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確認過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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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雪狼重生

    “客官住店還是打尖?”店小二手腳麻利地收拾雜亂油膩雜亂的桌麵,將擦台布往肩上一掛,笑臉迎著剛踏進店的兩為公子。

    “兩間客房,先上點菜。”陸安生沉著老練,擇了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蒐缶順勢坐在對麵的條凳上。

    這是一家三層客棧,位於南鈞鎮中央,坐北朝南,裏頭規規矩矩擺著七八張四方桌,客人絡繹不絕,店小二忙進忙出,好不熱鬧。

    出門在外,就不得不多留點心眼。二人離開陸家鎮,步行了半天,才到這個繁華的鎮市。進來時約莫看到大理石牌匾上赫然寫著“南鈞鎮”三個大紅字。

    南鈞鎮,陸安生有點記憶。

    幾年前,聽說南鈞鎮出現一種詭異的毒蜂,大小如鴛鴦,鳥獸糟叮咬無一生還,草木蟄中皆枯花萎葉。

    後來出現一頭人獸馬身虎紋帶翅的野獸,席卷著狂風暴雨而來。一夜之間,毒蜂便消失了,百姓們叫苦連天的哀民生隨之也就停止了。

    而那些被毒蜂蟄死的人被鎮上的道士做法,焚燒,席卷埋入黑山溝裏去了。

    從此之後此事便告一段落,除此之外,陸安生對南鈞鎮便再無過多了解。

    “喲~客官您的菜,小心燙咯~”店小二吆喝著嗓門,端上來三盤熱菜和兩碗白飯。

    陸安生示意點頭,拿起碗筷準備吃飯,餘光瞧見蒐缶別扭地擺弄著兩支木製筷子。

    來到人界好一段時間了吧,這丫頭居然還沒學會動用筷子吃飯。也是,用狼爪撕裂獵物的他,還不是學了好幾年才適應過來。怕的是她得話十幾年才能吃上一口飯菜罷。

    十幾年?他們……她……會待如此久莫?

    “諾……”陸安生丟了一個瓷湯勺給蒐缶,“先用這個罷,在餓死前先把肚子填飽了。”說完夾了一根菜。

    蒐缶看著陸安生筷子上的菜,眼巴巴吞了吞口水,看著那根菜就這樣進入了陸安生的醜陋的嘴裏。

    “天殺的陸安生!”蒐缶哀怨的眼神直直望著他。

    “我們接下來要作甚?”蒐缶輕歎了一口氣,離開了習慣的住處,不得不去流浪。對於這種生活,她是毫無目的可言的。

    尋找身上的秘密嗎?不周蛇、巨龜、鬼嬰、花神、為何偏偏都找上她,她恐懼過、無奈過、疑問過,但這又是什麽道理!

    像是精神繃到一定程度,如斷了線的珍珠,她散了,不在乎了。

    “沐浴。”陸安生將紅燒肉放進嘴裏,嚼著道。

    “然後呢?”蒐缶狠狠地用勺子舀了一勺米飯塞滿嘴

    “就寢。”陸安生拌了一口飯,接著嚼。

    “奈囊慪諾?”幾個不清不楚的字從滿嘴不滿的飯粒中擠出。

    “再然後上路。”陸安生瞥了蒐缶一樣,這丫頭的嘴可真不能小覷,整碗飯都塞進去了。

    現在正值傍晚,外麵人來人往,背著包拖著車匆匆趕往家裏炊火燒飯了。天邊的彩霞行路萬裏,紛落群山,染紅了五荒四海。

    二人吃完飯便上了客房。

    天很快被黑暗籠罩,黑暗深處不時傳來隆隆的擂鼓聲。

    這是蒼天的怒吼聲。

    沒有螢石照亮,房裏隻能用微弱的明黃色燭光照明。前一盞,後一盞,左一盞,右一盞,中間再來三盞燈!

    自從上次半夜蛇女在黑幕現身,蒐缶就對黑夜產生了恐懼。在馬老頭的醫館裏,也是師母陪著入睡才離去,對此,馬老頭頗有怨言。

    “好了,可以就寢了。”此次出行,蒐缶女扮男裝,一是為了方便長途跋涉,二是怕蒐缶的小臉蛋惹人注意,遭到不必要的禍事,三是她貪新鮮。

    蒐缶沒脫衣裳也沒脫襪,就這樣抱著行李上了床,蓋了被。

    她還是怕。

    陸安生沐浴完,收拾了行李,到床邊開始打坐。

    多虧“追魂屍”的喪心病狂的無理智行為,才讓自己那一精魄在這個鮮活的肉體依存。而馬老頭的桃核成了他魂飛魄散期間操控追魂屍一魄所歸隱的宿體,這才使得他有機會重生。

    花神殿那一戰,蒐缶被鬼嬰操控,封印在狼牙吊墜的其他魂魄被激發,遏製住了鬼嬰的行為,同時也使得覺醒的魂魄重新合體,進入“陸安生”體內。

    可以說,是“追魂屍”為他爭取了重生的機會,同時他成為了新的“陸安生”。

    是否是造化弄人?

