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8危險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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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天怡也是秦家呆著無聊,拉著秦伊臻出去逛街,逛累了就去飯店吃飯。剛坐定,還沒有來得及點菜呢,一個魔音就傳了進來。

    “劉天怡。”

    秦子良笑著看著不遠處的那道身影,似乎沒看到他身邊的秦伊臻,大跨步的走過去。

    劉天怡僵硬著步子抬腳向前走,想假裝自己沒聽到秦子良的聲音,可秦子良並沒有打算放過他,追著兩人的步伐跟進了飯店。

    “劉天怡,我知道你聽到了。”秦子良又說了句,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人已經站在了劉天怡和秦伊臻的跟前。

    秦伊臻看著麵前的男人,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劉天怡,“這位是……?”

    劉天怡見躲不過去,隻好硬著頭皮介紹,“秦子良秦先生,帝都的大領導。這位是伊臻,我朋友,子謙的妹妹。”

    秦伊臻最近一直都在a市自己的小公寓裏麵住,因為她是做設計的,不喜歡工作的時候被打攪。自然也不知道爺爺家來了這麽一號大人物。

    秦子良笑著伸手,教養良好的說:“你好,伊臻。”

    秦伊臻伸手握了握秦子良的手,碰觸到他的皮膚,溫度低的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好,秦先生,你也過來這邊吃飯?”

    “對,還真是巧,在這裏能碰到兩位。”秦子良把目光落在劉天怡的身上,臉上帶著得逞的笑意。

    劉天怡真是佩服他的厚臉皮了,簡直到了全世界無敵的境界。

    他怎麽就能一次一次的把刻意說成巧合?難道他的字典裏就不知道‘惹人厭’三個字嗎?

    “嗬嗬……”秦伊臻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尷尬的笑了兩聲,他並非什麽都不懂,尤其是生活在像秦家這樣的大家庭,他更懂得察人觀色。更何況,秦子良看著劉天怡的眼神,說的話都是"chi luo"裸的,沒有絲毫的掩飾,他再看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讓他不解的是,秦子良到底是什麽人?能讓劉天怡忍著他?

    看著秦子良的穿著打扮,出身應該也是極好的,除了那雙眼睛看著人的時候有些感覺不舒服,別的也看不出什麽。

    秦伊臻心裏直犯嘀咕。

    “既然秦先生還要吃飯,那我們就不奉陪了。”劉天怡冷著臉色,要往裏麵走。

    秦子良卻伸手阻攔了他的去路,麵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不著急,有位朋友跟著一起來的,我想劉天怡應該是感興趣的,他這就來了。”

    劉天怡往旁邊走了一些,想要硬衝過去,可他走到哪裏,秦子良就跟到哪裏,甩不開他,劉天怡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的說:“秦先生,我對你那位朋友一點興趣也沒有,請你讓開路,我過去可以嗎?”

    秦子良仿佛聽不到他的話,視線看向門外,下一刻眼裏飽含了笑意,對一個方向招了招手,“朱迪,這裏。”

    他的話說出來,劉天怡腦子嗡的一聲就麻木了。

    朱迪?

    為什麽朱迪會和秦子良在一起?

    劉天怡僵硬著轉過頭,看著那道款款而來的身影,所有的景色都迅速的成了暗沉的黑,唯有那道身影款款的走過來,和他一樣的容貌,自從上次德國一別後,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朱迪。

    可現在朱迪卻又活生生的站在他麵前,這個世界真是瘋了。

    秦伊臻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兩個女人,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不然怎麽會有兩個劉天怡?如果兩人穿上相同的衣服,他覺得自己幾乎無法分辨出來!

    “劉天怡……這是怎麽回事?”秦伊臻僵硬的指著朱迪,結結巴巴的問道,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這位就是我要介紹的,朱迪,我的"qing ren"。”注意到劉天怡眼裏閃過的震驚,秦子良麵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幾分,果然兩人是認識的。

    他的猜測一點錯都沒有。

    “朱迪,這位是劉天怡。”秦子良笑眯眯的攬上朱迪的腰肢,見他沒動靜,手微微的用力。

    朱迪看著劉天怡,在僵硬了許久後無聲的笑了起來,“你好,我是朱迪,請多多關照。”

    他清楚地記得來之前,朱迪對他說的話:今天好好表現,千萬別出格的事情,否則我會讓你知道後悔兩字怎麽寫的。

    劉天怡看著那隻伸過來的手,好久都沒動,隻是怔怔的看著朱迪。為什麽他會和秦子良在一起?當初杜婉茹的事情和秦子良有關,而朱迪又落在了秦子良的手上,杜家滅門的事情,難道是秦子良做的?

    壓抑住胸口的窒悶,和朱迪握了握手之後,劉天怡抬頭看向秦子良,穩著呼吸,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道:“多謝秦先生的引薦,說起來我和朱迪小姐長得挺像的,還真是巧合。”

    他的快速冷靜,讓秦子良略微的有些意外,不過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當初杜婉茹不也是這樣,才會吸引他的目光?越是和杜婉茹相似,他對他的興趣就越發的濃厚,不像反而沒了價值。

    “不用客氣,能看到如此相似的兩人,也是我的榮幸。”秦子良笑了笑說道,眼眸深處是海一樣的深黑。

    而他們的身後,是紛飛的大雪,紙一樣的白將一切掩埋。

    空氣裏安靜的有些嚇人,秦伊臻覺得自己的眼睛和腦袋不夠用了,張了張嘴卻覺得自己說什麽都不合適,於是閉嘴不去問這些。

    “朱迪小姐,如果有時間,可以一起喝一杯嗎?”劉天怡將目光投向朱迪,細細的打量著他,上次見到朱迪的時候,印象中他雖然有些狼狽,可骨子裏卻是倔強的,那樣的朱迪讓他覺得是個就算丟在人群裏也是引人矚目的人。

