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緩緩轉過頭來，厲禦行屏住呼吸，睜大眼睛死死盯著她。就好像怕她消失一樣。他心跳如雷，掌心汗濕，四年了，他的夢裏除了茫茫白霧，就是飄渺的歌聲，這是第一次，他的夢裏，出現了女人。

    他緊張又期待，很想知道這個女人的廬山真麵目，他隱約覺得，隻要看到這個女人的長相。困擾他幾年的歌聲，還有他覺得缺失的記憶，就會找到答案。

    那張臉，緩緩出現在自己眼前，他倏地瞪大雙眼。

    “啊！”厲禦行驚醒過來，‘騰’一聲從床上坐起來，他心跳一陣快過一陣，嚇得後背起了一層冷汗。那張臉，太恐怖了，眼睛?子嘴巴，什麽都沒有。

    “吧嗒”一聲，臥室的燈亮起來，突如其來的強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他抬手遮住眼瞼，微眯著眼睛。望著站在開關旁邊的葉念桐，她的手還按在開關上。大概是聽到他的叫聲，她嚇得不輕，連鞋都沒穿，赤著腳站在地上，她喘著氣。胸膛上下起伏著。

    “你……沒事吧，我剛才聽到你尖叫。”葉念桐住在隔壁的客房，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多了，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耳邊反複回響著厲禦行的話，20歲時，她還單純的認為，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身體的欲望，那就是愛。但是現在，她24歲了，見慣了身邊的男女逢場作戲。不過認識一天，就去酒店開房。現在這個都市，物欲橫流，她再也不相信，身體的欲望就代表愛。

    燈光下，厲禦行臉色蒼白，晶瑩剔透的汗珠，從飽滿的額頭上滑落下來，滑過挺拔的?梁，滑過菲薄的唇，淹沒在胸前的浴袍裏，有種說不出來的誘惑。葉念桐困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液，這個妖孽男人！

    “既然你沒事，那我回去睡了。”葉念桐直覺應該離這個危險的男人遠一點，她轉身欲走。

    “過來。”身後的男人忽然叫住她，她腳步一頓，回過頭去，看到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身側，是要她過去的意思，她蹙了蹙雅致的眉峰，看著他身後的青煙夜色，說：“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口有點渴，麻煩你去幫我倒杯水。”厲禦行無視她的拒絕，嘴裏說著麻煩，那神情可一點不像是麻煩她了。

    葉念桐看他臉色不太好，什麽都沒說，轉身下樓去倒了杯水送上來。

    她走到床邊，將水杯遞給他，說：“溫開水，剛好入口，喝吧。”

    厲禦行接過水杯，靠坐在床頭上，慢慢喝完杯中的溫開水，他抬眸望著她，燈光下，她容顏如玉，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希望，剛才夢裏那個沒臉的女人，是她。縱肝斤才。

    葉念桐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她的目光在臥室裏遊移，淡淡問道：“你剛才做什麽噩夢了？”

    厲禦行握著水杯，骨節分明的長指輕輕摩挲著杯壁，他挑眉望著她，燈光碎在他的黑眸裏，似帶著淺淺的笑意，“你想知道？”

    葉念桐在他眸裏看到了危險，她後退一步，搖頭，“我不想知道，你還要喝水嗎？不喝我回房了。”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他扣住，她惱怒地瞪著他，他咧開嘴，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手腕微微使力，她整個人踉蹌的撲倒在床上，她腰上腿上一沉，被他雙手雙腳的牢牢鉗製在他懷裏，一時間動彈不得。

    “你……”

    “剛才做了噩夢，我害怕，你陪我睡。”厲禦行這番話說得一點也不臉紅，34歲的男人，做了噩夢還會害怕，又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

    “我又不是你媽，沒義務陪你睡。”葉念桐想起今天早上醒來的情形，再想起他的戀奶癖，就沒辦法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

    厲禦行雙腿夾著她的雙腿，頭埋到她的頸窩裏，聲音裏含了一絲笑意，“怎麽不是？你是我的小媽媽。乖，別亂動，再動下去，我不保證我會不會對你做別的事。”

    “……”小媽媽，虧他叫得出口，也不嫌膈應得慌。“厲禦行，我就知道不能對你心軟。”這順杆爬的性格，不知道是誰遺傳了誰。

    耳邊傳來她氣極敗壞的聲音，厲禦行心情大好，不管她怎麽扭動，他就是不放開她。葉念桐在他懷裏動來動去，兩人都是穿著單薄的睡衣，她這樣蹭來蹭去，就蹭出了他別的反應來。

    直到大腿上傳來明顯的燙意，葉念桐才倏地停下來，不敢亂動了。

    厲禦行故意挺了挺腰，戲謔道：“早跟你說了，讓你別亂動。”

    “……”無恥、下流、色胚！葉念桐在心裏把能想到的詞，都往他身上招呼了一遍，心裏還是不解氣，又不敢亂動，隻能僵繃著躺在他懷裏，“你別亂來。”

    “你不亂動，我就不亂來。”頭頂上，傳來他灼熱的呼吸，葉念桐很害怕，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在這樣的夜裏，很容易讓人迷失。

    她轉移兩人的注意力，“你剛才夢見了什麽？”

    厲禦行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他說話的時候，下巴就會碰到她的，她的耳朵貼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聲音傳來，有些朦朧不清，“夢見有人在唱歌，歌的旋律很熟悉，但是我不記得是什麽歌。以前夢裏隻有歌聲，今天的夢裏，除了歌聲，還有一個女人。”

    “女人？”葉念桐疑惑道。

    “嗯，她的背影讓我感到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她緩緩轉過身來……”厲禦行停頓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葉念桐著急，連忙抬起頭來望著他的眼睛，催促道：“你看到了什麽？”

    “我看到了一張什麽也沒有的臉，像恐怖電影裏的演的那樣，沒有眼睛沒有?子沒有嘴。”厲禦行低頭鎖住她的雙眼，他嚇醒，不是因為夢裏那張詭異的臉，而是為什麽這張臉上，什麽也沒有。

    這個夢，到底是在暗示他什麽？這個女人，是否跟他缺失的那部分記憶有關？下一次夢見，他會不會看清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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