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成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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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逼仄的大牢裏。

    雲初淺回頭,目光覷向匍匐躺在地上的白氏。

    白氏見自己說的話引起了雲初淺的興趣,便揚起那張髒滿汙垢的臉龐,眼裏流露出絲絲得意之色,“雲淩把你抱回來後就把蔣氏的女兒抱了出去。你和雲淩蔣氏一點關係都沒有。嗬嗬……所以以前我隻要一生你的氣就罵你是小畜生。一個連親爹親娘都不知道的孩子當然就是小畜生了。”

    白氏的話說的篤定而陰森,她甚至還乖戾的咧嘴對她齜笑,“你要是不信我的話,你隻能先想辦法去找雲淩滴血驗親了。不過我相信隻要你滴血認親後,還是會來找我的。”

    雲初淺卷翹的睫毛下黑亮的瞳孔裏閃爍著幽幽光芒。

    如果白氏說的是真的,那倒是可以解釋清楚很多問題。比如她名義上的父親雲淩從來沒有對她這個女兒流露出半點父愛真情來。還有她為什麽見到雲淩蔣氏總是生不出一種親近感。

    白氏又陰森森的笑著,仿佛看穿了雲初淺的心思,蠱惑道,“其實想來,雲政那麽寵愛你,你把他當成父親不去尋你親生的父母也是可以的。可你親身父母呢?你不去找他們,他們永遠都被雲淩暗中做的勾當給欺騙著。算一算,你親生父母也是挺無辜的。幫別人養了個女兒,那女兒心眼要事和雲淩一樣壞,他們兩人連命說不定都要搭下去。”

    雲初淺雙眉緊蹙,臉上滿是寒霜。

    “你不用繼續用話來蠱惑我了,我應下,願意給你女兒治臉。等治好臉,我會再來找你的。”知道她不會輕易的說出自己親生父母的名字,雲初淺一拂袖,轉身離開。

    白氏在她身後喊道,“那我就在這牢裏等你的好消息了。哈哈!”乖戾誇張的笑聲在逼仄的監牢裏飄蕩開。

    雲初淺腳下步子微微一沉,覺得自己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遊者,前途迷茫。

    等她一走出監牢,中午刺眼的陽光照射在她臉上。她下意識的閉了下眼,等重新適應了太陽的光線,一睜開眼對上的雲初鳶那雙總是水蒙蒙的眼睛。

    “大姐姐,白氏她一定都跟你說清楚了。你什麽時候要給我治臉啊?”雲初鳶把話說的理所當然。

    雲初淺臉上的神情冷漠,對著她總是生出一些不耐煩地情緒來。“當然是越快越好了。我明天會讓人給你送些藥,順便會把怎麽用那些藥的方法都寫明白。你按照我寫的去做就可以了。”

    雲初鳶麵紗下的臉上浮起得意的神色,“大姐姐,白氏可是說了得要治好我臉上的疤痕她才會把那個秘密告訴你。大姐姐你要是敢暗中搞鬼的話。那損失隻會是你。”

    雲初淺輕鄙的睨了她一眼,直接抬腳離開。

    等坐到馬車後,邊上的鴛鴦蹙著眉頭輕聲問道,“大小姐,你真的要幫二小姐治臉上的疤痕嗎?”這二小姐以前就仗著自己一張臉到處搬弄是非害她家大小姐,好不容易最近因為毀容了才消停的。以後要是把她的臉給治好了,她肯定又得鬧幺蛾子。

    鴛鴦的擔心雲初淺自然也是想到了。她勾唇莞爾輕笑,“沒關係,我自有辦法。”

    雲初鳶想徹底治好臉上傷疤?

    她想得美。

    監牢裏,雲初鳶又跑到關押白氏的牢房,開心的對白氏道,“雲初淺她已經答應給我治臉了。娘。你放心吧,隻要我治好臉,我一定可以用我這張臉救你出去的。”

    白氏心裏苦笑,她這個女兒以前臉沒毀時不也沒有想辦法救她出去嗎?