    可如今的朱迪,沒有任何的生氣,站在那裏宛如一座雕刻精美的塑像。

    “……我……這要問問子良。”朱迪簡潔的回答。

    “朱迪,劉天怡盛情邀請,擇日不如撞日,就選今天吧,一起吃飯。”秦子良話是對朱迪說的,視線卻直直的看向劉天怡。

    劉天怡沉默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秦先生說什麽就是什麽。”

    朱迪和秦子良的關係,說是"qing ren"關係,倒不如說是主仆關係,他問朱迪,朱迪的眼神會不由自主的看向秦子良,等著他進一步的指示。他若是拒絕了秦子良的提議,隻怕他以後再想見到朱迪,就難於登天。

    秦子良……

    劉天怡在心裏默默地念叨了一遍這個人的名字,心裏越發的冷。他躲著他,他就用朱迪來逼他,讓他不敢躲著。既然躲不開,那就正大光明的和他麵對麵的看他能耍什麽手段。

    “劉天怡,伊臻,請。”秦子良紳士的請兩人走在前麵。

    劉天怡挽著秦伊臻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不用怕。

    秦子良既然大費周章的要和他吃著一頓飯,那就不會在宴席上有出格的動作。他想玩遊戲,那他奉陪到底。

    秦子良特意找服務人員要了一個包廂,包廂裏一男三女靜靜地有些詭異。秦子良在劉天怡落座後,就拉著朱迪坐在了他的鄰座。秦伊臻看的直皺眉頭,這秦子良也忒不要臉了點,簡直是肆無忌憚,明知道劉天怡是有了子謙哥哥的,還不要臉的湊上來。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落座後,秦子良親自倒了杯茶,端到劉天怡的跟前,“不知道天怡平日裏喜歡做什麽?”

    劉天怡耷了下眼皮,麵無表情的說道:“看書。”

    “哦?看什麽書?”秦子良挑眉,杜家世代書香,他記得杜婉茹也是極喜歡看書的。

    劉天怡忽然扯了扯唇角,不喜歡秦子良這麽問東問西的,就生了作弄秦子良的心思,他在學校有個同學最喜歡時下流行的一種漫畫書,全是關於男男之愛的,他沒看過,可是並不代表他不知道,“耽美漫畫書,我想秦先生一定不會喜歡的。”

    嫁入豪門,林如夢已經不出去工作了,劉天怡嫁的秦家也好不缺錢,自然不需要劉天怡再出去拋頭露麵的賺錢。索性,劉天怡就跟林如夢一起上起了學,讀個研,鍍鍍金,也是好的。總是比在家總是閑著,當個家庭主婦來的好。

    秦子良第一次聽說,對於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他也不多做深究,隻是轉移了話題,“我聽說你的鋼琴和芭蕾舞都挺好的,從小練起的……”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秦伊臻忽然開口說道,他真是看不下去了,秦子良難道就看不懂人的臉色?一直問東問西的。

    秦子良頓了下,沒再接著說話,而是完全的依靠在了座椅上,笑眯眯的看著劉天怡和秦伊臻,手則把玩著朱迪的手。

    秦伊臻給秦子謙打了通電話,故意說得很大聲,“喂,子謙哥哥,你在哪裏?我們都在等著你呢,天怡和你有話要說,你等一下。”

    他說完,把手機塞進劉天怡的手裏,而後瞪了一眼秦子良。

    秦子良睇了一眼秦伊臻,並沒有放在心上,一個小姑娘罷了,和他計較跌份子。

    劉天怡接過電話,起身走到走廊外,隨手把包廂的門給關上了,他不希望自己和秦子謙說的話讓秦子良聽到,“你現在到哪裏了?”

    “還有十分鍾左右就到了。”秦子謙淡淡地說道。

    “剛才我碰到了秦子良和朱迪了。”劉天怡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剛才他和朱迪握手的時候,注意到他手腕上有一圈的淤青,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個變態做的。如果秦子良是脅迫朱迪留在他身邊的,他會想辦法幫朱迪離開他,但如果朱迪是心甘情願的,他就不會再管這事情。

    親姐妹,分別了二十年,他真沒辦法立刻產生很深厚的感覺,對朱迪的感覺完全來自於骨子裏固有的親情以及在德國時碰到他留下的印象。在調查清楚朱迪和秦子良的關係之前,他不會輕舉妄動。

    因為此刻的他做的每一步事情都有可能牽扯到整個秦家,他不能那麽自私,為了自己的私事,害了整個秦家的人。

    “他對你怎麽了?”秦子謙的聲音猛地沉了下來。

    “你先別著急,他沒對我怎麽樣。問題的關鍵是朱迪在他身邊,而且秦子良說朱迪是他的"qing ren",秦子謙,我總覺得我要接觸到當年杜家滅門的真相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心裏有些亂糟糟的。”劉天怡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聲音恢複了冷靜,“你盡快來吧,我和伊臻都在這邊。”

    “好,你小心著點。”

    掛斷了電話,劉天怡轉身準備回包廂裏,回頭卻正好看到站在門口的秦子良。

    不知道是自己說話太過投入,還是秦子良出現的太過沒聲沒息,他站在那裏眼裏泛著幽幽的光,斜依靠在門框上,手裏點燃著一支煙,“在和秦子謙打電話?直接開口叫我的名字,劉天怡,以後你可以叫我子良,不用那麽客氣的稱呼。”

    他邊說著邊走上前,劉天怡後退了一大步,“秦先生是長輩,我怎麽敢直接稱呼秦先生的名諱?”

