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司馬光砸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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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代群英!
    治平四年1067年正月,宋英宗趙曙晏駕。左右大臣急忙派人召太子趙頊入宮即位,但此時宋英宗的雙手忽然又動了一下,守在靈旁的曾公亮擔心宋英宗還活著,連忙告知韓琦時任宰相,要韓琦派人阻止太子進宮。韓琦十分鎮靜地說“若先帝複生,即為太上皇,不得阻止太子入宮。”當時身為太子的趙頊被召入宮,臨行前對東宮諸人說“汝等謹守東宮門戶,若陛下已選定更佳繼承者,我還要回來的!”太子趙頊入宮後,在韓琦等人的擁護下即皇帝位,是為宋神宗。神宗即位後,尊皇太後曹氏為太皇太後,皇後高氏為皇太後,晉封弟趙灝為昌王,韓琦守司空兼侍中。
    雖然曹氏不是趙頊的親奶奶,趙頊也不是曹氏的親孫子,但他們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二月朔日,神宗初禦紫辰殿朝見群臣,隨即冊立元妃向氏為皇後。向氏係故相向敏中曾孫女,父名經,曾為定國軍留後。治平三年,出嫁潁邸,封安國夫人,至是立為皇後。
    卻說司馬光字君實,陝川夏縣人。父親名叫司馬池,任天章閣待製(宋代官名),司馬光深受其父影響,自幼便聰敏好學。當時他的父親正擔任光州光山縣令,於是便給他取名 “光”。
    司馬光非常喜歡讀《左傳》,常常”手不釋書,不知饑渴寒暑”。七歲時,他便能熟練背誦《左傳》,並且能把二百多年的曆史梗概講述得清清楚楚。
    有一件事使司馬光聞名九州,這就是流傳至今的“司馬光砸缸”的故事。
    說是有一天,司馬光和小夥伴們在庭院裏捉迷藏。
    有一個小夥伴悄悄地爬上了假山。假山旁邊正巧有個大水缸,裏麵裝滿了水。
    這個小朋友一不留神,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掉進大水缸裏。
    夥伴們一下子慌了,有的跑去找人,有的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掉進水缸裏啦!”
    司馬光飛快地繞到假山後麵,曾曾幾下爬到水缸邊,使勁兒伸手去拉水裏的小夥伴。可是手臂太短,夠不著。同伴們又急又怕,不知如何是好。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司馬光的腦子裏飛快地想著救人的辦法,突然,他瞥見地上有一塊大石頭,司馬光頓時有了主意。他飛跑過去,用力搬起地上的大石頭,使勁兒朝水缸砸去,“砰!”的一聲,水缸破了,裏麵的水“嘩”的一下子流了出來。
    水缸雖然壞了,不過掉進水缸裏的小夥伴得救了。
    司馬光五歲的時候,有一次請姐姐幫忙剝掉胡桃的皮,姐姐弄了半天也沒有剝下皮,她就生氣地走開了。
    一會兒後,家裏的女傭看到司馬光想吃胡桃就過來幫他,舀了一碗開水,把青胡桃放進了水裏用開水一泡,皮很容易就被剝了下來。司馬光的姐姐進來後看見他在吃胡桃,就問是誰幫他剝的。司馬光說“當然是我自己剝的了,我想了個辦法,用開水一泡這皮就剝下來了,你看我聰明吧。”
    正好司馬光的父親在外麵看到女傭教司馬光剝胡桃皮的情景,看到他撒謊便走進屋來,狠狠地訓斥他“你這孩子,怎麽能說謊話!”
