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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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嵐、謝水橫和閻南從屋裏出來後都默不作聲,謝水橫幹咳兩聲,道:“小嵐,你別擔心,這不,還有閻小先生在呢。”
閻南恭敬地回到:“謝大俠言重了,我……嗨,說實話,二少的毒確實棘手,我目前還想不出方法,隻能試上一試。”
他愁眉苦臉的樣子,謝水橫看在眼裏,心中暗罵了不止十遍,果然深山出來的孩子還不太懂人情世故,他隻能安慰沈嵐,道:“小嵐,爹知道你的痛苦,爹是過來人,怎會不了解呢?我曉得,現在我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還是會很難過……可是小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小嵐,你得振作,二小子需要你幫他。”
沈嵐被最後一句話點醒,終於有了氣力,道:“爹,你說的不錯,我自己得先調整好心態,否則,要怎麽幫他呢?”
謝水橫見女兒開竅,稍稍放下了心,閻南突地想起一件事來:“謝大俠,我們門主有事找你商量。”
謝水橫道:“不是叫她隱在暗處嗎,不怕被人發現了去?”
閻南搖搖頭:“我也不懂,但我們門主消息上是這麽說的呀。”
謝水橫猶豫了片刻,沈嵐道:“老頭,孫大嬸找你呢,快去吧,我回房了!”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跑了開去。
沈嵐剛要推開房門,隔壁的柳墨竟恰好出來:“我等你很久了。”
兩人在廊子上慢慢悠悠地踱步,沈嵐心中卻是緊張地打顫,柳墨真的很美,美得清麗脫俗,落落出塵,她的一抬手一頓足,皆是叫人移不開眼去,她的清冷,在平時,沈嵐定是要大讚一番,但眼下,沈嵐竟覺得呼吸也不暢快了,該麵對的始終要麵對,話講清楚了對任何一方都有好處。何況,還是在這種危機時時刻刻都會來臨的情況下。
沈嵐想了想,還是先開了口:“柳墨,你要和我說白臉貓麽?”
柳墨回眸道:“他還好嗎?”
沈嵐愕道:“你知道了?”隨即冷靜道:“嗨,你這麽聰明一定想到了,閻南說他中毒了,盡量不要見強光,而且,他暫時一點想法都沒有……白臉貓他,估計以後再也看不見了……”
柳墨身子一傾,差點倒在沈嵐身上,沈嵐扶住她,安慰道:“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柳墨看著她,心中既酸楚又無奈,但很快打起精神來,問道:“怎麽會這樣?”
沈嵐搖頭道:“白臉貓何時中的毒也不知道……”
柳墨歎了歎:“這事還是不要跟別人說的好。”
沈嵐道:“你為何不去直接看看?”她想了想,又道:“所以你等我是為了這事?”
柳墨道:“算是吧……其實,剛開始,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岑灝喜歡的是你而不是我。”
沈嵐立即呆在原地,哽在喉中的“對不起”硬生生地被自己壓下去,她知道,柳墨不需要對不起,這簡直對她是輕視。
柳墨見沈嵐無措的模樣,笑了笑又歎了歎,道:“我以前不明白為何母親在謝叔叔麵前會變了一個人似的,她說那才是最輕視最快樂的她,也是最真實的她。”
沈嵐咯咯笑了起來:“對啊對啊,孫大嬸在我爹麵前的確很年輕。”沈嵐說著說著又擔憂起來。
柳墨道:“我母親也說,男人和女人一樣,最真實的一麵並非看上去的那樣簡單……沈嵐,你能走進他的心裏,真幸福。”
沈嵐道:“白臉貓的心我是誤打誤撞闖進去的……他,猶如冰窖般,若不是有人將它鑿開了一扇窗,他也不會打開那扇門……柳墨,其實你的心裏一直都不冷,隻不過是被常年的孤獨說籠罩,我明白你的不易,其實你和白臉貓是一類人……你為何不先打開自己的心扉,否則你如何走進別人的心,又如何讓別人走進你的心?”
柳墨愣了愣,沈嵐的話敲醒她沉睡的意識:“我……是這樣嗎?”
沈嵐眨巴著雙眼認真地看著她道:“我覺得是的。”
兩人沉默一會,突然見到戴夏怡紅著眼眶從葉文昭房裏跑了出來,直接無視她倆,回到自己房間摔上門,燈卻一直沒亮過。
沈嵐和柳墨二人對視一眼,徑直朝葉文昭房間走去。
沈嵐拍了拍門:“葉文昭!”