    “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怎麽沒見到你這麽客氣?”秦子良嗤笑出聲,伸手要要拉劉天怡的手。

    兩人的距離太近,劉天怡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閃躲開他伸過來的手,警惕的戒備的說:“秦先生請你放尊重些,我先生快來了。”

    “他來了又怎樣?劉天怡,我喜歡你,難道你就沒感覺?”秦子良絲毫沒退步的意思,步步緊逼。

    後背貼上冰冷的牆麵,劉天怡惱怒了,“我這輩子隻會喜歡秦子謙一個人,秦子良,你再不站住,我就喊人了!”

    “喊吧,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一下。”秦子良再次嗤笑出聲,一點都不害怕他的威脅,“和秦子謙離婚,跟我一塊回帝都,我會讓你有比現在更多的東西,權利、地位、榮耀、金錢……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滿足你,秦子謙算什麽?他不過是替我賣命的一條狗,我要他給我舔鞋子,他就要乖乖的舔……”

    “秦子良,你以為你是誰?!你怎麽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看看你都多老了!讓秦子謙給你舔鞋子,在我看來,你連替他提鞋都不配!”劉天怡低聲怒吼,秦子良說什麽他都可以忍,唯獨在秦子謙這事情上不可以!

    他怕他什麽,大不了就是一死,讓他喜歡,就對著他的屍體喜歡去吧!

    “嫌我老?”秦子良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丁點生氣的意思。這麽多年來,他還是被人第一次說成老,這種感覺還真是新奇,不過也是,他比杜婉茹還大兩歲,能當劉天怡和朱迪的父親了,不過那又怎樣?

    要怪就怪他們的母親,讓他們淪落這一步。

    “你以為你有多年輕!你已經四十四歲了,還為老不尊想著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劉天怡張口說出自己一直想要說的話,更是為了進一步阻止秦子良的前進,他真是怕了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

    他簡直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這個人渣!

    “嗬……連性子都這麽像。”秦子良盯著他許久,忽然輕笑出聲,麵上恢複了笑眯眯的樣子,“不過是開個玩笑,現在的小女孩還真禁不起逗。”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回頭向了走廊的另一端,“你說是吧,秦子謙,你太太這性子這麽烈,也就隻有你受得了。”

    劉天怡透過他的身形往後麵看去,視線觸及秦子謙的身上,緊繃的心猛然鬆了下來,聽到秦子良的話,在心底狠狠地唾棄了他一番。他剛才那叫開玩笑?那麽恐怖的和他說話,哪裏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我禁不起逗,希望以後秦先生別再開同類的玩笑了。”劉天怡憤憤地丟下這句話,快速的走到秦子謙的身邊。

    “劉天怡的性子生來如此,此生恐怕都改不了了。我既然娶了他,就決定這輩子都順著他的性子來。”秦子謙眸色沉沉的盯著秦子良,手霸道的攬在了劉天怡的腰上,宣布著自己的占有權。

    劉天怡微微的抬起了下巴,用鼻孔看著秦子良。

    秦子良聽著兩人一唱一和,語氣裏滿是笑意:“朱迪以前也是這樣的倔脾氣,現在卻乖覺了很多,其實有很多事情都說不準。”

    他話說的含糊,卻讓在秦子謙和劉天怡心裏咯了一下。

    秦子良話說完,推開門,走近了包廂裏。

    劉天怡惡狠狠地瞪著秦子良的背影,恨不得用眼神戳死他,這個禽獸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說他把朱迪的烈性子馴服了?還是他和朱迪一樣,會被他給馴服?無論是哪一種意思,都不會是他喜歡的那種。

    “別為了他生氣。”秦子謙握緊了劉天怡的手,低聲說道。

    秦子良的得意隻是一時的,等他秦明達的事情確定下來,拿捏著秦子良的把柄,一切就都不需要忍了。

    “嗯,我知道。”和一個禽獸能計較什麽?計較他的道德底線又多低?心裏惡心的想到,可麵上還是必須保持該有的表情,劉天怡在秦子良轉身看自己的那一刻,立刻收起了自己的眼神,目光淡淡地看向房間內。

    秦伊臻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座位,坐的離朱迪遠遠地,應該是剛才他出去的時候,秦子良或者朱迪說了讓他不高興的話,嘴巴撅的都能掛一隻醬油瓶了。

    劉天怡走到秦伊臻身邊坐下,實在不想自己吃飯的時候,還麵對秦子良,他怕自己對著那張臉會嘔吐。

    “天怡,那個秦子良到底是誰啊?剛才他對朱迪很粗暴。”秦伊臻最討厭對女人動手的男人了,決心和劉子澈徹底的劃清界限,也是因為劉子澈在和他打架的時候絲毫沒有收下留情。

    剛才秦子良當著他的麵,強吻了朱迪,而朱迪明顯就不願意讓他碰,臉上的表情痛苦的讓他這個旁觀者都覺得秦子良惡心。

    他趁著秦子良出去,就趕緊換了位置。

    “帝都那邊來的領導。”劉天怡同樣壓低了聲音,他怕自己不說明白,秦伊臻會繼續衝撞秦子良。

    一次,秦子良未必會理會,可兩次,三次,誰也不能保證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會做出什麽事情。

    秦伊臻皺著眉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瞪著眼睛看著秦子良,原來是他。

    “他……”秦伊臻剛張嘴說了一句話,就被進來的上來的服務員打斷了。

    菜是秦子良點的,個個都是招牌菜。

    秦伊臻看著那一道道的菜色,卻擰了眉頭,扯了扯劉天怡的衣袖,“都這麽葷腥,我最近減肥呢。再說我已經好久都沒有吃這麽葷腥的東西了,我怕我待會會失態,萬一吐出來了怎麽辦呢?”

    “吐了才好。”劉天怡眨了眨眼睛,他一點也不想留在這裏了,如果之前為了調查朱迪的事情,他還能留在這裏,現在他是一點都不想和秦子良同處一個屋簷下,共呼吸空氣!

