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坦白,輕瀟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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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驚程當時正坐在關略對麵喝湯,見他拿著臉色不對勁,問:“怎麽了?”

    關略依舊清淡笑著:“沒什麽,我去打個電話。”

    他拿著走到餐廳門口。

    “老麥,怎麽回事?”

    “我也不清楚啊,可現在這事弄得人盡兼知。老九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輿論的力量太驚人了,這案子估計很難再壓下去了,上頭肯定要徹查。”

    一旦徹查便能牽連出許多事,唐稷,蘇閎治,所有與本案相關的人誰都逃不掉。

    關略站在餐廳門口,回頭透過玻璃門可見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喝湯的唐驚程。

    她還什麽都不知道。

    “這幾天輕瀟情緒怎麽樣?”關略突然這麽問。

    老麥蹙眉:“你懷疑是樓輕瀟從中作梗?不大可能啊,我按照你的要求已經切斷了她與外界的所有聯係,而且就算是她把消息泄露給媒體的,她也沒這能力可以在短短數小時之內弄得人盡兼知。”

    這事光靠一個人是做不到的,背後需要有推手和團隊支持。

    關略眼神一點點變冷。

    如果不是樓輕瀟,又會是誰在這節骨眼上把案子捅出去?

    關略剛掛掉老麥的電話,又響了,這次是蘇閎治。

    老爺子氣急敗壞地直接在電話那頭喊:“關九。你他媽陰我!”

    關略都懶得跟他解釋,隻說:“首先我必須澄清這事不是我曝給媒體的,這麽做對我也沒什麽好處,不過信不信由你!”說完便直接撩了。

    關略走回餐廳,唐驚程乖乖把湯都喝完了,手裏端著半杯熱茶,幽幽看著他。

    “你有事瞞我?”

    “沒有。”

    他走過去直接把唐驚程手裏的茶杯搶了過來,語氣有些沉:“這東西你現在不能碰。”

    唐驚程苦笑,靠在椅子上:“那我想說我有事瞞你。”

    “什麽?”

    “你先坐下。”唐驚程掃了一眼對麵的椅子。挺鄭重其事的樣子。

    關略笑著,坐過去,先握住她的手:“怎麽了?好像有大事要跟我談。”

    唐驚程也笑,笑得挺真摯:“關略。首先我想謝謝你這段時間一直陪在我身邊,帶我去了雲南,回來後又帶著我為我爸的事奔波。”

    她難得這麽溫和地說話,關略都有些不適應,傾身過去親昵地捏她的下巴:“姑娘你這樣我有些惶恐,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唐驚程有些怯生生地看了關略一眼,“對不起,我先道歉吧,但你必須答應我,一會兒無論你聽到什麽事都不準衝我發火。”

    關略眉頭皺了皺,捏住她的手指,“你背著我偷偷抽煙了?”

    “……”

    “嗯?”

    “沒有!”

    “那行!”他靠到椅子上,仿佛唐驚程這會兒抽根煙就已經是了不得的事,“你說吧!”

    “不準生氣!”

    “好!”他當然不生氣。現在她是孩子他媽,他覺得就算她把天翻過來他都不會衝她發一聲火。

    唐驚程悶口氣:“關略,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懷…”

    “等下。”關略的又響了,他鬆開唐驚程的手:“我先接個電話。”

    他看了眼上顯示的名字,欣姐。

    “喂…”以爪名技。

    “喂,先生…樓小姐…樓小姐她…”欣姐上來就哭哭啼啼,話也說不連貫。

    關略有些毛了:“輕瀟怎麽了?”

    “樓小姐她…割脈,割脈自殺了…”

    關略掛了電話便拿了車鑰匙起身,唐驚程原本想坦白的話被一個電話生生打斷。

    “怎麽了?”

    “我有事要先走,今晚不能陪你了,你吃完自己打車回去可以嗎?”

    “好。”唐驚程也沒多糾纏。

    關略又捏了捏她的下巴:“好姑娘,明天我給你電話。”

    關略走了,神色匆忙,可她剛才分明在電話裏聽到他提了“輕瀟”兩個字。

    關略趕到醫院,或者說應該不能算醫院。隻是臨近別墅的一間私人診所,不過硬件軟件都很高端,環境也私密。

    門口站著好幾個九戎台的人,見關略過來俯首喊了一聲“九哥!”

