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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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嵐驀地覺得他的眼光深邃,被岑澈這一笑,隻得把目光放到手裏的茶盞上,心裏卻一直打鼓。

    岑澈道:“那位郭兄弟還沒回來?”

    岑灝道:“沒有,說是有事要辦,這都好幾天了,還沒回來。”

    岑澈道:“若不是你托他帶信給我,我也不會來這大會了,竟不知道祝信真的是飛鷹幫的人,真叫人驚歎。”說著便準備起身。

    岑灝歎息:“那天祝信邀你下注,並用全部地契為賭注的時候就該知道了……是我大意,他那時想來已經準備抽身了。”

    岑澈道:“飛鷹幫要動手了吧?”

    岑灝沉默,孫菲道:“許是的。”

    岑澈卻起身,岑灝道:“你這就走了?”

    “嗯,收到信的時候實在激動,連夜趕來見你,真的見著了,也就放心了。”

    岑灝瞬間神情黯然,岑澈道:“你有你的事要做,而且,有些事也必須你自己去做……我也不攔你,知道多回來看看便好。”

    岑灝抬眸道:“不送你了。”

    岑澈淺笑頷首,招呼著哈巴嚐,哈巴嚐聳拉著腦袋屁顛顛地投進了岑澈懷裏,時不時地回頭看著岑灝。

    “大少慢走!”

    “慢走!”

    岑澈道:“今後有勞各位了。”

    “說的什麽話,今後有勞二少了。”葉文昭拋起一粒花生粒兒,笑嘻嘻地揮手說道。

    岑澈淺笑離開。

    “你再玩?”戴夏怡看到葉文昭接著花生粒一個個叼進嘴裏,竟想讓他好看,叫道:“葉文昭,你天天這麽玩有意思嗎?”

    葉文昭嬉皮笑臉地聳聳肩:“有意思啊,特有意思啊!”

    戴夏怡秀美一挑:“那你猜猜我接下來要作什麽?”

    葉文昭倒吸一口氣,連連搖頭:“最毒婦人心!”

    “去你的!”

    頓時,空中花生粒“唰唰”地接二連三地向葉文昭飛去。葉文昭也不起身,連人帶椅朝後挪去,幾個旋轉,又一個翻轉,再兩個回旋,返到原位,嘴裏不住地嚼著,甚是得意:“十二顆,是吧?”

    “好你個葉文昭!”戴夏怡欲要起身,卻被沈嵐一把拉住,她笑嘻嘻地坐在大圓桌旁:“柳墨,我不在的這幾日都發生了什麽突飛猛進的事?”

    柳墨莞爾,秋翌道:“不是你不在的這幾日,而是我們不在的那些時日裏,就已經突飛猛進了。”

    “啊?”沈嵐眼珠子一溜兒,瞅著戴夏怡激動道:“快跟我說說。”

    戴夏怡卻別過臉去:“什麽啊?沒什麽好說的。”可她身側就是葉文昭,躲了沈嵐,反倒看到那個男子的一副討厭的嘴臉,不免心裏暗暗罵了好幾遍,可又不禁偷偷竊喜起來,這矛盾的心情,叫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葉文昭扯著笑臉,端起茶杯送到嘴邊,卻一直不肯放下。

    逃花搖晃著折扇,悠悠道:“那對爺孫是二少設計進去的吧?”

    岑灝頷首,柳墨道:“是啊,否則他倆不到門口就已經被轟出去了呢。”

    “那個假神算使是千麵門人?”

    “是。”柳墨莞爾:“千麵門中善幻術者與善模仿者還是很多的,可是會縮骨功的不多,但個個都是精英,人的形體變化拿捏地極準。”

    逃花笑道:“柳少門主敢對我這般坦誠,在下心裏開心地很。”

    柳墨道:“赤練穀從來不是宵小之輩,反而比起大多武林中人要深明大義地多。”

    “柳少門主真不愧是千麵門的繼承人,足夠大氣懂事。”

    “赤練尊主帶出來的人更是厲害。”孫菲道。

    逃花但笑不語,沈嵐道:“逃花啊,你不是有話要對白臉貓說嗎?”

    “我剛進來的時候已經說完了,而且,我確確實實證實了一件事。”

    “啊?”沈嵐不解。

    岑灝卻笑了:“剩下的由我說吧。”他頓了頓,道:“那天洛陽山上和沈嵐被飛鷹幫劫走,知道了他們的四使,分別是管舵使、神算使、長槍使和金錢使,可是他們相互不知對方身份。”

    “於是你便利用這點?”逃花雖是問著,卻似乎是已經肯定了一般。

    岑灝點頭道:“我托柳墨給武林幾個門派遞了封匿名信。”

    “不對啊,你怎麽可能會給葉敬也遞了去呢?”沈嵐奇道:“不該叫上他吧?”

