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鈴聲響起。

    上課了。

    回想起那次作弊的事情，李純猶豫了下。

    說到上次的數學考試抄襲時間，李老師更加難堪了。但那件事畢竟是冤枉了人家。單憑這次月考就可以斷定。

    “秦言，關於上次的那件事。”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師，年紀長秦言這麽多年，卻在這個時候老臉通紅，“我想親自向你道歉……”

    李純就這麽看著他，他知道，這個話早晚都要說出來。隻是他看到秦言微微愣了一下，沒有回應。

    於是李純站在原地，腰板一彎，突然一個鞠躬。

    看到這一幕，秦言不由得心中一動。

    李純隻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對班裏的管理，對工作的要求。即便有的時候很嚴格，甚至會罵學生，但不可否認，他是一個稱職的老師。

    想到這兒，秦言張嘴道：

    “李老師你誤會了。其實，那件事對我也沒什麽影響，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說現在大家不都知道了嗎。”

    確實，如果真的抄襲的話，那這次的滿分，則是一次徹徹底底的證明。

    聽到秦言這麽說話，李純欣慰地笑了。

    他當時判定秦言抄襲的事情，其實放在別的老師身上，也可能會這樣做。所以秦言不會跟他的老師過不去。再說，秦言被送去醫務室的時候，李純還專門跑了一躺。

    “那就好，那就好……秦言，我問你，如果學校調你去其他班，你會去嗎？”

    秦言搖了搖頭。

    “沒那個打算。在哪個班都一樣。不過還是三七班舒服些，畢竟都是老同學了。”

    李純再次笑了起來。

    他沒有因為秦言說在哪個班都一樣這種話而不高興，相反，還有些激動。不自覺地，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他此刻才驚覺，其實班裏的每個學生，都是單獨可敬的，無論他成績多差，也無論他成績多好。他們每個人，在現在，或者在將來，都將是一個有價值的，獨特的，自我人格的一個人。

    長籲一口氣，李純覺得，是時候改變一下教學的概念了。

    ……

    教務處。

    周易來正發著火。

    “我說周老師，咱倆也算是同一個祖宗的，你怎麽會犯這種錯啊……”

    周忠聽著周易來的不斷訓斥，不住地點頭。

    他隻不過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老師，從來不跟學校交惡，也不會跟學生走得很近，偏偏就因為這一次事故，周忠舉報了秦言抄襲，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不一會兒，李純姍姍來遲。

    “周主任。”

    周易來抬頭瞥了他一眼，看樣子，也是沒什麽好的臉色。

    “李純，這冤枉學生作弊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李純的臉色一紅，尷尬地道：“主任，是我做的……您不用責問周老師，而且，這事我已經跟秦言同學道過謙了。”

    “道歉？這樣就行了？萬一秦言心裏記恨你們，轉去別的學校怎麽辦？以他現在這個分數和成績，保不準會考個省狀元回來。”

    一想到狀元二字，周易來更加來氣。

    這倆人是要活生生把自家的狀元給攆走啊。

    “對不起，我錯了。”

    周忠突然一個深深鞠躬。

    起身，又用手扶了扶眼睛，他有些緊張，甚至額頭也出滿了汗。

    看到周忠這樣，周易來也不忍心繼續罵下去，不耐煩地揚手道：“行了行了。這事就這樣吧，李老師，這事還得你解決，否則你這個班主任也別當了。”

    “是，是。”

    “還有，這個月底，務必讓秦言轉到高三六班。”

    李純怔住，道：“這……周主任，這事我作不了主啊。”

    “什麽意思？”

    “您得問秦言。”

    周易來沉思了片刻，沒好氣地道：“你也回去吧，這事我在想想。對了，周忠，年底獎金扣除。”

    周忠欲哭無淚，原本他還指望能評上就被撤除，現在連獎金都沒了。真是鬱悶啊。

    但看到周易來這般優柔寡斷，李純心裏樂開了花兒。他知道如果想要留下這樣一個學生，那必須得留住他的心。

    剛一出教務處，李純便毫不猶豫地掏出了手機，撥打秦言父親的電話。他知道，秦言連他的道歉都不在乎，甚至也不在乎他在學校的名聲，偏偏讓他向他的父親說明情況，可見秦言很在意他父母的看法。

    抓住了這點，李純更堅定了他的想法。

    “喂，您好。”

    “你好，你是？”

    “我是秦言的老師，李純。”

    “是李老師啊，您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關於上次您兒子秦言作弊的事情，我們已經查清了，這件事是我的疏忽，經過查明，秦言沒有作弊。我想通過電話先跟您道個歉，改日在登門謝罪。”

    電話那頭，聽到這個消息的秦兵，立馬變得興奮起來，這個混小子，果然沒有給我丟臉。秦兵當過兵，一向腰板直挺，從不做那種齷齪事。自從學校通報批評秦言作弊後，秦兵就一直悶悶不樂。

    現在聽到這消息，開心還來不及呢。

    “李老師說的那裏的話，秦言這小子平日裏調皮搗蛋，還多虧了您的照顧，您打他罵他那都是應該的。謝罪什麽的，更不至於……”

    “那不行，這事一定得親自登門。就這麽說了。”

    秦兵無奈地道：“李老師言重了。”

    “還有個事，要跟您說呢。您的兒子秦言，在這次考試中得了全校第一名，趁這個機會，我也算是順便做個家訪。不知道什麽樣的家庭，能夠教出這樣的孩子……”

    聽到這裏，秦兵有些走神。

    “等等，李老師您剛才說什麽？”

    “我說，我想順便做個家訪。”

    “我是說前麵那句。”

    “秦言在這次月考得了全校第一名。”

    一時間，秦兵的手有些顫抖，差點把手機拿掉了。他不敢相信，可他還是控製不住激動的心情，再次問了一遍，得到確認的答複，他嗬嗬笑了起來。

    他從未有過這般開心。

    從掛上電話後，就一直笑，這完全不是他的性格。

    坐在客廳裏笑，喝茶的時候也在笑。

    韓素看到了，還摸了摸他的額頭，這是病了？

    秦兵完全沉浸於這種興奮之中，甚至忘記了和韓素分享。這種表現，甚至有點像範進中舉的感覺。

    偶爾，他嘴裏還會連續吐出“好，好”的字眼。

    令人忍俊不禁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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