房內的燭火竟然熄滅了,沈嵐氣得將門一推,強行而入,叫道:“葉文昭你怎麽回事?!”
柳墨點起燭火,看到他衣著整齊地坐在床沿,一副失落懊惱的模樣,問道:“你和夏怡怎麽回事?”
葉文昭目光閃躲,一言不語。
沈嵐直接在他身邊坐下,湊近了仔細看他,嘟囔著替戴夏怡不平道:“把人家姑娘弄哭了,自己卻在這兒裝受傷的樣子,真不是東西!”
葉文昭唇瓣蠕動,卻還是一聲不吭,真是將沈嵐氣壞了,她重重地捶了他一拳,罵道:“葉文昭,你倒是說說你怎麽把人家弄得這麽傷心的?戴姐姐平日裏多堅強的一個人!”
葉文昭終於忍不住將沈嵐一把抓起丟到門外,柳墨攔住,好生勸道:“文昭,我看你和夏怡都是有心的,但夏怡不快樂!你,你倒是給她一個說法啊!難道你對她的好隻是玩玩嗎?”
“不是!”葉文昭這才解釋道:“我怎麽會是那種人!”
“那好,那你說,為什麽戴姐姐會哭著跑了出去?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沈嵐指著桌上的發簪,質問道:“那是誰的?”
葉文昭皺眉歎息道:“沈嵐,那是我娘留給未來兒媳的,嫂子也有一個……”
沈嵐欲要再問,柳墨卻扯扯她的衣角,將人拉出了房間,輕輕掩上了葉文昭的房門。
沈嵐問:“你說他們怎麽回事?”
柳墨搖頭:“我也不知,瞧著他們平日感情這麽好,我以為他們會很幸福,可是,難道是我看錯了嗎?文昭沒有要娶夏怡的意思?”
沈嵐突然想起方才離開岑灝房間時見到的他清冷的身影,似有所悟:“他大概是覺得會拖累她吧……”
柳墨挑眉道:“文昭他……確實,前途渺茫,生死未卜,他剛失去了親人,自然會怕,無論是失去夏怡,或是讓夏怡失去他,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兩人沉默著各自回房,沈嵐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撫摸著玉佩,轉折嵌在上麵的圓珠子,思緒萬千:“娘,當年你也有這種感覺嗎?明明知道他愛你,卻也總覺得他躲著你,男人的愛與保護為何這般自私?”
外麵的風吹得窗戶砰砰作響,沈嵐低聲自喃:“我是不是要勇敢一點?否則,我真怕日後會有遺憾……娘親……”
許是太累了,很快,沈嵐逐漸失去意識,沉沉地睡去了。
隊伍終於是到達了姑墨城,城裏大街兩旁房屋鱗次櫛比,來往商人頗多,偶爾也有江南、中原一帶的人影撞入眼簾,五湖四海的人摩肩接踵,甚是繁華。
岑灝一行小心翼翼地偽裝著商人模樣,越是快接近目的地,就越不敢懈怠。
岑灝、逃花、邀霞三人並肩齊行。
逃花對岑灝道:“出了北城門,再一路往北就可以到達了吧?”
岑灝頷首,微眯著雙眼,仰望天空,道:“我們得先在北城留宿一晚,明晚再走。”
“有理,沙漠地區萬分險惡,晝出的話難抗酷暑,順便打聽一下環境更為妥當一些。”逃花道。
隊伍又行了一路,突然,一個彪形大漢攔住了岑灝三人的馬,後麵的人也紛紛停了下來。
大漢雖是仰視著他們,雙目中卻盡是自大狂妄,他拍拍胸脯道:“少爺們請留步,我家主子對你們很感興趣,想請諸位賞個臉,到前邊的交易會館上聚一聚。”
岑灝順著大漢所指方向看去,的確有一棟很大很氣派的三樓建築,門庭若市,堵在門口的人流與馬車數也數不過來,岑灝眉毛一挑,問道:“交易會館是……”
大漢笑道:“少爺們來到此地竟不知道交易會館?”
逃花聳肩笑道:“讓壯士看笑話了,我與二弟和三弟從江南蘇州而來,第一次來到貴地,規矩也不懂。”他頓了頓,咧嘴道:“還好遇到壯士,否則我麽兄弟三人就胡亂忙活了!”
大漢卻頗有興致問道:“三位是從江南蘇州而來的?”
