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7死去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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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月河已經一片的慌亂,爆炸的範圍很廣,月河會所往底下挖的又深,引得毗鄰的幾家店都連鎖性的倒塌,很多人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已經被壓在了下麵。
林如夢趕到的時候,月河會上麵,陳振洪正在指使著很多人徒手挖上麵。因為下麵的情況不穩定,動用大型機器挖,會導致下麵三次坍塌。
“蘇墨初呢?”抓住陳振洪的衣服,林如夢急聲問道。
陳振洪看著他,搖了搖頭,“對不起,蘇太太,事故發生的當時,蘇先生還在月河會所下麵,大概……凶多吉少了。”
“……陳局,你在和我開玩笑嘛?”林如夢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個笑臉,可最後眼淚卻奔湧而出,他擦著眼角的淚水,想不讓自己的哭,可是眼淚卻掉的更加厲害。
“蘇太太保重身體,蘇先生去之前,就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請你保住自己。”陳振洪上前想要拉住林如夢,但還沒碰到他,就被他一把甩開。
“他沒死!你別詛咒他!”林如夢大吼了一聲,向月河會所那堆廢墟裏跑過去,搬起一塊破碎的磚牆,往一邊扔,嘴裏不停的喃喃著:“蘇墨初,還在等著我,我要救他。”
“蘇太太……”
“你要是幫我挖開這裏,就直接幫忙,要是再說那番荒謬的言論,就別怪我不客氣。”林如夢猛地把手裏的一塊碎石頭扔向陳振洪,厲聲說道。
陳振洪看著他的模樣,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怎麽好,最後還是閉了嘴。
唐寧寧下車,看到陳振洪問他林如夢在哪裏,陳振洪給他指了指方向。
拔腿走到林如夢的跟前,唐寧寧看著麵前的一片廢墟,心口疼的厲害。炸成了這樣,真的還有生還的可能嗎?可要他相信蘇墨初和童宇辰死了,要比讓他相信世界上有外星人還要荒謬。
“夢夢,我幫你。”唐寧寧說了一聲,彎著腰也去搬石頭。
看著兩人忙碌的身影,陳振洪眉頭緊鎖在一起,而後給蘇家打了一通電話,讓他們過來把林如夢接回去,兩個人再這麽鬧下去,隻怕到最後,出事的就不隻是蘇墨初和童宇辰了。
蘇建國接到這通電話,一個小時候驅車趕到了現場,陪同他一起來的還有陳靈姍。
舉家上下誰也不相信蘇墨初就這麽死了,怎麽可能會死呢?明明前幾日見著還是好好地。可陳振洪親口告訴他們,前因後果,蘇家上下才覺得這個消息是真實的。
“我的孩子啊……”劉可瑞憋了很久,痛哭出聲,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陳振洪看著劉可瑞的情況不對,趕緊讓人把他抬上了急救車,陳靈姍一邊忙劉可瑞這邊,一邊還要阻止林如夢和唐寧寧做傻事,還要聯絡蘇世雄以及家裏其他人,腳不沾地。
直到夜幕降臨,蘇世雄和劉可瑞還有蘇世傑以及蘇老爺子才急急匆匆的抵達事發現場。蘇世傑早在車上就聽說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見到林如夢和唐寧寧的那一刻,衝上去就抓住林如夢,給了他一巴掌,“你個喪門星,沒有你,我們蘇家怎麽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
“你給我放手!”唐寧寧扯開他的手,大聲的叫嚷著。
蘇世傑一把推開他,“寧寧你給我走開,我要好好教訓這個喪門星!”他揚手又要打下去。
蘇老爺子沉聲厲喝了一聲,“住手!”
蘇世傑的動作頓時僵硬在了半空中,他回頭看著老爺子,高叫了一聲,“爸!”
“我說住手!你再敢動林如夢半根手指頭,我就把你趕出蘇家!墨初不在了,不代表你可以在這個家裏稱王!隻要有我老頭子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再動林如夢一根手指頭!”蘇老爺子麵色鐵青,話說到最後淩厲的逼視著蘇世傑。
蘇世傑緩緩地放下手,目光裏驟然迸出寒光。
墨初已經死了,老爺子還和他這麽說話,難不成還要把整個蘇家交給林如夢?!
他不服氣!
“去調人手,今晚給我連夜挖,哪怕是屍骨也要給我找到!”蘇老爺子對蘇世傑命令,不允許有任何質疑。
開挖的才工程一直持續到了第三天淩晨,林如夢機械的用手搬著碎裂的瓦片,白皙的手上被割裂的都是血痕,誰勸他也不肯移開一步,唐寧寧因為身體不適而被送去了醫院。
劉天怡也因為愧疚暈死過去,而秦子謙除了要調動自己家的人幫忙去現場援助以外,還要留在劉天怡的身邊悉心照顧她。他們心裏麵都清楚,是蘇墨初和童宇辰替自己挨的這一劫。
蘇老爺子站在一旁,眉頭皺的很緊,“把他強製帶回去。”
陳靈姍聞言,示意兩個傭人上前,強行拉林如夢回去。
兩個傭人還沒碰到林如夢,他腳下踩的地方忽然發出轟隆一聲,而後整個人往下掉了下去。
“林如夢!”陳靈姍驚叫出聲,蘇老爺子和陳靈姍也被這動靜嚇到了,震驚之餘連忙讓傭人上前挖人。
亂哄哄的人群都擠著上前,蘇世傑看著這一幕,嘴角竟是露出了一個笑容,而後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對手機那邊說:“秦先生,可以確定今天不會有任何人出席法庭。”
掛斷了電話,蘇世傑才上前。
林如夢站的地方發聲三次坍塌,導致地麵下陷,萬幸的是,坍塌的麵積不大,雖然受傷昏迷了,可隻是皮外傷。
蘇老爺子讓人把他送去了醫院,而後讓其餘的人繼續開挖。
醫院。
唐寧寧聽說林如夢受傷了,拔了手上的輸液頭就往急救室裏跑,他已經失去了兩個哥哥,不能再沒了一個好朋友。心裏難受的厲害,可他卻哭都哭不出來。長那麽大,他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自己那麽近。
當初父母沒了,他還小,並不知道死意味著什麽。
可這一次他知道,死了就是真的沒了。
無論他做什麽,都不可能挽回蘇墨初和童宇辰,這世界上沒了他們,還有誰會對自己那麽好呢?