    白氏心裏多少是有些小怨言,奈何雲初鳶到底是從她肚子裏掉下的一塊肉。再怎麽樣她也舍不得徹底放棄她。

    雲初鳶心裏卻對白氏卻是沒有什麽感情的。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撅嘴粉嫩的嘴唇,撒起嬌來,“娘,我現在事事不如雲初淺。你把你知道的那個秘密告訴我吧。隻要我知道了,我就不用再被雲初淺欺負了。”

    這還是在套她的秘密!白氏像是吃了黃連,一嘴苦澀。

    “鳶兒,你馬上就要出嫁了。娘告訴你些怎麽在床上魅惑男人的手段,以後你去了王府也能把男人迷得三葷六素,讓那些臭男人都把你當仙女似的供奉著。”白氏沒有直接回答她提的問題,開始轉移問題。

    雲初鳶心裏暗罵白氏不知好歹,她都這樣求她了。她還不快點把有關雲初淺的那個秘密告訴她。

    心裏對白氏更加厭惡,麵上她一雙水霧氤氳的眼睛睜大,將耳朵湊到白氏嘴邊。

    白氏張嘴用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邊傳授她一些勾/人的技藝……

    第二天,雲初淺依照約定派人給雲初鳶送了些藥。雲初鳶不敢直接用那些藥,便先讓大夫驗了藥。在確定那些藥沒有摻雜什麽毒的情況下,她又讓丫鬟在汴梁城裏找了一圈,找到一個臉上有疤的小姑娘,把雲初淺給她的藥給了那個小姑娘試用。

    在雲初鳶為了她那張臉折騰時,這段時間裏汴梁城發生了兩件轟動的事。

    第一件事是越國使臣昭陽侯在某日接到雲政的一封書信離開驛站後,至今未歸。越國使臣們不斷的向成獻帝施壓。成獻帝也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斷的派人全城搜查。

    卻一直沒有尋到昭陽侯的下落。

    漸漸的越國使臣們中有人開始站出來指責是雲政設局謀害昭陽侯,所以才寫信讓他去城郊的馬場。但後來吏部查出當天早上給昭陽侯送信的那小廝根本不是雲政府上的人。昭陽侯收到的那封信也被查出隻是有人故意模仿雲政的字跡寫的。

    雲政的嫌疑被摘掉了。越國使臣們自然是又隻能對成獻帝施壓。成獻帝把幾個皇子都派去查了這事,愣還是沒有查到昭陽侯下落。

    一時間整個汴梁城籠罩在一片愁雲密布之中。

    日子如水般流過,送走了七月,迎來八月。

    進入八月後,又有一件事在汴梁城裏轟動。

    成獻帝最小的皇弟晉親王這個月二十八就要迎娶忠勇侯府的嫡女雲初淺了。當了兩年和尚的晉親王終於要還俗了!

    汴梁城的閨秀們又喜又憂。喜的是以後終於可以看到黑發翩翩,俊顏舉世無雙的晉親王了。憂的是這麽一個豔絕天下的美男就要娶別的女人為妻了。

    納彩,問名,納吉後,很快就到了納征之日。這一天蕭雲霽親自去了忠勇侯府。從高頭大馬上下來,入目的是高掛在忠勇侯府大門口的兩盞大紅燈籠。為了祛除前段時間因為天花而籠罩在整個侯府上空的陰霾。雲政讓人將侯府重新裝點了一番。

    蕭雲霽被請進了侯府客廳,丫鬟們上完茶退到一邊。雲政坐於主位,端著上等的官窯青瓷茶杯,身板挺直,垂眸低睨了蕭雲霽一眼,一臉漠視。

    雲向北知道自己娘家人的姿態要是放低了,蕭雲霽少不得也要把他的妹妹給看輕了。便也學著雲政挺直脊背,端著茶杯,目光直視蕭雲霽。

    “晉親王,直到今天我也不想把淺淺嫁給你。”雲政將茶蓋往茶杯的杯子上用力一碰,發出一陣清脆聲,“但皇上既然賜了婚,我也沒辦法。不過醜話放在前頭,淺淺若是嫁給你後,你出個三長兩短,我家淺淺可不會給你守寡。你今天不在了,我這個當爹明天就把她接回家。”

    這話說的……真是刻薄而又尖銳。

    但也昭示出雲政心裏有多厭惡這門親事。

    雲向北拿不出雲政那般的氣勢,他將手裏端著的茶輕輕往桌上一放,站起身向蕭雲霽行了個拱手禮,“晉親王,末將的爹爹和某將已經把淺淺教的很好了。”她在我們眼裏是最好的,嫁給你後你們夫妻兩若是有什麽爭吵,那也絕對是你的錯!我家淺淺不會有錯的!

