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等七月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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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根本就沒征求過她這個當事人的意思,就能這樣隨隨便便地說要成婚呢?
雲真望著抿嘴笑著的阿桃,不由得心生疑惑,這分明是強娶啊!她要見大祭司,他們卻以下雨路滑難行的理由來推脫。
既然大祭司能算出今日下雨,那為什麽不能等到為什麽不能跟她見過麵之後,再下山去呢?這件事,仔細一想,有些蹊蹺啊!
她沒吭聲,想了想,回道,“我可以立刻挑選那些大婚要用的東西,但是在那之前,我先要見杜非玄一麵。他總還在山上待著呢吧?”
“這個,奴婢得先去問問小王爺的意思,他若是不肯見,那奴婢也沒有辦法。”阿桃猶豫的回道。
雲真隨即冷聲回道,“那你跟他說,如果他不來見我,那我就要跟他絕交了,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是。”阿桃奇怪地掃了她一眼,卻還是應下了,隨即轉身退下。
雲真看了眼她送來的洗漱用具和幹淨的衣裳,自己走到浴池邊上,用茶杯接了杯熱水,站在走廊邊上洗漱完,打理幹淨了自己。
阿桃送來的,還是粉色的衣服,隻不過這次是粉色上衣,白色羅裙。
看來,寶音之前很喜歡少女係的粉色啊,不然他們也不會件件衣服準備的都是粉色,連她身上的寢衣,也是粉色的。
她不由得暗暗吐槽了一句,卻還是老老實實換上,自己對著梳妝鏡,給自己梳了個最簡單的發式。
梳好之後,她對著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越想越是覺得奇怪,這衣食住行,表麵上看著她們都是相當照料自己的。
可在細節上,既然她這麽重要,為何阿桃說走就走,根本都不管她洗漱和穿衣該怎麽辦呢?
之前她已經在富貴人家中算是獨立自主的了,可洗漱和穿衣的活,都必須是由下人來服侍的,任何人都是如此,楚如煙她們甚至連熱了要扇扇子,也都是坐在那裏,奴婢打了團扇替她們扇的。
這大熱的天,她早上醒來時,覺得天氣悶熱,可是自己坐在床上扇了好久呢!
平日裏大祭司就是這樣自己拾掇自己的嗎?他還會自己梳頭發嗎?
她呆呆地想了許久,就是百思不得其解。她覺得這是無法想通的事。
沒多時,就聽得門外有人聲傳來,她定下心神,隨即走了出去,見果然是杜非玄一臉冷漠得隨阿桃一起從山洞中走了出來。
“公主找小王,所為何事?”連說話的語調,都是一板一眼的。
雲真覺得他這是在替她打馬虎眼,不想讓阿桃看出他們之前關係之鐵。
隨即也跟著嚴肅謹慎地回道,“自然是有事找小王爺前來,阿桃,你暫且避上一避,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小王爺說。”
“是。”阿桃替走到殿中,替兩人倒了茶水,隨即走進了那山洞。
雲真見阿桃離開,隨即長鬆了口氣,拉住杜非玄的胳膊就往裏走。
邊走邊壓低聲音道,“老大!你可得替我想想辦法!我又不是寶音公主,他們將我劫來,我又不想叫太多人知道我假死這件事,你要麽帶我下山放我走,要麽讓我立刻見到你師父!他怎麽連自己喜歡的人都認不出啊!”
“難道不是你自己想嫁給我師父,所以才上山來的嗎?”杜非玄的臉色依舊臭得可怕。
雲真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你看我像是這樣的人嗎?請問我嫁給你師父我能有什麽好處?我可是赫連錦的妾室,他還沒休了我呢!我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你去找楚玉時,我並沒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杜非玄忍不住撇著嘴回道。
“這能一樣嗎?這性質能一樣嗎?我是被綁到天宮來的,而楚玉我是自己心甘情願找他去的,我跟你師父根本從來都沒見過,我會願意嫁給他?”
簡直亂七八糟!
“正牌的寶音公主早就死了!我是冒牌貨,而我這個冒牌貨也是被人硬逼著冠上公主的名頭,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難不成我要到處說,我是南晉的郡主,我在宮中假死才逃出來!”
杜非玄聽她滔滔不絕地說著,臉上的神色漸漸和緩了下來。
等到雲真停下不說了,才低聲回道,“我以為你是故意要頂替寶音公主的名號。”
“傻逼才想頂替她呢!我是被綁架過去的!”雲真咬牙切齒地回道,說到一半,又道,“哎,不對啊,你怎麽知道我之前在北方?”