    打定了這樣的主意,劉天怡很不客氣的夾起了一隻鴨腿到秦伊臻的碗裏,“伊臻,別客氣,吃。”

    秦伊臻看著那隻油膩膩的鴨腿,瞬間覺得一股子酸腐的味道衝到了喉嚨口,捂著嘴幹嘔了一聲,手剛好壓在他前麵的餐盤上,發出啪啦一聲,“對不起,嘔——”

    “伊臻,你怎麽了?”劉天怡故作緊張的抓住伊臻的手,“你哪裏不舒服了?我們送你去醫院。”

    “我……嘔——”秦伊臻對著鴨腿又幹嘔了一聲,一張臉都慘白了,被劉天怡在桌子底下捅了一下腰肢,他抓住一旁秦子謙的手,“子謙哥哥,我好難受,你送我去醫院吧。”

    他說著,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秦子謙定定的看著秦伊臻,過了片刻後,起身對秦子良說道:“抱歉,秦先生,這頓飯恐怕不能陪著你吃了,我先送伊臻去醫院。”

    他說著,半是摟著半是抱著秦伊臻往外走。

    劉天怡趕緊跟在了他身後,回頭對朱迪和秦子良點了點頭,算是致歉。

    剛才熱鬧的包廂瞬間冷了下來,秦子良拿著筷子的手還維持在空中,良久他緩緩地將筷子放在桌子上,側頭看向朱迪,“朱迪,你這個妹妹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你的死活,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呢?”

    朱迪的眼底染上了決絕,“秦子良,我和他沒關係,你想怎麽樣就怎樣?這副殘破的身子,你還能怎麽折磨?”

    大不了就是一死,現在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倒想早早的了結。

    秦子良歪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朱迪,“見到自己的親人,脾氣就硬起了起來?調教了你那麽多年,你還是這樣真是有挫敗的感覺。”手指滑在他粉嫩的臉頰上,他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沒關係,大不了重新再來,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昨天晚上,你瑟瑟發抖的樣子,可真是美,當初你母親……”

    他說著,忽然打住了話頭,像是才想起來似的,笑著說道:“對了,上次我讓你陪著廖家的小公子,他給的禮物已經到了,說是對你粗暴的賠禮。”

    朱迪聽到廖家兩字哆嗦了一下,腰肢被秦子良捏的快要斷掉,咬著下唇忍受著,噩夢一般的日子活著一天都是惡心的。

    “不喜歡嗎?是一款價值連城的項鏈,你的脖子總是這麽空蕩蕩的,佩戴項鏈會好一些。”秦子良的手滑落在他的脖頸上,高領的衣服被扯開,露出裏麵青紫的痕跡,有掐痕也有吻痕,還有的是……咬痕……每次他不聽話,秦子良就會想盡辦法在他身上製造出讓他感覺到疼痛的痕跡。

    朱迪怕疼,很怕疼。

    可每次他喊疼,秦子良就更加的興奮,日子久了,他就學會了忍耐疼痛,哪怕再疼也不會叫出聲。

    “喜歡。”朱迪垂下腦袋,如同一隻乖巧的木偶,眼底一片淒涼。

    “喜歡就好,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秦子良俯首,含住他的耳垂,用力地吸了一下,手也肆意的沿著他的衣服往下,將他緊緊地壓在自己的懷裏,感覺到他身體止不住的哆嗦了起來,他的笑出了聲,“朱迪,你看我一碰你,你的身體就本能的開始抗拒。害怕我……害怕我,就要努力地把你妹妹帶我我跟前,我才會放了你。”

    “否則,你知道我的手段,有的是辦法讓你生如死。”

    能把威脅人的話說的像情話一般纏綿,這世上恐怕隻有秦子良能變態到這一步了。

    朱迪睜大了空洞的雙眼,能在酒樓包廂裏的琉璃牆上上,看見自己和秦子良糾纏的身影,兩人的身影都是一片的黑。

    絕望永無止境……

    走出東京茶樓,劉天怡重重的吐了口氣,胸口仿佛壓著一塊石頭,並沒有因為遠離了秦子良而消失。每次看到秦子良,他總覺得自己在害怕他,哪怕是第一次都是這種感覺。想到剛才秦子良做的事情和說的話,心底隱隱的有些不安。

    如果朱迪是被逼迫的,他們就這麽走了,會不會讓他的處境更危險?

    按耐住心頭想要掉頭回去的衝動,劉天怡還是拉開車門上了車。

    秦伊臻一上車,就把自己的臉色調整了過來,他也就剛才難受了一陣,現在緩和了過來,也就好了,隻是對秦子良的感覺實在差到了極點,“那個秦子良實在是太惡心了,就算有權有勢,也不能恣意妄為。”

    朱迪和劉天怡長得很像,看著他被秦子良欺負,秦伊臻覺得很古怪,好像是在看著另一個劉天怡被人欺負。

    剛才看到他強吻朱迪的時候,他差點沒忍住,想要衝上去給秦子良一拳。

    劉天怡苦笑,他知道秦子良不正常,他要是正常這個世界上就沒什麽人是正常的了。可惜的是,現在沒有辦法製衡他,當初誰也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沒有辦法將他扳倒,就隻能先忍著。

    萬不得已,才會和他拚命。

    “以後你見到他小心著點,能躲遠點就躲遠點。”劉天怡想了許久,才又強調了一句,秦伊臻的性子衝動,萬一他受到刺激跑去秦子良跟前打他一頓,或者說話得罪了他,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我才不怕他呢,真惹煩了我,我會讓他好看的!”秦伊臻揮舞了下自己的拳頭。

    劉天怡摸了摸他的腦袋瓜,“都知道你厲害,還是省著點勁吧。”

    “你不相信我。”秦伊臻覺得自己被看扁了,他是真的認識一個挺大的人物的,雖然他不知道那個人的權力能能不能比秦子良大,可好得也是個大人物,應急總可以的,“算了,你不相信,等有時間我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給你看看。”

    劉天怡沒再接話,眉頭皺成淺淺的川字型,心頭突突的跳著,他摸著心口,想到聽別人說過的,雙胞胎都會有心靈感應。

    那麽他此刻的不安和惶恐,是朱迪傳達給他的嗎?

