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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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一點,方策不敢冒然回答,畢竟何為不是凡人,在他身上發生過太多稀奇古怪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情,即便能一時的壓製,也並不代表以後都會平安無事。方策囑咐唐一凡,“把這裏封閉起來,不要讓任何人接近何為的屍體。而且還要告知殯儀館,不要再繼續接收其他的死者了,雖然這會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損失,但比起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鬧過僵屍的殯儀館要好的多。”
唐一凡點點頭,立刻去辦。何紫萱卻仍然驚魂未定,她又怕又氣的說,“這個何為就是個禍害!活著的時候作惡多端,死了還不算完,我看幹脆把他一把火化了,一了百了!”對於她的憤怒,方策報之一笑,牽著她走出殯儀館說,“別生氣了,我請你吃早點壓壓驚怎麽樣?”何紫萱哼了一聲說,“剛看過死人,我可沒胃口吃東西!”方策打開車門,摸著下巴說,“我記得附近有一家牛肉麵做的特別好,清燉牛肉,每一塊兒都帶筋,火候不多不少,吃在嘴裏又嫩又滑。最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用熬的乳白的骨頭湯煮麵,那個味道……”
他越說越起勁兒,何紫萱忍不住吞了一大口口水,發出很大的聲響。方策笑著說,“別裝了,我知道你最愛吃這個,快走吧,等吃完一大碗牛肉麵,你的那點兒小火氣也就不見了!”何紫萱笑著坐進車裏,壞心情已經消失了一半。
雖然警方和殯儀館都在極力的隱瞞這件事情,但在第二天的上午,還是有一些消息通過種種渠道被泄漏了出去。這件事的始末添油加醋的傳了又傳,一時間所有的市民人心惶惶,不少住在附近的居民拉家帶口逃到別的地方。更有一大批打著高僧、法師和術士名號的人自發的聚集在殯儀館門口,裝模作樣的用他們所謂的手段“降妖伏魔”但是在天色暗下來的時候,這些人卻紛紛收拾起家夥,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今天這一天是唐一凡這輩子最糟糕的一天,他忙活了一夜,從殯儀館出來以後還沒來得及喝口熱粥,就被局長一個電話招進了辦公室,先是雷霆之怒,又是翻舊賬講人情,然後硬逼著他立下了軍令狀,限期三天之內找出事情的真相,給人民群眾一個能夠接受的交代。
從局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唐一凡覺得自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垂頭喪氣沒有任何鬥誌。他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已經涼透了的包子機械的咬著,什麽味道都嚐不出來。等他把同事遞來的那份早點也一起塞進肚子裏之後,才忽然明白過來,現在他需要的不是獨自思考該怎麽解決問題,而是去問問方策有什麽好辦法。
想到了這裏,唐一凡連忙掏出打給方策,卻指聽到那邊傳來一個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女人的聲音,“你好,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唐一凡簡直要哭出來,他在心裏說,“方大哥啊我的親大哥,你這個時候躲到哪兒去了,我這兒可都要火燒房了!”
