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4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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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逸霖口齒不清的說了一句,孩子心思特別的密,雖然小,卻能感覺得到變了,剛才劉一菲放開他的手時,小孩的嘴就嘟了起來。

    這些在劉一菲將來的日子裏感受更深。

    她握著他的手在臉上揉啊揉,搖著頭。

    直到,於逸霖被人抱了起來,劉一菲有些詫異的看著男人沉著的臉。

    “開車小心點。”

    一愣,隨著想明白了,聲音有些疏離,他要走了。

    然後聽著門嘭的一聲響了,於向耀甚至連話都沒有說一聲就走了,劉一菲愣了一下,然後自嘲一笑,她好像自多情多了,也罷!

    經過了一天,她不像剛開始那般難受,雖然她還是會痛,但她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找到羅忠柱的手機號碼,撥打了過去。

    很快的速度被接起。

    “喂。”

    那邊傳來男人沙啞有些疲憊的聲音,擲在她的心裏,傷口裂得無法直視。

    “明天,我們去把手續辦了吧。”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有些顫,胸口處的難道滾動著,握著手機的手指骨骼清淅,聲音雖顫,可是涼得有些心寒。

    那邊沒有回答,劉一菲深呼吸一口氣準備再次開口時,傳來男人帶著怒意的聲音。

    “劉一菲,你好狠的心!說愛了我十年,那是騙傻逼蛋的吧!”

    眉頭微不可聞的擰了一下,眼裏泛著寒光,對著電話那端冷冷的開了口。

    “對,你就是那個傻逼,上午11點民政局裏見!你若還想拖著我,我讓任律師直接遞交資料到法……”

    那端傳來一陣忙音,劉一菲拽著拳頭,指甲劃入掌心也未曾覺得痛!對這個男人心死得一片悲涼。

    她找到護士找來醫生問她要的報告什麽時候會有,告訴她明天出院會一並提交給她,她冷冷的笑了起來。

    羅忠柱,你說孩子不是你的?我偏要給你看看,是你自己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

    肖珊珊接到自己母親的電話時,還在床上睡覺,電話那端傳來肖母的話。

    “珊珊,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人?”

    聲音透著擔憂跟慌張,肖珊珊搖了搖頭,她一個大肚婆能得罪什麽人?急匆匆的趕去禦味酒家,往日源源不斷的客流,今日卻是一片慘淡,甚至門口連儀賓的服務員都沒有,她急急的走了進去,看到自己父母正坐在大堂裏,神色都有些不好。

    “爸,媽,出什麽事了?”

    “店裏的營業執照被吊銷了。”

    肖母皺著眉頭,腦海裏一點思緒都沒有,酒家是老牌字號,是她倆夫妻開了近十年的店,不可能突然之間工商局的人就上來,然後直接查到店裏有關不符合營業執照上的條款,甚至二話不說,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說,就下言執照吊銷,整頓!

    以肖母的聰明,總感覺哪裏不對徑,以前可沒有少往那裏送禮,一出事,她打電話過去,對方都語氣閃濼的不願意透露一點風聲,好像就是鐵定了這店要出事似的。

    “啊?怎麽會這樣?不一直都好好的嗎?我們家不都有給人家送錢嗎?那些人真夠黑心的,一麵收了我們家的錢,一麵又做這樣的事。”

    肖珊珊一聽,也是個急性子,這酒樓還等著她來接管,還是她肚子裏孩子將來的事業呢,眼下竟然出這麽檔的事。

    “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肖母挺能幹的,酒樓差不多都是她在打理,善於做人,處世圓滑,很精明。

    “媽,我哪有得罪什麽人啊。”

    肖珊珊上前,握著母親的手,有些委屈的開了口。

    “我就怕你這性子突然之間招惹了誰啊,這次的事來得太突然,我跟你爸都沒有收到一點風,明明就是針對我們來的。”

    肖母說完,又看了眼女兒的肚子,皺著眉。

    “什麽時候結婚?都已經這麽大了,難道準備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了。”

    “媽,快了,柱子已經跟我說要去拿證了,你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們丟臉的了。”

    “日子確認了?”

    “嗯,確認了。”

    肖珊珊摟著母親,撒著嬌,肖母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有一堆事要處理,讓她先回家。

    肖珊珊從禦食酒樓離開之後,想到母親的話,想到母親一臉沉重的模樣,心裏很不舒服,母親一口咬定是有人故意針對她,所以才出了這樣的事,她真的沒有得罪人,唯一一個是劉一菲,可是她?她能有什麽本事做出這樣的事?那不可能。

    另外母親的話還在耳邊,日子確認好沒有?其實肖母也知道她跟羅忠柱在一起,開始知道後,大發雷庭的要求她跟羅忠柱斷了,說天下的男人那麽多,偏偏看上一個有婦之夫,是眼瞎還是什麽的?可是看到女兒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後,她的數落慢慢的變成了接受,肖珊珊也跟母親說過,羅忠柱跟劉一菲已經沒有了夫妻感情,在一起憑著隻是多年感覺遺留下來的親情,這樣的情總有一天會消失,會沒有,不會長久。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感覺到孩子動了一動,肖珊珊第一次有種要做母親的感覺,至到現在她才感覺自己即將是個母親,有個孩子,有個老公,有個家了!想到家裏出了事,她的心還是有些沉重!她這些年來就自己用父母的錢開了家服裝品牌店,也發了一些,同時她最主要是衣服有得穿,時間又充足,教給店員打理,她幾乎落得一身輕,她從來沒有為錢著過急,因為她從來不缺這東西。

    她開車在街上兜了一圈,都沒有什麽頭緒,去商場幫倆老買了對黃金的戒指,然後回到了麗港,王麗雅打開門時,臉色有些不太好。

    “阿姨,怎麽了?”

