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石重貴娶嬸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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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代群英!
    卻說石敬塘死後,石重貴一心去勾搭一位寡居嬌娘。看官道寡婦為誰?原來是石重貴叔母馮氏。
    馮氏為鄴都副留守馮濛女,很有美色,嫁與高祖季弟,得封吳國夫人。不幸紅顏薄命,竟失老公。馮氏寂居寡歡,免不得雙眉鎖恨,兩眼傾淚。重貴早已生心,隻因叔侄相關,尊卑有序。高祖在日,不敢胡行。及為汴京留守,他便想勾引這位叔母,要她來做繼室。轉思高祖出幸,總有歸期,倘被聞知,必遭譴責。況高祖膝下隻剩一個幼子重睿,自己雖是高祖侄兒,受寵不殊皇子,他日皇位繼承,十成中可望七成,若使得罪,帝位恐怕難得。於是捺下情腸,專心籌畫政事。
    到了赴鄴嗣位,大權在手,正好任所欲為,求償宿願。可巧這位馮叔母,也與高祖後李氏,重貴母安氏等,同來奔喪,彼此在梓宮前,素服舉哀。重貴瞧將過去,但見馮氏縞衣素袂,越覺苗條,再加那一腔嬌喉,啼哭起來,仿佛鶯歌百囀,饒有餘音。此時的重貴呆立一旁,不知如何才好。那馮氏卻已偷眼覷著,把水汪汪的眼波,與重貴打個照麵,更把那重貴的神魂,攝了過去。及舉哀已畢,重貴即命左右導入行宮,揀了一所幽雅房間,使馮氏居住。
    到了晚間,重貴先至李後、安妃處,請過了安,順路行至馮氏房間。馮氏起身相迎,重貴便說道“我的嬸娘,可辛苦麽?侄兒特來問安!”
    馮氏道“不敢不敢!陛下既承大統,妾正當拜賀,那裏當得起問安二字!”
    說至此,即向重貴襝衽,重貴忙欲攙扶,馮氏偏停住不拜,卻故意說道“妾弄錯了!朝賀須在正殿哩。”
    重貴笑道“正是,此處隻可行家人禮,且坐下敘談。”
    馮氏乃與重貴對坐。重貴令侍女回避,便對馮氏道“我特來與嬸娘密商,我已正位,萬事俱備,可惜沒有皇後!”
    馮氏答道“元妃雖薨,難道沒有嬪禦?”
    重貴道“後房雖多,都不配為後,奈何?”
    馮氏嫣然道“陛下身為天子,要如何才貌佳人,盡可采選,中原甚大,寧無一人中意麽?”
    重貴道“意中卻有一人,但不知她樂允否?”
    馮氏道“天威咫尺,怎敢不依!”
    重貴欣然起立,湊近馮氏身旁,附耳說出一語,乃是看中了嬸娘。馮氏又驚又喜,偏低聲答道“這卻使不得,妾是殘花敗柳,怎堪過侍陛下!”