    司馬光知道自己錯了,立馬低頭認錯。從此他牢記父親的教誨,誠實做人,不再撒謊了。
    天聖九年(1031年) ,司馬光隨父親從東京出發,一路經洛陽、潼關、寶雞,過秦嶺,前往四川廣元出任利州轉運使,在棧道上遇著巨蟒,司馬光沉著冷靜地手持利劍紮進巨蟒的尾巴,巨蟒疼得一震,滾到了深不可測的棧道下邊。
    司馬光誠實聰明,又十分乖巧懂事,深得父親喜愛。每逢出遊或者與同僚密友交談,司馬池總把他帶在身邊。耳濡目染,司馬光不論在知識方麵,還是在見識方麵,都“凜然如成人”。 尚書張存主動提出將女兒許配給他。擔任過副宰相的龐籍在司馬池死後,也把司馬光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培養、教育。
    司馬光二十歲參加會試,一舉高中進士甲科,從此步入仕林,初任華州(今陝西華縣)判官。此時司馬池正任同州知州,兩地相距較近,司馬光經常前往探望父母。同年,他和張存的女兒結婚。
    慶曆元年,司馬池病死在晉州,司馬光和兄長司馬旦扶著父親的靈柩回到故鄉夏縣。
    慶曆六年(1046年),司馬光接到詔旨,調他擔任大理評事、國子直講。赴京之日,僚友們置酒為他餞行。司馬光即席賦詩
    “不辭爛醉樽前倒,
    明日此歡重得無?
    追隨不忍輕言別,
    回首城樓沒晚煙!”
    這時的司馬光意氣風發,雖然宦海茫茫,風雲莫測,但仍舊懷著激動的心情來到京都。
    司馬光隨龐籍在河東路任職期間,宋朝和西夏處於休戰時期,但他並沒有放鬆警惕,而是深入民間聽取當地人意見。並州進士劉邕對邊事很有研究,寫成的《邊議》10卷很有見地,司馬光予以推薦。
    司馬光認為絕市和修建堡壘有利於保護邊界地區安寧,於是一麵禁絕邊民與西夏互市,一麵決定修堡。這時帶兵將軍郭恩乘酒出擊西夏,結果大敗而歸,自己不得已自殺。朝廷禦史審理此桉,龐籍被解除節度使之職,貶謫青州知事,司馬光向皇帝奏明龐籍是聽了他的意見才決定修堡的,應當“獨臣罪,以至典刑”。龐籍得知司馬光為自己辯解,又上奏章引咎自歸,請求免除司馬光之罪。龐籍與司馬光互相支持難能可貴。龐籍死後,司馬光不忘龐籍對他的大恩,待其家人如自己的親人。
    司馬光任職同知諫院期間,多次向仁宗上書解決繼嗣的問題,仁宗覺得司馬光真心為國家社稷考慮,終於立趙曙為皇太子。
    司馬光除了關注社會上層,幫助朝廷解決好皇位繼承和皇帝的修身要領外,同時也把注意力放到下層人民身上。他發出了關心人民疾苦,減輕人民負擔的呼聲。而且這個思想幾乎貫穿在他所有的奏章裏。他在《論財利疏》中指出當今天下最苦的是農民,因為“農民苦身勞力,粗衣粗食,還要向政府交納各種賦稅,負擔各種勞役。收成好的年代,賣掉糧食以供官家盤剝,遇到凶年則流離失所,甚至凍餓而死”,建議切實采取一些利民措施。
    仁宗死後,英宗將仁宗價值百餘萬的遺物頒賜群臣,司馬光也獲得近千緡。司馬光將自己所得的賞賜全部交給諫院為公使錢。
    治平四年(1067年),英宗病死,神宗趙頊即位。參知政事歐陽修極力向神宗推薦司馬光,說他“德性淳正,學術通明”,神宗任司馬光為翰林學士,不久,又任司馬光為禦史中丞。
    司馬光的故事還有很多,他要賣一匹馬,這匹馬毛色純正漂亮,高大有力,性情溫順,隻可惜夏季有肺病。司馬光對管家說“這匹馬夏季有肺病,一定要告訴給買主聽。”管家笑了笑說“哪有人像你這樣的呀?我們賣馬怎麽能把人家看不出來的毛病說出來呢。”司馬光說“一匹馬多少錢事小,對人不講真話,壞了做人的名聲事大。我們做人必須誠信,要是失去了誠信,損失將更大。”管家聽後慚愧極了。
    交趾國遣使進貢來一隻珍奇異獸,說是麒麟。司馬光說“大家都不知道麒麟是什麽樣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但不是它自己出現的,就算不得吉祥的象征;如果是假的,恐怕還會被遠方的夷狄所笑。聖上應該厚賞使者,讓他帶回去。”
    司馬光有一個老仆,一直稱呼他為“君實秀才”。一次蘇軾來到司馬光府邸,聽到仆人叫“君實秀才”不禁好笑,戲謔道“你家主人不是秀才,現在已經是宰相了,大家都叫他‘君實相公’呢!”老仆大吃一驚,以後見了司馬光,都畢恭畢敬地尊稱“君實相公”,司馬光跌足長歎“我家這個老仆,活活被子瞻教壞了。”
    司馬光當宰相後日理萬機,桉頭文書堆積如山,其中有不少是舊友來函。這些人在給司馬光的信中,多半是回憶舊情,欲勾起司馬光的懷舊情結,然後就是敘述個人目前處境如何不好,大有懷才不遇的感歎,繼而或暗示或者恬不知恥地表示希望得到司馬光的提攜……司馬光對這些來信並不是每函必複,對其中啼饑號寒者有時也給以恰當的接濟;對有意進取功名者複函表示鼓勵;對厚顏討官要爵者則置之不理。
    司馬光也並非全然不念舊情,公餘,他也有時憶起故舊,對舊友中那些德行好、有才氣的,他是忘不掉的。
    這一天,史館的劉器之來拜望司馬光,談完公事後,司馬光問劉器之道“器之,你可曾知道,你是怎樣進入史館的?”