走到急救室前,看到一群醫生推著林如夢走出來,他快步的跟上去,握住了林如夢的手,急聲叫著:“夢夢,你醒醒好不好?”
他好怕,怕這個世界上隻剩下他一個人。
童宇辰那個大騙子,不是說過,要等他到三十歲娶他的嗎?為什麽他卻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還有墨初哥哥,他明明說過,讓他們放心的……
兩個人都是大騙子……
“病人需要安靜的修養,唐女士請留步。”病房前,醫生擋住唐寧寧,禁止他向病房走。
“我不說話,我會保持安靜。”唐寧寧拉開醫生想要衝過去,可惜的是,醫生根本不給他任何的機會,如同一堵牆似的,把他整個攔在外麵。
病房的門哢噠一聲閉合,唐寧寧的眼淚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站在門口,難過到了極點。
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一切都要往好的方向發展,可到頭來卻還不如最開始。
他討厭秦家!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前站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對他說:“唐女士,你需要做檢查了。”
唐寧寧淚眼朦朧的抬頭看著那個醫生,一點也不認識,扁了扁嘴,罵道:“我沒病,不需要檢查,你沒看到我正在傷心嗎?趕快給我滾開!”
“唐女士,請配合醫院的安排。”女醫生也不管他是否同意,拉起他的手就走。
唐寧寧掙紮著,想要甩開他的手,可他的力氣極大,根本不給他掙脫的可能,拉著他直奔一間檢查室,打開門把他推了進去,在唐寧寧還沒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喂!我說——”唐寧寧瞪著眼睛,正要發怒,可是看著房間裏站著的另外一個,頓時把剩下的話都噎在了嗓子裏。
童宇辰笑眯眯的看著他,張開雙手,“寧寧……”
“鬼……鬼……”唐寧寧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剛刹住的眼淚刹那間又奔湧而出,張著嘴巴開始尖叫,“童宇辰,我知道你想娶我,可是,我們人鬼殊途,你死了就別來找我了……”
他哭喊著,絲毫沒注意到童宇辰的臉色越來越黑。
上前一步,抓住唐寧寧,把不停掙紮的他按在了胸口,童宇辰捂住他的嘴,張嘴在他鼻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小爺我沒死,你給我看清楚!”
被他咬痛了,唐寧寧捂著鼻子,停止了哭聲,嚐試著用手摸了摸麵前的童宇辰,疑惑的問,“你怎麽沒死呢?陳振洪明明說了,你和墨初哥哥都死了。”
“你就那麽想讓我們死?”童宇辰沒好氣的在他受傷的鼻子上狠狠地擰了一下,“我們和陳振洪是事先商量好的,爆炸的那一刻,我們剛好從裏麵跑了出來,當時情況真的很驚險,幸好……我們福大命大。”
“你們沒死,那我去告訴林如夢去。”唐寧寧忽然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轉身要走,卻被童宇辰抓了回來。
“你剛才已經當了電燈泡了,現在還想當?蘇墨初想見的是林如夢,你這個大燈泡,還是和我好好地陪著我吧。”童宇辰把他重新抓回懷裏。
撞上他的胸膛,唐寧寧才意識到,他們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伸手就把他童宇辰往外推。
“嘶……”他剛推了一下,童宇辰就痛呼出聲。
“怎麽了?”唐寧寧緊張的問。
“我胸口疼,雖然沒被炸傷,可是還是被震到了,可能是內傷。”童宇辰捂著胸口難受的說道。
“那該怎麽辦?”唐寧寧睜大了眼睛,怪自己下手太重了,忘記童宇辰剛死裏逃生。
童宇辰捉住了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摸,“你幫我揉揉,就沒事了。”
“你給我去死!”唐寧寧一把揪住童宇辰的耳朵,一百八十度一擰。
“疼、疼、快撒手!”童宇辰立刻求饒,他是真的震的腦子有些不清醒了,不然怎麽會調戲寧寧這隻母老虎。
“你說,你們為什麽騙我們?騙我們好玩嗎?”唐寧寧想起來就來氣,從昨天到今天,他的一顆心都揉碎了,為了這兩個混蛋了流了多少的眼淚,還差點流產。最慘的是林如夢,為了把他們挖出來,受了那麽多的罪。
可到頭來是他們的騙局,可真是好玩!
看著童宇辰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麵前,的確是開心的,開心過後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還不是為了對付秦家,救朱迪一個人出來,都廢了那麽大的功夫。要對付秦家難於登天,他們不就怕我們到法庭上去告秦子良嗎?我們偏偏要把秦子良送進監獄。朱迪,就是最後的王牌。”
“可害怕秦家在開庭前再耍花招,所以我們幹脆將計就計,他把月河會所炸了,我們就裝死,讓他以為沒有任何隱患,再對秦家迎頭痛擊,看看這次秦子良還不繩之於法?”
