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破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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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嵐笑眯眯道:“姐姐二兩銀子,賭老五!”她說著從張寧的領口一摸,摸出了二兩銀子來。

    張寧氣道:“你怎麽知道那裏有東西!”

    “你的小把戲我會不知道?”沈嵐將銀子掂了一掂,道:“先借我,到時候贏回來了再還你。”

    張寧不屑道:“沒想到你如此不相信大師兄,我壓三兩銀子,邀霞勝!”他兩頰氣得圓鼓鼓的,卻拉著沈嵐的袖子,無辜地瞅著秋翌,一副被逼迫的可憐模樣。

    沈嵐道:“怎麽可以壓一樣的呢?”

    秋翌被氣得快炸開了鍋,他的手自腰間摸出五兩銀子來,狠狠地瞪著沈嵐和張寧兩人,一副發現自己慘遭白眼狼反咬一口的模樣,憤憤不平。

    沈嵐搖搖頭道:“嘖嘖嘖,我就知道師父老人家受傷後一定會把輕雲九式傳給你,果不其然,阿寧,看來大師兄是有勝算的呀,他把身家都拿出啦!哎呀,老五你要小心了!”

    邀霞冷哼道:“作繭自縛!”

    “哈哈,人家要置之死地而後生,看來好戲要開始嘍!”沈嵐拍手叫好。

    “霧裏看花,繞梁一周叫你分不清東南西北,招招刺穿你的心!”秋翌一副勝券在握的得意笑臉。

    邀霞卻滿不服氣道:“破繭成蝶,冰蠶絲困住你的長青劍,一個鐵板橋,再一記猛踢,又一次攻你小腹。”

    兩人又戰得不可開交。

    “哈,什麽事這麽熱鬧?”葉文昭和郭振山老遠處往這兒一看,跑了過來,聽張寧講述完,葉文昭用玉笛輕輕地給了張寧一個腦袋瓜子:“我說沈大俠怎麽養了你們兩個白眼狼!我,十文,老秋勝!”他眉開眼笑地用玉笛撓著後背,來到秋翌身邊,興致勃勃地聽他們一來一去,甚感興趣。

    郭振山歎了歎:“葉文昭你好意思說他倆,真不要臉,我壓秋翌,一兩。”

    四人旁聽了許多,仍不見兩人分出勝負來。

    深夜的風吹得人涼颼颼的,而秋翌和邀霞兩人滿臉通紅。。

    秋翌道:“我已把你逼入牆角,看你如何逃得了,認輸吧。”

    “哦?”邀霞不屑道:“我一招金蟬脫殼便可叫你我之勢互換。”

    “不可能!”秋翌不信。

    邀霞挑眉道:“試試啊。”

    兩人一前一後往牆角而去。

    葉文昭和郭振山聽得正起勁,見勢要打,都興奮地跟了上去。

    沈嵐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卻往回走:“好困好困,阿寧,我還是先回屋去睡了。”

    “你可以走,把銀子留下來!”張寧叫道。

    “勝負未分,你這麽急幹嘛。”沈嵐的步伐卻邁地越來越大。

    張寧攔住她:“還我,你一定是覺得他兩打到天亮也分不出勝負來,才趁勢要拐走我的銀子的,你的心思,我早已經摸透了!”

    沈嵐嘿嘿笑道:“阿寧,你這樣子可不好,小心被人誤會了去,非……非禮啊!”

    張寧卻靠得更進:“誰會相信沈嵐被人非禮?別打岔,快還我錢!”

    沈嵐二話不說從他腋下溜了開去,張寧窮追不舍,兩人為了二兩銀子打得倒是比秋翌和邀霞二人還要熱鬧,一追一跑,都忘了武功是什麽。

    ……

    經過連日來的長途跋涉,岑灝一行終於是到達了南陽城西門。此行在千麵門的安排掩護下,避人耳目,進行地十分順利。

    出了城後,眾人皆是茫然。

    “南陽城西門五十裏會不會在城內啊?我們會不會方向錯了?”薛令琪問道。

    “二少如此自有他的道理。你莫要多言。”郝端青正色道。

    看著薛令琪沉了下去的臉,岑灝笑道:“有意見是該提出來的,先前未予說明,是我的不是。這樣,南陽城西門五十裏這個線索太少,範圍太廣,若是在城裏找,怕是要廢諸多氣力,而且,難以下手,出了城,基本上是山野荒地,有什麽東西也一目了然。”

    薛令琪紅了臉龐,對岑灝施了一禮,笑道:“二少勿怪,是我笨拙了。”

    岑灝含笑道:“薛師姐切莫放在心上。”

    隻聽秦鳳低聲“切”了一聲,岑灝餘光瞄見她瞧著薛令琪鄙夷的眼神,識趣地撓著額頭,避開了薛令琪的注視。

    “我們再往前找找吧,興許還會有所發現。”郭振山道。

    “嗯,還得往高處走,這樣才好搜索。”逃花道。

    一行人尋了近一下午,毫無所獲,忽而聽到張寧叫道:“那有個柴夫,不妨去問問?”他說著先跑了過去。

    岑灝卻見那柴夫聽了張寧的話後突然大驚失色,連連擺首,欲要離開,他忙上去問道:“怎麽回事?”

