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市露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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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一過,方策幾人就已經到了唐一凡所說的那個小河溝旁,周圍果然一片平坦不能藏人,他吩咐三人退後,動手製造出一個簡單的結界,目的隻是擾亂其他人的視線,不讓他們輕易接近這裏。這一切剛剛做好,就聽一陣發動機的聲響由遠而近,朝這邊過來了。緊接著,兩道刺眼的燈光照亮了通往河邊的小路,唐一凡忽然緊張了起來,問,“方大哥,你布下了結界,那他們豈不是也被隔離在外了?”
方策沒說話,手指微微動了兩下,唐一凡就眼睜睜的看著車身一點一點的憑空消失,進入到結界中去了。何紫萱衝他們神秘一笑,做了一個推門的動作,自己也走了進去。緊接著,花靈蕊身形一閃也不見了,唐一凡連道驚奇,連忙跟著方策一起走了進去。
從外麵看,這裏還是小河溝旁的空地,但是隻有方策四人知道,他們是存在於空間的夾縫裏,斷絕了那輛麵包車和外麵的聯係。麵包車停下來之後並沒有熄火,車燈大亮,照的車前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方策看到,駕駛位上的人開門走了下來,他先是四處張望一下,這才把嘴上叼的煙扔在地上,一腳踩滅。
那人天生就長了一張做賊的臉,兩道濃黑的眉毛下麵藏著一對目光閃爍的眼睛,扔在人堆裏一眼就能被認出來。唐一凡盯著他的臉仔仔細細的看了三遍,牢牢的記在了心裏,轉頭對方策說,“就這小子,我可把他記下了,等完事兒了新賬老賬一起算!”正在這時,車門一開,一個身材微胖,呆頭呆腦的人跳了下來,嘴裏還嚷嚷著,“哦,哦,哦,有糖吃,有糖吃了!”
那人的聲音很大,卻帶著七八分孩童的稚氣。隻聽之前下來的人嗬斥道,“小磊,你趕緊給我回來,要是讓人看到了,我就不給你糖吃了!”小磊雖然不想回車裏呆著,但聽說沒糖吃,也隻能不清不願的縮了回去。唐一凡雖然離得遠,但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自言自語道,“這可真是新鮮,黑市交易竟然還帶了個傻子,這是什麽路數,我可還沒見過呢!”方策輕咳一聲說,“你呀就瞧好吧,買寶貝的人來了!”
唐一凡側耳傾聽,周圍除了風聲水聲呼吸聲,他什麽都沒聽到,可轉臉間撇見花靈蕊和何紫萱都露出了會意的微笑,不禁納悶兒道,“你們都聽見什麽了?”花靈蕊撇撇嘴道,“運動款suv,雙渦輪增壓,三百六十七馬力,時速一百二十邁,距離五公裏,是衝咱們這邊來的!”對於花靈蕊的話,唐一凡半信半疑,可是三分鍾之後當一輛白色的suv出現在他的視野中時,不由得暗暗佩服。
買家賣家都到齊了,接下來該是一番交易。據方策觀察,先到的麵包車裏隻有兩個人,還有一個是傻子,如果對方動了黑吃黑的心思,隻怕要吃虧。可是他的擔心顯然是有些多餘了,盧迪一臉胸有成竹的模樣,左手還時不時的摸向腰間一個凸起的地方,想來那裏藏著的是事先準備好的手槍。
從suv上一共下來三個人,打頭的是一個穿著一身慘白慘白西裝的胖子,他肥碩的體形再加上這身衣服,即便在漆黑的夜色裏也顯得十分紮眼。在他的身後,兩個保鏢模樣的人帶著大大的墨鏡,活像擺攤算命的瞎子。花靈蕊強忍著笑對方策說,“方哥哥,你猜一會兒真的動起手來,這倆人能看見嗎?”