童宇辰想到最後一刻出來,就心有餘悸。
秦家是真的要把他們往死裏弄,把整個會所都給炸了,那麽多條性命,全然不顧。
秦老爺子為了保住秦子良能害那麽多條人命,若是讓他知道朱迪還活著,肯定還會有別的動作。
所以,逃出來的那一刻,蘇墨初就讓陳振洪立刻布控了現場,不讓任何人靠近,而他和蘇墨初則詐死,瞞過秦家的耳目。
不告訴他們,是為了讓他們表現得更真實一些,經過昨晚的鬧騰,秦家應該已經相信了,他們已經死去的消息。而就在剛才,陳振洪已經安排三具屍體,假冒名為他們。
現在隻等著開庭審理,讓朱迪上庭作證,直接扇秦家一巴掌。
原本他想著多按捺一會兒,可誰知道林如夢忽然出事了,蘇墨初非要親眼看著他平安,才肯放心。
一切都安排好了,唐寧寧堵在病房門口,可著勁的哭,他逼不得已才讓剛才那位女醫生出麵把寧寧帶過來。可真看到他哭的眼睛紅腫,心頭又軟了,真是個寶裏寶氣的姑娘,哭的眼淚都快把他的心浸的發酸了。
聽童宇辰解釋完,唐寧寧這才明白,所有的一切又是個局,他依舊是被蒙在骨子裏,什麽都不知道。
為什麽每次對他都這麽不公平呢?
一次,兩次……他們都把他當做小孩子,皺了皺鼻子,他抬頭看著童宇辰,濕漉漉的眼睛裏充斥著不滿,“下次,你們別再這樣了,做完真的嚇死我了。還有林如夢,他聽到陳振洪說墨初哥哥死的時候,麵色有多嚇人,我都擔心他會為了墨初哥哥去殉情。”
“真是這樣的話,他還算有些良心,不枉我們冒死救朱迪……啊!”
童宇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唐寧寧狠狠地踩了一腳。
病房裏靜悄悄的,林如夢的意識時有時無的,有時並非睜不開眼睛,可他卻下意識的抵抗著光明,他怕自己醒過來便要麵對那個殘忍的事實,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蘇墨初,那麽他寧願這樣無知無覺的呆在這個黑暗的深淵裏。
“夢夢。”蘇墨初的聲音喑啞,似乎被什麽東西磨破了嗓子,握住他纖瘦的手的手臂竟隱隱的有幾分的顫抖。
他知道自己假死的信息,會讓他承受多大的疼痛,卻還是讓他承受了整整一晚上……天底下沒有比他更混蛋的人了。
林如夢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眼前依舊一片迷蒙的黑暗,他聽著那個聲音,感覺到一邊的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流下來,很快地冷卻,胸口跳動的感覺越來越強。
是夢嗎?
蘇墨初死了,他來到夢裏和他說話了嗎?
疼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微微的睜開眼睛,暈眩的光模糊了視線,沒來得及看清任何東西,就被擁入一個緊緊地擁抱,附在耳側的聲音嘶啞一場,“老婆,對不起,是我不好,不應該讓你擔心。”
“蘇墨初……”輕輕地呢喃出那個名字,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抬手抓住那個人的衣角,忍著強烈的暈眩感,“蘇墨初……別走……我求求你別離開我……”
他的聲音那麽的微弱,蘇墨初捧住他冰涼的麵容,心口狠狠地抽疼了一下,說:“我不會再離開你了,這輩子都不會。”
“那就好……”林如夢死死地攥住他的衣角,再次昏迷了過去,三次坍塌的時候,他往下墜落的過程,頭撞在了一塊碎磚牆上,輕微的腦震蕩,此外身上還有多處的劃痕,避免他的情緒太過激動,醫生又給他為了鎮定藥。
蘇墨初抱著懷裏再次陷入沉睡的林如夢,俯首吻了吻他濕漉漉的臉頰,幽邃的眸子裏情緒劇烈的起伏著。
知道他受傷的那一刻,他就立刻趕到了醫院,看著他躺在病床上的模樣,他很想給自己兩拳,砸醒自己,讓自己看清楚,到底做了什麽。
“夢夢,等著我,我會讓秦家所有的人得到應有的代價。”
近乎虔誠的吻去他眼角的淚水,蘇墨初聲音是憐惜的,眼眸深處是堅定的。他絕不會讓林如夢白悲傷一場,也絕不會再給秦家傷害他的可能。
童宇辰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讓人把蘇墨初從病房裏叫了出來,他們做了那麽多,都是為了讓秦子良繩之於法,如果不能及時趕到庭審現場,一切都白費了。
“醫生說朱迪的情況已經可以上庭了,隻是堅持的時間不能太久,每次庭審,必須速戰速決。”童宇辰邊說邊把朱迪的診斷報告告訴蘇墨初。
“他呢?”蘇墨初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在病房裏,等著他換衣服。”童宇辰簡短的說道。
兩人走到病房前,門恰好在這一刻從房間裏打開,朱迪一身月白色的連衣裙,身體荏弱的站在門口,看到兩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走吧。”
他做夢都不敢想會有那麽一天,自己擺脫秦子良那個人渣。
這一天的到來,讓他覺得自己還是一個人,一個真真正正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他再也不用每天麵對那麽多惡心的男人,不用時不時的擔心自己的身體哪一部分又要遭受非人的待遇,不用為了戒掉大麻把自己的手咬的鮮血淋淋……
過去的三十多年,他每一天都想著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忍受這些。
可秦子良不讓他,要他惡心的活著。
上天真是公平的,要他親手送那個畜生進監獄。