    望著窗外紛飛的雪,不安的情緒壓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可他不敢和秦子謙說……

    他已經夠累的了,朱迪的事情,隻能他盡量想辦法。

    蘇墨初等了好久才到。林如夢和唐寧寧嘻嘻哈哈的,吃了好一會,蘇墨初進來,唐寧寧都快忘記把自己懷孕的事情告訴蘇墨初了,還好林如夢提醒,他才想起來把事情說出來。

    說完了,有些惴惴不安的看了看林如夢,又看了看蘇墨初,“墨初哥哥,我不想和劉子澈結婚了,等我把孩子拿了,你送我回美國好不好?”

    蘇墨初麵色一直沉著,唐老爺子得了癌症的事情已經告訴他了,老爺子沒多久的活頭了,盼的就是寧寧能盡早生下唐家的孫子。如果這個孩子沒了,唐寧寧又回美國療傷,隻怕一年的時間內,他不會再去找別的男人。

    可不打掉,讓子澈和寧寧結婚?兩人之間又矛盾重重,勉強結合在了一起,也隻會是一對怨偶。

    沉思了很久,蘇墨初開口說道:“寧寧,孩子你暫時先養著,等我想好了,再決定。”

    聽到他的話,唐寧寧心裏涼了半截。

    他最怕的就是蘇墨初不答應他把這個孩子弄沒了,要他留著一個自己不愛的孩子,比殺了他還難受。

    立刻就紅了眼圈,“墨初哥哥……”

    林如夢見狀,隨手把紙巾蓋在了唐寧寧的臉上,滿是無奈:“聽蘇墨初的話,他是為了你好。”

    如果不是真心為了唐寧寧好,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讓唐寧寧打了這個孩子。因為有了這個孩子,蘇世傑得到唐家股份的事情會更加的順利,隻有唐寧寧和劉子澈完全劃清了關係,蘇墨初的處境才會更加有力。

    畢竟沒有唐寧寧,唐老絕不會把手頭上的股份交給蘇家一分一毫。

    唐寧寧扁了扁嘴,雖然有些有些不高興,可還是沒說什麽,因為蘇墨初和林如夢的確沒做過對他不利的事情。

    吃過飯,蘇墨初把林如夢和唐寧寧送到了別墅,開車調轉了車頭消失在茫茫的風雪中。

    秦子良來a市主要是為了處理他侄子秦明達飆車連撞死兩名路人重傷六人的事情,這件事情依著秦家的勢力原本可以處理的無聲無息,可壞就壞在秦明達被人寵的沒邊了,被警察攔下還囂張的說自己是秦家的嫡孫,誰敢動他就要誰的命。

    偏巧著,其中一位受害者家屬在媒體界有著不小的影響力,立刻聯係了多家媒體,把秦明達的事情曝光了出來。

    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仇富的人,秦明達的事情一被曝光出來,立刻引起了轟動,在微訊上轉發瀏覽量已經躍居搜索榜第一。想壓下去不可能,隻能輕判,等過一兩年風頭鬆了一些,再安排一個新身份給他,重新來過。

    現在秦明達被關押在了a市的拘留所裏,等待審訊。

    秦子良要做的就是防止那些受害者家屬說一些不該說的,還有壓下媒體的事情,上麵給秦家施加了壓力,盡快處理這場糾紛。

    說是要滯留一周的時間,也因著媒體再次曝光秦明達之前做的荒唐事而被延遲。

    到了藍山會所,蘇墨初將車子交給泊車小弟就走進了約定好的包廂,包廂的門打開,坐在沙發上的劉子澈立刻站了起來,恭敬地叫了一聲:“墨初。”

    “坐下吧,今天就咱們兩人,不必太拘謹。”蘇墨初淡淡地說道,衣服的棱角劃破空氣帶著一絲的蘇冷。

    “不知道蘇墨初今天找我有什麽事情?”劉子澈和蘇墨初的感情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小時候家裏人都說劉子澈是蘇墨初的小尾巴,蘇墨初走到哪裏,劉子澈必定跟到哪裏。就連當初劉子澈執意去澳洲,也是蘇墨初幫的他。

    雖然隔了那麽多年沒回來,整個蘇家,和他關係最好的也就隻有蘇墨初一人。

    “寧寧懷孕了。”蘇墨初長話短說,眸子裏沒有特別的情緒。

    打他知道唐寧寧懷孕,就決定把這件事情和劉子澈說,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有所擔當,而且他相信子澈會做出對兩人都好的安排。

    呼吸有那麽一刻的停止,劉子澈麵上的笑容僵硬了下來,好半晌扯了扯臉說道:“蘇墨初是在和我開玩笑吧,我和他隻有那麽一次,怎麽就那麽剛好就懷孕了……”

    話說到最後,他麵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蘇墨初從沒和他開過玩笑,而唐寧寧相處的時間雖短卻是一個極容易看懂的女孩子,看著大大咧咧的卻是個死心眼。認準了一個人,就很難改變主意。而這段時間,他也沒見到他和別的男人有來往。

    這個孩子隻會是他的。

    忽然聽到自己有了個孩子,饒是再冷靜,劉子澈還是有種被雷劈到的感覺。從桌子上拿起煙盒,抽出其中一支,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唐老爺子已經是癌症末期,活不了幾年了,他想要有一個女婿來接管唐家。子澈,若是讓他知道寧寧懷了你的孩子,你們免不了要結婚。”蘇墨初半晌沒聽到劉子澈說話,抬眼淡淡地看著他。

    “結婚?”劉子澈苦澀的笑了笑,他不喜歡唐寧寧,就算是喜歡也是兄妹那種喜歡,而非男女之間那種喜歡。

    他知道蘇世傑在打什麽主意,不就是讓他和唐寧寧結婚,好圖謀唐家的財產?