    關略形色匆匆地上樓。

    老麥和欣姐就站在急診室門口。

    欣姐還在抽泣。

    老麥抱著手靠在牆上,見關略走過來,掃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你看你就作吧,終於把她作到這份上”的意思。

    “人呢?”

    “還在裏麵。”

    “什麽情況?”

    “我怎麽知道?當時我又不在現場。”老麥口氣不大好,關略悶口氣,看向欣姐。

    “欣姐,你來說。”

    欣姐抹了把眼淚,一字一句開始陳述:“樓小姐這幾天心情一直不好,也不肯吃東西,先生派去的人整天守在房門口,她想出來走走都不行,不過今天早晨她看著心情不錯,我進去給她送早飯的時候她居然說要看書,下午我就讓人買了幾本書和雜誌送進去,結果……結果晚上我再送晚飯進去的時候就見她躺在洗手間的地上了,手腕和地上全是血……”

    關略心口抽緊。

    “一整個下午你們就沒人聽到裏麵有動靜?”

    欣姐吸口氣,眼睛紅紅的看了老麥一眼:“沒有,之前麥醫生也交代我要提防著樓小姐做傻事,可上午我見她心情不錯,下午還問我要了一杯咖啡,送咖啡進去的時候她就坐在陽台上看書……實在看不出有什麽異樣,我以為……以為……”

    關略沒了耐心,口吻憤惱:“不是讓你們把房間裏所有利器都收走了嗎?”

    “……”欣姐不敢接話。

    老麥歎口氣:“你衝她發什麽火?樓輕瀟擺明了是有計劃的,她割脈用的是瓷片,摔了那隻裝咖啡的馬克杯割的!”

    操!

    關略閉了閉眼睛。

    急診室的門開了,醫生從裏麵出來。

    欣姐先湊上去:“醫生,怎麽樣?”

    “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好在割得不深,隻是失血過多導致病人有些虛弱,你們家屬去病房等吧。”

    “好,好,謝謝!”欣姐總算敢喘了一口氣。

    如果今天樓輕瀟有事,她知道自己恐怕也活不了了。

    關略懸了一路的心也沉了下去。

    老麥看他眼底的神色:“走,到外麵陪你抽根煙。”

    夜裏醫院的花園總是陰涼密布,兩人找了張椅子,關略先坐,掏出煙來。

    老麥替他點火。

    “不抽煙你還隨身帶打火機?”

    “給你備的。”

    “……”

    “說說看吧。”老麥為他把煙點上。

    關略蹙眉:“說什麽?”

    “說說你對這事的看法!”

    關略冷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三年前樓輕瀟的腿剛截肢,尋死覓活地折騰了好一陣子,後來關略跟一女星曖昧了幾次,她也這麽作過。

    “我知道。”老麥接話,“樓輕瀟的性格有些極端,不過作為她的心理醫生我有必要替她說幾句話,你知不知道抑鬱症患者為什麽都會選擇輕生?”

    “……”

    “這不是簡單的鬧情緒,自我攻擊是抑鬱症患者在病情嚴重時產生的病理反應,據研究,抑鬱症患者的自殺率比一般人群高20倍。社會自殺人群中可能有一半以上是抑鬱症患者,老九,你知道這個數據有多可怕嗎?”

    關略抽口煙:“所以你說了這麽多是想表達什麽意思?”

    “我隻是想說,事情到這一步你難道不應該反思一下?你真以為把她送去美國就沒事了?她沒你活不了的,像今天這樣的事以後還會發生,而且說不定哪天她就救不回來了,你真忍心?”

    關略眯起了眼睛。

    老麥這心理學碩士文憑不是糊弄來的,他太了解關略的心理,且他也說對了。

    關略並不希望樓輕瀟有事,他作出這個決定也是經過一番掙紮的。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樣?”

    “……”

    “老麥,這種事我不喜歡拖泥帶水!”

    “行,那你幹脆給她一槍,也省得她活得這麽痛苦。”

    “……”

    關略抽完煙回去,老麥跟在身後,樓輕瀟已經被轉去病房了,兩人剛走到走廊上就見葉覃站在門口。

    “九哥!”葉覃先跑過來。

    關略掃了她一眼:“剛從昆明回來?”

    “嗯,直接從機場過來的,輕瀟姐怎麽了?”