被他這麽一說,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就在這時,盧迪已經迎了上去,滿臉堆笑的衝對方拱拱手說,“是虎哥吧?小弟盧迪,已經恭候您多時了!”虎哥似乎對他這幅卑躬屈膝的模樣很是滿意,鼻孔朝天哼了一聲說,“廢話少說,東西呐,我得先驗驗貨!”盧迪瞟了一眼他身後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裝作為難的樣子說,“虎哥,您看,我隻帶了一個傻子來,那絕對是百分之百的誠意,您帶的這兩個大哥,實在是太唬人了,這……”
他順手指了指身後,虎哥看到,一個呆頭呆腦的男人正吃著手指頭朝自己傻笑,他鄙視的瞪了盧迪一眼,衝身後的兩個人揮揮手,那兩人齊刷刷的退後兩步,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虎哥接過他們遞來的黑色皮箱,大搖大擺的和盧迪走進了那輛破舊的麵包車裏。
不同於其他人,雖然唐一凡已經有了超凡的夜視能力,但是想要和方策他們一樣穿透車身,看到三個人在麵包車裏的情況,還需要一些時間。這時何紫萱便自動充當起了他的“解說員”,對他說,“現在那個虎哥抱著皮箱坐在最後一排,盧迪坐在他的前麵,傻子小磊蹲在地上看著他們傻笑。哎,老唐,你能不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唐一凡點點頭說,“能聽到,隻是他們就一直那麽坐著嗎?”何紫萱說,“不,那個傻子,好像,好像在掏什麽東西……”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驚訝。聽不到後麵的情況,唐一凡急的沒著沒落的,而方策他們卻一起看到,隨身攜帶翡翠葫蘆的竟然不是盧迪,而是那個什麽都不明白的小磊。
“真是出其不意啊!”方策暗暗讚歎一聲,心想這盧迪還是真是藝高人膽大,把這麽重要的寶押在一個傻子身上,就不怕出什麽意外嗎?可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有點兒想多了。隻見盧迪指了指虎哥,又指了指小磊捂著的口袋,示意他把東西拿出來。不料小磊卻倔強的扭過頭去,還不忘衝虎哥呲牙咧嘴的表示敵意。虎哥一瞪眼就要發火,盧迪連忙攔住他,諂媚的笑著說,“虎哥您息怒,別和一個傻子置氣,我這就讓他把東西拿出來!”
說著,盧迪就從兜裏掏出一個足有拳頭那麽大的波板糖遞給小磊,語氣柔和的哄著他說,“小磊啊,哥哥來之前是怎麽和你說的啊,把東西拿出來吧。”小磊手腳麻利的撕開包裝紙,長長的伸出舌頭,扯著亮晶晶的口水使勁兒舔了一口,這才不情願的用髒兮兮的手伸進貼身的內衣裏,扣了半天才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布袋,遞給了盧迪。
虎哥嫌惡的撇了撇嘴,眼睛卻死死的盯住那個布袋,幾乎戳出一個窟窿來。盧迪偷眼看到他的表情,瞬間有點兒小得意起來,故意慢慢解開袋子,伸手進去攥住裏麵的東西,握成一個拳頭伸到虎哥麵前,一點兒一點兒的攤開手掌,露出裏麵的翡翠葫蘆來。
這是方策第一次見到翡翠葫蘆的真麵目,他隻看了一眼就確定了這就是何不丘要的東西。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難掩它本身的珠光寶氣。雖然不能拿在手裏細看,但是方策還從翡翠葫蘆上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一時間卻又形容不出來。何紫萱“咦”了一聲說,“好奇怪啊,我怎麽覺得以前見過這個東西呢,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難道是我記錯了?”聽她這麽說,花靈蕊也表示有同感,“是啊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真的好奇怪,到底是在哪兒見過呢?”
聽她們倆都這麽說,方策的心猛的往下一沉,那種異樣的不安的又冒了出來,隻有唐一凡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解的問,“你們,在說什麽啊?”他的話音未落,不知車裏的三個人做了什麽,蒙著厚厚泥垢的車窗裏麵竟然猛的爆發出一陣奪目的綠光來!
這次倒是唐一凡第一個反應了過來,衝他們大叫一聲“小心”,然後伸出兩條胳膊,一左一右的把方策和何紫萱按在了地上,順手扯了花靈蕊一下。其他三個人還處在驚詫當中,就整個人向前一撲趴在了地上,隨之而來的就是強烈的讓人窒息的靈壓。方策甚至覺得自己所有的感官都被壓迫的失去了知覺,心髒一度停跳,幾次差點兒窒息。他無暇顧及其他,隻能控製住自己的靈力,全力抵抗來自外部的巨大靈壓。
大約半柱香的功夫過後,方策才覺得自己的各種體征漸漸恢複正常,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完全鎮定下來,顧不得考慮麵包車到底發生了什麽,挨個檢查身邊的幾個人有沒有受傷。
緊挨著他的唐一凡在靈壓到來的第一時間就暈了過去,好在他身體裏的種靈石在關鍵時刻起了作用,護得他的平安,雖然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但好在性命無礙。然後是何紫萱,她勉強撐了過來,方策輕輕叫了她幾聲。何紫萱微微睜眼轉過頭來,嘴角已經溢出了絲絲鮮血。
“你怎麽樣,還能動嗎?”方策眼底全是關切,看的何紫萱心裏一熱,她說,“我沒事兒,你趕快看看小丫頭吧!”兩人一起轉向花靈蕊,卻見小丫頭苦笑著衝他們搖搖頭說,“我也沒事兒,這是什麽東西,真的好厲害啊!爆發的一瞬間我都以為自己要碎了!”
