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升棺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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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的墓室角落裏,一隻被捆了腳的公雞正驚恐的撲騰著,三道人影從狹窄的墓道口鑽了下來,老大在前,盧迪和肖麻子打著探照燈緊隨其後。這次點穴的位置非常準確,一下來就正好看到放置在主墓室當中的棺槨,。

    老大默不作聲,神情專注的輕手輕腳的繞到棺材前麵,肖麻子連忙從隨身攜帶的腰包中掏出一個鏽跡斑斑的青銅香爐遞了過去。老大接過後恭恭敬敬的擺在棺槨前麵,又將事先準備好的五穀雜糧米小心翼翼的倒進香爐中,點燃四柱草香插進去,三人這才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

    隻聽老大口中祝禱,“東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老先人在上,四柱香敬前,後輩走無路,來借活命錢,他日金滿庫,必將加倍還!”說完,三人磕了個頭,又拜了四拜,這才開始在墓室中搜尋起來。

    可是一圈兒下來,肖麻子忍不住啐了一口道,“嘿,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前後三個墓室,竟然連個瓶瓶罐罐的也沒有,好歹也得讓咱們哥們兒帶點兒什麽出去不是?”旁邊的盧迪卻拍拍他的肩膀說,“肖麻子,你就知足吧,雖然沒好東西,但也沒有什麽壞東西呀!”

    聽他這麽說,在場三個人背後沒來由的冒出一股涼氣,膽小的肖麻子忍不住回頭去看,卻被老大喝止,“別回頭!你們沒聽說過,男人肩膀上有兩盞陽火,要是回頭的話會被吹滅的!”肖麻子被嚇得哆嗦成一團,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老,老大,這墓室耳室裏什麽都沒有,難不成是早就被人開過了?”肖麻子忍不住出聲質疑,黑著一張臉的老大抱著肩膀思考了許久,終究沒有下定決心。這時盧迪從後麵蹭了過來,乍著膽子提議道,“老大,墓室裏實在是沒有東西可拿,不然,就升官吧!”

    “升官”即是“升棺”的意思,暗喻“升官發財”的意思。聽著盧迪的話,老大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轉向了墓室當中的棺槨上。漆黑的棺槨透著無比的詭異,讓人沒來由的心生懼意,就連見慣了這種場麵的老大也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終究還是咬了咬牙說,“隻有這麽辦了!”

    老大重新走到香爐前麵,領著另外兩個人一起又磕了四個頭,這才對他們說,“升官!”一聲令下,三人各自抄起自己的工具直奔棺槨。墓室裏一片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隻有粗重的喘息和棺槨被開啟的聲響,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這種事情對於他們來說輕而易舉,一勾一帶幾個簡單的動作,就已經將沉重的棺蓋掀起,露出躺在裏麵的墓主人來。昏暗的光線中一陣塵土飛揚,夾雜著腐朽嗆人的味道。好在這些人已經習慣了地下渾濁的空氣,微微掩鼻卻沒有一個人躲開,一道道貪婪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棺中,幾乎瞪出血來。

    塵封了數百年的陪葬品終於再次暴露在世人麵前,閃爍著誘人的金屬光澤。肖麻子忍不住輕呼出聲,“我的老天爺啊,全都是寶貝!”刺眼的金白色光芒映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顯現出不一樣貪婪的表情。仿佛心底有二十五隻小兔子一樣的百爪撓心,卻沒有一個人敢動手。

    老大走上前去,粗略看了一眼棺內的陪葬物品,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可當他的目光轉向墓主人屍身上的時候,整個人卻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黃白之物下麵的屍體並沒有呈現森森白骨的狀態,而是異樣的暗灰色,身上的壽衣早已腐蝕的不成樣子,一遇到空氣就化為了灰燼。裸露在外麵的皮膚幹枯萎縮,緊緊的貼在骨骼上麵,肚腹的位置深深凹陷,一根根肋骨突兀的支撐著,十分怪異可怖。

    “幹屍?”盧迪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從古至今,幹屍的出現大致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是人為的服用防腐的藥物,從而在死後保持屍體的完整,或者在死後對屍身做一些相應的處理,用一些藥物讓屍體不會腐爛。而另一種則是因為屍體周遭環境所致,無論是哪一種都是違背常理的。樓蘭美女,馬王堆女屍,嬰孩幹屍,周口清朝幹屍,無不令人嘖嘖稱奇。