    “……”關略沒說話,往病房那邊走,葉覃這才轉過去看向老麥。

    “咋回事呢?怎麽好好的就鬧到要割脈了?”

    老麥聳聳肩:“問你的九哥去!”

    “……”

    夜很深了,隻是這幾天雲淩氣候有些悶濕,病房裏亮了一盞燈。

    欣姐見關略走進來,悶頭回了一聲:“樓小姐還沒醒。”

    “嗯。”他稍稍點頭。

    欣姐出了病房,關略走到床前邊,樓輕瀟手腕上包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半垂在床沿上,他彎腰下去想將她的手腕扶上去,眼底一掃便看到她無名指上那枚“指環”。

    確切地講應該不算指環,隻是她用圓珠筆畫上去的兩根簡易線條,專門畫成戒指的模樣,剛好就是之前她戴婚戒的那根手指。

    關略心口悶住的氣有些膨脹。

    “九哥……”床上的人突然醒了。

    關略輕輕鬆開她的手腕,沒說話,抽了一張椅子坐到床前麵。

    床前麵的燈光將他高碩的身影投在地上,樓輕瀟就看著燈光暗影裏他模糊的五官,也沒吭聲,眼淚簌簌往下掉。

    真是一場要命的膠著啊。

    最先是關略受不了了,他垂下眼皮看著床上蒼白虛弱的樓輕瀟:“為什麽非要弄成這樣?”

    “我也不想的,九哥,是你逼我…”

    “可是你明明知道這一招對我不管用!”

    企圖用自殘這一招來挽回關九的心嗎?

    那可真是太天真了,他在道上這麽多年,什麽血腥殺戮沒有見過?人命在他眼前不過也就如同螻蟻,女人的這點小伎倆他真的瞧不上。

    “我知道你不會心疼我。”

    “那你何必這麽作踐自己?”

    樓輕瀟扯開幹裂的嘴皮笑了笑,這男人眼底的神情始終淡如一片湖,即使她在生死線上走了一圈回來,他依舊無動於衷。

    “九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又來!

    關略真的沒耐心了,他搓著手指,問:“輕瀟,咱別這樣行嗎?聖地亞哥很好,氣候適宜,沒有冬天,我會安排好你的食宿和起居,如果那邊的傭人你用不慣,我讓欣姐跟你一起過去,醫生和司機我也都會給你安排好…”

    他會替她做好所有打算。

    “相信我,你在那裏會有新的開始,你也很快會適應那裏的生活。”

    “不會,永遠不會!”樓輕瀟突然從床上坐起來,情緒激烈,用那條受傷的手腕撐在床上,“我永遠不可能適應那裏的生活,因為那裏沒有你!”

    “……”

    關略覺得自己該講的都已經講了。

    “輕瀟,適可而止行嗎?既然我已經做了這個決定就不會再收回來,等你出院之後我就安排人給你辦移民。”

    關略覺得已經無話可講,無法改變結果的事,他隻能讓這過程變得幹脆一些。

    “你休息吧,以後別再做這種不負責任的傻事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他起身出了病房。

    裏麵很快傳來樓輕瀟悲慟的抽泣聲。

    欣姐站在門口。

    “看好她,別讓她再出事!”

    關略開車離開了醫院,樓輕瀟麵色森然地躺在床上,巴巴睜著眼睛盯著頭頂的天花板。

    睡是肯定睡不著了,欣姐怎麽勸都沒有用,直到葉覃進來。

    “葉小姐,麻煩您幫忙勸勸吧。”

    葉覃看了眼床上直愣愣的樓輕瀟,哼了一聲:“欣姐你先出去。”

    欣姐走了,葉覃踢了踢床邊那張椅子,目色陰沉,一手將樓輕瀟包紮好的那條手腕撈起來,在她剛縫合的傷口上狠狠捏了一下。

    “疼嗎?”

    樓輕瀟咬著唇,涼瑟地笑,沒接話。

    葉覃將她的手放下來。

    “應該疼吧?”她自說自話,蹲到樓輕瀟的床邊上,“不過你這麽做有何意義?九哥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賤人,她還懷了九哥的孩子,你就算死一千次九哥都不會為你眨下眼睛,而你居然愚蠢到要割脈自盡…嗬,向自己動刀子這算什麽本事?有本事把這刀刺到你恨的人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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