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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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應當不會回來,倒不是他不想見你,而是此次的事情實在有些棘手,他會在山下待幾日再回來。”阿桃想了想,答道,“公主是想見他嗎?”
巴不得他永遠都不回來了,說不定她還能趁機買通誰跟著她一起逃跑。
雲真默默在心裏答了句,卻“嘿嘿”笑著回道,“是啊,有件事想跟他商量一下。”
“公主可以跟奴婢說啊,奴婢可以代為轉達。”阿桃隨即笑道。
“這件事,還是我當麵和他說,比較好,你轉達的話,恐怕會說不清楚。”雲真想了想,認真謹慎地回道,“還有,我想問問,大祭司有沒有什麽夫人嬪妃啊?”
“嬪妃?”
阿桃聽她這樣問,禁不住笑了,“實際上,大祭司是不能和任何女子有親密關係的,這是皇權對他的製約,倘若大祭司有了後人,那麽每二十年的重選,不就沒了意義嗎?”
阿桃這樣說,雲真忽然想了起來,那時杜非玄好像是這樣跟她說過類似的話。
“那麽二十年之後,他也不能娶妻生子嗎?”
“二十年之後的事,誰又能知道呢?不過按照以往的慣例,據奴婢所知,是沒有的,即便娶了妻子,也沒有生下後人的,二十年之後,他也老了。”
“那麽現在這任大祭司呢?”雲真忍不住追問道。
“公主說自己的師父啊,他是幾百年以來,繼任大祭司時最年輕的,等明年退位,尚且年輕。奴婢也猜不懂他的意思,或許他最後動用天宮的勢力找到公主,是想退位後,跟公主廝守一生的吧?”
阿桃說得輕飄飄的,可雲真卻被她嚇得瞪大了眼睛,嗓子裏像是噎了什東西,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要死!這個大祭司還真的喜歡寶音!等了十年,原來是因為對寶音產生了師徒之間不該有的感情!
這可叫她怎麽辦啊?那天她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被逢晴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嚇得落荒而逃,現在她腦子清醒過來,才覺得自己確實應該去見楚玉一麵。
她還沒向楚玉坦誠呢,怎麽能嫁給這個老東西!
“阿桃!”她一時有些心急,“等他回來,你一定得立刻跑來告訴我!告訴他我想見他,我有事要跟他說!”
阿桃隨即捂著嘴笑了起來,“公主不必心急,大祭司這次下山,就是因為公主之事,與山下那些老頑固理論去的,想必一定能給公主一個交待。”
什麽交待!她要他給什麽交待?
“暫時不必了,你先告訴他,說我有要緊事找他,我要立刻見到他,最好是今晚明天,越快越好!”
她拍了拍屁股起身,伸手拉著阿桃也跟著起身,“快去!快去用你的辦法跟他傳話去!”
“這……”阿桃看著發了瘋一般的雲真,猶豫著沒有往下說。
“你快去呀!這事十萬火急,阿桃姐姐你若是幫了我這個忙,我來世一定做牛做馬來報答你!”雲真卻一股腦地把她往外推,她不敢反抗,隻得往外走了幾步。
待到雲真鬆了手,才苦笑道,“那好,奴婢盡量去試一試,若是大祭司不回來,奴婢也沒有辦法,公主即便有再重要的事,也隻能等著了。”
“好好好,你先試試去。”雲真雙手合十求她道,隻差沒跪下去求了。
她望著阿桃的身影消失在那山洞洞口裏,忍不住憤怒地扯了一枝邊上的樹枝,狠狠抽向樹幹。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都怪那個向韃靼族透漏她行蹤的賤人!若非如此,她好歹也是在赫連錦身邊,總好過攪在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裏!
抽斷了不知道多少根樹枝,她扭頭一看殿中的沙漏,大約已經過了兩更天了,阿桃卻還沒有回來,恐怕不會回來了。
雖然宮女早就把她的床鋪打點得幹幹淨淨,她卻絲毫沒有睡意,一個人跑到門口坐著,就望著山洞洞口的方向,希望阿桃能給她帶來好消息。
就這麽坐著坐著,忽然又聽到了笛音,這次感覺離她更近了一些。
她一愣,豎起耳朵又聽了起來,阿桃說,這是大祭司的徒弟吹的,這個徒弟,今晚難道是在天宮裏嗎?