    但在盜墓者的眼中看來,幹屍是十分不詳的,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屍變化為僵屍,所以老大當機立斷,吩咐隻取出一半財物,盡快離開這裏。雖然麵對這麽多的財寶卻不能盡數帶出,心裏總有那麽點兒小失望,可一想起即便是這樣,也夠三五年的開銷時,所有的不快就都煙消雲散了。

    每個人都手忙腳亂的從大堆的金銀財寶中選出自己認為最值錢的,大把大把的塞進老大敞開的羊皮口袋裏,美滋滋的算計著出去後要怎麽花這些錢才好,盧迪的目光卻落在了幹屍緊握的右手上。

    僅看棺槨中的陪葬便知墓主人生前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戶,按照以往的慣例,在屍身的口、鼻、耳、肛門以及手中應該有玉石塞住,放置屍身腐壞。更會在手中握有玉佩等物,寓意消災擋難、富貴吉祥。而眼前的這具幹屍左手張開,右手卻緊握,肯定是有什麽攥在手中。

    盧迪不敢擅自動手,悄悄的扯了扯老大,暗暗的指了指幹屍的右手。老大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從鼻孔了哼了一聲。盧迪雖然聽出這一哼裏麵表達的意思,,卻一門心思隻在那手裏的東西上麵,竟然出聲對老大說,“大哥,您看那拳頭握的那麽緊,定然是要緊的好東西,不如……”

    話音未落,老大就嗬斥一聲,“不行!咱們已經拿了這麽多的東西,屍身就不能再動了!”這話一錘定音,斷然絕了盧迪的心思。可是他的眼睛卻怎麽也離不開幹屍的那隻手了。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越是不能到手,盧迪的心裏就越癢癢。

    就當眾人把那個羊皮袋子裝的鼓鼓囊囊,準備出去的時候,盧迪竟然還呆呆的在站幹屍麵前,一動不動。貪婪的神色也眼底閃動的精光,徹底出賣了他的想法。大哥不緊不慢的綁好袋口,叫了他一聲說,“不該是你的就別惦記,幹咱們這行的早就傷了陰鷙,到了閻王老爺那裏免不得受罪,還是別那麽貪心的好!”

    聽老大這麽說,平時和盧迪不怎麽對付的肖麻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已經被決定的事情,是沒有人可以改變的。可是這時盧迪的心裏卻在暗罵這些愚蠢的盜墓賊,“呸,說什麽陰鷙不陰鷙的,做一回也是做,做十回也是一樣的罪過,都是鼠目寸光扶不上牆的東西,我倒要看看,那手裏攥著的到底是什麽!”

    盜洞狹窄,隻容一個人通過,老大帶著羊皮袋子手腳麻利的攀住垂下來的繩索鑽了出去,可輪到肖麻子的時候,卻出了些小狀況。墓道口隻有半米來寬,身材稍微肥胖些的人就無法通過。肖麻子身材中等,卻在腰上係了個腰包,用來裝香爐等物,下來時就有些礙事,這一上去,湊巧卡在了洞口住,肖麻子頓時整個人動彈不得了。

    “哎,你小心些,別碰壞了我的寶貝香爐,那可是咱們吃飯的家夥!”老大在上麵看的清楚,腰包死死的擠在洞壁和肖麻子之間,心疼的連忙出聲阻止。肖麻子被擠的喘不過氣來,愁眉苦臉的說,“老大,我也不想這樣啊,可,可現在卡在這裏,上不來下不去的,可怎麽辦才好?”

    盧迪還在墓室之中,洞口被肖麻子堵住,看不到上麵的情況,卻聽到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看來是老大和守在洞口的人在想辦法把肖麻子弄上去,他的機會來了!

