對地舉著長劍的樣子,不禁好笑,道:“你這婦人,難不成是看上了我罷,要我一並將你帶回去?”他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好好好!我這就遂了你的意!”
郝端青聽得麵若火燒,不得不說,原中寒確實長得儀表堂堂,但是自己身為一幫之主,受此羞辱,若是傳了出去,真是叫人顏麵盡失!當下又羞又惱,大喝道:“大膽淫賊,吃我一劍!”
原中寒笑道:“哎呀呀,你既叫我吃了你,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哦!”見長劍呼呼而來,直取心窩窩,心下一緊,卻仍不忘調笑,道:“你這婦人竟如此潑辣,哈哈!有個性,有個性!感覺一定妙極了!妙極了!”
他嘴上不停,手也不慢,下盤一屈,輕輕躲過這一劍,郝端青見人驀地不見了影子,腰間竟似有一股熱氣傳來,她忙閃身避過,後踢一腳,咒道:“好個原中寒,竟敢占老娘便宜!”
原中寒扛著一人也不見身影有所滯後,他始終不出招,隻是閃避,但一會兒摸了郝端青的下巴,一會兒碰碰她的手,招招之中令人遐想,郝端青也不知怎的,生蓮劍法施展得頗為生硬,又急又怒,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敗於他的手下,他每招都出其不意,看似調戲,但實際上若有心逃匿,方才早就可以走了,由此想來,她不免方寸大亂。可郝端青生性好強,不易屈服,眾目睽睽之下發生這樣的事,她實在無言以對,但是不得不強撐著討回一點尊嚴來,否則今後要如何服眾?
劍花一挽,卷起花海千層,擊向原中寒,原中寒卻眉開眼笑,道:“辣美人兒,我改天約你!”說著,突然一道清煙冒起,他人影一閃,竟不見了去,郝端青一愣,隻瞧著腳下多了一束花來,她忙忙跳下了屋簷,憤然離去。
沈嵐瞧著羅員外悲痛欲絕的模樣,頓感憐憫,道:“這原中寒也太過分了些,老頭,你方才怎的不讓大師兄攔下他?”
謝水橫道:“他也許並未做甚傷天害理之事……”
沈嵐訝異道:“怎麽沒有?”
郭振山道:“我聽聞這個羅小姐與一名書生要好,但是羅員外嫌這書生寒磣,一直不肯……”
沈嵐道:“還有這回事?”
秋翌聳聳肩:“我也略有所聞。”
謝水橫道:“恩,就是這麽回事。”
沈嵐道:“你怎的這麽肯定?而且即便如此,人家原中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羅小姐被他劫去,十有八九是要被……哎呀,老頭,你犯了大錯了!”
謝水橫道:“哎呀,不會的不會的,你怎的老愛管閑事呢。”
沈嵐眉毛一挑:“這麽肯定?”
謝水橫吞吞吐吐道:“他,他,我猜的。”
沈嵐眼珠子一溜兒,目光落在郭振山身上:“呀!你真的是山東二十八寨寨主郭振山?”
郭振山道:“難道不像?”
沈嵐努著嘴道:“我大師兄說你劫富濟貧,名氣比那裏當官的還要大,是也不是?”
郭振山大笑道:“你大師兄這樣說的我?”他眼神一掃,看著秋翌道:“想來秋少俠竟是少有的看得起我郭某的,在下在這兒多謝了!”
秋翌還之一禮:“雖是盜賊土匪,但是盜亦有道,隻要未做害人之事,均是君子所推崇的,是值得人敬仰的。”
沈嵐拍著秋翌的肩膀,對郭振山道:“你瞧,我大師兄是不是很死板?”
秋翌臉上一紅,將沈嵐的手一推:“你才死板!”
沈嵐笑道:“看看看,你方才見的都是假的!哈哈,哈哈哈!”
幾人大笑,沈嵐道:“你的傷勢可好?”
郭振山拍拍胸脯道:“如此小傷,無礙。”他又瞧了瞧謝水橫,拱手道:“謝莊主,晚輩仰慕已久,不想今日能見上一麵,心中著實激動。”
謝水橫道:“你怎知我?”
郭振山道:“江湖現今有三大傳聞,一是蘇岑二少武功不凡,可惜是個藥罐子,二是一名男子偷習各派武功,眾人紛紛討伐,三,便是君不見謝水橫還在人間。”
謝水橫歎了歎,道:“郭兄弟說的不錯。”
沈嵐聽罷,又不免擔心起岑灝和葉文昭來,這時,對岸傳來一陣叫喚,郭振山道:“各位,我還有要事要辦,先告辭了!”