    她進去,看到羅林誌坐在那,臉上似乎還有些痕跡,而地上還灑落著碗的碎片,像是剛才經曆過什麽爭執一般。

    “珊珊,阿姨對不起你啊。”

    突然王麗雅過來握著她的手,一臉愧疚的開了口,紅著眼框裏有些委屈,肖珊珊有些搞不懂狀況。

    “阿姨,你說什麽話啊?你是我的長輩,你能有什麽事對不住我。”

    她笑著回了一句,看著王麗雅目光瞪著另一個方向,羅林誌那邊,她明白到應該是兩個老人鬧了毛病。

    “你大吼什麽?不就是一個鐲子嗎?能有多少錢?讓珊珊給你買一個就好了。”

    羅林誌沉著聲音說了一句,他今天手癢,趁著王麗雅去市場的時候,拿著那個肖珊珊送她的鐲子去了賭,原本打算把之前輸的都贏回來,結果輸得一塌糊塗,還把自己帶過去的鐲子給輸了,又欠了幾千塊錢,被人給押了回來拿錢。

    王麗雅揮著掃把把那些人趕走了,可是欠著的錢還是得還,她氣得要命,這人是越老越糊塗了,那明顯就是騙人的把戲,吃了幾次虧都還沒有生性,王麗雅看著羅林誌滿是憤怒的神情!

    “買一百個都要被你拿走,買來有什麽用?”

    王麗雅吼著脖子瞪著自己的丈夫,都不知道他從哪裏知道那裏有人賭這個,像著了道似的,天天往那裏去,她覺得自己下次走開,要把這個人鎖在家裏才放心!以前在看廁所的時候就經常在市場裏跟人家賭點小的,那時候她就經常說,錢少也是錢!現在更是過份,賭得這麽大,還偷著她的東西去!

    “阿姨,不要生氣,沒了就沒了吧,讓叔叔掙錢給你買個,那才情意重呢。”

    肖珊珊心裏有些不開心,那鐲子花了快二萬啊,才給她幾天?結果就沒了!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她拿著包,想著剛才買的那對戒指,她猶豫著要不要送給倆老了!

    要是一個星期後,也聽到這樣的結果,她的一腔好意不是打水漂了?像這種物質上的東西,一定要帶在手上,擺在眼前,才會記得你的好!想起你這個人。

    “讓他掙錢?隻要他給我安點心,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像豬一樣我就心安咯。”

    王麗雅很不開心的說了一句,羅林誌坐在那,沉著臉,輕哼了一聲,沒有繼續跟她扯話,背著手,哼哼了兩聲進了房間。

    “珊珊啊,讓你看笑話了,你叔叔那人就是這樣,從小的習慣,我嫁給他後,沒有因為這事受委屈呢,所以男人還是要挑好,挑得不好,一輩子都有你的罪受。”

    王麗雅一臉認真意味深長的說了起來,然後又自豪的補充了一句。

    “不過,我兒子你可以放心,其實很會疼老婆的,又顧家,你看現在家裏的所有都是他拚回來的,忠柱這人責任心很強,隻會抽點煙,其它什麽的壞習慣都沒有呢。”

    肖珊珊笑了笑,羅忠柱怎麽樣,她清楚得很,附和著王麗雅應了幾聲,然後坐在沙發上,還是把自己買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在王麗雅手裏,聲音有些壓低。

    “阿姨,這是我剛買給你跟叔叔的,我看叔叔那樣,我直接交給你好了,你帶著黃金的戒指出去都有麵子些,現在哪個婆婆的手上不帶著這些,都是媳婦送的呢。”

    王麗牙看到那戒指之後一臉的笑意,她手上除了一個銀手鐲之外沒有任何東西,去年黃金掉價得厲害,她想去買,帶著劉一菲去看,幾次透露她想要個戒指,劉一菲像個木頭似的聽不懂她的話,最後一了百了。

    讓她自己買這樣的東西,她心疼,才不舍得花這錢,要是媳婦買的那又不一樣了。

    帶出去都有麵子,人家還會誇你有一個好媳婦呢。

    “珊珊啊,你對阿姨這麽好,都是我們羅家的福氣啊,你說,你跟忠柱都是高中好朋友,那時候怎麽就沒有跟他一起呢。”

    肖珊珊坐在那裏幹笑著,沒有說話,那時候,他家窮得像什麽一樣,她哪會跟羅忠柱在一起?再說,自己家裏也不會同意啊。

    倆人又笑著扯了一些家裏長短,一副中華好婆媳的樣子去了商場,在這裏肖珊珊怎麽也沒有想到會碰到他!

    肖珊珊握著手裏的東西,看著男人從容不迫的牽著孩子從另一端走過來,他灰白色條紋的襯衣搭配黑色的西裝,黑色的修身西褲,身材高挺俊拔,往人群裏一站就已經吸引了眾多女性的目光,旁邊的孩子,走路一晃一晃,小襯衣搭配黑色的背帶褲穿著一件小馬甲,很時尚可愛的裝扮,漂亮的小臉上帶著幾分委屈的模樣,倆人一起,一高一矮的吸引著商場許多人的目光。

    “粑粑,我要吃巧克力。”

    於逸霖從醫院出來吵到現在,於向耀頭疼得厲害,該死的巧克力!

    肖珊珊對於向耀的認識除了那次在萊茵裏的偶遇之外就是早上在醫院裏,他也進入了劉一菲的病房,想一下就覺得兩人關係並不簡單。

    隨著他的走近,肖珊珊感覺自己手心都滲出了汗,竟然有些緊張。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就是當初劉一菲代yun那家的男主人,更不知道那個孩子就是劉一菲懷了十個月而產下的孩子。

    “珊珊,看什麽呢?”