    雲向北行完禮,又坐回位置上,“說句托大的話,末將這個兄長雖沒有王爺你那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不過若是王爺你以後讓淺淺受了委屈。我這個兄長哪怕是一輩子養著她,也會想辦法讓你們和離的。”所以你別以為你娶了淺淺後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蕭雲霽嘴角輕抽。

    他準嶽父巴望著他快點出個三長兩短,他準大舅哥巴望著他們和離……

    這兩個“討厭”的男人。

    蕭雲霽今天是來跟雲政雲向北搶女兒搶妹妹的,他心裏苦他不敢說呀。堂堂一個王爺站在雲政麵前,斂去嘴角邊往日的那些不羈,他恭敬的說道,“忠勇侯,本王既然敢娶她,就有信心能護她一輩子。話不多說,還是看本王的行動吧。”

    雲政大手輕撚著茶蓋,將杯子裏漂浮的茶葉輕撥到邊上去,隨即才輕抿了一口茶,懶懶道,“那我就等著看了。”

    按理說蕭雲霽是王爺,雲政是侯爺,侯爺見了王爺,得有該有的規矩,哪能侯爺像個大老爺一樣高高在上的坐著,王爺像個兒子似的乖乖在邊上站著挨訓。

    雲政心裏越看蕭雲霽越是不痛快,這時候也不怕跟他翻臉。喝完杯中的茶就又冷淡的訓了他一頓。見蕭雲霽被訓的不回話,心中這才痛快了一些起來。

    蕭雲霽安靜的等他準嶽丈把話都給訓完,才出聲提了個小請求,“本王能不能見淺淺一麵。”

    雲政本是痛快的心情“咯噔”一下又沉了,他涼涼的睨了蕭雲霽一眼,“可以。”

    蕭雲霽沒想到他這一回竟然答應的這麽痛快,他有些受寵若驚。但下一瞬間,他就見到雲政從座位上站起身,冷著一張臉,開口,“我帶你去見她。“

    他跟著?那他還怎麽跟她說悄悄話?

    蕭雲霽眉頭輕蹙,若不是看雲初淺麵子,他早就和雲政直接幹上一架了。

    蕭雲霽額頭上有青筋乍現,俊美的麵皮卻是繃緊,讓自己盡量顯得和顏悅色些。

    幾人移步,來到錦霞閣。

    夏日的早上,太陽還沒有爬到最高處,陽光傾照在院子裏。一片花木林間,雲初淺和幾個丫鬟正穿梭其間給她種的那些草藥澆水。

    陽光下,她的一張稚嫩的臉龐白裏透紅,比春日裏枝頭上掛著的桃花還要嬌妍美麗。讓人隻看一眼,就對她心猿意馬,恨不得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放到她麵前。

    蕭雲霽嘴角揚起一抹溫溺的弧度。大風大浪都經過的他,此刻心情卻是格外的安寧。想到餘下的人生裏要和她共度一生,雲政雲向北他們的刁難就都不算什麽了。

    雲政寬袖一拂,懶淡淡揚起睫毛,“好了。這一眼你也看到了。咱們走吧,不要打擾淺淺他們。“

    蕭雲霽,“……”真的隻給看一眼啊?