    窩囊了二十多年,他不想事事都被蘇世傑算計。拒絕和唐寧寧結婚,是他這二十多年來,唯一一次反抗蘇世傑的舉動。他明白自己這麽做,對唐寧寧會造成多麽大的傷害。可他更不想在充滿算計的婚姻裏,讓他受到更深的傷害。

    他以為,唐寧寧主動說了自己不會結婚後,一切都結束了。

    沒想到造化弄人,他懷孕了?

    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孩子,還來得那麽突然。

    “我不想,蘇墨初,我不愛唐寧寧,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情,我會把他當成我最好的妹妹。”劉子澈悶聲說道。

    蘇墨初擰了眉頭,“你想好了?寧寧他最近過的很不好,知道自己懷孕了後,堅決不告訴你。子澈,他是個好女孩,並非你想象的那樣。”

    “蘇墨初……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當初你娶表嫂子的時候,不也是這樣想的嗎?”劉子澈何嚐不明白,可他做不來就是做不來,他甚至不敢想象,每天清晨醒來,身邊躺著唐寧寧會是怎樣的。

    蘇墨初沉默了,原本想說服子澈娶寧寧的,他並不擔心娶了寧寧之後,劉子澈會把唐家交給蘇世傑。相反的,唐家落到劉子澈的手上他才會放心,上次唐老和他談話的時候,他記得唐老的話,把家裏的資產分出一半做慕清的嫁妝。

    如果慕清在唐老去世後,暗地裏使壞,寧寧很可能會一無所有。

    但劉子澈不願意,他也勉強不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既然你不願意,就當我沒說過。醫院安排的是一個月後進行引產手術,在此期間你再多考慮一下,孩子沒了就真的沒了,沒有回頭路可講。”蘇墨初看了他一眼,注意到劉子澈表情有刹那的失神,嘴角繃成了一條直線。

    “我已經考慮好了,這個孩子不能要,無論是對寧寧還是對我,他來的都不是時候。”劉子澈忽略心裏的那股異樣,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談這件事情,上次我讓你查的事情怎樣了?”蘇墨初岔開了話題,劉子澈在澳洲也不是毫無建樹,和幾個同學一起辦了一個晚上的交流社區,用來搜集資料。好巧不巧的是,秦明達也在其中。

    劉子澈也是無意間用資料庫裏的資料進行搜索,發現秦明達當初出國留學是因為他迷jian了一位未成年少女,更因用量過度導致其死亡的事情。除此之外,他還意外地知道秦明達有吸毒史的事情。

    現在秦明達正在風頭浪尖上,如果把他的前科再爆料出來,就算秦子良有再大的影響力,也絕對救不回秦明達。

    秦子良和蘇家的關係,劉子澈自然也知道,依附於秦家固然對蘇家好,但過多的依賴會將蘇家拖入深淵,如今上麵開始徹查貪汙腐敗。秦家藏了那麽多的齷齪,早已蛀蟲遍地,縱使現在依舊風光,難保將來會出事。

    不僅僅是秦家跟秦子良的關係好,做生意需要依附於秦子良的勢力,就連蘇家也在某些方麵跟秦子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趁著秦子謙調查劉天怡身世的空當,蘇墨初決定和秦子謙聯手,兩家擺脫秦子良的魔爪,彼此獨立出來。

    也就是看出了這點,他選擇毫無不猶豫的幫助蘇墨初,一起解決蘇家的危機。

    發現了秦明達曾經玩死過女人的事情,或許就是天意,讓他們找到這些資料,去收拾秦家。

    “這是全部的資料,聯係當初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有些麻煩,但我已經投過一個朋友,找秦明達犯罪的視頻錄像了,這件事情當初鬧得挺大的,應該還有痕跡在。”

    劉子澈將一宗檔案遞給蘇墨初,眉眼裏說不出的厭惡,“秦明達作惡多端,早就該判死刑了,活到現在都算便宜他了。當初死的那個女孩子才十三歲,這個不要臉的怎麽就下得去手。“

    蘇墨初收起了檔案,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隻怕比他更齷齪的人大有人在。”

    秦子良能坐到今天的位置,私底下絕對比秦明達要髒的多的多,他受傷握著的就有秦子良處理秦明達事情的一些信息,當初秦明達出事,秦家老爺子是要他賠人錢了事,可秦子良非但一分錢都沒陪,還買了一支強拆遷隊,將那家人的房子拆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天色壓得越來越低,大塊彤雲壓在頭頂,陰沉沉的讓人喘息不過來,房間裏開著暖氣,林如夢看著窗外,覺得有些冷,就伸手攏了下身上的毛毯。寧寧折騰了一天,已經上樓去睡覺了,他沒事情可做,就在大廳裏看電視。

    阿蓮進來的時候,他正昏昏欲睡,單手支在沙發上頭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像一隻貓咪一般。

    “少奶奶,醒醒。”輕聲叫了一聲,阿蓮看著林如夢,無奈的提高了一些聲音又叫了一聲。

    林如夢猛地清醒過來,抬頭看著阿蓮,腦子還有些沒清醒,揉了揉有些頭疼的太陽穴,“怎麽了?”