    早該在三十年前死去的自己,誤打誤撞將一魄精魂注入一個被挖空心的無辜狩獵人體內。從此自己倆人互相依賴著存活下來,他因此修為大大折損,而狩獵人也成了人非人,鬼非鬼的“追魂屍”。

    失去一精魄的自己敗給了擅長邪魅之術的蛇女,靈澤的削弱使得“追魂屍”失去了控製,擅自尋到了至陰體質的陸安生,並重塑了肉身,讓自己的孱弱的一魄不至於消散。

    在那段他沉睡的日子裏,“追魂屍”重見光明,不知道那時他的感受是怎樣的?驚訝?感慨?憤怒?還是無奈?

    最無辜的莫過於陸安生吧,還未來得及體驗人生百般苦樂便早早輪回。

    在蒐缶激發封印狼牙的那一刻,他重生了,而“追魂屍”和“陸安生”也便永遠沉睡……

    現在的陸安生便是那隻傲血百戰的銀色雪狼,雪狼便是如今無辜替罪的少年陸安生。或許這就是命數罷。

    現如今魂魄還未完全適應這個新的肉體,許多靈澤還未凝聚成型,一急劇用功便會消散,經脈堵塞,閉氣造成內傷。

    隻是,他想不通,當年嗜心的白衣人為何人。陸家河蛇女所說的狼族的千世恩怨是何物。

    是誰將自己即將散去的靈魂封印在狼牙裏麵。

    又是誰,擁有巨大的能量呼喚出金龍,對峙能化神墮魔的黑龍。

    最大的疑問是,蒐缶身上所隱藏的秘密。

    甚至,他猜想,蒐缶也是被人“秘密”帶出混沌天池。深諳外人不可入內,但內部的人可離去的遠古戒律,此事看來沒那麽簡單。

    窗外忽然狂風驟起,烏木門窗發出咿咿呀呀的詭異聲響。忽而暴雨直下,憤怒地拍打著南鈞鎮的每一片肥沃的土地。

    快要入冬了,這算是蒼天既定的洗禮嗎?

    忽然,雷鳴如虎嘯響徹天際,一道巨大的閃電撐開了天地,撕裂了蒼穹。

    黑夜中,一頭四角獸踏雨成花,輕盈地漫步夜幕。夜幕裏,一名七八歲孩童花衣加身,騎在四角獸寬大的背上。

    又一道閃電照亮了孩童的臉龐,娟秀可愛。

    入夜,蒐缶一個人心慌地睡不著。被單將全身死死包裹住,包括頭和腳。外頭的雷鳴聲加重了屋內的恐懼感,燭光搖曳,各種詭異的影子蠢蠢欲動,攀附牆上屋梁。

    蒐缶左手緊握手中的已經失去光澤的狼牙,右手捏著耳垂,緊閉雙眼,縮成一團。

    有小狼在,我不怕!什麽妖魔鬼怪都不怕!嚶嚶嚶……

    蒐缶小身子蜷縮地更緊了,像個小肉丸。

    正在這時,隔著被單,蒐缶聽到木門被輕輕推開,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響。

    蒐缶在被窩裏睜開了眼,瞳孔裏銀光閃爍。一頭銀光閃閃的雪狼將她蜷入懷裏。是小狼溫熱的氣息和溫潤的銀白色毛發,久違熟悉的感覺,蒐缶躁動的心漸漸穩了下來。

    小小的被窩裏,強烈的保護欲與安心使得她思緒縹緲,沉入夢鄉。

    慢慢地,蒐缶覺得自己像羽毛飄落澄清的巨大湖麵,安靜祥和。

    床邊,暖黃的燭光打在少年的側臉上,勾勒出一條金邊。

    陸安生倚靠在床邊,狼尾在床邊搖晃,一陣銀光籠罩著蒐缶。

    那是雪狼脈脈相傳的護體能力,一般都是在打坐修煉、危險中的自我防禦能力,兼具隱形功效,以防妖魔的襲擊。

    此能力為狼族特有,不靠修為顯示強弱,非一般魔獸所能敵破。但,此法隻能護一人。

    聽見門口有動靜,雪狼警惕地望過去,門緩緩打開了……

    ——馬氏醫館——

    一個小洞中間懸掛著一人粗的銀色繩索,順著繩索上沿,是一件隱蔽的小閣樓。

    閣樓裏黯淡無光,屋梁上掛滿了紅黃的垂地布條和銅鈴,布條和地板上密密麻麻畫滿了詭異的符號文字。

    越過綢布,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淡紫色的珠簾和一張熒藍色的冰晶石板。

    石板上一個紫衣羅裙的女人安詳地躺在上麵,熒光柔和,將女人的麵色照得更加慘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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