幾人皆拱手告別:“後會有期。”
郭振山道:“後會有期。”便幾個跳躍,到了江水對岸。
張寧道:“好俊的功夫,不知他的大刀亮出來後是不是更加厲害。”
秋翌點點頭,道:“山東二十八寨一直在山東附近行動,甚少離開,此次他們寨主親自跑來這麽遠,想必確實是有要事要辦的。”
謝水橫扯了扯還在神遊的沈嵐,道:“別想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走的路,你想多了無益。”
四人便一塊兒離開了。
看著越來越遠的身影,岑灝收回了目光,眉頭微蹙,似有所思。
鐵牛不願打擾,岑灝沉默了片刻方道:“走吧。”
鐵牛剛拿起銀傘,不料有人推門而入,著實將他嚇壞了,忙用銀傘對著來人,來人扛著一位姑娘,不是原中寒又會是誰。
原中寒一見屋裏有人,不由分說,便動起手來,岑灝將鐵牛護在身後,見他單手過招,便也隻用單手對付,兩人甚有默契似的,腳下均動也未動,互相拆了數招,原中寒驀地大笑:“哈哈,你是何人?”
岑灝餘光瞥了眼還敞開的大門,對鐵牛使了個眼色,道:“你何故劫走羅小姐?”
門已關上,原中寒瞧著岑灝的模樣,將羅小姐放在床上,笑道:“如此美人不好好留著自己享用豈非浪費了。”
岑灝倒了兩盞茶,一盞推向原中寒,唇角一勾,道:“我方才見你一轉身,便隻剩下一股煙,但其實,那道煙便是你,是也不是?”
原中寒雙目放亮:“你知道?”
岑灝想了想,道:“我並非肯定,但看你方才的神色,想來我是猜對了。”他頓了頓,又道:“你會幻術?”
原中寒哈哈大笑:“是又如何?”
岑灝道:“我倒從未聽說原中寒會幻術,今日一見,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原中寒道:“你……是岑二少?”
岑灝神色驀地黯淡下來,道:“是的。”
原中寒道:“少門主四下找你。”
岑灝道:“你是千麵門人?”
原中寒頷首,道:“你說我該不該與少門主說,我見過你?”
岑灝慘然一笑:“你應該說的……隻是,請你轉告柳墨,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也不要再尋我了,我去意已決……”
原中寒道:“好。”
岑灝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羅小姐,道:“現在你大可不必點著她的穴道了。”
原中寒道:“哦?”
岑灝笑了笑:“方才你隻因見著了郝幫主,怕她懷疑,才點的穴道吧?”
原中寒搖了搖頭,眼角笑意甚濃,道:“你觀察地這般細致,令人膽寒。”說著站起身來,給羅小姐解了穴道,羅小姐忙忙跪下,謝過:“原大俠,大恩大德,小女子莫齒難忘!”
原中寒將其扶起,道:“還是委屈了你,今後,怕是要隱姓埋名過這一生了。”
岑灝看到如此情形,問道:“羅小姐這是何故?”
原中寒道:“我機緣巧合救下一個輕身跳河的書生,那人說了他與羅小姐的事……”他說罷這句,岑灝便曉得了其中隱情,道:“那就趕緊吧,想來那個書生已等得焦急了。”
他做了個“請”式,原中寒拱手道:“二少保重。”
岑灝回了個禮,見他扛著羅小姐自窗外竄了出去,原中寒這一現身,外頭那些不死心要救人的馬上動起了手來,可是當眾人抓住了原中寒後,隻聽一陣大罵:“混蛋!是件衣服!”
岑灝嘴角輕揚,喃喃道:“世間種種,竟是這般說不得,難說得……”他轉頭看了看鐵牛,粲然一笑,道:“鐵牛,我們走吧。”
鐵牛從未見過主人笑得如此快樂過,心裏不由跟著舒坦了許多,連連點頭,前方開路去了。
外頭陽光明媚,鐵牛駕著馬車,岑灝在車子裏便隻能捧起書來看,馬車裏的一堆書籍是岑灝無聊時寫了書單叫鐵牛去買的。此時他捧著的一本便是遊記,不過這遊記他卻是看著看著失了神,記憶飄忽到了不久以前。
“江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岑灝喃喃,他挑起窗簾,緩緩抬起頭來,遠遠望著天空,陽光照進馬車,留戀著他露出的雙手,岑灝抿唇扯出一道弧度,雙目微眯,歎了歎,終於掀起車簾,鐵牛回過頭來,岑灝蠕動著雙唇,道:“一直往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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