    “門外來了一對母女,說是要來見你和先生,我讓他們走,可他們不肯走,已經在那裏等一個多小時了,這樣的天氣我擔心會凍壞了人,你要不要抽空去看一下。”阿蓮麵露憂色,他知道蘇家的規矩,沒有預約的人或者是家裏人認識的人不能進來,可那對母女看起來真的很可憐,尤其是那孩子,才七八歲的樣子,再這麽下去隻怕要凍出毛病。

    “他沒說自己叫什麽?”林如夢手一頓,下意識的想起了慕清和丁丁。

    “說了,好像姓慕的。”阿蓮說道。

    “我認識他,你等下我這就出去。”林如夢把身上厚厚的毛毯推開,而後穿上了外套,跟著阿蓮走到外麵,冷風順著領口灌湧而入,身上的雞皮疙瘩立刻起來了。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在心裏想著,真是不能慣著自己,總窩在房間裏,連出門一會兒就受不了了。

    臨近門口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慕清和丁丁,盡管有人打著傘,兩人被風雪染成了兩個雪人。

    林如夢心裏一疼,撇開別的不說,他對丁丁這個孩子還是很喜歡的,並不希望他在風雪地裏凍這麽久。

    隻可惜他的母親是慕清,一個狠心到連自己孩子都可以利用的女人。

    走到跟前,林如夢看著唇色發青的慕清,低聲問道:“有什麽事情,勞煩你在這裏演苦情戲?”他了解的慕清是無利不為,他既然狠心站在門口一個多小時,那他圖謀的事情就不小。這也是他為什麽不讓阿蓮請慕清進房間裏談的原因,請神容易送神難,尤其這尊神還是慕清。

    “蘇太太,我知道我之前做的有些過分,也知道你對我和蘇墨初的過往很在意。可丁丁是無辜的,無論我做了什麽事情,請你不要把罪責扯到丁丁身上……”慕清哆嗦的說著。

    林如夢皺起了眉頭,他自問自己對丁丁沒做過一絲過分的事情,怎麽按照他現在的說法,自己就成了要害死丁丁的那個人?

    “你再扯這些沒用的,我就走了。”林如夢冷冷的說道,轉身作勢要走。

    “丁丁要死了,他沒多少日子了,蘇太太我求求你,你讓他喊蘇墨初一聲爸爸,我求求你了。”慕清抱著丁丁噗通一聲跪在了林如夢的腳跟前,淚水不停地落下,“我求求你,隻要在他臨死前圓他一個夢就好了。”

    林如夢張嘴要說話,丁丁剛好在這個時候醒了,抱著慕清大聲的哭起來。

    “丁丁不哭,丁丁不哭,媽媽在。”慕清哄著剛醒來的孩子,哭的更加的厲害,“蘇太太,丁丁不會影響你和蘇先生的感情,你就當施舍他好不好?”

    不好,當然不好。

    林如夢心裏堅定地說著,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卻是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因為他看到了丁丁此刻的身體狀況。他記得第一次見到丁丁的時候,他可愛乖巧喜歡粘著人,可此刻的丁丁頭發都沒了,眼窩深深地凹陷著,麵上籠著死亡的氣息。慕清之前和他說,丁丁得了腦癌,他不信,但看著丁丁這樣子,他信了。

    沒有人能拒絕一個孩子最後的請求,尤其這個孩子曾經那麽可愛。

    “為什麽是蘇墨初?也可以是其他人,慕清你我心知肚明,你為什麽非要到這裏來求我。”林如夢把自己縮進衣服裏,閉上眼睛輕聲問,他不想再看丁丁此刻的樣子,他怕自己會心軟,會中了慕清的計策。

    慕清抬頭看著他,想要站起來,可站在風雪裏那麽久了,他的膝蓋都凍僵了,動了一下沒能站起來。

    “我隻認識蘇墨初,蘇太太,我想給丁丁的是一個溫馨的家庭,不想隨便照來一個男人,來騙丁丁。”

    林如夢聞言,忽然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慕清想在丁丁最後的時刻給他一個溫馨的家庭,不想隨隨便便的找一個男人,所以就找上了蘇墨初?他的腦子不是有病,就是邏輯有問題。找蘇墨初就是溫馨的家庭,就不是欺騙丁丁?

    慕清的意思是隻有和蘇墨初在一起,他才會有家的感覺?還是丁丁是蘇墨初的女兒?

    他口口聲聲的說,不想破壞他和蘇墨初的家庭,卻故意說這番誤人視聽的話?

    壓抑了胸口的怒氣很久,林如夢才到嘴邊的話吞回去,他真是惡心死了慕清,但他不想當著丁丁的麵罵慕清。

    “你回去吧,我不會答應的。”

    林如夢淡淡地說著,抬腳向別墅裏走去。

    “蘇太太,我求求你,隻要你答應,我可以把丁丁交給你,我保證一麵也不會見他的。”慕清大聲哭喊著,嚇得剛停止哭聲的丁丁又開始哭起來。

    “丁丁,快給蘇太太磕頭,讓他同意,你求求他,他一向很疼你的。”慕清按著啼哭不止的丁丁的頭,讓他對著林如夢的方向磕頭,一聲比一聲沉。

    聽到後麵的動靜,林如夢腳下的步子驀地一頓,大步的走回來,到了慕清的跟前,看到丁丁的腦袋上已經有了一片青紫,還沾染著未消融的雪,氣的不打一處來,劇烈的喘息著死死地盯著慕清。

    他到底還是不是人?!

    一而再的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

    慕清有些驚喜的剛想開口問,他是不是答應了,下一刻就臉上響起了‘啪’的一聲。

    看著被打偏了臉的慕清,林如夢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別再做這些令人作嘔的事情,慕清,你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丁丁是你的親生骨肉而非逼迫我妥協的價碼,你在他最後的幾天裏,還這麽作他,你以後會安心的睡覺嗎?”

    “我不會同意,永遠都不會同意的事情,你別把那些歪心思放在我身上,現在立刻給我滾!”

    指著蘇家門口的那條路,林如夢厲聲道:“十分鍾內,你沒動靜,我立刻讓家裏的保安把你趕走。”

    慕清捂著臉,似乎還沒從那一巴掌的震驚中醒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林如夢已經走遠了,身邊隻有嚎啕大哭的丁丁。

    慕清抱著女兒,對著林如夢的背影大聲嘶吼著惡毒的詛咒,“林如夢!你連這點事情都不肯答應,我詛咒你這輩子都得不到好結果!”