    “知道知道!若不是君實兄為薦,器之將依舊是布衣寒士……”
    不等劉器之說完感恩圖報之類的話,司馬光又問他道“那你可知我為何要推薦你呢?”
    “知道知道!這完全是君實兄有念舊之情……”
    “哈哈!這點你就說錯了!我的故友舊交倒確實不少,如果僅因念舊而薦人,那朝廷裏不到處都會有我的舊友?”
    劉器之聽後一時茫然,他靜待司馬光說下去。
    司馬光果然接著說道“在我賦閑居家時,你經常去我那裏。我們在一起談文論史,各抒己見,有時還爭得麵紅耳赤。嘻嘻,回想起那段生活,還真有些意思。我當時心境不好,你常常寬慰我,鼓勵我。我那時無權無勢,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幸事!後來我做了官,如今已是宰相,那些過去的泛泛之交,甚至僅見過一麵、對答過幾句話的人,都紛紛給我來信,借敘舊為名,行要官之實。可隻有你是從不給我來信的人!你並不因為我居高位而生依附之心,你對我一無所求,依舊讀書做學問!對失意人不踩,對得意人不捧,這就是你與其他人的最不同處。我就是衝這一點竭力向朝廷推薦你的……”
    劉器之聽罷,起身對司馬光深深一揖“君實兄知我,我由此更知君實兄!”
    北宋士大夫生活富裕,有納妾蓄妓的風尚。司馬光和王安石、嶽飛一樣,是極為罕見的不納妾、不儲妓的人。婚後三十年餘,妻子張夫人沒有生育,司馬光並未放在心上,也沒想過納妾生子。張夫人卻急得要死。一次,她背著司馬光買了一個美女,悄悄安置在臥室,自己借故外出。司馬光見了不加理睬,到書房看書去了。美女也跟著到了書房,一番搔首弄姿後,又取出一本書隨手翻了翻,嬌滴滴地問“請問先生,中丞是什麽書呀?”司馬光離她一丈,板起麵孔拱手答道“中丞是尚書,不是書!”美女很是無趣,大失所望地走了。
    還有一次,司馬光到丈人家賞花。張夫人和媽媽合計,又偷偷地安排了一個美貌丫鬟。司馬光生氣地對丫鬟說“走開!夫人不在,你來見我作甚!”第二天,丈人家的賓客都知道了此事,十分敬佩,說司馬光是“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白頭偕老的翻版。唯獨一人笑道“可惜司馬光不會彈琴,隻會罵人!”張夫人終身未育,司馬光就收養了族人之子“司馬康”作為養子。
    司馬光就這樣和妻子相依為命。洛陽的燈會享譽天下,逢元宵節,張夫人想出去看燈,司馬光說“家裏也點燈,何必出去看?”張夫人說“不止是看燈,也隨便看看遊人。”司馬光一笑說“看人?難道我是鬼嗎!”
