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楚國還不是一樣？”那公主隨即不屑地回道，又上下掃了雲真一眼，嘲諷道，“大楚皇後姿色竟如此凡凡。”

    她說凡凡就是凡凡了，反正雲真也不在乎，這個公主倒是長得漂亮，怎麽楚玉不願娶她？

    雲真嘴角始終噙著一絲禮貌的微笑，看著那公主吐槽完，點頭回道，“公主說的是，不過本宮現在有急事要辦，不便與公主閑聊，改日再會，如何？”

    說完，她微微低著頭，要從公主身邊擠出去。

    “二皇子沒有中毒吧？”那公主卻不依不撓，一下子又攔在雲真麵前，語氣顯得更加嘲諷，“你用你兒子做套，想叫楚皇跟我沒有見麵的機會，實在太卑鄙了！”

    這個公主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像是她不假裝南夏中毒，楚玉就能讓她進宮為妃，聽著簡直可笑。

    雲真臉上的假笑終於繃不住了，冷冷回道，“本宮兒子與你有什麽關係？”

    “哼，那你便是承認了？”

    她承認不承認，跟這個長得黝黑的公主有半毛錢關係嗎？真是給臉不要臉，整個皇家做戲給她看，是為了給他們那個小島國麵子，真是不識趣！

    雲真心裏火冒三丈，沉默了幾秒，腦子裏卻又冒出一個主意來，隨即又朝那公主假笑了一下，“皇兒前幾日確實是食物中毒了，隻因為他身子骨弱，中了暑氣，如今好些了，本宮要將他送到涼快一些的地方去，公主若是攔著，他又不舒服了，這罪過誰能擔得起？”

    那公主沒料到雲真竟大大方方承認，臉色微變，又重重哼了一聲，沒說什麽了。

    “公主若是閑著沒事做，本宮倒建議你去禦花園裏走走，那裏綠樹蔥蔥，又靠著河，涼快一些。”雲真一本正經道。

    說完，正要走，又想起什麽似的，扭頭問跟隨公主前來的宮人道，“皇上安排了公主住在何處？”

    “回皇後娘娘的話，大總管安排公主住在新陽殿呢！”那宮人小心翼翼回道。

    “新陽殿？長公主出嫁之前，住的便是新陽殿，到了暑天，總是熱得夜裏睡不著覺，你們不知道嗎？簡直是怠慢了人家，跟大總管回稟一聲，便說是本宮吩咐的，讓公主搬到東宮去住！”

    東宮？那宮人聽著，愣住了，小公主前幾日因為去了東宮中了邪，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最近傳得沸沸揚揚，幾乎沒有人敢單獨往那裏去。

    雲真怎麽會安排住在那裏？

    “怎麽？皇上還沒立太子，叫貴賓住在東宮不行嗎？”雲真加重了語氣，沉聲反問道。

    那宮人自然是不敢辯駁，慌忙恭敬地應道，“是！奴婢這就去跟大總管回稟了！”

    雲真囑咐完了，輕聲笑眯眯地問那公主，“對於本宮的安排，公主可還滿意？”

    那公主不知東宮出過事，一聽是太子住的地方，心裏開心得不得了，若是楚玉答應娶她，這絕對是個好兆頭，得意洋洋地點了點頭回道，“尚可。”

    那宮人領了命令，轉身往外走的同時，心裏卻在思量著，皇上就安排了兩人陪著這公主，倘若晚上就幾人住在東宮，她還不得嚇得魂都沒了！

    得趕緊求大總管安排幾個閑著的一起去，壯壯膽子。

    那大總管是個機靈人，因為當初做小太監時，楚玉曾救過他一命，他一直感激，在楚玉奪臨安城時，替楚軍打開了地宮大門，功不可沒，又因做事機靈，楚玉因此封他為大總管。

    他一聽那宮人回稟，說雲真是要那公主搬去東宮去，再一聯係到之前小公主中邪之事，便明白了雲真的用意。

    “自然是要多派幾個人前去，不然空蕩蕩的一個宮，住進去也把人膽子嚇破了。”大總管沉思良久，笑道，又朝那宮人道，“你附耳過來，我有事要囑咐你們幾個。”

    雲真帶著四月和南夏去了避暑山莊，剛見到了鳳雲如和陸繁，便見一女子笑吟吟地從後麵走了出來。

    她定睛一看，原是楚如煙回來了。

    “不是說等天涼快一些才回來嗎？怎麽就來了？”雲真見到楚如煙，甚是驚喜，一把拉住她的手，急切地問道。

    “恰好你們給鳳姨傳信說四月病了時，鳳姨和陸叔叔正在我們那裏遊玩，我原是想再耽擱幾日回來，侯元昊說他要北上狩獵，我一人待在宮中，看著那些妃子勾心鬥角，橫豎也是無聊，不如就跟著他們兩人提前回來了。”楚如煙笑著答道。