    風雪遠遠地送來了慕清的聲音,林如夢腳下的步子卻是再也沒有停下。

    他從來沒做錯,答應或者不答應都不是他份內的事情。而聽到慕清的話,他連最後一絲的猶豫都舍棄了。

    他還沒笨到給自己找個情敵來搶自己的老公,慕清從沒對蘇墨初死心過。他哪怕說的再客氣,保證再多,他骨子裏卻是把蘇墨初當做他的私有物。他更不會給慕清機會,如果這一次妥協了,他就會認為可以利用丁丁來要挾他,下次,下下次他會利用更惡劣的手段來對付丁丁!

    林如夢回到客廳,唐寧寧正從樓上走下來,渾身穿著白色毛絨睡衣的他看起來像一隻小白熊,“怎麽出去了?”

    “沒事,看著雪大出去看看。”林如夢隨口答道,並不想把慕清的事情說出來。

    唐寧寧不知道尤丹妮就是慕清,隻把他當做一個陌生人來看待。上次唐老爺子來的時候,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和他說,而唐寧寧不知道是不是忘記和唐老說尤丹妮的事情。導致了現在,他和蘇墨初都知道了,唐寧寧被瞞在骨子裏。

    他曾經想過把尤丹妮就是慕清的事情告訴唐寧寧,可蘇墨初卻阻止了。

    因為他懷疑,當初慕清詐死到如今突然出現,其中有預謀。而慕清對唐寧寧並不像表現得那般親密,告訴了寧寧尤丹妮是慕清,隻怕他會中慕清的圈套。在把事情搞清楚之前,暫且還是把這件事情壓下來。

    “睡了一覺,覺得還想睡。”唐寧寧窩到沙發上,笑眯眯的說。

    懷孕的事情告訴了林如夢和蘇墨初,他心裏的陰雲消散了很多,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比起之前真的好了太多。

    “那就上去睡吧。”林如夢心不在焉的回答。

    阿蓮從門口走進來,張口想要匯報慕清和那孩子的事情,卻被林如夢一個眼神製止,立刻閉上了嘴。

    背對著他的唐寧寧並沒有發現兩人的小動作,從桌子上揪了一顆葡萄,剝皮了塞進嘴裏,冷的打了一個哆嗦,回頭對阿蓮說,“阿蓮,這些葡萄好冷,你幫我用溫水熱一下好不好?”

    “好,我立刻去。”阿蓮點點頭應承下來。

    林如夢緊跟著說道:“我去看看晚上能吃什麽。”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房間裏,唐寧寧搖了搖頭,怎麽覺得他們兩想背著他說悄悄話呢?想到這種可能,不禁搖了搖頭,真是懷孕後最愛胡思亂想。

    阿蓮把葡萄放在了流理台上,回頭看向林如夢,“保安已經把慕女士趕走了,少奶奶對不起,我不應該告訴你的。”

    “不用說對不起,你不告訴我,他也會想辦法讓我知道。下次他再來,記著立刻轟走。”林如夢打開冰箱,看了下裏麵的東西,“今晚做些牛肉羹吧,記得才多放點薑去腥味。”

    “嗯,要不要做點別的?”

    “不用。”

    林如夢關上了冰箱,離開廚房往客廳裏走,腦子裏想著慕清的事情。隻是一次的話,根本不會讓慕清死心,隻怕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會來這裏再找他。

    他自己倒沒什麽事情,要是磕著碰著寧寧就麻煩了,他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小小的滑到都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走到沙發跟前,林如夢看著笑的前仰後合的唐寧寧,說道:“寧寧這兩天下雪,你最好還是少出去一些。”

    “哦,好啊。”蘇婷婷扔了一顆瓜子用嘴去接,並沒有把這句話聽進心裏去。

    林如夢見他這樣,有些頭痛,還是決定等蘇墨初回來再和他商量這件事情。

    半個小時候,房間裏彌漫起了牛肉羹的香味,唐寧寧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到廚房裏,直流口水。

    林如夢抬腳要走進去,卻敏感的聽到外麵傳來刺耳的聲音,是急救車特有的聲音。

    唐寧寧顯然也聽到了,“林如夢,怎麽有急救車的聲音,我們家有誰生病了嗎?”別墅的周圍沒有第二家人,離得最近的也有一裏左右,而急救車的聲音聽著就在門口,不可能是別人家的。

    林如夢攢了眉頭,“你先吃飯,我去看看看。阿蓮,你照顧好寧寧。”

    聽到阿蓮應了一聲,林如夢才出門。

    急救車,除了是慕清搞出來的鬼,還能有誰?

    林如夢心裏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從瘋人院裏出來的,無時無刻的想著在他的生活裏插一腳。

    管家看到林如夢出來了,連忙上前解釋一下情況。

    剛才林如夢吩咐,慕清如果不走的話,就讓人把他請走。可剛把他趕走,慕清又走到了門口,保安和他發生了口角,慕清忽然瘋了一樣,拿著一塊石頭往保安的頭上砸。這原本也沒多打的事情,但被砸的保安氣不過,推了慕清一下就推出了事情,慕清忽然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而跟著慕清來的人就不依不饒了起來,說他們把慕清推出了毛病,所以要讓他們去警察局。

    門外停留的不隻是救護車,還有警車。

    隻是這裏之前陳振洪吩咐過,所以警察沒鳴笛,林如夢也就沒聽到。

    “你們把人給推出毛病,還有禮了?!警察,就是這個女人!他剛才無緣無故的打人,現在我們要告這家人!”

    林如夢抬眼望過去,正看到之前給慕清打傘的那個男人,此刻男人正在警察麵前叫囂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