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荊棘花莊園奇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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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花匠的說法,他一路來到水井邊。
這兒放著一個果籃,裏麵鋪著吸水性能良好的厚絨布,從輪廓看起來,布裏包著四瓶紅酒。
酒窖溫度很低,從裏麵拿出來的酒大都等同於冰鎮,因而迅速變得濕漉漉,厚絨布是用來吸水的。
他扭頭看了眼黑漆漆的酒窖入口,收起瑩火石,試著開啟潛行。
他不確定在這種副本裏能否使用技能,又或是會不會引起NPC的惡感,但現在四下無人,應該不會出問題。
糜陸緩緩消失,接著腳步輕盈地走進酒窖。
沒幾步光線就盡數消失,四下一片寂靜,可隨著他不斷深入,前方隱約傳來了一陣微弱的聲音。
乍一聽像垂死的人在呼喊,但細細品之,又全然不是……
糜陸不得不止住了腳步,麵色古怪。
前方的聲音,不便過多贅述,有詩雲“檀口輕啟吐蘭芳,郎情妾意偷歡忙,嬌鶯應和啼婉轉,共度巫山好時光”說的大概是這種事了。
隻是不知道兩位主演分別是誰,不出意外的話,女方應該是那位女傭愛麗絲。
理論上,作為一款r15遊戲,《黃昏紀元》裏不該出現這種場景,否則就是在邊緣瘋狂試探。而這一幕顯然是觸發式劇情,隨著糜陸的感知察覺到這一切,女人便發出一聲高亢但壓抑的呻吟,雙方鳴金收兵。
男人低沉的呼氣聲暴露了音色,是小勞先生無誤。
糜陸掐指一算,遊戲時間裏,從小勞消失,自己和花匠聊了會兒天再到現在,差不多過去了五分鍾,所以說刨去趕路和前戲……
嘖,這位二少爺似乎是個快槍手呀。
腳步聲傳來,鳴金收兵的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正是二少爺和女傭。前者臉色正常,倒是後者滿臉潮紅,頭發淩亂。
“少,少爺。”愛麗絲突然道,兩人就這麽停在糜陸麵前。
“嗯?”
“我……我有些害怕……”她惶恐地低下頭,不安地揉搓著衣角。
小勞歎了口氣,轉身撫摸著愛麗絲的臉頰,替她整理好淩亂的頭發。
“這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你明白嗎?”
“可是……”
話沒說完就被一個深吻堵住了。
“嘖……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糜陸在腹誹不已。他在想會不會有現實裏感情受挫的單身人士在這兒難以忍受,衝出來手刃了這對鴛鴦?
那樣的話劇情會走向何處?
會不會從荊棘花莊園奇案變成血濺荊棘堡……
小勞先生顯然是位調情高手,一個深吻就快要把女傭吻斷氣,三兩下這姑娘就渾身酥軟,整個人都爬在他身上,眼裏的情欲濃鬱的快要滴出來。
不難判斷,這種好感度下讓她去殺人都願意。
“應該不會就這麽簡單給出答案吧?”糜陸心想。
小勞似乎心有顧慮,沒多久就鬆開了嘴,扶著愛麗絲的肩膀。
“愛麗絲,為了我們的未來,你能做到的。”
“嗯……”
……
兩人離開,糜陸等了等才走出去,他環顧四周,專門繞了一圈,從花圃方向趕回了後廚。
回到廚房,小勞果然已經在那兒了,看他的眼神也不太對勁,帶著濃濃的警惕。
“抱歉……”糜陸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花匠道:“這莊園太大了,我果然又迷了路,而且,而且還在您的花圃裏踩出一條足跡……花匠先生,我幫你平整土地吧。”
花匠歎了口氣,顯然已經習慣了。
他直起腰,向小勞行禮告退。
後者眼裏也沒了戒備,點點頭目送兩人離開。
……
城堡大致呈一個倒凹字,缺口正對大門。麵向城堡,左右兩邊各有一塊花圃,花匠的屋子就在花圃和外圍禮鐵柵欄緊挨著的地方。
花圃和城堡邊緣之間僅隔著不到三米遠,因而靠近這片區域的土壤頗為堅硬,花匠正是帶著糜陸從這兒走過的。他不惜繞一條遠路。
“這座城堡真大。”糜陸感慨道,兩人走了這麽久,還沒完全經過一麵牆。
“是啊,所以顯得空曠。”花間走了兩步,看到左手邊的淚石竹變了顏色,隨口道:“這塊地正上方是老太太的房間,視野最好,剛好能看到紫色的淚石竹。這東西象征著彌婭的憐憫和博愛,老太太寄希望於彌婭能庇佑她。據說這種花非常昂貴,我一個月的傭金連一片葉子都買不起。”
又走了兩步,他補充道:“說起來,五年前我隻是個普通的仆人,格裏威太太對鮮花過敏,這兒也什麽都沒有。是那位霍恩海姆先生治好了她,這才種上了花。雖然我們都說他不是真正喜歡老夫人,但自從他來了後,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比以往多了好多。”
“可那個混蛋……”花匠的臉頰抽了抽,喃喃道:“可他總歸是個騙子,這些可惡的騙子……”
糜陸將這些話暗暗記在心裏,又隨口問了兩句,沒得到什麽特殊情報。
他幫花匠平整完土地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臨時扮演管家的霍恩海姆先生親自來招呼兩人過去。
花匠去了仆人用餐的後廚,糜陸本應該也去那兒,但在懷恩的要求下,他被帶到了正餐廳。
“您的武器,先生。”
霍恩海姆對他伸出手,示意腰上那把暴食匕不能帶進去。
糜陸瞥了眼懷恩,看到他對自己微微頷首。
他照做了,另一把百鍛匕也是如此。
正餐廳燈火通明,鑲嵌著瑩火石的吊燈垂在長桌正上方,點綴氣氛用的上好白蠟燭擺成一排,燃燒時還有股油味兒發出來,顯然這是儲存已久,平時舍不得用的。銀製餐具被擦得雪亮,倒映出食物誘人的色澤。
長桌盡頭的牆上掛著格裏威太太和格裏威男爵的畫像。
格裏威太太年輕時——也就是伊麗莎白·泰勒女士,絕對稱得上‘美人’兩個字,畫裏的她眼波婉轉,嘴角輕揚,白皙的皮膚就如牛奶般細膩,亞麻色長辮搭在肩上,垂在胸前,構成一個危險的發型。
隻是現在,她臉上鬆弛的皮膚和贅肉就連笑容也無法拯救,鬆鬆垮垮地垂下來,隨著說話不斷晃動。
這位霍恩海姆先生真是好胃口……
長桌兩側的座次很有趣。
最裏麵是格裏威太太,按理來說挨著她的,或是她對麵,也就是長桌這一頭的應該是男主人霍恩海姆先生才對,可實際上坐的卻是盧比斯先生。
離她最近的也並非霍恩海姆,而是懷恩。
接著依次是小勞先生,勞倫斯,糜陸就坐在勞倫斯對麵,右手緊挨著懷恩。
霍恩海姆因而輪空,正對空氣坐著,可他左手邊是勞倫斯,右手邊是盧比斯,有種蔣幹被周瑜和曹操夾在中間的錯覺,裏外不是人……
氣氛顯得異常尷尬。
起初,一群人吃東西時是非常優雅且禮貌的,除了格裏威太太異常興奮,和懷恩交談的聲音有些洪亮以外,其他四人都閉口不語。
直到第三瓶紅酒被愛麗絲打開。
“嘭”
酒塞的聲音像裝了消音器的重狙,讓糜陸渾身一震。
也像發令槍響。(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