“你忘了我當初追著韓知客北上嗎?我怕抓了他,他會拚個魚死網破直接毀了師父的秘笈,所以一直在找尋機會,探出他將秘笈放在了何處。所以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都在柔然,不曾離開過。”
“好毅力!是條漢子!不愧是我老大,竟然能隱忍這麽久!你可聽過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的故事?相信你一定能追回你的秘笈!”
雲真隨即朝他伸出大拇指,給了個讚,“所以,你到底有沒有想到帶我出去的辦法?”
“沒有辦法,隻能看我師父何時回山。”杜非玄搖了搖頭回道,“你覺得他下山會不改陣法嗎?每天山下的桃花陣,都會自動變換一個陣數,除非師父他自己上山來,陣法才能不破自解。”
“要死!難道我真得再挑一次嫁衣嗎?”雲真遲疑了幾秒,驚詫地回道。
“是,隻能等我師父回來,我自己都無法離開。”杜非玄搖著頭無奈地回道。
“你可知道我這一年連這一回,要穿第三次嫁衣了!你能眼睜睜看著我再跳進火坑嗎?”雲真恨得幾乎要發狂,使勁撓著頭皮回道。
杜非玄望著他,似笑非笑回道,“我師父也沒什麽不好的。”
“我管他好不好,他喜歡的人是寶音,又不是我!”雲真長歎了口氣回道,“你還不懂嗎?我是個冒牌貨,即便你師父再好,我也是個冒牌貨,不該嫁給他!你替我好好想想法子,讓他早些上山來!”
“我會的。”
杜非玄望了她幾眼,嘴角忽然現出一抹有些奇怪的笑意,“不過我現在很好奇,你到底是喜歡赫連錦,還是喜歡楚玉?”
雲真愣了下,回道,“這跟我要嫁給你師父了有什麽關聯嗎?為什麽忽然問我這個問題?”
關聯可大了。杜非玄望著她,臉上人際帶著笑意,“就是剛才提到楚玉,我就忽然好奇,你喜歡誰多一點,你偷偷跟我說,我一定不會告訴旁人。”
他說著,故意將耳朵湊近了雲真。
“幼稚!”雲真忍不住笑著拍開他的手,“我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而且我的心思顯而易見,你猜不出嗎?”
“你就這樣一句,便想蒙混過關,誰又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說真的,恐怕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猜出你的心思吧?不對,或許有一個,赫連錦能猜出,不過他雖懂你在想什麽,卻又裝作不懂。”
“你又知道了,你又不是別人肚子裏的蟲子。”雲真哈哈笑道,“你既然什麽都懂,那就幫我算一卦,算我能不能逃過此劫?”
雲真顯然的是想避開這個話題,杜非玄雖心知肚明,卻裝作不懂,裝模作樣地伸出右手,將五個手指都掐了一遍,回道,“我算的卦象是,不能。”
“我跟你說認真的呢!”雲真隨即瞪圓了眼睛回道,“你再回去給我算一卦,算出來能逃過此劫才準來見我!”
“好。”杜非玄似認真地回道。
“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總是這樣沒個正形,你的師父能放心將大祭司之位傳給你嗎?”雲真忍不住搖頭歎息道。
杜非玄望著她,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不能傳,也得傳,你也知道我師兄韓知客是個叛徒,我師父隻有我這一個陪在身邊的徒兒了,不傳我,傳誰?”
“好了,你先做做樣子,將大婚所用之物,一樣樣的挑選好了,我能想到辦法的話,自然會幫你,我師父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山下,不上來見你。船到橋頭自然直。”
雲真仔細想了想,回道,“說的也對。那你先忙你的去吧,我若是想找你玩,就跟阿桃說。”
“好。”杜非玄抿著嘴角,點頭回道。
說完,多餘的話沒有,轉身就走。
雲真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中,忍不住長歎了口氣,坐在了椅子上。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頭啊?
她忽然有些懷念那段在戰場上每日都幾乎要渴死的日子,她寧願自己死在沙場上。
杜非玄聽著背後傳來的隱約的長歎聲,又恢複了麵無表情。
他走到洞口之前,隨即朝阿桃沉聲囑咐道,“看好了她,她可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好對付。”
“是。”阿桃隨即低頭回道,“那麽,奴婢現在能帶人進去,讓她挑選嫁衣花色了嗎?”
“進去。”杜非玄想也不想,回道。
“是。”阿桃隨即吩咐身邊的人進去,她走在最後,正要跟著進去時,忍不住又扭頭朝杜非玄問道,“大祭司,那麽您的英雄帖,已經全都發出去了嗎?”
“七月初七,乞巧節。”他頭也不回地沉聲回道。
他走向天宮的一刹那,幾滴雨水,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伸手摸了下鼻尖的雨水,撇著嘴角,無聲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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