    “那怎麽不回宮去見我跟你皇兄？”

    “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的，可我正要進宮，說是南方來了個公主，甚是囂張，我看到那樣的女子便心煩，倒不如就待在此處了。”楚如煙撇了下嘴角回道。

    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楚如煙行事，從來都是這樣。

    雲真倒也沒覺得多奇怪，笑嘻嘻地拉著她的手坐到了一旁，“正好，你皇兄今日下朝之後也要過來，你們兄妹好團聚。”

    “臨安城到這避暑山莊要大半日的功夫呢，他總不能半夜裏再回去吧？”楚如煙一挑眉，詫異地回道。

    “還不是為了避那煩人的公主，打算休朝幾日，她是小地方的人，行事囂張，我一開始倒不願跟她計較，她今日卻是惹毛我了！”一說到這個，雲真便是一肚子的火。

    “氣自己做什麽？”楚如煙啞然失笑，“你煩她討厭她，把她趕回去才是上策，我皇兄又是個大善人，肯定不忍心跟她撕破臉皮，那你這個正宮娘娘，還不趕緊上啊！”

    “正要趕她走呢！”雲真見鳳雲如領著四月他們，正要到後頭去看寒露，立刻湊到楚如煙耳旁，竊竊私語起來。

    兩人一邊小聲說著，一邊笑，到後來，楚如煙忍不住捧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叫她囂張！整不死她！不行，你待在這裏，我一定要回宮一趟，幫你漲勢！鳳姨在這裏，能幫你照顧孩子，你就安心休息幾日再說罷。”

    “你去做什麽？我都安排好了。”雲真忍不住朝她翻了個白眼，“沒見我沒帶阿柔過來嗎？有她一個在那就夠了，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

    她見楚如煙小腹平平，便忍不住地想，楚如煙都嫁去一年多了，肚子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她這個做大嫂的，自然替她著急。

    “侯元昊對你好嗎？”

    說到侯元昊，楚如煙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微微低頭答道，“說不好卻是好的，說好，對我也就那樣，有些冷淡。”

    “一個月去你宮裏幾次？”

    “一兩次吧，多的時候不會超過三次，少的時候，一次都不去，不過他忙，去別人宮裏的次數也不多，所以我覺著倒是還好。”楚如煙抿著嘴角，低聲回道。

    楚玉他們爹娘走得早，楚如煙沒有姐妹，心裏的苦沒有地方說，又怎麽會開心？

    她的情況，肯定是比從嘴裏說出來的還要慘。

    雲真想了想，回道，“若是他對你不好，大不了我叫楚玉將你接回來，你這次回來，就別回去了。”

    “怎麽能不回去？”楚如煙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答道，“他對我當真還可以，不是皇嫂想的那樣。”

    “你覺得我不了解侯元昊嗎？”雲真輕輕搖了搖頭，“我跟你之間，說話直白一點也無妨，他，就是一匹種馬，下身是閑不下來的，他如今二十幾個女兒，八個兒子，後妃有三十幾個，更別提被他寵幸的女官和宮女有多少了！為什麽不能讓你懷上？”

    楚如煙看了她一眼，沒做聲。

    “他若是覺得對不起你，那你便回來，大楚的長公主，沒有嫁不出去的道理！你皇兄還隻是左相時，想娶你的男人便能從宮裏排到宮外去，現在就更不用說了！”

    “你若是偏要受著這份委屈，那我便跟你皇兄去說了！大楚的長公主怎麽能這麽受人欺負？”

    雲真說著，心裏也火了起來。

    “不是，皇嫂，不是這樣，並不全是他的錯。”楚如煙一把抓住雲真的手，說到一半，卻又欲言又止。

    雲真看了她兩眼，見她難受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心裏忽然明白了什麽。

    她心裏的火，猶如被一盆子冷水，澆得透心涼，“是你自己不肯？你心裏，還有赫連錦，對不對？”

    楚如煙捏著她的手，控製不住地緊了緊，這麽一來，即便她不說話，雲真也明白了。

    憑雲真對她的了解，早就知道，楚如煙嫁過去，是為了兩國和平，當時侯元昊並沒有逼她，也沒有實力逼她，可楚如煙還是義無返顧地嫁了過去。

    她當時心想，一定是因為赫連錦死了，楚如煙心裏沒了盼頭，所以覺得嫁誰都無所謂，不如嫁給尚有利用價值的侯元昊。

    依照現在的情形，她知道自己還是猜對了。

    楚如煙的性子很好，她很喜歡，覺得在這種時代，能有這樣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實在是不容易，可她的缺點也就是獨立，偏執。

    認準了一件事，一條道走到黑，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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