陳振洪挖出蘇墨初、童宇辰以及一具無名女屍的事情,在新聞上再次成為頭條,秦老爺子自然也知道,確認了三人死亡的訊息,秦老爺子對一旁的律師說:“今天讓法院準時開庭審理子良的案子,務必保證把他的罪行降到最低,最好是無罪。”
“是。”律師恭敬的說道。
開庭審理的時間是在十一點半鍾,原告是朱迪,他若是不出席,這場官司法官就會直接判定秦子良無罪。
縱然朱迪存在的意義比較大,可比起子良,秦老爺子最終還是選擇了保住秦子良。
時間快速的向前推移著,秦老爺子乘車到法庭,在開審之前,法庭是允許律師和秦子良見麵的。老爺子把朱迪死的消息,讓律師轉達給了秦子良。之後就落座在了聽眾席上。
十一點十分,原告席上依舊是空蕩蕩的,原告的律師不停地看著大廳鍾表上的數字,他的助手在整理著文件和檔案。
言光路坐在聽眾席上,麵色嚴肅的看著法官。
聽眾席和陪審團隨著時間的流失而漸漸地加大了討論的聲音,尤其對原告遲遲不出現的緣故而極大的不滿。
十一點十五分,秦子良被帶進了被告席上,入獄那麽多天,他絲毫沒有頹廢的樣子,臉麵幹幹淨淨的,帶著微笑,仿佛自己不是等待審判,而是在視察某一處。
十一點三十分,法官問了原告的律師,“原告律師,原告到底還來不來,如果不來,本法官就宣布,被告無罪釋放。”
“法官大人,請再等等,我的當事人還在趕來的路上。”朱迪的律師向法官致敬說道。
十一點三十五分,當法官不耐煩的再次開口,原告的入庭口忽然被打開。
整個審理廳瞬間安靜了下來,紛紛將目光投向那道門口,一道瘦小的人站在那裏,白裙因著開門的動作而飄動了起來,他微微的抬起頭,看向法官,聲音清脆的說:“法官大人,對不起,我因為一些事情遲到了,萬分抱歉。”
他這一句話,瞬間將秦家的人以及秦家的律師炸懵了。
在他出現的那一刻,秦子良的身體猛烈的震動了一下,往身後的欄杆上撞了過去,雖然他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失態,不過身體還是在微微的顫抖著,眼眸底處是無法克製的情緒,即將噴湧而出。
朱迪……
他從沒有害怕過這個孩子,三十年了,他親眼看著這個孩子從嬰兒長成了女人,褪去了所有的青澀和稚嫩,有了女人的嫵媚,他穿著這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將頭發梳成馬尾,簡潔,大方。
可是給他的,卻是狠狠地一錐子。
因為他最喜歡杜婉茹也穿這樣的穿著,也喜歡這樣的笑……
秦老爺子從聽眾席上站起來,呼吸急促的看著那道纖瘦的身影,怎麽會?!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應該被炸死了的!
身邊悄無聲息的坐下一個高大的身影,秦老爺子側過頭,看向身邊,正迎上一臉雲淡風輕的蘇墨初,氣急敗壞的低吼,“一切都是你們的詭計!”
“秦老爺子,現在是法庭,請注意你的言行。”童宇辰賤笑著坐在蘇墨初的身邊,眼底滿是得意。
想想威震滿帝都的秦家當家人被他們弄成這樣的表情,心底是怎樣的爽?如果不是在法庭上不能喧嘩,他真想好好地大笑三聲,再拿鏡子給秦家的這些人看看他們此刻的表情!
朱迪壓著最後一刻到來,引起了法庭一陣不小的騷動,法官勒令所有人安靜,開始審理案件。
隨著開庭,控方律師與辯方律師展開了一番唇槍舌劍,用詞之犀利令庭審現場的氣氛一再的被繃緊,雙方請的都是最知名的律師,哪怕用詞、用字有一個不準確,都會不小心鑽入對方的漏洞。
一場官司,簡直是一場令法律界歎服的辯論,雙方都用盡了渾身解數,來攻擊對方的證詞、證供。
法官聽著雙方的辯詞,一度無法定罪,但隨著檢控方一再的反駁朱迪提供的證據,以及朱迪的身體隨著審判的時長而變差,被檢控律師一再的設下的圈套套了話,情況急劇的瞎轉,很有可能讓秦子良僅以恐嚇罪入獄。
金律師擰著眉頭看向言光路,言光路微微的點了點頭。
“法官大人,我想問秦先生幾個問題。”
得到法官的允許,金律師踱步到麵色鎮定的秦子良跟前,然後拿出一張照片,“秦先生,你可認識照片裏這位小姐?”
“不認識。”秦子良眼睛一掃,瞳孔驟然緊鎖。
“法官大人,被告人說謊,照片中這位女士叫杜婉茹,也就是我當事人的母親。很多人可以證明,被告人秦子良先生,愛慕杜婉茹很多年,甚至長達三十年之久的時光,他說不知道!”
秦子良冷冷的看著金律師,嘴角的笑容也徹底的壓了下來。
“請被告如實回答,否則將以藐視法庭做處。”
金律師又拿起一張照片,和剛才那張照片並列在一起,“那麽秦先生可認識這個人是誰?”
秦子良沉默著不作答,始終冷冷的看著金律師。
“法官大人,我反對,杜婉茹和本案沒有任何的關聯!”秦子良的律師站起來說道。
“法官大人,被告人就是因為愛慕我當事人的母親不得,進而對我當事人進行性侵、毆打虐待,甚至進行慘無人道的迫害長達三十年之久,所以本案和杜婉茹女士有著直接的關聯,請法官大人讓我繼續問下去。”金律師麵上帶著笑容說道。
“反對無效,控方律師請繼續。”法官示意金律師繼續。
金律師繼續看著秦子良,麵上的微笑依舊,“秦先生,我當事人今天這副裝扮,請問你可還記得?這是我當事人的母親,在碰到你的第一麵,穿的裝扮,也是你曾經逼迫過他多次穿這樣的裝扮,來滿足你對杜女士愛而不得遺憾。”
“三十年前,你愛慕杜女士,卻無法得到他,因此因愛生恨,在杜女士離世後,將我當事人綁架在身邊,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在此過程,你逼迫他和你發次發生關係,甚至強迫他去陪別的男人,其中幾次,甚至逼迫他使用違禁物品大麻,是與不是?!”