    王麗雅拿著一套嬰兒服裝看了過來,見她目光落在另一邊,探著頭望了幾眼,然後自言自語的說。

    “將來啊,你肚子裏這孩子肯定比那個孩子更漂亮。”

    王麗雅看到於逸霖那小漂亮的臉蛋,笑得一張臉全是笑容,她兒子羅忠柱長得帥氣,肖珊珊長得也漂亮,兩人的基因都這麽好,將來孩子肯定不會差到哪裏去。

    隻是,她不知道基因變異這四個字。

    “那當然是這樣的,我生的孩子哪裏會差到哪裏去呢?阿姨,看到那個男人沒有?那個就是跟一菲好上的那個。”

    肖珊珊說完前半句後,故意湊在王麗雅耳邊,低聲的說了一句,手指著那邊正皺著眉頭,看著巧克力的男人。

    王麗雅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首先看到的是男人的身高背影,比自己的兒子高,看起來挺不錯的;不過,一般長得高的男人都特別的醜,像電話上什麽去那兒那個誰誰誰,長得那麽高,五官真的不太好看。

    “她看中的肯定是別人的錢的吧。”

    王麗雅拿了兩套衣服,聲音有些諷刺,劉一菲能那麽快的找到下家,不是看中別人家的錢還能看中什麽?不過,那樣的女人,也有人看得上,她才覺得奇怪,目光不由的又往那邊探去,剛好於向耀側著身體問於逸霖怎麽樣,倆人的視線碰到了一起。

    她愣了愣,心裏頓時就不舒服了!竟然找了個比她兒子高,比她兒子還帥的男人?

    “看來是知道自己生不出來,然後找了個後媽當。”

    肖珊珊聽到她的話,心底冷冷一笑,這個王麗雅真的很不好相處,不過她打算跟羅忠柱領了證之後,他就直接住在怡景,那麗港就給倆老人家住吧,要讓她天天麵對這個婆婆,她倒是有些受不了。

    “阿姨,其實我想的跟你也一樣,這麽好的男人能看上她什麽呢?其實也就是給自己孩子找個後媽罷了,也隻有一菲那麽傻……”

    直到突然旁邊一道陰影罩了過來,肖珊珊才收了嘴,轉過頭看著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蹙著眉鋒,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整個人都散發著寒意。

    “於,於先生,你好!”

    肖珊珊臉色僵了一下,想到那天他的介紹,努力扯出抹笑容對於向耀打招呼,伸出去想握手,男人的視線冷冷的落在她手上,眉梢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我這人有潔癖,髒的東西不會碰。”

    一語雙層的意思讓肖珊珊臉色沉了下來,她清楚的聽楚了男人話裏是什麽意思,手收了回握成拳頭。

    “你以為她能幹淨到哪裏去?”

    她不是一個任人諷刺的對象,當下就回了一句話,原本準備離開的男人聽了這句話後,又盯了她一眼,聲音平靜中透著幾分厭惡。

    “總比公交車幹淨!”

    “粑粑,這個公交車怎麽跟外麵的不一樣?”

    於逸霖晃了晃自己父親的手,問得一臉迷茫,肖珊珊臉都扭在了一起,這個男人在說她濫交呢!氣得她臉通紅,原本對於向耀還有幾分好的印象,這一刻是一點都沒有。

    “說別人的時候看自己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麽模樣,皮膚鬆馳,暗斑一臉,粉打得再厚都蓋不住;人在河邊走,總有一天會濕了鞋!”

    這是於向耀離開之時說得一句話,然後一把抱著兒子,往旁邊走去,肖珊珊隱約還聽到倆父子的對話。

    “粑粑,我的巧克力。”

    “男子漢大丈夫的,吃巧克力像個女生一樣,沒人疼,沒人喜歡。”

    “阿姨說她疼我。”

    “……”

    肖珊珊氣得手握著拳頭,手裏拿著的嬰兒服裝啪的一聲全部丟進了購物車裏,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的皮膚可是出了名的好,天天在美容院那裏的人都說像剝了殼的雞蛋似的!那麽嫩那麽滑!

    “珊珊,你是不是看錯了?這樣的男人,一菲怎麽可能會要,感覺很凶的樣子。”

    王麗雅開了口,剛才於向耀看了她一眼,她就渾身不自在,不舒服了,甚至都不敢說話,沉著的一張臉像別人欠了幾百萬似的,那眼睛裏的目光,更是像一把淩厲的刀刺過來。

    剛才看他給孩子拿吃的時候,感覺還有些柔和,一站在身邊,就覺得不舒服。

    “阿姨,就是個男人!看那樣子就覺得不是好人,一菲啊,被人家騙了還幫著別人數錢,說不定從你這裏拿著的錢就是給這個男人!”

    肖珊珊氣憤的補充了一句,再也沒有心思逛了,被於向耀說她老,說她是公交車!王麗雅心裏也心塞得很,拿著錢去給這個男人?

    ——

    “爸爸,剛才那個阿姨好醜!”

    倆父子一回到車裏,於逸霖就認真的開了口,也隻有在認真的時候,他會叫於向耀爸爸。

    “霖霖喜歡?”

    於向耀慢慢的眯了下眼,聲音淡淡的,看著兒子搖頭,再搖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

    “那菲菲阿姨呢?”

    “喜歡,她對霖霖好,給我巧克力,好多,好多的。”

    於向耀皺眉,一點巧克力就把兒子給收買了!他覺得有必要把兒子這種吃糖的愛好給式了!哪個男孩子那麽愛吃巧克力的?

    他跟蔣晴都不吃這東西,結果到了他這裏,視巧克力為生命!

    聽著顧天姿說著過往的心情,聽著她說現在的幸福,因為受過傷才更懂得珍惜,一菲心裏微微有些動容,可現實並不是每一個人在離婚後都能遇到像顧少辰那樣的男人,不是每個男人都會毫無介意的喜歡一個離過婚的女人;現實就是,如果你不是chu女,男人都會嫌棄,何況她一個流產了兩個孩子的女人。

    劉一菲替顧天姿感到高興,周周轉轉她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如果沒有梁遠朝的出軌,顧天姿或者還在過著那種一天打理著三餐,在網絡裏尋找著各式各樣的菜式,盼著那個男人下班的生活。

    隻能說,世事難料!

