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河神作祟

    “安生哥哥，你看，那裏有隻蜜蜂耶~你說附近是不是有花？”

    小魚兒挽起褲腳，如凝脂的小腳丫靜立在巨大的木盆裏的衣服上，水漸出，斑駁了一片深灰的水泥地。

    小魚兒嫩白的小手指著晾曬衣物的竹竿頭邊，一隻體型較大，渾身黑色帶亮黃色絨毛的蜜蜂嗡嗡嗡，繞著剛晾曬的衣物旋轉舞動。

    烈日當頭，強烈的光線射進陸安生深藍色的瞳孔，如蔚藍深海深邃莫測。

    擰幹，攤開，晾掛，大臂彎張開捋順竹竿上的褐色粗布衣衫，陸安生迎著刺眼的日光，微眯眼，一隻大蜜蜂映入眼簾。

    “許是罷……”陸安生沒放在心裏，彎腰又拾起一件洗好的衣衫擰幹。

    這竿子頗高，真好橫跨他鼻梁處，不知這小豆丁怎麽將衣物晾上去的。

    可沒一會，小魚兒抬頭，大蜜蜂又不見了。

    院裏堆放簸箕掃帚的陰濕牆角，一個陰影悠悠現形，飄忽不定，麵相二人的方向，似乎嘴角扯著笑……

    入夜，南鈞鎮進入另一個白晝不同的世界。大娘們說今日初五，這夜，平日勞累的人呀，可於鯤烈樹下聚而舞之。

    篝火起，眾人為南鈞鎮的神靈樂而舞之，好不快活。

    飯後，院裏的幾個娃娃嚷嚷著要去跳舞，陸安生等人也被拖了過去。

    沒想到夜晚的南鈞鎮能如此繁華熱鬧，還沒到，便能聽到古樂器鳴，笙歌鼎沸。

    小魚兒拖著陸安生一路蹦蹦跳跳，好不安生。

    待走近了，幾人瞧見百來個鎮民在此圍著一個造型獨特的火爐唱跳。身後，是一棵巨大的蒼天大樹。幾人粗的樹幹直通雲巔，周圍也無多餘的枝葉，幹淨利落，頗有幾分仙氣。

    怎的平日未注意？傻缶你平日可留意到？

    陸安生心裏念叨著，又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牽著狗娃，眼睛閃爍著烈烈火光的蒐缶，見蒐缶一臉癡笑，纖長的睫毛沾著星光跳動，明眸皓齒，似乎完全沉浸在眾人的歡歌笑語中。

    沒反應，難道不是她？陸安生血脈湧動的心髒似乎減緩了跳動，心頭一沉。

    “陸安生，你瞧我作甚？”蒐缶笑眼一瞥，看到陸安生眼裏淡淡的失落，歪著腦袋調皮問道。

    熊熊跳動的火焰映在陸安生幹淨的臉龐上，同時也掩蓋了臉頰的紅暈。

    “莫要多情！”陸安生白了她一樣，在眼神落在眾人歌舞的火爐上，冷冷道。

    這爐生的怪奇特，八麵錐體狀，有一成人高。每隔一麵便有一個拳頭般的三角形洞口，往上呈蜿蜒的蛇狀鏤空，細細密密。火苗從中斷裂成星火，在洞口閃爍舞動。

    八麵椎下方，是無法辨別的符號，神秘詭異，排成行。

    正研究著這八椎爐的構造，發現掌心空蕩蕩。陸安生眸子就瞥見蒐缶拉著小魚兒幾個小屁孩和陸齊越融入了人群中。

    眾人手拉著手，跟著鼓樂撒歡地舞動著身體，跳著怪異的舞蹈。

    火焰如魔鬼般張牙虎爪，火光咧咧，發出哢呲哢呲的碎裂聲。

    透過火焰的紅光，陸安生敏銳的視覺捕捉到一個推著木車的男子。男子佝僂著腰，戴著爛鬥笠，遮蓋住臉，行色匆匆。

    一種莫名的直覺驅使陸安生後腳悄悄跟了過去。

    今夜萬人空巷，男子許是抓住了這個機會。雲掩月色，暗淡了雲梢。男子推著顛簸的木車進入一漆黑深巷，消失在裏頭。

    怎得一股怪異的味道，陸安生嗅了嗅，緊跟了去。

    一股腐臭味彌漫開來，與黑山溝味道極為相似。陸安生默念冥訣，將自己了隱身，跟了去。

    不時間，一個開闊的水麵乍現眼前。水光波動，粼粼閃爍。

    背著隱隱月色，男子動作笨拙地將推車上放倒河邊，推車上覆蓋的破爛草席被掀開，一股濃厚的腐味散開。

    清風拂過，清冷的月光灑落。

    陳二？陸安生眸子一沉。

    接著，男子後退三步，跪地，雙手張開對天，嘴裏喃喃自語。

    陸安生輕輕走上前去，停在男子側後方三米處。

    男子似乎聽到動靜，警惕的往後張望，卻沒發現什麽東西。

    緊接著，男子整個身子跪拜在地，三拜之後毛手毛腳地起身，將車上的“陳二”推入河中。

    陳二“吃”著水，咕嚕咕嚕沉了下去。

    不一會兒，水裏泛起波瀾，一股血腥味散出。河中浮出一魚鰭人頭，閃耀著藍光……。

    陸安生冷冽的眸子一沉，“水神”！

    “河神”緩緩浮出水麵，巨大的黑眸子像是凸出來珠子，恐怖嚇人。嘴裏的參差不齊的尖牙卡著一隻胳膊……一個顫咧，將胳膊拋至空中，頃刻間吞入血盆大口。

    男子站在岸邊，腿哆哆嗦嗦，朝後退了幾步，跌落在地，鬥笠也隨之掉落。

    陸安生壓抑這內心沸騰的熱血，不做聲，一動不動。

    惡臭的模糊血肉像一團泥漿，糊在“水神”的駭人大口上，發出難聞的腐臭味。“河神”飽餐一頓後，心滿意足，忽然巨大的眸子朝向陸安生的位置，緩緩浮到岸邊。

    異常強壯的臂膀撐著岸邊的青石，越來越近，惡心的腦袋伸地老長，嘴上兩個黑洞微微擴張，像是嗅到獵物。

    一步一步，“河神”水桶粗的腰露出水麵，光滑如綢緞。

    強大的恐懼感將陸安生死死包圍，狠狠地掐住他的喉嚨，像是來自地獄的索命。

    “河神”瞪著巨大空洞的眸子，鋸齒密布的口中粘附惡臭的黏液，拉成絲，呼成霧狀毒氣。

    陸安生用盡全身力氣，兩條腿像是陷入地中，拔不出來。

    此時，“河神”兩隻壯碩的前肢拖著大半身子已經脫離水麵，一條粗大的黑色蛇菱紋尾巴赫然展現。

    陸安生深藍色的瞳孔倒影出兩隻巨大的黑球，越來越近，此刻，一張巨大醜陋的臉快要貼到他的鼻尖……

    霎時，“河神”仰天咆哮，一股惡臭難聞的氣體散出，腐爛的肉末漸到陸安生幹淨的臉上……

    男子倒在旁邊瑟瑟發抖，不敢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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