他隻有三天的時間,眼看第一天的上午就要結束了,再繼續坐在這裏等下去也無濟於事。唐一凡決定馬上趕往方策的公司和別墅,希望能在那裏遇到他,可是當他無功而返時,卻在一家商場的門口看到了說說笑笑一起出現的方策和何紫萱。
為了補償何紫萱受到的驚嚇,方策在請她吃過牛肉麵之後,順便和她一起去買了幾件新衣服,對此何紫萱很滿意。可唐一凡卻拽著方策的手哭了出來,“哥啊,我親哥,我滿世界找了你半天了,再找不著我都要瘋了!”方策看了何紫萱一眼,她會意的說,“我真的得回去一趟了,你們聊,這些東西你就順便帶回去吧!”她把大包小包的袋子塞給方策,又拍了拍唐一凡的肩膀,這才笑著走開了。
目送她離開,方策打趣道,“你就這點兒出息,讓小何看笑話了吧!”唐一凡哭喪著臉說,“方大哥,你還不知道我嗎,也就這點兒出息了。離了你我什麽都辦不成,別說讓嫂子笑話,就是打我一頓我也認了。這回可真是大禍臨頭,上麵隻給了我三天時間,讓我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鬼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可話一出口,他又緊緊的閉上了嘴巴,這種時候說“鬼”這個詞可不怎麽合適。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人少的地方,方策說,“現在我還不能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也許就像之前那樣,你需要在在這件事上說點兒謊。而且你要注意,千萬不要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接近何為的屍體,不然事情會更難辦。小何已經回去通知他們了,我想很快就會有人過來幫忙的。從現在開始你就和我待在一起,有什麽情況也好及時處理。”
唐一凡巴不得做個跟屁蟲,他寸步不離的跟著方策,兩個大男人像連體嬰兒一樣,讓方策覺得很不舒服。可是才回到別墅他就想起,家裏還有別人在,而自從收到何為的死訊開始,他就忘了姚楠這個人。當方策看到她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無表情的時候,他很清楚,姚楠都知道了。
“節哀!”方策想不出任何安慰她的話,也許在這種時候姚楠並不需要這種安慰。但是她卻說,“你們想怎麽處理老爺子?雖然他做了很多錯事,也誘導我做了許多錯事,但這麽多年,我畢竟也……”眼淚瞬間模糊了姚楠的雙眼,她聳動著肩膀極力隱忍著哭聲,等待這方策的回答。方策說,“小何已經回去通知他們了,如果他的兩個長輩沒有異議的話,我想會按照這裏的規定把他的屍體火化,讓他安息吧!”
可是沒想到,姚楠卻猛的站了起來,激動的說,“不,不行,絕對不行!老爺子即便死了也隻能入土為安,你們要把他燒成灰,我絕不答應!”對於姚楠的這種轉變,方策有些不能理解。之前她還在控訴何為的罪行,現在卻阻攔將他的屍體火化,方策轉過臉冷冷的問,“你到底要幹什麽?”
姚楠的目光有一瞬變得犀利起來,她一動不動的盯著方策,嘴角微微上翹,卻讓人覺得下一秒她會發怒。姚楠寸步不讓的說,“我隻想讓老爺子入土為安,這點要求不過分吧?”唐一凡撓了撓頭說,“這,這不符合規定啊,你也知道的,人死後必須火葬,土葬是不僅占地而且違法,這個我可不能答應你!”姚楠卻笑了,她指著方策說,“隻要他答應就可以,我相信,以方先生的能力,這點小事還是能夠做到的!”
但方策卻斷然拒絕了,“不行,以何為現在的狀態,不知道還會惹出什麽更大的麻煩來,所以在結案之後他的屍體必須火化。沒有了肉身的依靠,即使他能夠占用別人的軀殼,那畢竟也和天人差了很多,不會造成更壞的影響。”方策一邊說一邊注意姚楠的表情,果然,在聽他點破自己那點兒小心思之後,臉色瞬間變了又變,氣哼哼的轉身就走。唐一凡小聲的對方策說,“這女人到底什麽意思,還嫌現在不夠亂嗎?”方策輕笑一聲說,“別急,好戲才剛剛開始,我去弄兩個小菜,咱們邊吃邊看!”
自從知道仁傑客棧是自己的父親一手建立的之後,何紫萱對這個地方就充滿著矛盾。這裏的每個人之間都充滿著那種別家人和朋友還要融洽的感情,但是另一方麵,何紫萱討厭這個地方。準確的是她是討厭見到何不丘,那個曾經妄圖奪走自己全部靈力的生身父親。即使二叔曾一遍又一遍的向自己解釋,父親這麽做完全是為了自己好,但何紫萱卻怎麽都不能理解,他怎麽能對當時那麽弱小的自己下的去手!