    緣深緣淺或者都是命中注定。

    “天姿,我懂,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我看得開。”

    劉一菲強笑了一下,這個時候,她還有什麽看不透?感情的情,誰先動心,誰先輸;就如她此時,輸得一敗塗地!

    “一菲,真的看得透嗎?”

    馮妙有些心疼的開了口,她沒有愛過人,她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傷痛,當初看到顧天姿受那樣的折磨時,她就不相信婚姻,現在,一菲的事再一次印證,男人真的不可靠。

    她腦海裏還想著昨晚顧少陽伏在她耳邊的話,——馮妙,我們生個孩子吧!

    一腔的熱情因為這句話徒然降到零點!

    “看透了,我現在這一副殘軀,還有什麽看不透?”

    一菲帶著愁緒的聲音把馮妙的聲音拉了回來,馮妙心裏羅名的歎了一口氣。

    “不說這些了,不是要出院嗎?山不居那裏的房子已經幫你弄好了,要是你覺得不好意思住,可以給我租金的。”

    “馮妙,那裏真的是你的房子?”

    一菲眨了眨眼,視線落在馮妙身上,後者握著她的手,笑得一臉嫵媚。

    “那你還想誰的?也隻有我才會這樣對你!是吧,顧天姿?”

    被點名的顧天姿也點了點頭,護士一會兒拿來她所有的資料包括那份檢查報告,她顫著手看著檢驗報告上的結果。99.9%相似,握在結果上的手一緊,渾身忍不住一顫,手心裏的紙巾頓時揉成一團,劉一菲眼底泛過幾抹恨意,胸口的難受滾動著,她深呼吸了無數口氣把東西折好放進自己的包裏。

    “走吧。”

    “一菲!”

    聽到她的聲音啞著,顧天姿不放心的握著她的手,臉上是擔憂的神情,劉一菲表現的越輕鬆,她就越擔心。

    “我沒事。”

    一菲聲音有些顫,看了眼時間,跟羅忠柱約好的時間還差一個小時,從這裏醫院去到民政局也差不多了,三人剛推開門,就看到門口舉著手準備敲門的男人。

    “耀子,你來得很巧啊。”

    馮妙在一菲看到的角落衝著他挑了挑眉,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準備走了,你們?”

    於向耀臉上是柔和的神色,視線落在站在最後的女人身上,她一張臉是病態的白,沒有任何血色,頭發淩亂的披在身後,唇色也是白的,臉削瘦得像巴掌大般,好像隻有十五個小時沒有見,她就變瘦了。

    他的眉頭微微擰了一下,劉一菲視若無睹,目光清冷的落在旁邊,站在那,仿佛局外人一般。

    三人打過招呼後,馮妙開了口。

    “天姿,好像你有東西在我車上,我去拿一下。”

    一邊說著一邊衝著顧天姿擠眉弄眼,顧天姿懵了一下,才反映過來,這不能怪她,這懷孕一次傻三年,何況她還懷了兩個,顧少辰天天叫她傻女人,笨女人的……

    倆人離開後,於向耀看著還站在門口發呆的女人,伸手從她手上拿過她的袋子,聲音輕輕的。

    “走吧。”

    他走在前麵,一菲有些木納的隨在後麵,倆人隨都沒有開口,劉一菲沒有想過,他會出現在自己眼前,昨天她開口說的那句我們不適合,以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他一定會做到自律,不會來找她,盡管,她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隻是,她沒有想到,這個男人隔夜就把前一天不好的事給忘記;在後來的日子裏,她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男人會一點小事就記在心裏很長時候,相差得讓她戛舌。

    剛走到醫院的大廳裏,人來人往,婦幼醫院,很多孩子的哭聲,還有大人的聲音有些嘈雜,人來人往,她搖晃的身軀幾次都要被人撞到,突然旁邊一道陰影罩了過來,於向耀離她幾步之遠,卻刻意的幫她檔去了前麵走來的人,刻意的在保護著她,劉一菲目光迷離的,呆愣的看著男人緊繃的側臉,心底泛生著苦苦的滋味。

    那控製不住的記憶總會浮現在腦海裏,她恨自己沒有用,恨自己為什麽到這個時候想的還是那個男人!

    她別開臉,咬唇,垂著頭,拒絕自己再看他。

    直到肩上突然一沉,她看著搭在自己雙肩上的黑色外套,又看了眼男人身上剩下一件白色的襯衣,領口的位置隨意的鬆開兩個扭扣,整個人散著慵然卻又隨意的氣息。

    她微微轉頭就聞到他衣服上傳來的淡淡的煙草味,還滲雜著古龍香水的味道,感覺有些舒心,心裏某個地方扯動了一下。

    “外麵風大!”

    他幹淨修長的手落在她的身上,握著衣服的兩邊往她身上拉了拉,因為他的靠近,她聯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是特有的,跟衣服上的味道一樣,但多了抹她說不出感覺的味道。

    她就那樣木納的,呆滯的,任他幫自己弄好外套,一臉的平靜,沒有任何的表情,於向耀想到那天,她在自己家,跟於逸霖玩起來的時候,臉上燦爛的笑容,臉上淺淺的梨窩,在陽光的照耀下,眩得讓人挪不開眼。

    他看著她,好一會兒,才低低的說了兩個字。

    “走吧。”

    一菲隨在他身後,然後坐上了他的車,是上次那輛淩誌,黑得發亮,顏色壓抑得她要窒息。

    車子剛啟去,她有些虛脫的靠在後椅上,聲音漂渺著,沒有任何靈魂的聲音傳到前麵男人的耳邊。

    “送我去民政局。”