    張寧無奈道:“我問他方圓五十裏有什麽特別之處,他說隻有平地、山丘,樹和草,我讓他再想想,他思考了一會兒,突然說要走。”

    岑灝一聽,心中起疑,問柴夫:“麻煩你告訴我們,這方圓五十裏有沒有什麽特別的……”

    他未說完,柴夫忙打斷他道:“不知道不知道,別問我!”

    岑灝也不多說,掏出一錠銀子來:“十兩。”

    柴夫欲伸手去接,卻又縮了回去,背過身去:“不知道。”

    岑灝嘴角一勾,又掏出一錠銀子來:“二十兩。”

    柴夫這才轉過身:“提前告訴你們,那個地方已經荒廢很久了,從我爺爺的爺爺之前好幾輩起就已經沒人去啦,那裏有髒東西,我勸你們最好別去!”

    岑灝卻笑了:“還請你帶路吧。”

    柴夫看了看天色,點了點頭:“不過我隻負責帶你們去門口,其餘的一概不管!”

    一行人跟著柴夫穿過了一片小林子,饒了好幾周才爬上了山腰處,柴夫指著不遠處道:“就是那裏了,你們自己去吧,我,我回去啦!”他忙一溜身,跑得沒影了。

    順著他提示的方向,岑灝等人看到的是一座極為破舊的老廟。簷角都折斷了,大門也沒有牌匾。但廟是依山而建的,前後兩進,規模不大,但也不小。

    來到了正門一看,幾乎沒有不快嘔吐的,牆灰滲地滿地都是,蜘蛛網都將門給封上了,正值黃昏,愈發顯得蕭條、敗落。裏麵看似很大,灰塵卻積地如山厚。各類昆蟲鳥類的死屍遍地都是,有隻剩下骨頭的,也有剛死不久的,還有上麵附著的無數活著的蟲蟻,看來,柴夫說的不錯,這裏確實很久很久沒有人跡了,也確實有髒東西。

    姑娘們無不掩麵捂鼻,動也不願意多動一下,生怕沾到不幹淨的。

    岑灝四周看了看,問道:“誰有火折子?”

    “我有。”柳墨將火折子一著,遞給岑灝。

    岑灝將火折子拿在手中,伸地直直的,將大門處的蜘蛛網燒落下,率先踏進了這座廟。

    逃花及其餘男子紛紛踏上台階,步入寺廟,可邀霞舉步維艱,秋翌大笑:“五長老的毛病犯了?哈哈哈,無妨,和姑娘們一同站在外麵,別進來了!”

    邀霞卻一句話沒反駁,似乎一張口便將這裏的灰塵吸了進去似的,麵色難看至極,又難以發作。

    沈嵐捧腹大笑,心裏起了捉弄之意,大步往前走去,路過邀霞身邊時故意朝他耍了個鬼臉,逗得姑娘們大笑起來。

    邀霞心道:這輕雲峰的人個個都很欠揍,這個丫頭極是!

    當身邊的姑娘們小步子挪著走進門口時,邀霞還是沒能挪開一寸。

    岑灝和逃花走在最前麵開路,一推開門就是一陣腐臭味,兩人將頭別開,讓空氣流通了一會兒。

    葉文昭道:“娘的,這間破廟在這兒這麽久了,不用也不拆,搞什麽啊!”

    郭振山捏著鼻子道:“會不會有鬼啊?拆了就等於把孤魂野鬼放出來,他們沒地方去,沒準上你家找你。”

    “屁!”葉文昭罵道:“你能說點好的嗎?”

    好一會,他們才邁開步伐進入了大殿。大殿和一般寺廟沒有區別,隻是這樣大的寺廟佛像竟都是用石頭雕刻的,雖沒什麽不對,岑灝卻不由地覺得頗為奇怪。

    “這裏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柴夫會說這裏很可怕呢?”柳墨將衣袖捂住口鼻。

    “可記得柴夫說這裏有髒東西,難道你真認為隻是腳下的這些髒東西?”岑灝道。

    “白臉貓,天還沒黑呢,說什麽胡話,別跟著葉文昭和郭振山學壞了!”沈嵐大叫道。隻是縱使她這樣大聲說話也掩飾不了顫抖的聲線,幾位姑娘們幾乎要抱成團了。

    郝端青喝道:“如此膽小,怎生的是蓮花幫弟子?!”