“秦先生,請回答我!”
“不是。”
“不是?我這裏有幾分證據,全部是秦先生的錄音,與我當事人的驗傷報告,驗傷報告顯示,我當事人從小就遭到虐待,肋骨被折斷的次數最多的一根可達三十次,除此之外大大小小的傷痕無數,你作為他的監護人,又作何解釋!”
金律師最後一句話出來,滿場嘩然。
“法官大人,請允許我呈上證物。”金律師見收到了效果,抬頭對法官大人說道。
“可以。”法官大人說道。
證物很快被呈上庭,偌大的審理廳亂成了一窩粥,朱迪身上的傷簡直多到令人無法想象的狀況。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能讓秦子良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做出令人發指的事情。
“除了以上的證供,我還想向法庭說明一個情況,當年杜女士將我的當事人托付給的監護人並非是秦子良先生,而是言光路先生。可三十年前,我的當事人卻落入了秦先生的手中,法官大人,這其中的因由我想聽秦先生和我方提供的證人,言先生當庭對質。”
金律師等著法庭裏的聲音沉靜下後,再次咄咄的逼視著秦子良開口說道。所有的事實原本就無可辯駁。
秦家之所以能肆無忌憚的在法庭上替秦子良開脫,無非是玩弄權術,根本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秦子良是無辜的。開始安排朱迪晚出場就是為了打秦家一個措手不及!
秦子良被判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不用讓他過來,我直接說。是我從杜婉茹手中把他奪過來的,也是我把他變成了我的女兒,可這一切都是杜婉茹親口答應我,他自己出爾反爾的。”在法官宣布讓言光路上庭之前,秦子良開口說道。
“至於你控告的虐待罪,我不認罪,因為朱迪他是個受虐愛好者,每次玩這些,都是他請求我的。當初我和他發生關係,也是他勾引我的。”
他說完,緩緩地抬起了眸子,目光定定的看著麵色清瘦的朱迪,想定他的罪沒那麽容易。
他就是死,也要拉著他一起下地獄。
“你胡說!”朱迪激動地拍打著鐵欄杆,手指哐當哐當作響。
而秦子良的律師也開口說道,“法官大人,朱迪女士的確有長期的精神抑鬱症,總幻想著我當事人會對他造成傷害,所以他一直在接受精神方麵的治療。這一點,有精神科專家何醫生可以出庭作證。”
“法官大人,被告提供的證人並不可信,我當事人被虐待長達三十年之久,作為一個醫生難道就半點發現都沒有?很明顯,是被秦家收買了!做出的證詞根本不可信!”金律師的反應相當之快,在秦子良找出新的證人後,立刻當庭提出一點。
而法官大人,駁斥了秦子良的請求。
秦子良的律師提不出新的證據,隻能請求暫時休庭。
秦老爺子聽到法庭上的審判過程,臉上越來越沉越來越狠,最後霍的從聽眾席上起身,手嘭的一聲拍在桌子上,腳下生風的走到言光路跟前,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的從齒縫裏蹦出來,“言光路,今天子良要是入獄,我要你們言家上下都不得好過。”
言光路看著麵容扭曲的秦老爺子,沉靜的抬頭看著他,眸子裏波瀾不驚,聲音平緩的說道:“老爺子,還記得三十年前,杜家出事的時候,我和你說過得話嗎?”
三十年前,當他得知杜家一家出事的時候,他就衝進秦家,和秦老爺子說過——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那麽多的惡事,遲早會被收!
三十年後,他秦家的子孫一個個出事,就是他的報應!
秦老爺子利眸惡狠狠的盯著言光路,一張老臉因著怒氣而通紅,暴露出青筋來,許久後他緩緩地說:“別得意的太早,你把子良弄進去,我們秦家還在,早晚我會讓你們一個一個付出代價!”
“那我可就等著了。”言光路笑笑,胸有成竹,沒有半分懼怕的意思。
接下來再次的開庭審理,形勢越發的白熱化,從最初的毫無還手之力,到中間不斷地不提出新的證據,秦家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手段。
一個案子,反反複複的討論了許久,都無法做出最後的審判。
兩邊都是不能得罪的人,自開庭審理以來,秦家、言家不停地向法官和陪審團施加壓力,是以斟酌了良久,最後還是采取了中庸的辦法,判定秦子良有罪,卻隻是虐待罪。其餘的則以時間隔得太久,現有證據並不能明確的證明是秦子良所做,而被駁回訴訟請求。
最終,秦子良以三年六個月服刑期定罪。
當法官宣判,秦子良罪行的時候,整個法庭的人都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人掐著,三十年被虐待,僅僅以三年半的服刑為代價,這就是quan錢的魅力。
麵對這場並不意外的勝訴,朱迪卻隻感覺到疲憊,前前後後拖了半個月的時間,他的傷口一遍又一遍的被人剖開,看著秦子良被押送的那一刻,他並沒有意料中的那麽開心。
就算秦子良被押送進監獄了,他以前所受的那些痛苦還能被彌補嗎?