逃花頷首。
大漢道:“可認識蘇岑府上的人?”
逃花給岑灝遞了個眼色,裝作極是崇拜的模樣:“說認識倒談不上,但我曾經與家父拜訪過岑大少,生得英俊瀟灑,又年輕有為,最可貴的是還謙遜有禮,實在令在下佩服得很。”
壯士很是滿意的樣子,又問道:“那你可見過岑二少?”
逃花故作深沉道:“雖然我曾經去過岑府,但從未見過二少的影子,也隻是在傳聞中聽得他的一些事跡。”
大漢點了點頭:“如此……少爺們能否借一步說話?我家主人恭候大駕。”
逃花心電急轉,笑道:“敢問壯士的主人是……”
大漢擺手,頗有不耐道:“閣下請與我來便是。”
這哪兒還有半點請人的意思,逃花苦笑一聲,點點頭,隻得隨他而去。
人群逐漸增多,幾人隻好下馬步行,大漢將人分開,做了個“請”式,略彎下腰,雖顯得恭敬,語氣卻還是硬邦邦:“三位請這邊來。”
謝水橫裝作聽不到,也跟了上去,卻被大漢攔住:“請留步,我家主人隻請三位少爺。你,沒有資格。”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謝水橫幾眼,根本不放在眼裏,謝水橫訕訕地笑了笑:“好好,小的幾人在這兒候著便是了。”
郭振山卻佯怒上前:“謝叔!你怎麽隨便叫人把少爺們帶走?我不管,我郭老虎要跟隨少爺左右,護他們周全!”
他強行上前,肩膀撞上大漢的肩,故作疼痛地往後推了推,破口大罵:“什麽鳥人!力氣這般大!”
這時,會館裏出來幾位同樣威猛的壯士,在那大漢身邊嘀咕了幾句,大漢道:“將這些客人請到後院去。”
謝水橫給大夥兒使了個眼色,大家也很配合地跟上了大漢們。
秋翌靠近郭振山,輕輕問道:“怎樣?真將你碰飛了?”
郭振山白了他一眼,不屑道:“哥哥是那麽不經打的嗎?”他又壓低了聲音,憋笑道:“弱,弱爆了!”
秋翌一聽笑將起來,拍拍他被撞上的肩:“你裝得可真像!”
郭振山得意道:“那是當然。”
眾人被引進一個大廳中,和外麵的熱鬧喧雜不一樣,這裏不僅安靜,還幹淨整潔,茶水也已準備好了,似乎是專門為他們準備著的一樣。
大漢們將他們的行李拿過,卓嘯群喝道:“你們幹什麽?!”
被他的聲音震懾道,大漢們僵在原地,方才迎接那人笑著示意他們將貨物放回去,道:“對不住了,這位師傅,下人們不懂禮數。”
卓嘯群方才那一喝全然忘了自己已不是飛靈派掌門的身份,話說出口才突然醒悟,脾氣壓下去不少,卻不由地冷哼一聲,別過頭去懶得看他。
謝水橫笑道:“卓老弟,別動怒嘛,哈哈!”又對那人道:“諸位忙去吧,我們就在這兒等候三位少爺。”
大漢見他識時務,也不再多說,領著兄弟們下去了。
“很明顯,他們早已經盯上我們了,連人數都一清二楚。”葉文昭指著後邊新添的幾張桌椅,悠悠道。
“嗯,看來你的腦袋還沒有鏽透。”沈嵐扳成男裝後各種不拘,翹起二郎腿,吃著花生粒,一口茶一口點心地往嘴裏送,倒是享受地很。
葉文昭斜睨她道:“你表哥的腦袋向來好使,你會不知道?”
沈嵐雙眸一閃,托著腦袋看著他道:“真的?”
葉文昭見她眼睛發亮,不由心虛:“臭丫頭,別打我什麽主意。”
沈嵐瞧他不敢正視自己,不免偷樂,道:“葉文昭,你也會怕我啊?”
葉文昭道:“是,我看你就像老鼠見了貓。”
沈嵐道:“葉文昭,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今天怎麽慫了呢?”
葉文昭不知怎麽回答她,心中起了雞皮疙瘩,沈嵐卻趁他不注意,一不留神往他胸口一摸,便見她手上銀光一晃,身影朝戴夏怡一邊閃去,隻聽戴夏怡低呼了一聲,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便見沈嵐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了,又一股溜兒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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