    重貴道“我的娘!你已說過依我,今日就要依我了。”
    說著,即用雙手去摟馮氏。馮氏假意推開,起身趨入臥房,欲將寢門掩住。重貴搶步趕入,關住了門,憑著一副膂力,輕輕將馮氏舉起,掖入羅帷。馮氏半推半就,遂與重貴成了好事。這一夜海誓山盟,筆難盡述。
    好容易歡戀數宵,大眾俱已聞知。重貴竟不避嫌疑,意欲冊馮氏為後,先尊高祖後李氏為皇太後,生母安氏為皇太妃,然後備著六宮仗衛,太常鼓吹,與馮氏同至西禦莊,就高祖像前,行廟見禮。宰臣馮道以下,統皆入賀。重貴怡然道“奉皇太後命,卿等不必慶賀!”道等乃退。
    重貴挈馮氏回宮,張樂設飲,金樽檀板,展開西子之顰,綠酒紅燈,煊出南威之色。重貴樂不可支,馮氏亦喜出望外。待至酒酣興至,醉態橫生,那馮氏憑著一身豔妝,起座歌舞,曼聲度曲,宛轉動人,彩袖生姿,蹁躚入畫。重貴越瞧越愛,越愛越憐,驀然間憶及梓宮,竟移酒過奠,且拜禱道“皇太後有命,先帝不預大慶!”一語說出,左右都以為奇聞。死先帝還得服從活太後嗎?重貴自覺說錯,不禁大笑絕倒。左右不暇避忌,索性一笑哄堂。重貴攬馮氏竟入寢宮,再演龍鳳配去了。
    轉瞬間又閱一年,晉主重貴,已將高祖安葬,奉了太後、太妃,及寵後馮氏,一同還都。自幸內外無事,但與馮皇後日夕縱樂,消遣光陰。馮氏得專內寵,所有宮內女官,得邀馮氏歡心,無不封為郡夫人。又用男子李彥弼為皇後都押衙,正是特開創例,破格用人。重貴已為色所迷,也不管甚麽男女嫌疑,但教後意所欲,統皆從命。後兄馮玉,本不知書,因是椒房懿戚,拜中書舍人。同僚殷鵬,頗有才思,一切製誥,常替馮玉捉刀,馮玉得敷衍過去。尋且升為端明殿學士,又未幾升任樞密使,真個是皇親國戚,比眾不同。
    卻說石重貴剛剛稱帝時,朝中大權都由侍衛親軍都指揮使景延廣掌控。景延廣無勇無謀,卻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石敬塘死後,向遼草表時大臣們互有爭議,延廣謂稱孫已足,不必稱臣。馮道言既已稱孫,何妨稱臣?學士李崧,新任為左仆射,從旁力諍道“屈身事遼,無非為社稷計,今日若不稱臣,他日戰釁一開,貽憂宵旰,恐已無及了!”
    景延廣辯駁不休。重貴正倚重延廣,便依他計議,繕表告哀。晉使至遼,遼主覽表大怒,遣使至鄴都,責問重貴何故稱孫不稱臣?且責重貴不先稟命,遽即帝位。景延廣怒目道“先帝為北朝所立,所以奉表稱臣。今上乃中國所立,卑躬稱孫,已是格外遜順,有什麽稱臣的道理!如若不服,準備廝戰,更有十萬橫磨劍以待!”
    遼使倔強不服,懷忿北歸,詳報遼主。遼主自然憤怒。
    不稱臣也就算了,畢竟叫自己爺爺!可是石重貴的下一個舉動,耶律德光再也忍耐不住了。
    石重貴命人把在後晉經商的契丹人全部抓了起來,不分青紅皂白一律砍頭,正式斷絕了兩國貿易。這還不算,石重貴整軍經武,動員全國軍隊,準備重溫沙陀人當年橫掃天下的雄鳳,他下旨生擒德光者,擢升節度史。
    遼主聞報大怒,政事令兼盧龍節度使趙延壽從旁挑撥,火上添油。德光憤不能平,立命將在遼諸晉使,縶住幽州一麵集兵五萬,入搗中原。
    是時晉連遭水旱,複遇飛蝗,國中大饑。晉廷方遣使六十餘人,分行諸道,搜括民穀。一聞遼將入寇,稍有知識的官吏,自然加憂。桑維翰已入為侍中,力請卑辭謝遼,免起兵戈。獨景延廣以為無恐,再四阻撓。那晉主重貴,始終倚任延廣,還道他有平遼妙策,不必擔心。朝臣領袖,除延廣外,要算維翰,維翰言不見用,還有何人再來多嘴?河東節度使劉知遠,料定延廣鹵莽,必致巨寇,隻因不便力爭,募兵戍邊,奏置興捷武節等十餘軍,為固圉計。
    平盧節度使楊光遠,已蓄異謀。竟密遣心腹至遼,報稱晉主負德背盟,境內大饑,公私困敝,乘此進攻,一舉可滅等語。遼主躍躍欲動,再加趙延壽從旁慫恿,便語延壽道“我已召集山後及盧龍兵五萬人,令汝為將。汝此去經略中原,如果得手,當立汝為帝!”趙延壽做夢都想當兒皇帝,自然高呼萬歲,跪拜謝恩。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