    岑灝身子一頓,而葉文昭皺眉道:“他也去了?”

    沈嵐道:“是啊,還好大師兄和張寧在,否則我們如何鬥得過葉敬和尹慶澤?”

    “哎呀!”葉文昭叫道:“早知道就該我去了!順便把葉敬的身份也給揭了!”

    “是我失策……”岑灝深吸一氣。

    “二少並沒有通知奇焰門人……”柳墨秀眉緊蹙道。

    葉文昭道:“糟了糟了,這清遠幫和奇焰門怕是已經結盟了。”

    “是啊!”沈嵐道:“我還特意問了一下,尹慶澤卻似乎早就知道了!”

    她瞅著岑灝慘白的臉,不禁又跳到他的身邊坐下,輕聲道:“那時葉文暄和尹姑娘正追著祝信和祝權嵪去,不在場,我擔心她……”她仔細打量了岑灝好一會,不敢說話。

    張寧道:“尹幕揚說尹姑娘已經知道了,看來她是鐵了心喜歡葉文暄的了。”

    沈嵐朝張寧使了個眼色,張寧忙捂住嘴巴。

    岑灝神色悵然,長歎道:“怪我,我當時明明懷疑,卻什麽也沒做,還以為她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其實還是怪我……我明明可以揭示一切的……是我懦弱……”葉文昭眼神飄忽,臉部僵硬。戴夏怡心裏猛地沉了下去,卻還是低聲安慰道:“不怪你的……”

    謝水橫道:“跟你們沒有關係,不要想多了。”

    逃花眉眼一瞥,道:“二少找來那麽多人來,一方麵也是為了對付我吧?”

    岑灝道:“被你說中了。”他和逃花對視著,兩人眼中均冒著精光。

    逃花道:“我一出現,他們那幫蠢貨自然會動手的。”

    岑灝眉毛一挑:“逃花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給我送了份大禮?”

    逃花聲音一沉:“果然,不可小看了你……當時我不知道對方身份,便不敢使全力,誰料他們也沒有拿出看家本事,都是些平常招式,可是招招的力道卻不小,心想必定不是平常角色。”

    他喝了口茶繼續道:“他們被我打退回去,又衝出了幾個小鬼,嗬,正中我下懷,稍使些勁,把他們底給掀了,是連英派和天絕門。”

    “他們後來怎麽了?”葉文昭急急問道。

    沈嵐道:“他們竟然想和飛鷹幫聯手!”

    “什麽?”柳墨驚道:“他們真的為了夜漠流沙和解了?”

    沈嵐道:“誰知道啊,他們都想依附飛鷹幫,那麽關係應該不會那麽僵吧……”

    逃花道:“他們個個道貌岸然的,為了利益,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岑灝道:“你真是送了份好禮給我。”

    “可是……”逃花微一蹙眉道:“還有一個女子,被她跑了。”

    “誰?”岑灝道。

    逃花反問:“你確定你發的匿名信的人中隻有蓮花幫和紫瓊派是女子?”

    “是。”柳墨道:“匿名信是我派人去發的。”

    折扇在逃花手中一頓一頓地打著拍子:“那這個女子的身份不是蓮花幫就是紫瓊派,再或者,就像是奇焰門一般,是從別的幫派口中得知的了。”

    沈嵐道:“不過雖然說那個郝端青簡直就是個火藥桶,但是她的性子怎麽都看不出來會是這種人。”

    岑灝道:“這個我們不好猜測,不能沒憑沒據就下定論。”

    “不過防人之心也不可無。”逃花道。

    戴夏怡道:“其實你會把沈嵐送回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逃花斜眸看她,笑道:“她留在我身邊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還不如給你們送回來,也好向你們討個人情。”說著,便起身道:“在下先告辭了。”

    沈嵐卻一把攔住他:“不許走!”

    逃花俯身道:“怎麽?舍不得?”

    沈嵐臉上一熱:“呸!你什麽時候把我的毒給解了!”

    逃花看似失望的樣子,繞過她想要離開,沈嵐叫道:“不準走!”

    一旁的岑灝聽得一怔,動也動不得,從腳到頭都冰冷到了極點。

    秋翌道:“你得給她解毒!”