    自家主子被刁難,張天跟著也受窩囊氣。他心裏暗自下定決心,他日他若是要娶妻,絕對不娶家裏有嶽丈和大舅哥這樣雙強組合的姑娘。

    下定了決心,張天離開前腳下的步子一頓,和蕭雲霽一樣忍不住向錦霞閣覷了一眼。陽光中,鴛鴦似乎看到了他,正瞪著一張紅撲撲的小臉怒看著她。

    當然也不能娶會武功的。張天在心裏補充了句。

    納征後,就又過了請期。眼看著馬上就到二十八這日。雲政讓丫鬟把雲初淺給請了過來,他們父女三人關起門說話。

    雲政把一疊厚厚的嫁妝單子交給雲初淺。“這些都是爹以前就給你備好的出嫁嫁妝。等去了晉王府,你手上有這些傍身的錢帛,切勿再委屈了你自己。”

    雲初淺長睫輕顫了顫,目光在嫁妝單子上掃了一眼,眼眶頓時就酸澀起來了。

    “爹!”她紅著眼眶喊了一聲,眼淚在眼睛裏打著轉。

    她爹真是快要把整個忠勇侯府都給她當陪嫁的嫁妝了。

    雲政繃緊的臉部線條一軟,終究也是忍不住了,眼眶驀的一紅,“淺淺,爹好不容易把你養這麽大,以後去了那裏,你要記住。爹把你養的這麽大不是讓你去夫家受苦受難的。如果你嫁的男人沒辦法讓你過上安寧平靜的日子。那沒關係……你就回來。爹養著你。”

    雲政話說到後麵,聲音都哽咽了。雲初淺聽的心一酸,回想起前世她爹也說過這般話。她爹真的是一輩子都在對她好。

    “爹!”眼淚實在是控製不住,她哭著保住雲政。雲政大手輕摸著她的一頭黑發,一顆心也已經糾結成一團亂麻了。

    一時想到皇上那麽忌憚蕭雲霽,肯定是不會放過他的。蕭雲霽要是出個三長兩短,他女兒該怎麽辦?

    一時又想到他寶貝似的嬌寵了十多年的女兒去了晉王府,晉王那個什麽都不懂的莽夫要是欺負了他的寶貝女兒,到時候她委屈了都找不到人傾訴,那她得該多難過啊。

    一時又恨自己不早點給他的寶貝女兒挑選個合適的未婚夫定下,這樣皇上就不會將她賜給晉王爺了。

    ……

    女兒還未出門,雲政已經開始為她的未來擔憂焦慮了。

    雲向北在邊上看著,鼻子一酸,也輕搭住雲初淺稚嫩的肩膀,“淺兒,大哥我雖然不像晉王那麽有本事。可他若是敢欺負到你,大哥拚了一條命也會護你周全的。”

    雲初淺被他的話說的心一疼,眼淚洶湧而出。

    這一世嫁給蕭雲霽,她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結局在等著她。但不管如何,她一定不會再把最愛她的兩個男人拉進皇位的爭奪戰中。

    皇宮,禦書房。

    成獻帝抓起桌子上的一堆奏折向跪在地上的一排皇子扔去。白色奏折紛飛中,成獻帝一張臉黑如包公,破口大罵著,“朕怎麽生了你們這些沒用的皇子?七夕那夜刺客們屠殺無辜百姓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有查清楚。眼下昭陽侯又在我們汴梁出事。你們說越國太後要是知道昭陽侯出事的消息,她不在越國邊境上屯兵就怪了。”

    幾個皇子被成獻帝罵的啞口無言。

    成獻帝淩厲的目光又掃了一眼幾個皇子,他們越是拿不出解決的方法,他心裏就越是著急。白日時更有不長眼的官員向他舉薦蕭雲霽。說蕭雲霽慧智,若是讓他來查昭陽侯的下落,他一定可以查到的。

    他又不傻,這些年一直防著蕭雲霽,就怕他回朝攪弄風雲。現在又怎麽可能讓他出頭。萬一真讓他找到昭陽侯,整個東靖國的百姓眼裏以後估計隻有蕭雲霽了。哪裏還有他這個皇帝啊。

    厲聲一吼,他道,“都給我滾出去查!要是找不到昭陽侯,你們這些廢物也不要回來了。”

    殿中跪著的幾個皇子站起身。蕭清沛目光閃了閃,他本是想和皇上提成親後他要廢英國公之女楊嫿為側妃,改立雲初鳶為正妃的事,奈何成獻帝正處在暴怒之中。他薄涼的唇瓣輕抿了抿,最後隻能轉身離開。

    成獻帝的目光卻是看著離去的蕭清毓。“老八,你留下!”

