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求你就有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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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反也就罷了,你為何還要幫著赫連錦,又要捉住楚衡!赫連錦給了你什麽好處,你要這樣幫著他?鳳允恭可是你的親侄子!楚家人也一直都敬重你,你叫楚如煙該怎麽辦?”

    “我是恨你不喜歡你,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麽混蛋!鳳雲如,你的心是黑的嗎!!!”

    最後一句話,雲真幾乎是吼出來的,她吼得聲嘶力竭,幾乎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可鳳雲如還是沒有解釋,沒有反駁,低著頭站在那裏。

    雲真喘著氣,望著她,給了她一分鍾的時間,可鳳雲如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站在那裏。

    她又輕聲笑了起來,“不說話就有用了嗎?你委屈什麽?你有什麽好委屈的?你生下了我不要我,現在又陷害楚家陷害忠良,你沒生兒子,你摻和在裏麵幹什麽呢?”

    她真的不懂,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退一萬步想,如果鳳雲如是為了她,所以才想讓赫連錦當皇帝,那麽也應該解釋一下,而不是癡癡呆呆地站在她麵前一聲不吭。

    她捏緊了拳頭,用盡自己最後的耐性,沉聲又問她,“倘若,你想幫著赫連錦登上帝位,是因為想讓我當皇妃,那你錯了,我不會留在赫連錦身邊。你告訴我,是不是這個原因?”

    鳳雲如抬頭看了她一眼,還是沉默著搖了搖頭。

    “我喜歡的是楚玉!作為一個自私的母親,你不要我也就罷了,難道還要讓我失去最愛的人嗎?”雲真已然怒到極致,朝鳳雲如靠近了幾步。

    還沒拉住鳳雲如的手腕,朝宣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一把緊緊揪住雲真的袖子,“雲真,你不要傷害公主!”

    雲真也沒想要傷害鳳雲如,隻是想要拉鳳雲如帶她去見楚衡。

    她扭頭詫異地望向朝宣,卻見朝宣哭得臉上的妝都花了,隻是一遍遍地重複,“你別傷害公主,公主已經夠可憐了……”

    “她可憐?你可有想過我是什麽處境?”許久,雲真輕聲回道。

    一問出口,更覺得自己傻逼,朝宣瘋了,隻記得鳳雲如,哪知道她是誰?

    她隨即輕輕甩開朝宣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抬手一把摘下自己右腕上戴著的紅玉髓,直直地盯著鳳雲如,

    “之前,我怕是腦子被門擠過才想著要原諒你,才會一直戴著你的東西舍不得脫下。從此刻開始,你我兩人,永遠不再是母女!”

    說完,她抬手,狠狠將手鐲擲在石板上,砸得玉屑飛濺,手鐲在頃刻間變得粉碎。

    “真兒……”鳳雲如想要阻止她,可雲真動作太快太狠,即便是撲過來了,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玉鐲在她眼前摔落。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幫赫連錦的決定,是對的還是錯的。”雲真心裏莫名一緊,卻立刻又恢複了憤怒,冷冷撂下最後一句話,拾起地上的馬鞭,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她聽見朝宣一聲聲叫著公主,知道此刻鳳雲如一定是傷心欲絕,可一想到楚家,心裏的憤怒就是止不住,當真沒有再看鳳雲如一眼,牽著馬快步離開了。

    ·

    她找到禦馬監,把馬送了回去,又找到逢晴問了她鳳允恭現在何處。

    逢晴說鳳允恭帶著庭梧和使臣,還有察哈爾將軍,先行去了紫宸殿,大約是要等談攏之後再去處置楚衡。

    雲真什麽都沒說,望了她一眼,轉身趕到紫宸殿殿門前,跪在了石階底下。

    紫宸殿殿門緊閉著,殿前宮人看見雲真跪著,也不敢進去稟報,一是知道雲真跟楚家關係親密,雲真定是為了楚家求情,不敢幫,二是裏頭正在談重要的事體,都不敢打擾。

    雲真從午後,一直跪到太陽西沉。

    裏麵陸續走出來一些大臣,其中有赫連錦的心腹,見是雲真在底下跪著,折身進去,到赫連錦耳邊輕輕提醒了一聲。

    赫連錦臉色黑沉了一些,輕聲回道,“不用管她,你們先回去罷。”

    擺明了這次不想管雲真的事。

    赫連錦不管,也沒人再提,直到逢晴借著送點心的由頭找到紫宸殿,見雲真還在台階底下跪著,登時吃了一驚,匆匆走進去,在赫連錦耳邊提了一句。

    “便讓她跪著。”赫連錦想了想,沉聲道,“朕說過,楚家的事,無論她怎麽求都沒用。”

    庭梧坐在離鳳允恭最近的位置,聽到他說的話,禁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皇上所提要求,我們大致都可做到,再細致一些的,等回到柔然,要跟大汗商量過才能定奪。”她不經意間和逢晴對視了一眼,隨即忽然輕聲開口道。

