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逃出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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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嵐的手緩緩地覆在了他的鬼臉麵具上:“是你嗎?”
她顫抖著將麵具摘了下來,岑灝歎道:“你猜得不錯。”
沈嵐看到了鬼臉下的那張麵孔,反而笑道:“你知道為何我會懷疑你嗎?”
葉敬冷冷地勾起一抹弧度,道:“是葉文昭的種種行徑引你來的。”他很是得意地挑了挑眉:“他六年前知道了這事,所以和我決裂了,可是,你覺得如果我真想捉他,又怎麽會讓他有機會逃走?”
沈嵐後背發涼,整個人靠在冰冷的牆上,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道:“你、你利用他的善良,引我們出來……”
葉敬大笑:“你們這群人也是奇怪,明明可以直接了當地問個明白,卻想得太多,擔心地太多,非得一根經瞎折騰……其實隻要稍一逼他,事情就不會這般複雜了,要知道,你越替他人著想,對自己就越不利。”
沈嵐哽咽道:“文昭千方百計地給你樹敵,我們不懷疑都難……可是,卻萬萬沒想到,其中竟是這般隱情……”
她的眼中滲下淚水,全身無力地軟了下去。
岑灝將她提起,輕聲道:“葉文昭他……他以後不用這樣為難了,不用藏著掖著,想說又不敢說……”岑灝看著沈嵐的眼睛:“他可以和我們一樣。”
沈嵐對上岑灝凝視的雙眸,重重地點了點頭。
岑灝搜了搜葉敬的身子,摸出了一粒藥丸,一分為二,一半給沈嵐服下,另一半卻丟到了一邊。
“想不到你沒有中毒!”葉敬狠狠道。
岑灝笑道:“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
“那你原有的毒也不想解了嗎?”神算使道。
岑灝麵色一變,苦笑道:“我說過了,我的毒已經遍布全身,無藥可救了……”
沈嵐握緊了雙手,心中頓時感覺疼痛。
岑灝二話不說將葉敬的外衣一脫,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靴子、鬼臉麵具、手套,一個不落。
沈嵐見岑灝如此裝扮,不禁笑道:“白臉貓變貓頭鷹了,倒是別有味道!不過,你的身材比他瘦些。”
岑灝道:“無妨,有這位仁兄在,他自會為我掩飾。”說著,抬手一拎,將神算使提了過來。
沈嵐摘下他的鬼臉麵具,瞅了一眼,道:“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又將麵具給他戴了上去。
岑灝道:“你最好帶我們安全地離開,否則……”他捏起那人的手腕,隻聽骨頭錯位的“哢嚓”聲,又道:“下次錯位的就是你的脖子了。”
神算使連連求饒,葉敬“呸”了一聲:“沒用的東西!虧你還是四使!”
“哦?”岑灝問道:“四使是哪四個?”
葉敬暗惱自己失言,岑灝捏著神算使的手腕,逼得那人連連叫苦,隻得說了出來:“我們飛鷹幫四使分別是管舵使、神算使、長槍使和金錢使。”
岑灝心念一轉:“葉敬是長槍使,你又是誰?”
神算使眨眨眼,哭道:“我是神算使。”
沈嵐噗嗤一笑:“你?你是神算使?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
岑灝道:“你叫什麽名字?”
神算使道:“李……李計。”
岑灝道:“另外兩人是誰?”
“小的不知啊!”李計哭道。
“怎麽會不知!”
“真的不知啊!真的!”
岑灝捏著他的脖子喝道:“說不說?”
李計急道:“飛鷹幫四使各不相識,相貌、名字都不知曉,就連在幫裏,也隻有主上吩咐,我們才得以見麵,見了麵都戴著麵具!我句句屬實,絕無欺瞞啊!”
“神算使你個廢物!”葉敬罵道!
李計哭求道:“我也跟你們一樣,剛知道奇焰門原來是我們的人,我比你們還驚訝啊!二少饒命!”
葉敬斥道:“我叫主上殺了你!”