方策緊皺眉頭說,“看來咱們是遇上難題了,老何這個賊老頭兒,每次派給我的都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可是當他想起那邊還有五個普通人的時候,一拍大腿叫道,“壞了,那幾個人要不好!”
三個人顧不得昏迷不醒的唐一凡,跌跌撞撞的朝那邊跑了過去,兩個保鏢已經倒在地上,帶著墨鏡的腦袋已經像碎裂的西瓜一樣慘不忍睹。何紫萱看的一陣反胃,忍不住扭過頭去幹嘔了兩下,撫著胸口說,“這回老唐又有的忙了,咱們還是看看車裏那三個吧!”
這時的麵包車已經熄了火,沒了車燈的光亮,氣氛頓時顯得有些詭異。原本打開的車門不知在什麽時候關上了,方策小心的停在兩米開外的地方,因為他看到車裏竟然還有點點的綠光沒有熄滅,不知是否還會再次遇險。他試著用感受了一下裏麵的氣場,稍稍安慰的對她們說,“這三個還活著。”花靈蕊大感奇怪,“不對啊,他們離的最近,怎麽反倒沒事兒呢?”
抱著這種好奇心,花靈蕊第一個伸出手去拉開車門,方策有些抗拒的想要阻攔,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聲驚訝的低呼聲卡在花靈蕊的嗓子眼兒裏,來不及完全喊出來,三個人就被一團翠綠的光芒包裹了起來,什麽都看不見了。
在那種讓人眩暈的綠色當中,方策漸漸回複了意識。他緩緩睜開眼睛,隻覺得周圍深綠、淺綠、翠綠、果綠,全都是避不開的綠色。而在這當中,似乎有什麽在不遠處接連起伏著。方策試探著邁出一步,發現自己的腳下竟然是實實在在的草地,他叫道,“小何,花丫頭,你們在不在附近?喂,有人嗎?”
聲音沒傳多遠就遇到阻礙反彈了回來,形成一波又一波的回音,攪的人一陣心煩。方策雖然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麽空間,卻並沒有覺察到絲毫危險的氣息。他試著平複了心境,朝著那片起伏飛了過去。
自身的靈力在這片空間中得到了最大的舒展,方策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麽暢快過了。他忽高忽低欣賞著下麵的美景,甚至忘了警惕周圍隨時可能出現的變故。就在他稍稍覺得有些疲憊的時候,五個山丘圍成的一小片森林出現在了他的視野當中,一顆直通天際的參天古樹讓他驚愕的幾乎掉了下去。
“這,這到底是什麽?”方策明知道沒人回答,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他加快速度靠近古樹,終於看輕了它的真麵目。此樹像一座小山般佇立在樹林當中,紫色的樹幹閃耀著點點金光。翠綠的葉子像是芝草般一簇一簇的擠在枝幹上,掩藏著下麵黑色的花朵。最讓人驚奇的是,這棵古樹不長小枝,隻有九棵比磨盤還是粗上兩圈的樹幹蜿蜒向上,遠遠望去猶如九條昂首向天的巨龍交錯在一起,讓人驚懼。
方策驚訝的合不上嘴,使勁兒吞咽了兩下,才稍稍撫平激動的情緒,在樹下落了下來。他本以為不去看古樹的全貌就能讓自己找回理智,可當他看清那九條盤根錯節的樹根時,終於忍不住,“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鍾裏,方策的腦袋裏都是混亂的,他像那個傻子小磊一樣癡呆呆的望著麵前的古樹,根本沒有力氣去思考。他忽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幸福,不用去擔心,不用去思考,也不用在乎會發生什麽,真是難得糊塗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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