因為離得太近了,她沒辦法當做聽不見,在原地坐了半晌,她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走進了大殿旁邊那座花園裏。
穿過小徑往前走去,她隻覺得那聲音確實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她找對了方向。
花園的盡頭,是幾乎垂直往下的地勢,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古樹,她扒著木柵欄往底下看了一眼,覺得吹笛子的人就在附近,可她就是沒有看到人。
“到底在哪呢?”她自己小聲地嘀咕著,抬頭往四下裏看了一圈,忽然看見那邊距離她不遠的天宮頂上,坐著一個人。
“就是你了……”
那人一身白衣,銀線織成的花紋,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華光,手裏執著一根青色的玉笛,側身對著她,不停地吹著同一首曲子。
她覺得這人的身形有些說不上來的熟悉,皺著眉頭想了想,索性朝著那裏吼了一嗓子,“喂!別吹了!讓不讓人睡覺了?”
哀傷的曲調,戛然而止。
那人放下玉笛,起身,扭頭朝她看了過來。
這一看,她頓時心神俱震,愣了幾秒,望著那在夜風中衣袂翻飛的清俊男子,不可置信地叫了聲,“杜非玄?老大?!”
怎麽會是他呢?怎麽會是杜非玄?
杜非玄卻似知道她的存在,站在屋頂上,神色淡淡望著她。就在她以為他會過來時,杜非玄卻一縱身,跳下屋頂,進了天宮大殿之中,再沒有出來。
難道是她看花眼了?不可能啊,這目測百餘米的距離,怎麽會看錯人呢?
可是杜非玄表現出來的,就像是不認識她似的!奇了怪了!難道杜非玄也有個孿生兄弟嗎?若是這樣,也太巧了吧。
她在原地又等了一會兒,遲遲不見他出來,隻好先轉身回去。
外麵的蟲蟻實在太多了,露出的手腕上被咬了兩個包,癢死人了。
走到半路,她忽然又想起,杜非玄好像那時承認過,自己的師父是大祭司,好像又在很久很久以前說過,大祭司的徒弟,不剩幾個了。
還是說,留在什麽神壇的,現在隻剩師徒兩人了?
能進天宮的,恐怕隻有這師徒兩人,所以,杜非玄那時所說的師徒兩人,難道指的就是他和大祭司兩人?
串聯起所有的事情來一想,她茅塞頓開,恍然大悟!
原來,明年要繼任大祭司的,就是杜非玄!
“乖乖,他原來不止是蜀國小王爺啊……”她走到門口時,不由得輕聲自言自語念叨了一句,“還是將來的大祭司!”
可是杜非玄又為何不理睬她呢?他們兩人可是稱兄道弟的關係啊!
難道是因為誤解了她和他師父之間的關係,而且看著師父要討老婆,自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所以覺得不開心?
她坐在床上思來想去,也隻有這麽一個理由能解釋,覺得也並非不能接受。
男人嘛,跟女人一樣,都是善妒的動物,等到他想通了,說不定就能來解救她這個拜把子兄弟了!
想到這裏,她隻覺得心裏喜滋滋的。
看到杜非玄的那一刹那,她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杜非玄分明認識她,那麽離開這冷清的鬼地方,說不定就能有希望了!
一想到杜非玄,她心裏就像是吃了顆定心丸,躺下沒多久,便睡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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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累得幾乎拖不動自己的步子,回到知州府時,見逢晴還在書房門前跪著,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逢晴聽見腳步聲,身形微微動了兩下,側過頭來看向他。
“我一日找不到真兒,便一日不會原諒你,你若要跪,那就跪到直到找到她的那一刻。”他靜靜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半晌,沉聲回道。
說完,徑直從她身旁經過,進了書房之中。
想來也覺得可笑,自從他納逢晴為妾,便一直住在這書房之中,連她的手都沒碰過,更別說碰她其他地方,可雲真卻以為,她懷了他的孩子。
逢晴不僅傷了雲真的心,更是傷透了他的心。
他一個人坐在書桌前,透過半開透氣的窗子,望著天邊的一輪彎月,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擄走她的人,有沒有傷害她?
一個人靜靜地坐了許久,卻見九斤從後頭園子裏穿行過來,走到他的窗下。
他知道九斤是要為逢晴求情,隨即起身,伸手就要關上窗子。
“爺,你先聽我說兩句好嗎?你這兩日,始終在外,想方設法地要打聽雲真的下落,你在忙著,逢晴姐姐她也並不比你好受到哪裏去,她知道錯了。”
“她知不知道錯,隻有自己心裏清楚,用不著旁人替她來說。”楚玉強壓著怒氣,輕聲回道。
“可雲真有人體諒,有人幫著,有爺心疼著,逢晴姐姐卻是一人獨身跟著爺來到這鬼地方,若是我再不幫她說話,誰還能幫她?她一個人就這麽跪著,爺就能原諒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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