    三位姑娘頓時不敢出聲了,但手仍然是彼此牽著,雖然不久前還恨得對方要死要活。

    雖然沈嵐好些,但麵容煞白,身子老往戴夏怡一邊蹭去,戴夏怡也沒好到哪兒去,柳墨看似鎮定,但也是眉頭緊鎖,腳也踮著老高,生怕多沾了地麵,便多沾了不幹淨的。

    幾個男人心裏雖不好受,但看到姑娘如此,都抿著嘴笑著。

    逃花道:“究竟是姑娘家,平日裏舞刀弄劍大大咧咧的,還是膽小。”他突然補充了一句:“當然,郝幫主除外。”

    郝端青麵紅耳赤,卻難得脾氣沒有發作,連三個弟子都不由地無聲偷笑,原來,師父也是怕的。

    沈嵐道:“女人天生膽小,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不像門口那個老五,說什麽也是堂堂赤練穀尊貴的的邀霞長老,竟連門檻都不敢踏進一步,傳出去還了得?”

    秋翌聽到,大笑起來:“不錯不錯,那偽娘子今晚在外頭吹冷風好了!”

    逃花笑道:“潔癖確實是老五的死穴,沒得治了,隨他去吧。”

    岑灝已將大殿仔細地看過了一遍,帶著他們穿過後門。

    此時,月亮掛在房頭,零星的幾點星星閃著微弱的光。月,皎潔無暇。

    兩棟之間的院落與方才進門前見到的場景全然不同,但事實上,隻有一點不同,就是,沒有滿地的昆蟲鳥獸的死屍,除了灰塵堆積了厚厚一層,倒也算幹淨。

    葉文昭奇道:“這不過一個門檻的阻隔,怎麽彷如兩個世界呢?”

    “嗯,雖然不知為何,但總覺得我們來對了。”郭振山頷首道。

    再次推開門,竟覺一股陰風襲來,夾帶著蜘蛛網與灰塵,讓人說不出的後背生涼,郭振山道:“我到姑娘身後去,好將她們保護起來,免得又聽見叫聲。”

    秋翌道:“我也去。”

    兩人便到姑娘們的身後護著,謝水橫笑道:“我還是到我丫頭身邊去,看她樣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沈嵐嘟嘴道:“誰稀罕。”卻一股兒往自己爹身上上靠去,惹得謝水橫臉上掛著笑,一直停不下來。

    戴夏怡道:“振山,可看不出來你的心思比他們還細。”

    郭振山道:“你直接說文昭馬虎眼不就好了?”

    “啐!”他的一句戲語堵得戴夏怡無話可說,卻將大家逗樂了。

    柳墨莞爾:“振山,你將夏怡弄得臉兒都紅了,小心她記恨著,沒準什麽時候在你身上討回去,可得小心點。”

    郭振山撓著腦袋,傻乎乎地樂嗬著,戴夏怡羞道:“柳墨,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我們才是一路的!”

    這個殿比方才的要大上兩倍有餘,隻有灰塵,不見一隻活物,四周寒氣很重,一行人覺得比外頭還要冷,除了正中一個丈長的方台子,沒有供奉佛像,而壁上,卻刻畫著一幅幅畫,叫女子不敢多看一眼,連男子見著也是紅了麵龐。

    岑灝蹙眉,走近了細細打量,沈嵐紅著臉用餘光瞄他,見他表情冷然,似乎並未作多想,自己反而顯得尷尬了。隻因壁上畫的都是汙濁之人與事。

    岑灝站在一副圖下,見到的是半掩****的菩薩側臥在蓮花台上,撩起裙角,眼神曖昧,欲要將人吸引進去。

    逃花道:“這些壁畫與春宮圖無甚差別,稍有看頭的就是這些人的身份都是佛、神、仙。”

    岑灝道:“難道秘密就在裏麵?”

    逃花歎了歎:“我不知道,也許是吧。”

    “我說,一個寺廟的壁上竟刻畫著一大片春宮圖,說出去誰信啊?嗨,想不到先前的僧人們都是六根不淨呐。”葉文昭說著說著,竟偷偷打量起戴夏怡來。

    岑灝幹咳兩聲,扯著他往前走。

    突然又一陣陰風襲來,火光一閃,被滅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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