“住口!”沈嵐一抬手正要打下去卻又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
葉敬哼了一聲不去看她,眼中怒火燃燒,似要將李計吃了。
李計道:“長槍使,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得不低頭啊……”
“別廢話,快帶我們走!”岑灝道。
“是是是。”李計連忙道。
岑灝便扮著長槍使的模樣和神算使壓著沈嵐出了暗道。
從暗道出來後才知道方才是處在小山丘裏麵,山丘隻兩丈餘高,和周圍的相比並不突出。奇怪的是四周空蕩蕩的,後麵是茂密的樹林,門口隻站著兩名駝背的老人,分別立在左右兩側,對出來的人不聞不問,連看也不看一眼。
李計令牌一出,山丘上躥下一人來,速度敏捷,伸手不凡,他全身黑衣,與李計並無兩樣,隻是領口袖子處沒有金絲邊花紋,戴的也不是鬼臉麵具,而是黑角巾。
他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如石像一般。
李計道:“去準備一艘船來,要有足夠的衣服食物,速去。”
黑衣人不語,身子一轉,便消失不見了。
李計帶著岑灝和沈嵐有走了一段路,這似乎是一個無人問津的荒島,身邊一個建築也無,死寂一片,可方才那人來無影去無蹤的,叫岑灝和沈嵐不敢輕舉妄動。
島上時時有石筍拔地而起,形式各樣,均是怪異嶙峋,看得人心驚膽戰。沈嵐不由地向岑灝身邊靠了靠。
很快,三人便看到一艘大船停泊在岸邊。
岑灝在船外細細看了眼裏頭,李計見他這般謹慎,不禁笑道:“二少無需擔心,我在你手裏,自然不敢弄出什麽事來。”
岑灝冷笑一聲,並無作答,竟拉著李計就走,李計慌道:“二少這是做什麽?”
沈嵐道:“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放你回去,怎的也得叫你跟我們再走一段。”
她話音剛落,船下蹭起一眾黑影,水花飛濺,凝成利箭,“嗖嗖”地朝岑灝刺來。岑灝身形突起,淩空數個翻轉,一一擋回利箭,隻見他周身四道水柱瀑起,岑灝雙手攤開,如大鵬展翅,掌心迸射出強力,隻聽“嘭”地一聲巨響,他身上的黑衣撕裂,灑向四周,似飛刀般攻向他人,而鬼臉麵具也不知何時朝人群中躍起最高的那人投去,口中叫道:“開船!”
可掌舵之人背對著他們,並不行動。
沈嵐一個飛身跳至船家身邊,扼住他的喉嚨,狠狠道:“開船!”
船家見到來人,驚慌起來,嘴裏“咿咿呀呀”,竟是個啞巴,沈嵐心下一軟,收了手喝道:“開船。”
船才開動起來。
而岑灝以麵具襲擊的那人武功最高,竟也帶著一副鬼臉麵具,他這一擊貫以強大的內力,非一般人不敢硬接,倘若如此,他以對手躲避的一瞬間再攻一招,便可從容離去。
怎料,那人不閃不躲,激起一層高浪,將鬼臉麵具沒入海中,浪花層層撲麵而來,岑灝真氣運行,內力貫於雙掌,奮力一拍,將這千層浪花翻江倒海朝那人滾去。頓時,黑衣人俱都退回岸上,或躺或連連退後,已站得不穩了。
大船因岑灝之力已開出了數丈之外,他人想追也追不到了。
沈嵐立在船頭笑著跟他們揮手,才轉身進了船艙。
她輕聲一跳,坐在岑灝身邊,笑道:“你怎麽沒有中毒呢?方才若不是你按著我的手將我把淚逼出來,我怎麽也不信你功力還在!”
岑灝道:“我一開始就沒有中毒,其實,在你醒來之前我便已經醒了,隻是怕飛鷹幫的人在暗中監視,便假意未醒,醒來見到你全身無力,便也裝作這樣。”
沈嵐叫道:“白臉貓你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她興奮地跳了起來,以至於站得不穩,差點沒摔了下去,好在她輕功好,穩住了身形,終於安安靜靜地坐下後,又道:“還好,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麽輕易上當了……隻是,你怎麽會沒中毒呢?”
它仔細看著岑灝泛紅的雙手和臉上暈開的紅,不禁低下了腦袋,歎了歎,道:“是因為大王蛇嗎?”
岑灝頷首:“我的毒已然遍布全身,如今,我自己本身就是毒……”說罷,不免苦笑起來。
沈嵐看著心酸,總想安慰幾句,卻不知該說些什麽,放眼瞧了瞧外頭,皺起了眉。倏爾,她展顏一笑:“那日,我分明見你臉上、手上的紅比今日還明顯幾倍,必定是體內的舊毒複發了,可是如今看來,你……”她將岑灝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來回細看了好幾遍,道:“你看,你難道沒覺得全身癢勁上來,疼痛地難受嗎?”