    於向耀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黑如潭似的眸子裏滿是深沉,沒有人看得清裏麵是什麽情緒,他直視著前方的路況,薄唇抿得緊緊的,成了一條直線,一眼望去,整個人散著冷傲疏離的氣質。

    一菲閉著眼,感覺鼻息之間拿是這個男人的味道,心有些慌,她雙手抱著自己,眉頭緊緊皺著,手有些微顫。

    她要去民政局,跟那個男人解除著最後一層關係,愛了十多年,在她要三十歲的時候才來解脫,她才28歲,她生命裏的三份之一的時光都給了那個男人,以為的一輩子,結果卻剩下一身的傷,手又慢慢的落在自己的腹部上,這裏孕育過兩個屬於他的孩子,結果到現在,空空的,什麽都沒有,甚至他還狠心的不要這個孩子。

    努力控製不想的事,像無所不摧的針,一遍一遍從她的身體裏穿刺而過,劉一菲疼得感覺四周的空氣都被抽空,牙關不由的顫抖著,最後控製不住。

    車子突然停在旁邊,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裏,直到突然臉上一暖,她驚惶的睜開眼,瞳孔裏的恐懼讓於向耀眉頭蹙得緊緊的,她像刺蝟似的把自己包裹起來,眼底深處慢慢的紅了起來,溢著滿滿的淚水,眼角一暖,他的指腹幫她抹去淚水,然後她整張臉都被他按在一個胸膛裏,她聽到了他心髒跳動的聲音,嘭嘭嘭很大聲,很有力度。

    她咬著牙,淚水慢慢的退了下去,隻是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原來痛到極點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哽在喉嚨裏,你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來,那難受的感覺讓你覺得自己隨時都要死去。

    倆人就這樣保持著一個姿勢,好久,久到她感覺自己的眼淚沾濕的地方都已經幹了,她才抬起頭,眼底深處已經一片冰冷。

    “我約了他的時間。”

    於向耀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有些不舒服,難受,還有些心疼,這些反映都讓他有些惱怒,就像昨天晚上,於逸霖問他。

    ——爸爸,我有媽媽嗎?

    他很少在兒子麵前提及他的媽媽,也從來沒有給過他照片看,仿佛他就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似的。

    看著兒子期待的目光,他一向冷硬的心突然有些說不出口。

    他有媽媽嗎?於逸霖的媽媽?於向耀搖了搖頭。

    回到房間,他竟然失眠了,閉上眼就是在醫院裏的場景,她竭嘶底裏抱著他哭的模樣,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模樣醜得無法直視,可是,卻牽動了這個他的心,他想否認,都否認不了。

    最終,他敗給了這個女人,隻是驕傲的男人怎麽可能聽了一句,我們不適合就卻步了?

    山水居是他的房子,給她住完全是他突然來的想法,他知道出事那晚她去了酒店,卻沒有想到她還去了麗港。

    或者就這是命?!

    於向耀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她雖然抵觸的往旁邊躲,卻沒有抗拒他的動作。

    他回到駕駛位上,車子很快就到民政局門口,劉一菲聽到車門滴答一聲開了鎖。

    “我自己能處理好。”

    像在跟他保證,也像在說給自己聽,她從車裏下來,看著熟悉的地方,三年的時間,她這是第四次來這裏來,結婚,離婚,複婚,再到離婚,這場婚姻兒戲得讓她無法直視。

    剛走幾步,旁邊一輛白色的車子就停在那裏,她看到羅忠柱從車裏下來,再見麵,仿佛隔了幾個世紀那麽長,他依舊是那身裝扮,身上穿得是她買給他的格子休閑襯衣,外麵搭配著一件夾克衫,黑色的修身長褲,搭配著白色的休閑布鞋,臉上帶著黑色邊框眼鏡,像個藝人一般裝扮得無比時尚,又透著文藝範兒。

    她不知道為什麽以前會覺得他帥,這一刻她覺得很醜,她腦海裏突然浮現的是,白色襯衣配黑色西褲的裝扮才是男人最帥氣,最成熟的裝扮。

    羅忠柱看著站在那裏的女人,眉得皺得緊緊的,盯著她肩上的西裝,明明都出軌了,為什麽到頭來是他背負著罪?

    都是她在得到利益?

    垂在雙側的手握緊成拳頭。

    餘光瞥了眼幾米之遠的黑色雷克薩斯,隔著黑色的車窗,他都看清楚了裏麵的男人!於向耀!又看了眼那有牛叉叉的車牌號,知道這個男人不太普通,結果竟然撿了個他不要的女人,黑色眼鏡下的黑眸裏閃過絲譏諷的光芒。

    “劉一菲,你真的讓我倒胃口,一想到我穿了隻破鞋兩年,我就忍不住想要吐。”

    劉一菲聞言,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心底深處隱藏的痛楚因為這個男人一句話又在肆意囂張的湧動著,她深呼吸一口氣口,聲音冷得如深冬裏的風。

    “走吧,一會他們要下班了。”

    他越要刺激她,她越要忍!

    轉身,留給羅忠柱一個傲然的背影,身後的男人沉著臉,死死的盯著她的背影,竟然還跟他玩心機?

    跟她一起這些年,他難道還不夠了解她嗎?沉不住氣,心裏有什麽都要說出來,想罵就罵想說就說,他在這方麵可沒有少受她的罪。

    劉一菲知道他隻是不甘心她拿了那麽多錢,恨她拿了他那麽多的證據,讓他被動的隻能承受,不能反抗,她明白這個男人看錢看得比什麽都重要!若不然,一個正常的男人會讓自己的妻子出賣子gong去掙錢嗎?

    不會!

    羅忠柱急急的追了上去,剛進辦手續的大門,他就扣住了她的手腕,力道重得讓她冷冷的勾起了唇角,掙了掙沒有甩掉,咬牙,卬足了勁一甩,終於從他手裏掙出來。

    隻是他卻沒有料到她突然之間這麽大力,整個人趔趄的往後退,手上的資料全部落在地上,神色的些狼狽。

    “別碰我!”