    “三日之後,我便跟著察哈爾叔叔回去。”

    鳳允恭其實不想放她走,可一整個下午,孟和和察哈爾的態度都非常堅決,就算要留,也隻能留下孟和,庭梧一定要回去,要給烏洛蘭族一個交待。

    聽到庭梧最後表態,他的心也不由得沉了下去,許久,輕聲回道,“那好吧,朕尊重你的意思。”

    “皇上和諸位大臣一定是累了,剩餘的事,明天再接著談下去。”庭梧慢慢起身,笑道。

    鳳允恭見庭梧似乎有什麽話想要單獨跟他說,隨即朝餘下眾人道,“你們都先回去罷,朕也累了。”

    赫連錦掃了庭梧和鳳允恭一眼,又望向韓知客,卻見韓知客也盯著庭梧。

    其餘大臣都站起身來,赫連錦也跟著站了起來,朝韓知客低聲道,“走吧,先回去。”

    他知道,韓知客是怕庭梧跟鳳允恭舊情複燃,可鳳允恭畢竟是皇上,想做什麽,誰也攔不住。

    韓知客聽到赫連錦的提醒,有些迷惘地回過頭來看向他,愣了下,還是順從地起身,跟著赫連錦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扭頭望向庭梧,正巧,庭梧也看著他。

    兩人視線交接的瞬間,庭梧朝他露出一絲笑,似是在安慰他沒有關係。

    緊接著,殿門就關上了。

    他深吸了口氣,繼續跟著赫連錦往下走。

    傍晚的風吹在身上,涼得緊,雲真卻還是跪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看見赫連錦出來了,韓知客也跟著最後一個出來,然後殿門又關上了,鳳允恭卻並沒有召她進去,或者是讓她起來。

    她繼續低著頭,看著自己麵前那塊磚石上的紋路。

    “若是跪得吃不住了,就回去。”赫連錦緩緩走到她身前,低頭看著她,低聲道,“明知求他沒有用還跪著,我要是你,早就回去想其他法子了。”

    雲真忍不住笑了,她覺得他的話很可笑。

    她抬起頭來,冷冰冰地和他的視線對上,輕聲回道,“那你告訴我,用什麽辦法才能救楚衡?求皇上沒有用,求你,難道就有用了嗎?”

    赫連錦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兩人對視良久,赫連錦忽然朝她勾起嘴角,輕聲回道,“那你便跪著吧,我倒想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說完,狠狠一甩衣袖,扭頭就走。

    雲真側頭,看著他的身形消失在視線之中,又忍不住捏緊了拳心。

    赫連錦又成功地,讓她更加討厭他了。

    天色很快的就暗了下來,逢晴趁黑,走到她身邊,給她悄悄塞了個暖爐,又在她肩上披了件鬥篷。

    雲真沒有推辭,張口順從地吃了塊逢晴遞到嘴邊的點心,嚼了幾口,輕聲道,“你趕緊走吧,我一個人跪著就好,皇上怪罪下來我也擔待不起。”

    逢晴端著盤子蹲在她麵前,在冷風中打了個哆嗦,也輕聲回道,“不要緊,皇上不是真的生你氣,你若是有個什麽好歹,他懊惱尚且來不及,你吃完了東西奴婢再走。”

    說著,又遞了杯茶到雲真手上。

    不管她有什麽困難,逢晴從來都是陪在她身邊,也不管鳳允恭是否會遷怒於她。

    她沒吭聲,接過茶杯,喝了兩口熱茶,又吃了口飯團。

    “雲大人多吃一點,奴婢知道勸你也是沒有用,多吃點才有力氣跪著。”逢晴見雲真不想吃了,隨即小聲勸道,捏著飯團送到她嘴邊,不肯收回。

    雲真低頭看了她右手的紗布一眼,忽然伸出手來,輕輕拉住逢晴的手腕,低聲問她,“這是掌刑宮人打的,不是燙傷的,對不對?”

    逢晴愣了下,隨即笑道,“雲大人想多了。就是燙傷,不是打的。”

    “你騙人。”

    雲真知道宮裏有一種刑罰,是用板子打手腕手肘,因為怕打傷手掌之後宮人沒辦法幹活,會打得一雙手肘腫得幾乎都動不了。

    逢晴跟她共事了這麽久,從來都小心謹慎,一隻勺子都沒摔過,怎麽會這麽不小心燙傷自己?況且燙傷的部位不是手掌手背,卻是手腕處,位置也不對。

    雲真見她不說話,立刻將手中的暖爐塞回到逢晴懷裏,緊緊捉住她的手腕,掀開衣袖往上看。

    然而,她卻並沒有看到逢晴的手肘腫脹著。猜錯了嗎?她一愣,抬眼望向逢晴。

    逢晴仍舊是笑著,小聲道,“奴婢說了不是打的,雲大人自己不信。”

    雲真捏著她小臂的手,卻沒放鬆,因為她感覺到逢晴正下意識地往回縮,似乎非常不願意讓雲真看到自己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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