岑灝愣住,一時沒反應過來,沈嵐笑道:“白臉貓,在黑洞的時候,我分明記得你頂著陽光趕來,對付邢千裏時,不到一會兒,毒素發作,一招半招也使不出來的……”
岑灝雙目茫然,抬起頭來,也不知望著哪兒,沈嵐將他的頭掰過來麵對自己,咯咯笑道:“白臉貓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毒已經解了呀?”
岑灝驀地緊緊抓住沈嵐的手,又是驚又是喜,道:“我、我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他話未說完,隻聽船家“咿咿呀呀”地一陣叫喚,在船板上打著滾,痛苦地呻吟。
兩人急急奔出船艙,見他全身泛紅,雙手不停地撓,岑灝不由分說,將他抱回艙內,沈嵐道:“他中了和你一樣的毒!”
岑灝卻搖了搖頭:“他更慘,估計他中的毒比我還深,發作地比我快,痛苦也比我深……”
沈嵐歎了歎:“能救他嗎?”
岑灝蹙眉:“不知。”
就在這時,岑灝突然急道:“不好!”說著,將沈嵐一拉,但不及船艙四周的鐵欄快速,三人已經被牢牢地困在了船艙內了。
“可惡!”沈嵐罵道。
岑灝沉默半晌,歎道:“你的匕首呢?”
沈嵐一怔,從懷裏掏出匕首,道:“你要做甚?”
剛問出口,就看到岑灝將指頭割了一道,遞到船夫唇邊,船夫突然神色變得慌張。
岑灝道:“你試試吧,也許能好受一些。”
船夫身子一頓,含淚吮吸起來。
沈嵐別過臉去:“你,你這樣可以嗎?”
岑灝道:“死馬當活馬醫,反正不管怎樣,他也活不長了,多試試總是有希望的。”他繼而苦笑:“也許我這周身的毒能救人一命。”
“神算使果然是神算使!”葉敬的聲音響起,叫岑灝和沈嵐心下一凜,兩人回頭一看,一艘大船跟在後麵,緩緩駛來。葉敬和兩個鬼臉麵具站在船頭,那個神算使一眼便能辨認出來,因為身材矮小,而他身邊的那人比葉敬還要高一些。
沈嵐沒好氣道:“你不是要找真正的夜漠流沙嗎,這樣把我們關在這兒,不太好吧?”
葉敬道:“你可以留下,可是你身邊的人萬萬留不得的。”
沈嵐心下一緊,一時講不出話來。
岑灝冷笑一聲:“既然這樣,就放馬過來吧。”
神算使一聲令下:“放箭!”
千百隻長箭呼嘯而去,可船的四周激起高浪,圍城一堵水牆,將箭悉數擋回。
李計身邊一個鬼臉麵具道:“此人在艙內仍能運功,且這般強大,不愧是能和赤練尊主一較高下的人。”
葉敬道:“此人不除,終是禍患!繼續放箭!”
冷箭“嗖嗖”地層出不窮地朝岑灝射來,岑灝心念電轉,當下雙掌朝欄外一拍,兩邊猛然形成兩大水柱,浪花落下,砸在船上,大船七倒八歪,竟被海水吞沒了大半。
不遠處大船上的人迫於岑灝的壓力,不得不往後退去,待水花都散去後,眼前一片清明,可是那大船已經基本沉沒,隻看到船頂顯露出一點來。
李計道:“不行,我得下去看看究竟。”
“我去。”葉敬先跳下了水,怎奈當他探出頭來時,卻一臉憤怒地叫道:“他們三個都不見了!”
“快追!”鬼臉麵具左手一揮,大聲喝道。
立馬船四周跳下數十個黑衣人,紛紛跳入海裏。
李計雙手負於身後,突然陰冷冷地笑道:“確實有兩下子。”
這時葉敬又探出了頭,氣得胡亂拍著水麵。
李計笑道:“長槍使莫非是擔心他們走漏了你的身份?”
葉敬哼了一聲:“他們無憑無據,我有何擔心!”
李計道:“就是啊,事情盡在掌握之中,我們根本無需動氣。”
鬼臉道:“你又有什麽主意了?”
李計道:“奇焰門的身份要是早點告訴我就好了,不過可多虧了二少和丫頭,不然,這圈子還得兜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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