就這麽邊想邊走,何紫萱已然看到了仁傑客棧的招牌,她停住腳步,忽然有些害怕了。那種無力感和想逃的欲望指使她馬上離開,但雙腳卻怎麽也不聽使喚,直到她看見二叔從裏麵走了出來,微笑著站在門口衝自己招手。
也許是因為那熟悉的微笑,也許是因為方策交代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辦,何紫萱鑽緊了拳頭走了進去,盡量用聽起來平靜的聲音對他們說,“二叔,何為死了,而且似乎有了僵屍的行為,方哥讓我回來告訴你們一聲。”
她的話立刻引起了一片震驚,曉悟頭一個跳出來說,“那個老頭兒真的死了,真的死了?”他之所以稱何為“老頭兒”完全是因為他的外貌,卻忘記了按照年紀和輩分,何不丘和何不同要比他大的多。
“你說誰是老頭兒,你說誰是老頭兒!”果然,何不同跳起來在曉悟那光溜溜的大腦袋上彈了好幾下,疼的他一個勁兒的閃躲,卻還是鼓起幾個大包來。曉悟嚷嚷著,“我錯了還不行嘛,您老手下留情吧!”他越是這麽說,何不同就越生氣,一老一少兩個人在客棧裏鬧騰的雞飛狗跳,最後還是韓淼淼出麵拉開了兩人,麵無表情的向何紫萱確認,“你說的是真的嗎?”
何紫萱點點頭,“那邊的情況十分不好,方哥正在想辦法,但我想,他一個人是不夠的!”說著,她看了看韓淼淼,又看了看曉悟,最後把目光投降了二叔何不同。三個人歎息一聲不約而同的往樓上看,就在這時,何不丘適時的出現了。
他咳嗽一聲慢悠悠的走了下來,經過何紫萱身前的時候目不斜視,一點兒也沒有想看她的意思。何紫萱心裏有小小的失落,但很快她就想,這樣也好,如果他真的看過來,也許會更尷尬。何不丘說,“老二,曉悟,你們兩個走上一趟,看來真的出事了!”何不同不高興的說,“你才是老二,我是老大!”何不丘不耐煩的揮揮手,接著說,“淼淼,你也做好準備,如果他們三個還不能掌控局麵,你也要去幫忙了!”
聽完這話,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這是前所未有的事,之前不管遇到什麽麻煩,隻要一兩個人就能夠圓滿解決,但看現在這架勢,何不丘已經做了十二分的準備,充當他們最後的堡壘。何不同再也沒有心思和何不丘鬥嘴,他對曉悟說,“那就快點兒出發吧,還有大侄女,咱們一起走,路上你再說說,那邊到底怎麽了!”
三個人急匆匆的出了客棧,何不丘第一次將仁傑客棧的大門關閉,很嚴肅的對韓淼淼說,“你現在和花丫頭一起把小彤找出來,隻有她才能挽回一切後果!”韓淼淼卻有點兒發愁,小彤來無影去無蹤,根本不留下任何痕跡,就連花靈蕊也看不住她,究竟要到哪裏去找呢?何不丘簡單明了的說,“陸雅軒家!”
自從親眼見到石若嵐被方策襲擊之後,陸雅軒除了工作時間盡量待在尋源心理谘詢室,以免她還會受到別的傷害。對於這種近乎監視般的關注,石若嵐表現的風輕雲淡,甚至有點兒沾沾自喜。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關注絕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而且在陸雅軒的身上,石若嵐看到了另一種情緒,那種渴望關愛和被關愛的失落感。來自女性的細膩讓石若嵐無微不至的照顧著陸雅軒,以至於他覺得自己開始發胖了。
“再這麽下去,我就要和公司裏那個啤酒肚禿頂的中年高管有一拚了!”陸雅軒把一塊可樂雞翅夾到自己碗裏,自嘲的對石若嵐笑笑。石若嵐卻說,“男人嘛,還是要胖一點兒才有安全感。不然瘦的像電線杆一樣,風吹吹都要倒,到底是他照顧別人還是別人照顧他呀!”石若嵐妙語連珠,加上那種俏皮的表情,讓陸雅軒身心都得到了放鬆,他真希望剩下的人生就這麽繼續下去,即便是一場夢,也不要醒來。
就在這時,心理谘詢室的大門被人猛的推開,姚楠喘著粗氣站在門口,望著裏麵溫馨無比的男女,發出一聲尖銳的嘲笑,惡狠狠的對石若嵐說,“呦,表妹,你還有心情在這裏吃飯,你知不知道,老爺子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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