不能……
那三十年的噩夢,這輩子都會伴隨他一生。
“三年半的時候,雖然有些遺憾,但這總是個良好的開始。”言光路走到朱迪的跟前,手搭在他太過單薄的身體上,聲音平靜的說道,“三年半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會洗牌,我不會給他第三次翻身的機會,為了你,也為了你的母親。”
“謝謝你,言三叔。”朱迪點了點頭,眼圈紅通通的。
言光路沒說話,手稍微用力拍了幾下朱迪的肩膀。
要讓秦子良一下定罪是不可能的,但在他入獄的三年半時間裏,足以讓秦家其他人,將他所有的勢力瓜分的幹幹淨淨。等著他再出來,一無所有,相信他以往的從仇家都會很樂意和他‘談談心’。
言光路陪著朱迪出去,林如夢和唐寧寧一早在庭外,等著他們出來。
整整半個月的時間,將所有人的心血耗盡,秦家幾次無恥的找人做偽證,差點把坐在聽眾席上的他們氣的當庭衝上去給他一耳光。蘇墨初在他們無數次衝動後,不許他們再上法庭。
而一次,他們不敢去聽審判的結果。
因為言光路事先打過招呼,判決的結果不可能讓他們滿意。
意料之中的,秦子良的判刑判得很輕,三年半的刑期,這還是有言家在的結果。如果不是因為有言光路一直施壓,這場官司根本不可能勝訴。
“真希望他在監獄裏被無數個男人給強了,這樣才能解心頭的恨意。”唐寧寧咬牙切齒的說道,忙了那麽久,做了那麽多的,都不能讓秦子良這個混蛋得到應有的懲罰,實在是令人感覺到挫敗。
劉天怡扯了扯嘴,目光擔憂的看著朱迪。
他怕朱迪接受事實,他們外人再怎麽憤恨,也不及朱迪對秦子良的恨意來得萬分之一的深刻。
因為隻有他深切的體會了秦子良的傷害。
對上劉天怡的目光,朱迪麵上露出一個淡笑,“我沒事,能有這樣的結果,我已經很滿意了。三年半的時間,等著他出來,我們依舊可以把他送進去,我相信到時候你們會幫我的。”
這樣安慰人的話,令人心裏發酸。
劉天怡抱住朱迪,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他們兩姐妹,從來都是朱迪在受苦。有時候他總是在想,是不是在杜婉茹肚子裏的時候,他把朱迪的好運氣都吸走了,所以他才會那麽倒黴。
“天怡,你要替我開心才對,現在的我不再是孤身一人,最起碼有你們在身邊陪著,我以前任何時候都要開心。”朱迪趴在肩頭,麵上帶著淡淡地笑著說道。
“嗯,我很開心。”劉天怡說著,眼淚卻掉了下來。
朱迪抬起雙手抱住劉天怡,片刻後更加的用力。當初在德國的時候碰到他,他就想著見劉天怡一麵,看看雙胞胎姐妹是怎樣的。所以他從婚禮上逃了出來,故意跟著他和秦子謙一起上了那艘遊艇。
後來讓人把他刻意的從秦子謙身邊帶走,他也是多想和他呆一會兒。他從沒想過,和劉天怡相認。因為秦子良太過強大,他害怕他知道劉天怡的存在,會傷害他。
後麵一再的對他擺冷臉,也不過是想讓他離危險更遠一些。
隻是沒想到,兜兜轉轉的,秦子良還是發現了他。
或許,這就是宿命,讓他們姐妹相遇,讓秦子良伏法,每一個都是精心安排的。
能走到這一步,他真的很滿意了。
為了慶祝朱迪的官司勝訴,言光路決定在帝都設宴慶祝,同時向自己的親朋好友宣布劉天怡和朱迪的關係。他為人一向低調,在這件事情上卻大張旗鼓,整個帝都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拿到了請帖。
言光路五十多歲沒結婚,看著他這樣子以後也不會結婚,那言家偌大的產業,等著他百年歸去後,就極大可能落在劉天怡和朱迪的身上。
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更不會和言家的權勢過不去,在赴宴的同時自動的忽略了言家和秦家的那些不快。反正大家都會去參加,不是秦家近親就不怕得罪秦家。
言光路把請帖讓人給秦老爺子送了一份,膈應他。自己白得了一雙女兒,他卻失了一子一孫,怎麽想都讓人暢快。三十年來,他從沒像這段時間,那麽高興。秦老爺子接到請帖,怒火中燒的把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在了地上,如同一隻野獸一般,大聲的咆哮:“言光路!言光路!”
咬牙切齒的連著喊了兩遍,秦老爺子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連著害了他一子一孫,這口惡氣要是忍得下去,他就不姓秦了!
秦子家在一旁,將老爺子的表情盡收眼底,麵上是擔憂的,心底卻是微微的得意的。
三年零六個月的時間,有夠秦子良受得了,老爺子再怎麽看好子良又怎麽樣?最後還不是給折監獄裏?白白培養了那麽多年,如今兒子輩分裏,也就隻有他能力最突出,老爺子不選他,還能選擇誰?
想到以後會全盤接手秦子良的東西,秦子家高興的快把口水流出來了。當著老爺子的麵卻不敢表現出來,憋得內傷。
“爸,你別生氣,氣壞了自己可不值得。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家裏的爛攤子收拾好,哥鬧出這麽一出,我們家該怎麽辦?”秦子家等老爺子發泄完怒火後勸慰道。
“你給我閉嘴!還不是你說什麽確認他們三個死了!他們沒死,倒害死了子良!”秦老爺子看著他就來氣,恨不得把秦子家踢出秦家。子良是秦家這代子孫裏天資最好的,卻因為一個女人毀了!
這讓他怎麽甘心!
秦子家被罵了一通,撇了撇嘴沒說什麽。
秦老爺子沉吟了片刻後,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火氣沒了之後,就是要思考接下來的事情。
剩下的子孫裏,沒一個能達到他要求的。子家有點小聰明,可遇到大事不行,根本不能帶著秦家的子孫更進一步,子國更不可能……挑挑揀揀的把秦家所有的子孫都選了個遍,沒一個能成的。
頭痛欲裂,秦老爺子手撫著額頭,說:“沈家的千金要過生日了?”