    她就像手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似的,甩著手,抹著手腕被男人碰過的地方,眼底滿是厭惡的感覺。

    “到底是誰惡心誰?我才是tmd的受罪那個好嗎?”

    羅忠柱惡劣的說著粗口,蹲在地上撿那些散在地上的資料。

    都說,人生不遇到幾個人渣,那不是完美的人生!

    劉一菲才活了三十年,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完美的要絕頂了,因為她遇到了一個渣到底的男人,懦弱不堪重任,思前顧後,搖擺不定,不負責任,視錢如命,心狠手辣,幾乎要把那些當了的形容詞都要用到這個男人身上的人渣。……

    她死死的握著拳頭,冷冷的盯著蹲在地上的男人,強壓下心底的痛楚跟怒火,他才是受罪的那個?他才是惡心的那個?真是個王八蛋!

    直到他站了起來,突然高出她一個頭的的身軀站在她麵前,她看到的是男人眼底滿是對自己的厭惡,心底一聲冷嗤。

    “錢呢?”

    她涼涼的開了口,一臉的平靜,靜得讓羅忠柱感覺很是壓抑,那份協議書他已經簽下就是代表同意了所有的條款,給她錢!這是任律師跟她說過的話。

    “你根本就是個愛錢的女人!”

    她眼前一黑,猛的往後退了幾步,羅忠柱把一份文件袋狠狠的甩在她的懷裏,她抿著唇,睨了眼文件裏麵,看到是之前她給他的那張銀行卡,手一緊,深呼吸,抱在懷裏,轉身,往辦離婚窗口的位置走去。

    若不是她用了法律的手段,要想從這個男人嘴裏吐出一毛錢來?那根本是不可能!撕破臉成這樣,劉一菲從來都沒有想過十年的感情會這般不堪。

    “我就是個現實的女人!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想著的,愛著的,念著的,就是我懷裏的錢!”

    她的聲音緩緩的,一字一句像是異常的籌定的傳到身後的男人耳裏,羅忠柱僵在原處,腳像灌入了鉛似的,挪不動,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個纖瘦的背景,大款的西裝遮住了她一大半的身體,嬌小讓得人心疼。

    可他沒有心疼,他滿腔的怒意,她說從來沒有愛過他,想著的,愛著的都是那錢!羅忠柱的手握成拳頭,走了過去。

    顧天姿把資料遞了進去,手臂就被人拉住,她冷睨眼看著滿是怒意盯著自己的男人,眼底滿滿的都是輕蔑的神情。

    “你什麽意思?”

    他滿聲質問的語氣讓她諷刺一笑,盯著落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手,曾經這雙手溫暖了她整個世界,如今現在卻摧毀了整個未來。

    “羅忠柱,我愛你不愛你,你有在意過嗎?”

    說完,盯了眼他的手,聲音冷瑟再補充道。

    “放開我!”

    “兩位,還要不要離婚的,後麵還有人等著,如果沒有商討好,回家確認一下好嗎?畢竟……”

    裏麵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

    “沒什麽好確認的!這樣的女人是個男人都不會要……”

    開口回應打斷的是羅忠柱,鬆開了她的手,撞了一下她,站在窗口那裏把手上的資料拿遞了過去。

    “麻煩你快一步!”

    劉一菲身形一晃,握著拳頭盯著男人催促著工作人員快點的聲音,一顆心鮮血淋淋,麵目無非。

    她覺得再這個男人麵前再呆一分鍾,她都要死去。

    ——

    幾分鍾的時間,手裏已經是一本離婚證,她一點都不陌生,因為之前有過一本。看著上麵的名字,她心裏的難受又在滾動,她翻開自己的包,顫抖的拿出那份結果,緊了又緊。

    “你不是說他不是你的孩子嗎?你給我看看清楚,是不是你的!對了,我問過醫生,是個兒子!羅忠柱,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她把紙張甩在他身上,聲音冷冷的,有些咬牙切齒的倔勁,透著濃濃的怨恨跟敵意。

    沒有理會男人僵硬的臉,肩上的西裝她挌在手臂上,轉了身,是從未有過的堅強!

    她要過得更好,好得讓這個男人嫉妒,後悔,不甘……

    愛你的人,珍惜你的人,是不會讓你難受,不會讓你受傷!沒有必要為一個人渣去傷心墮落!誰都是這樣說,做得到的有幾個?

    羅忠柱看著文件上的標題,鑒定報告,a,羅忠柱,然後是各項檢測報告,b四個月大的胎兒,各項報告,診斷,直係親屬99%。

    心裏有些震驚,握著報告的手背青筋迸出,他不相信那個孩子是他的,她卻給了他這份結果,是讓他一輩子也要記得,自己曾經殺害了自己一個孩子嗎?

    羅忠柱感覺心裏一緊,劉一菲這個女人好狠的心。

    他追了出去,剛好看到她上那輛黑色的轎車。

    “送我去麗港!”

    劉一菲一坐上車,聲音有些顫,開了口,臉上卻是波瀾平靜。

    “去那裏幹什麽?”

    坐在前麵的男人聲音帶著幾分不悅,回那個地方幹什麽?

    後麵還不有回答的時候,於向耀直接開了口。

    “東西沒有可以再買,缺什麽?”

    然後她被他帶回了沁園,麵對她躊躇的腳步,於向耀站在她前麵,聲音柔下來。

    “霖霖他想你了。”

    劉一菲抬頭,對上他黑如潭的眸子,手握了握。

    “於先生,我是個下堂婦,昨天我隻是情緒有些激動,才把你當成了朋友。”

    “你意思是,我不是你朋友?”