    司馬光自己不納妾,不留戀聲色,對同事私通歌妓也很反感。他在出任定武從事時,同僚但凡私幸營妓,都得搞“地下工作”,偷偷摸摸地進行。一次,他聽說有同僚在寺廟私會歌妓,就前去“捉奸”。同僚嚇得六神無主,叮囑歌妓越牆逃走。歌妓膽小,不肯跳牆,就匆匆忙忙地鑽進和尚的床裏。同僚見了司馬光,終是害怕,隻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實情。
    司馬光在洛陽編修資治通鑒時,居所極簡陋,於是另辟一地下室,讀書其間。當時大臣王拱辰亦居洛陽,宅第非常豪奢,中堂建屋三層,最上一層稱朝天閣,洛陽人戲稱“王家鑽天,司馬入地。”司馬光的妻子去世後,清貧的司馬光無以為葬,拿不出給妻子辦喪事的錢,隻好把僅有的三頃薄田典當出去置棺理喪,盡了丈夫的責任。
    俗語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在封建社會,大多數人苦讀寒窗,躋身仕途,無不是為了顯耀門庭榮華富貴,澤被後世蔭及子孫。可司馬光任官近40 年,而且官高權重,竟然典地葬妻,在這些人麵前,司馬光的清廉更顯可貴。
    嘉祜八年三月,宋仁宗詔賜司馬光金錢百餘萬,珍寶絲綢無數,但司馬光不為所動。司馬光年老體弱時,其友劉賢良擬用50萬錢買一婢女供其使喚,司馬光婉言拒之,他說“吾幾十年來,食不敢常有肉,衣不敢有純帛,多穿麻葛粗布,何敢以五十萬市一婢乎?”
    仁宗在位時。王安石上書論政,長達萬言。在此萬言書中,陳明他對改革財政的基本原則,“因天 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財,取天下之財以供天下之費。”他說自宋開國以來,政府即感 財力不足之苦,此皆因缺乏一良好之財政經濟政策。此等政策之所以未為人所想到, 隻因為沒有偉大的人與他共謀其事。仁宗皇帝把他的萬言書看完就置請高閣了。在隨後英宗皇帝當政的短短四年之中, 王安石又蒙思召,但是他辭謝不就。因為仁宗無子, 仁宗駕崩後他曾奏請免立英宗,因此他心中感覺不安。
    後來英宗之子神宗即位, 立即任王安石為江寧知府,九月又將他拜為翰林。聖命一到,王安石立即拜受官職。但是七個月後才成行。
    王安石到達京都不久,司馬光就和他在神宗麵前爭論起來,這時國庫空虛,祭天大典時皇帝竟想免去賜與臣子的銀兩綢緞,這樣可以節省一筆錢。王安石認為國庫空虛完全是因為朝臣不知道生財之道。 司馬光反駁說“你的所謂財政,就是在百姓身上多征捐稅而已。” 王安石道“不是。善於理財者能使國庫充裕而不增加捐稅。” 司馬光說“多麽荒唐!一個國家的財富是固定的,這筆財富不是在百姓 手中,就是在政府手中。不論你實行什麽政策,你就是把百姓手中的錢拿過來一部分交給政府罷了。”好像也有理。
    司馬光的一生就幹了這兩件事 ,一是編寫《資治通鑒》,二是反對王安石的新法。 但是有一點必須注意司馬光與王安石政見不和,僅僅是在政治觀點上有分歧,在本質上都是為國為民。王安石痛恨司馬光之餘,也由衷地說“司馬君實,君子人也!”一個令政敵都歎為君子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小人!
    司馬光在政治上的理解比王安石要深刻得多,在為變法的問題上鬥得死去活來之後,司馬光留下了這樣的見解“介甫無它,唯執拗耳”。
    司馬光道德才智當代罕見其匹,但他爭理不爭利。,他和王安石隻是在政策上水火不容。當代一個批評家曾說“王安石必行新政始允為相,司馬光必除新政始允為樞密副使。”
    有著高度政治敏感的司馬光,覺察到了變法的不妥,但具體哪裏不妥,限於當時的曆史條件,司馬光也無法對變法方桉作出有力辯駁。終其所述隻有“不妥”二字。宋神宗說他無理取鬧,他不得不遠離政治中心出走洛陽,有人勸他彈劾王安石,可是我們的司馬大人卻一口回絕了王沒有任何私心,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麵對身為副宰相的王安石,司馬光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