“嗯,是啊,那小丫頭片子,每次過生日都要大張旗鼓的。今年是他三十歲生日吧?我記得好像是的,等回頭我翻翻帖子看一下。”秦子家聽到老爺子冷不防的說起這件事情,連忙應答道。
“月薇那丫頭……我見過,長得好性子又單純,進了家門應該很好拿捏。”秦老爺子手指敲打著桌麵,似是在思考中,又像是在和秦子家說著這件事情。
秦子家眼珠子一提溜,怎麽會老爺子的意思?
老爺子是想和沈家聯姻了!
秦家如今是元氣大傷,要和言家鬥,勢必要增加自身的勢力,而聯姻則是最快最好的方法。而沈君毅和廖芷荷僅有沈月薇一個女兒,娶沈月薇那丫頭,就意味著沈家所有的盡歸入囊中!
而且想想沈月薇那丫頭長得很水靈,在美女如雲的帝都,也能豔壓群芳。
誰娶了他,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爸,要娶沈月薇,他們沈家答應嗎?”秦子家好不開口問,秦家子孫裏身份地位能配得上沈月薇也就隻有他一個人,沒有結婚的也就隻有他一個。他不娶沈月薇,還有誰能娶沈月薇?
秦老爺子掃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他不樂意也不行,沈月薇性子,多設幾個局騙騙他,再懷上了孩子,沈家要臉麵的話,就會答應。”
“爸,我聽您的安排。”秦子家嘿嘿的想一笑,想到沈月薇那水靈的模樣,越發的心裏得意。
言光路要求秦子謙和劉天怡一起去帝都出席晚宴,認下劉天怡和朱迪的事情,他其實並沒有做出這樣的決定,因為當初就是懷上了他們,才一切苦難的開始。
三十年來,他即便派人去找他們,也是因著婉茹臨終前的囑托。可真的看到他們兩姐妹站在自己的跟前,他才知道自己的錯的有多離譜。他們不光是那個人的女兒,同時也是婉茹的孩子。
基因總是這麽強大,哪怕他們沒有和婉茹,一個隻是和婉茹相處了短暫的時間,長大後和婉茹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他之前覺得劉天怡的氣度和氣韻已經夠像婉茹了,可和朱迪後,他發現朱迪的性子和婉茹更像,都是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意拖著自己在乎的人下水。
當初婉茹哪怕和他求助一句,也不至於發生後來的事情,也不會這兩個孩子受那麽多的苦。
看著兩個孩子,尤其是朱迪的時候,他才生了給他們一個正式的名分的念頭。
秦子良入獄,量刑三年,國家法律裏規定的虐待他人情節嚴重的量刑2~7年,他沒能把秦子良送上黃泉路,總覺得虧欠著朱迪,所以想在這件事情上對他有所彌補。除此之外,給了這個名頭,也算是給了朱迪一層保障,讓那些看笑話、或是蠢蠢欲動想要搞小動作的人一個警告。
想動言家的大小姐,也要掂量掂量他們的分量夠不夠。
要和家裏其他人支會一聲,所以秦子良和朱迪先去帝都,劉天怡和秦子謙要把這邊的事情安排好後,再去。
唐寧寧拿掉孩子的事情,被一拖再拖的,錯過了最佳的拿掉的時期。也不知道蘇世傑從哪裏就打聽到了這個消息,非要逼著劉子澈娶了唐寧寧,三天到別墅這邊鬧一場,五天來鬧一次大的。
把唐寧寧氣的見紅了一次,童宇辰怒了,拎起椅子就把就把蘇世傑的腿打折一條。
劉子澈親自登門道歉,唐寧寧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劉子澈。他覺得自己不愛劉子澈了,最起碼不像最開始愛他愛得那麽死去活來了。或許就像別人說的,再熾熱的愛也經不起一次一次的磨損。
他和劉子澈兩人之間,從來都是他主動,不顧一切的追求,而劉子澈不是退避三舍,就是冷漠對待。
追逐了那麽久,他累了,如果這個孩子能留下來,他也不想因為這個孩子和結婚。
所以在得知秦子謙劉天怡要去帝都的時候,他把自己的也收拾了下,準備和他們一起去。
三日後,劉天怡和秦子謙一起去帝都的時候,身邊多了三個人,除了童宇辰和唐寧寧,還帶了秦伊臻。
飛機上,劉天怡依靠在椅背上,聽著背後兩個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著到那邊要去買什麽東西,有些頭疼,不知道因為之前腦震蕩留下的後遺症,他以前做飛機的時候不會感覺到頭暈的。
這次坐,卻暈眩的腦仁兒都在突突的跳。
“劉天怡,等我們去了那邊,你一定要讓言三叔派他的警衛護送我們去玩,長那麽大,我還沒見過警衛。”秦伊臻扒在椅背上,興奮地說完,發現劉天怡的麵色有些不對勁,“夢夢……?”
他疑惑的開口,劉天怡捂著嘴,對著身邊的秦子謙就嘔了一聲。
雖然是幹嘔,可是也夠惡心人的了。
秦伊臻抬頭看著秦子謙,怕他會發飆,趕忙示意空姐過來,“我們這邊有人暈機。”
秦子謙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扶著劉天怡起來,看著他慘白的臉色,修長的手指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和平常一樣,並沒有任何的異常,“哪裏難受?”