    她剛說完,男人就脫口而出的質問,她咬了咬唇,聲音很輕。

    “我拿了我的東西就回鄉下,a市我想,我不會再來了。”

    她倉慌的往大門的方向走去,手碗突然一緊,她被他握著,耳邊傳來他的聲音。

    “我以為你是個堅強的女人!會堅強麵對生活;卻沒有想到你是一個鴕鳥,選擇逃避,選擇躲開,選擇自欺欺人!。”

    “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所想!就算我要過鴕鳥生活,也用不著於先生操心一毫半分。”

    她甩開他的手,幾乎是跑似的推開了門,跟剛從廚房裏拿著雞腿出來的小男孩碰到了一起。

    “阿姨,你回家了?”

    於逸霖聲音甜甜的,一雙眼睛對著她眨啊眨,劉一菲吸了吸鼻子,摸了摸他的頭,然後上了二樓,把自己的行李袋一提,噔噔噔的出了房子。

    門外,男人依然站在那,蹙著眉頭,看著走了出來的女人。

    她無視著他,刻意往旁邊挪開,躲開這個男人,還沒有走幾步,就被他給拉著往懷裏一撞,她還沒有反映過來。

    她的唇上就一熱。

    瞳孔放大,看著突然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臉,嗡的一下,腦子炸開了花,一片空白,還沒有反映過來,他清涼的唇就移開,聲音有些緊繃著。

    “留下來。”

    劉一菲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站在那,剛才唇上的那抹淡淡的暖意還停留在那,他,他,他吻她了?吻她了!

    抬頭,對上他的黑眸,心羅名的一緊,轉身,步伐淩亂的離開。

    “劉一菲!”

    於向耀聲音裏透著抹慍怒,他都表現出這樣了,難道她還反映不過來嗎?一時之間,隻能看著她的背影叫著。

    劉一菲轉身的瞬間,眼裏就一片幹澀,原本壓下的痛楚又在翻滾著,身後傳來的聲音她充耳未聞,步伐越走越快,最後幾乎是跑起來的,一顆千蒼百孔的心在流著血。

    她像著了魔似的,懷裏抱著自己的袋子往前跑,直到被絆跌在地上,雙手被地板磨去了一層皮,雙膝也傳來一陣疼痛,她爬了起來,繼續跑,她隻想離開這個地方,隻想要離開這裏,身體輕顫,慢慢的抽泣聲變成了大哭的聲音,一邊抹著淚水一邊沒有方向的衝,她感覺自己在這座城市再也沒了留戀,再也沒了期待,在這座城市,想到自己會跟那對男女呼吸一樣的空氣,她的心就會抽痛,就像在昨天半夜,她夢到了那個男孩滿身都是血,淒慘的叫著她,媽媽……

    直到她再次跌倒,劉一菲沒有了任何爬起來的力氣,整個人跌在地上,垂著頭,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羅忠柱,你這個混蛋,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抽泣的聲音語不成句,手拍著地板,一副落魄的模樣,直到她手臂被握住,她一臉眼淚的看著側著身體站在旁邊的男人。

    陽光透過樹梢折射在他的發頂,眩得讓她挪不開眼睛,就這樣一邊抽泣一邊看著他,他的五官柔和冷峻,黑眸深底她看到了幾分心疼,她愣愣的看著他,直到被他扯著站穩,然後被他擁在了懷裏。

    “上帝給人關了一扇窗,就會給人打開一扇門。”

    她聽不懂,也不想懂,就這樣被他擁著,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劉一菲的心慢慢的沉了下來,看著他襯衣上又濕了一大片,不由的往那裏再蹭了下,鼻涕什麽的都幹淨了。

    抬頭看了眼於向耀有些沉著的臉。

    身邊傳來一些路人的指畫聲。

    “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的,別動不動就離家出走,會傷感情的。”

    “看你老公多愛你,長得又帥氣,別折騰了。”

    劉一菲抬頭看著於向耀,她讓在這個男人麵前顯得特別的小,身高隻到他的肩膀位置,揚著的下巴高高的。

    看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

    “你看上我了嗎?”

    於向耀眉梢淡淡的一挑,有些出乎意料她問得這麽坦白,俯視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倒是一張臉不像剛才那般暗沉。

    “我將來生不了孩子了,懷不了孕。”

    她握著拳頭,聲音有些寒意,醫生的話還在她耳邊,子宮受損了,將來可能懷不上孩子,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怎麽做好心理準備?她原本就是要當媽的,突然之間卻告訴她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她連做母親的資格都失去了!她怎麽接受得了?

    “你還有霖霖。”

    於向耀握上她冰涼的手,聲音低低的,手上的力度用緊,剛好碰到她掌心的傷痛,她吃痛的呼了一聲,他皺眉。

    劉一菲望著他,詫異的目光望著他,還沒有再次開口。

    “他就是你的孩子!”

    他認真的像要把心給掏出來給她看似的,劉一菲渾身一震,幾秒後,甩開他的手。

    “於先生,這些話你能別亂說嗎?”

    聲音有些疏離,冷漠,他盯著她,眉頭皺得死死的。

    “打擾了。”

    推開他,狼狽的從旁邊攔了輛出租車,離開了這個地方,於向耀看著指尖幾縷紅色的血漬,這個女人很倔強。

    或者他不能過於急迫,反而適得其反。

    劉一菲到了汽車站馬上買票,然後坐了最快的一班車回老家,窗著越來越陌生,再到越來越熟悉的風景,她感覺自己像是從鬼門關走過了一圈似的。

    她是重生了,可是她沒有心了,她的心再也不完整了。

    她手機裏找到兩個號碼,直接加入了黑色單裏,然後給顧天姿和馮妙發了條信息。

    ——我回老家了,顧天姿,你跟顧少辰舉辦婚禮時我會來;馮妙,你跟顧少陽舉辦婚禮時,我也會回來。其它時間,不要來找我。

    信息發完之後,她直接關了手機,靠在車椅上,一身疲憊不堪。

    回到家裏時,宋秋香正在繡十字繡,看著站在家門口的女兒時,一臉全是心疼。

    “菲菲,你這是怎麽了?”