    “究竟什麽毒?”謝水橫急道。

    逃花瞧著好笑,低頭對著沈嵐道:“你聞了我房間的桃花香,裏頭加了點東西,所以叫你武功暫時給封住了……”他餘光瞟了眼岑灝,有意無意地將沈嵐額前的碎發掃了掃,道:“隻要你一天沒聞到,自然就恢複了,不需要解藥。”

    沈嵐聽罷高興地跳將起來,給了逃花一個大拳頭:“哈哈!我就覺得你看上去不壞的嘛!”

    逃花苦笑著搖搖頭:“你才知道?”

    沈嵐連連擺首:“我早知道了!”

    “那我可以走了?”

    沈嵐揮手道:“不送不送!”

    逃花折扇一晃,大步邁開了去。

    沈嵐剛坐下來,朝秋翌使了個眼色道:“其實赤練穀的人也不壞的嘛,是吧,大師兄?”

    秋翌一臉不屑道:“也不是什麽好人。”

    沈嵐咯咯笑道:“難不成你還在為偽娘子的事不爽?”

    張寧用手肘子推了沈嵐一下,道:“大師兄是這樣的人嗎?”

    “不是不是!”沈嵐大笑地應和著。

    葉文昭見沈嵐這般生龍活虎,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沒事了?”

    沈嵐認真地看著葉文昭,道:“我說表哥,你大可放心,我好著呢,以前很好,現在很好,以後會更好的!”

    葉文昭竟驀地傻傻地笑了起來,沈嵐拍了拍他的臉,使勁地搓揉起來:“緊繃繃地多難看,夏怡都不喜歡了。”

    戴夏怡叫道:“又扯我幹嘛!”

    一桌子聽得樂不攏嘴。

    謝水橫道:“大家各自回去歇息吧,小嵐你快去歇息。”

    沈嵐努嘴道:“老頭你真是煞風景。”這般說著,卻還是由著他拉著自己往房外走去。

    孫菲道:“我們也先散了吧,”

    “嗯,走吧。”大夥兒也皆散去。

    岑灝回到房中,眺望著窗外,思緒不知停留在哪裏,目光卻漸漸收回。

    樓下之人正是剛離去的逃花,和他一起的是心兒姑娘。

    姑娘柔弱的身子搖搖欲墜,岑灝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的臉,紅著眼眶濕了臉頰,哭得梨花帶雨。

    “公子,你已經買下奴婢了,奴婢就得一輩子跟著您啊!”姑娘哽咽的聲音不大,細小無力,卻柔情似水,如鶯啼柳,換做旁人定是難以聽見的,但岑灝自小耳力過人,聽得倒是清楚。

    周圍的人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不知說些什麽。

    逃花熟視無睹,卻也為難道:“可是姑娘你難道就放心得下你的爺爺?他年紀大了,無人服侍怎生得好?”

    姑娘“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爺爺其實早就已經身患重病,若不是為了我……他早已經、早已經……一出匯源堂,爺爺他,他就去了!”

    姑娘已經泣不成聲,卻還是堅持道:“爺爺走前囑咐我要知恩圖報……奴婢為了爹爹還清了債務,也給爺爺好生安葬,公子,奴婢是裏頭那位姑娘找來的,我本是要先來感謝她再去找你的,可沒想到你就來了,這是老天爺垂憐奴婢啊!”

    逃花道:“不是我不要你,你知道我是什麽人?來自哪裏?是好是壞?是否妻妾成群,奴仆成堆,好色荒淫?”

    姑娘卻抬頭看他,道:“公子是好人,奴婢天涯海角都跟著你,即便公子身邊姑娘再多,奴婢也樂意,一切都心甘情願的,奴婢不求什麽,隻為了能夠還你恩情!”

    逃花笑著,卻連連搖頭:“真是一群的傻女人……起來吧。”

    “公子,公子你是答應了嗎?”姑娘一臉的希望與欣喜。

    逃花喃喃道:“二少真是又給我添了一筆啊……”罷了,向窗戶這兒一瞟,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步伐卻是沉重,默默地朝前走去。

    藍衣倩影,漸行漸遠。

    岑灝輕笑:“果然如此。”便關上了窗。

    細微聽到隔壁屋子關門和遠去的腳步聲,岑灝不免思忖片刻,終於還是整了整衣領,推門出去。

    沈嵐聽到敲門聲,不免被外頭出現的身影嚇了一跳:“你,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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