唐寧寧探出頭來,看了看劉天怡的麵色,“喝點東西可能會好一些,等飛機落了地,再去醫院一下吧。”
“我沒事,就是暈機。你們不用擔心,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劉天怡抬起頭,有些恍惚的說道。或許他應該聽醫生的意見,再好好地修養一陣,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他們這邊一舉手,立刻有空姐過來,關切的詢問具體是怎麽回事,看了下劉天怡的情況,就倒了杯果汁。
“太太,喝杯果汁壓一下吧。”空姐溫柔的說道。
秦子謙抬頭看了一眼那個一眼,淡淡地說道:“請換一杯牛奶。”
空姐愣了一下,而後轉身倒了一杯牛奶過來。
秦子謙接過牛奶,給劉天怡一口一口的喂下去,每一口都的量都是恰到好處,不會讓劉天怡嗆到。
劉天怡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暈眩的頭也不像之前那麽難受了,心底深處湧起一股怎麽也消不掉的暖意,似乎隻要他在自己身邊,他就能安心。他記得以前自己生病不想吃飯的時候,爸爸、媽媽也是這樣哄著他,勸著他。現在他們走了,又有秦子謙這麽對自己。
總的來說,他前半輩子,雖然有苦難,但總有貴人在自己身邊,也算不得有多不堪。
“喝完了就睡一覺等到了,我會叫醒你的。”
一杯牛奶見了底,秦子謙拿起一張紙巾,擦去他嘴邊的奶漬,神情是在他人麵前少見的溫柔和憐惜。
劉天怡心中甜蜜,任由他把自己當成小寶寶一樣對待,抱著他的胳膊沉沉的睡去。
後麵三人看著這一幕,嘴角齊刷刷的一抽,他們還真是看到秦子謙露出這種表情,那感覺怎麽形容呢,就像是一直見習慣了一隻餓狼忽然變成了最溫柔的羊的模樣,說不出的古怪的感覺。
但沒一個人想出聲打破這一幕,或許是經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對待美好的感情總是忍不住的想去維護。
當天中午十三點多,飛機緩緩地降落在了帝都的機場,言光路很給麵子的親自來接。一同來的,還有朱迪,言家其他人並未前來,但據言光路說,在明晚上有接風宴,屆時言家上下的人都會出席。
既然是認親,自然不會讓他們住酒店,所以言光路把一處宅子收拾了出來。
是早些年他成年的時候,分給他的一處宅子。宅子很大,是清代一位大臣的宅子,宅子裏古色古香,配著現代的設備,有情調又不會讓年輕人感覺到枯燥。言光路這麽多年一直獨居,是以這座宅子除了他們外,就沒有別的人了,也不會因為言家人在而拘謹了自己。
房子早就收拾好了的,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院子裏種了很多的花草,姹紫嫣紅煞是好看。
“要是能一直住在這裏就好了!”唐寧寧花了三個小時的時間,粗略的逛了這座宅子,他當初覺得蘇家老宅已經夠精致了,可這座宅子處處都比蘇家老宅還要精致好幾十倍,果然老祖宗留下的就是好東西。
“想住這裏可以啊,嫁給言三叔吧,反正他男未婚,你女未嫁!”秦伊臻猛地拍了一下唐寧寧的肩膀,擠眉弄眼的開玩笑。
“好啊,臭婷婷,敢拿我來開玩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唐寧寧抬手就要打秦伊臻,秦伊臻趕緊往屋子裏鑽。
劉天怡坐在正廳裏,正在歇息,看到兩個人你追我趕的,忽然覺得有種已經老了的感覺。
“等下去醫院檢查一下,你看你的臉色那麽差。”秦子謙走到他跟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而後把一隻溫度計塞到他耳洞裏,看了下上麵的溫度——三十六度七,有些偏低。
劉天怡抱住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沒事的,就是暈機了,你別太敏感了。”
“不去醫院,我不放心。”秦子謙擰眉淡淡地說道,並不打算妥協,也不相信劉天怡給他的理由。
“我都快成醫院的常客了,大半年的時間,都待在醫院裏,你聞聞我身上都是醫藥水的味道。”劉天怡一聽醫院就頭大,上次他腦震蕩,被迫在醫院裏休息了一星期。
好不容易朱迪的事情解決了,他想離醫院那地方遠遠地,潛意識裏覺得那個地方是不吉利的。
見他一臉不樂意的樣子,秦子謙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今天下午,你感覺還不好,就醫院。”
“嗯!我保證!”劉天怡笑的開心,抱住秦子謙撒嬌。
唐寧寧追著秦伊臻到了正廳,看到兩個又膩歪在一起,酸溜溜的說:“你們整天秀恩愛給我這個單親媽媽看,會影響小寶寶的身心健康的,以後就麻煩留在房間裏膩歪夠了再出來。”
“你也可以秀恩愛啊,宇辰大公子等你等得花都謝了,你點點頭,他還不立刻屁顛屁顛的和你結婚?”劉天怡打趣。 ,
“你們怎麽都這麽壞?說了我和宇辰哥哥是兄妹情了。”唐寧寧刷的一下鬧了個大紅臉,半是羞半是惱的瞪了劉天怡一眼,扭身往外走,卻剛好撞上了從外麵走進來的童宇辰。
童宇辰趕緊抱住他,生怕他摔出格好歹來。
唐寧寧通紅的臉色一白,而後在看清楚麵前的人是童宇辰後,所有的血色再次湧上了腦袋,別扭的推開童宇辰,一聲不吭的就往外走。
童宇辰摸了摸頭,“他這是怎麽了?”
劉天怡倚在秦子謙的懷裏,笑了笑說:“怎麽了……唔……貌似是春天來了……”
童宇辰不明所以,劉天怡就捂著嘴咯咯地笑。
休整了一晚上的時間,劉天怡覺得自己又滿血複活了,早上起來還圍著院子跑了一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