    她扶著女兒進了家,心裏難受得很,她都聽說了,女兒跟羅忠柱離婚了,還聽說了,女兒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掙錢,甚至還聽說女兒不要臉的去給人當了後媽。

    這些流言,不用說,也知道是從羅家那邊傳來的。

    看著女兒削瘦的模樣,膝蓋上的褲子磨破,握著她的手時又發現手心裏磨破了皮。

    “菲菲,你這是成心讓媽心疼是不是?”

    劉一菲看著母親的模樣,心裏是愧疚的,壓下自己的難受,努力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隻是還不開口,母親就一針見血的開了口。

    “我是誰,我是你母親!你的心思我還不了解嗎?痛了苦了,哭了就好了,別委屈自己,好嗎?”

    她哽著聲音點了點頭,回了房間,倒在床上,蒙著頭,視線模糊之後睡了過去。

    ——

    羅忠柱一回到家裏,就看到肖珊珊翹著個二郎腿正在煲電視劇,心裏有些不舒服,剛才腦海在車裏,把那張檢驗報告單看了仔細,確認那個孩子真的是他的,甚至還想到劉一菲的話,是個男孩,心一緊。

    是的,他重兒輕女!

    隻要是兒子,隻要是他的,多少都無所謂!

    心裏有些壓抑,剛進臥室就看到裏麵的東西煥然一新,黑眸緊了緊。

    “柱子,這是我弄的,漂亮嗎?”

    床剛換多久?現在又被重新換掉!

    “柱子,手續辦好了嗎?”

    肖珊珊手環上他的手,聲音柔柔的,眉眼之間全是愉悅的神色,早上她是看著羅忠柱拿著資料出的門,她還看到他拿紅色的結婚證,能拿這個東西不用說也知道,是去辦理手續,去離婚。

    羅忠柱擰著眉,睨了她一眼,眼底深處閃過絲煩燥。

    “柱子……”

    “辦了!”

    羅忠柱直接掙脫她的手,然後進了房間,隨著門被他關上,肖珊珊看著突然檔在自己麵前的門,有瞬間的詫異。

    “珊珊,忠柱回來了啊?”

    王麗雅的聲音從廚房那邊傳了過來,肖珊珊點了點頭,心裏有些不舒服,羅忠柱對她的冷漠她看在眼裏,似乎自從他跟劉一菲鬧翻之後,總感覺哪裏變得不一樣了,雖然有時候他還是會溫柔對著她,就像昨天晚上,在床上,他在她耳邊喘著粗氣。

    ——珊珊,辛苦你了!

    聲音之間全是動情的嗓音,柔柔的像一汪春水注入她的心頭,即使她感覺唇有些發麻,都覺得是值得的。

    羅忠柱比以前更有出息了,比以前更有魅力了,這在感覺在她心裏越來越強烈,羅忠柱這個人,似乎在她心裏的位置比想像的更重要。似乎有些超過她的預料了。

    看著緊閉的房間門,心底有些酸酸的味道,還滲雜著不甘心。

    她回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頻道上的畫麵,即使是她最愛的節目,也滲入不了她的心了!

    羅忠柱坐在床邊,反複著看著那張化驗單,昏暗的房間裏,心底泛出一抹不知名的味道,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讓他說不出道不明!死死的盯著上麵的診斷結果,想到那天他抱著劉一菲去醫院的聲音,掌心裏全是那溫熱的液體,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的骨肉,是他的至親。

    握著紙張的手越來越緊,緊得一張紙在他手裏變成了一團。

    如果,那晚,他沒有去拉肖珊珊,那她就不會瞬間跌後,然後撞到桌子,然後……

    然後然後,沒有那麽多的然後,隻剩下結果跟後果。

    結果是他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後果是他發現自己似乎有些不甘心!

    明明是自己的孩子,為什麽她不解釋?

    三十歲的男人,總是對孩子這種生物有特別奇特的感情,他不可否認,他是喜歡孩子的,身邊的好朋友,朋友越來越多都有了孩子,身後都會跟著一個小尾巴,他也想要!

    房門打開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手心緊緊握著那張報告,晃入他視線的是一個突起的腹部,心底那個地方又動容了一下,一個孩子沒有了,還有另外一個。

    抬頭,碰觸到肖珊冊盛著點委屈的臉蛋。

    “怎麽了?”

    再多的感歎,也必然接受這樣的結果,隻是心裏的感覺跟以前不那麽一樣了,即使是柔下來的聲音,聽在肖珊珊耳裏,覺得有些僵硬,像極了刻意。

    “羅忠柱,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跟她離婚?然後,現在,在這裏懊悔,然後責怪起我來了?”

    肖珊珊冷漠的開了口,幾秒的時候,她已經把原因想通,說到底是因為這個男人不舍得劉一菲,所以才會對她變化多端的! 》≠》≠,

    “別胡思亂想行不行?離婚證都擺在這裏,我還有什麽好懊悔的?”

    羅忠柱把離婚證放在她麵前,眼底深處透著探不明的光澤,沒有人知道這個人在想著什麽,肖珊珊那個證件拿在手裏,裏麵印著鋼印,怎麽都不會假!嘴角輕輕的揚了起來。

    “柱子,我愛你!”

    她雙手環在他脖子處,然後吻了一下他的額頭,聲音嫵媚著,特別的溫柔。

    羅忠柱僵了一下,想到在民政局裏,那個女人的話,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從來沒有,我愛的,貪的,念的都是錢!

    “珊珊,要是我像以前一樣貧困,還欠著債,你還會愛我嗎?”

    他伏在她的胸膛裏,低低的問了一句,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在劉一菲說了那句話之後,他的心就揪了一下,十年來天天說愛你的人突然有一天告訴你,她從來沒有愛過你!這樣的相差感他想任何一個人聽到都會震驚,會不甘,會惱怒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