    剛剛被開啟過的棺蓋虛虛的扣在上麵,盧迪憑著記憶摸索著,一隻手從縫隙中伸進去,用力向上抬起棺蓋,而另一隻手則伸進棺槨當中,避開那些沒有被帶走的陪葬品,找尋幹屍緊攥的右手。

    內心的狂亂和緊張讓盧迪渾身的肌肉都不協調的抽搐了起來,觸手之處的冰涼和僵硬的感覺提醒他,已經摸到了關鍵的位置。他一陣狂喜,扣住幹屍蜷縮的四根指頭,猛的發力,卻沒有想象中骨骼被掰折的“嘎嘣”聲,甚至沒有任何鬆動的跡象。盧迪心中一涼,不由自主的看向墓道口,在上麵人的幫助下,肖麻子的身體已經可以挪動了,他們正在想辦法先把腰包弄上去

    盧迪隻好停止動作,再次站會原來的位置,以防被上麵的人發現他的小動作。眼睜睜看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肖麻子因為長時間卡在洞口,一個支持不住,身體向下一沉,又擠在了腰包上。

    老大氣的咒罵一聲,盧迪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又躡手躡腳的挪到棺槨邊上,重新用自己的手抓住幹屍皮包著骨頭的手指,在心中大喝一聲,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外掰去,可是這次的效果甚微,他的指尖雖然觸到了裏麵那個冰冰涼涼的東西,但仍然沒能成功的將它取出來。

    “別回頭看,不吉利!”隻聽老大一聲大喝,嚇得盧迪幾乎癱坐在地上。這時被卡住的肖麻子說,“我,我就是覺得屁股癢癢,想撓撓!”老大罵道,“別廢話,小心我的香爐!我們這就想辦法把你弄上來!”

    原來隻是虛驚一場,顧不得狂跳的心髒,盧迪咬緊牙關再次發力,隻聽“嘎嘣”一聲,不知是哪根手指被他撅折了,讓盧迪有機會捏緊手心兒裏的東西,用力向外一帶!

    這一下,盧迪幾乎跌坐在地上,他一手扶住牆壁,一手緊緊的攥著從幹屍手中搶奪來的寶物,隻屬於他一人的寶物,腦子裏一片空白。可是此時此刻,肖麻子已經解下了腰包,大半個人已經出去了,他連忙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把翡翠葫蘆塞進了靴筒裏,也跟著爬了上去。

    已經可以看到外麵昏白的光線,從墓室裏出來的三個人大口大口呼吸隻屬於清晨的新鮮空氣。地底、地麵,完全是相反的兩個世界。墓室中的緊張焦躁和不安,都在看到泛著魚肚白的天空時徹底消失了。

    肖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笑著說,“哥兒幾個,這回咱們的收獲可不小,等賣了這些寶貝,我就回老家相親,聽說這回給我介紹的姑娘身板強,我娘說以後好生養呢!”他這番沒出息的話惹得眾人一陣哄堂大笑,馬二打趣他說,“得了吧,就你那滿臉麻子的醜模樣,別說是黃花大閨女,就是守了寡的婆娘都不願意嫁給你!”肖麻子卻不服氣的梗著脖子反擊道,“你怎麽知道人家不願意嫁給我?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說不準,我還能娶個漂亮的大學生回去,光宗耀祖呢!”

    既然已經得手,此地不宜久留,老大當即下令,“撤!”幾個人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朝著一輛金杯跑了過去。直到這時盧迪才發現少了一個人,他忙扯住從身邊跑過的馬二問,“小磊哪兒去了,他不是和你一起在外麵守著的嗎?”馬二不耐煩的說,“誰知道那個傻子跑哪兒去了,你也是的,帶他來幹什麽?”盧迪急的團團轉,卻見一個身影遠遠的跑了過來,邊跑還邊衝他揮著手,那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回到臨時租住的小院,一群人圍在一起胡扯,時不時發出陣陣大笑,這是他們獨有的放鬆方式。而在這種時候,隻有兩個沒有他們那麽悠閑。老大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清點羊皮袋子裏的“戰利品”,確保手下的兄弟沒人陰奉陽違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手腳。而另一個則是做賊心虛的盧迪,好幾次他不自覺的瞟向裝著東西的靴筒,心都止不住的砰砰亂跳。

    借著手指的觸感和貼在皮膚上傳來的感覺,盧迪隻能依稀分辨出是一個玉質的葫蘆,到底是什麽品色,還需要拿出來細細品鑒。但他知道,很快老大就會清點完物品,然後對這一次的行動做一個總結,最後就是將所得的東西妥善的保管起來,直到找到合適的買家。

    這樣一來,至少需要大半天的時間,盧迪已經等不及要看看自己帶出來的東西,於是他向眾人打個招呼,說肚子不舒服,要找個地方方便一下,就一個人溜出小院,拐進了不遠的小樹林,確定沒人在注意自己,才在一顆很粗的大樹後麵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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