    蕭清毓頓住腳步。

    等其他皇子都走後,成獻帝卸掉臉上的暴怒,一身頹廢坐於龍椅之上,“老八,過幾天你小皇叔就要娶雲初淺了。”你不準備搞點事毀了這場婚事嗎?

    蕭清毓一身雪青色錦袍,眼簾輕垂,周身乖戾氣息彌漫。“父皇,您放心。兒臣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父皇您這些日子操勞了這麽久,也是該看場大戲愉悅心情了。”

    成獻帝感受到他說話時眼裏的戾氣和身上沉澱下來的鎮定。成獻帝心弦驀的像是被人輕輕撥弄了一下,他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年輕的自己。

    不!他這個兒子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他身上的那份氣度是年輕時的他也望塵莫及的。

    喉結上下一翻滾,從嘴裏吐出話來,“老八,如果你這次辦得好,朕會東宮親自給你設宴慶祝。“

    東宮那可是隻有太子才有資格居住的地方,成獻帝這麽一說,用意很明顯的。

    蕭清毓寬袍下手輕輕一攏,逆著光看向龍椅之上的成獻帝。曾經讓他極為敬仰的父皇如今兩鬢有了白發,臉龐上鐫刻沉澱了歲月的滄桑。這樣的他哪裏還有昔日的神采。

    “好!”他淡聲應下,臉上卻沒有多少的笑容。

    就仿佛那高高在上的太子之位,對他來說,並無多大的吸引力似的。

    轉身,他離開禦書房,沒入黑漆的夜色裏。酷夏已經走到了尾聲,眼看秋天就要到來。夜裏的風吹的人皮膚有些發涼。蕭清毓仰頭看了看夜空。天空中有一顆流星拖著閃耀的尾巴劃過,讓人想抓都抓不住。

    蕭清毓莞爾一笑,忽然明白,比起太子之位,他有更在乎的人和事……

    那才是他最終的追求。

    溫潤的唇角輕輕一咂,他想到了他的計劃。蕭雲霽固然厲害,可他到底不是神。他的那些手下們隻要籌碼給的足,還是會有人背叛他的。

    雲初鳶把雲初淺給的藥拿去給那個臉上長疤的小姑娘抹了大半月。那小姑娘臉上的疤明顯的淡了些。在再三確定那些藥膏是沒有毒的情況下,雲初鳶也開始抹用那些藥。隻等著某一天清除了臉上的疤痕,她又能成為汴梁城第一美人。

    到時候依舊會有無數的男人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農曆八月二十七。忠勇侯府的下人們就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府裏到處張燈掛彩,一副熱鬧的景象。晚上,雲初淺被喜婆們勒令很早的上了床。在床上輾轉了許久,遲遲不能入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間她隻覺得身上一沉,好像有什麽東西壓了下來。她一睜開眼,對上一雙瀲灩魅惑的狐狸眼。

    她一驚,連忙伸手要將他推開,“你怎麽進來的?”自從她爹加派人手守衛整個忠勇侯府,他就沒有再在府裏出現過。

    橘黃色的燭光透過輕紗帳照到她的臉龐上,她肌膚白勝雪,黑亮的瞳孔裏浮著淺淺的迷離之色,眼神透出一種道不盡的風情,勾的人心癢癢。

    “你們忠勇侯府隻要我想闖,什麽時候都可以闖進來。隻不過以前為了能給本王那準嶽父一些好感,這不就憋著沒來見你嗎?”

    他邪魅一笑,眯了眯眼睛,眼裏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他這意思就是說明天要嫁給他了,他現在就不用憋著了?雲初淺卷翹的長睫眨了眨,輕聲道,“喜婆說了成親前三日都不能見麵的。要不然……”

    “本王哪裏還能管以後的事情啊。”蕭雲霽打斷她說了一半的話。看向雲初淺的目光已經是赤果果,恨不得馬上將她直接扒幹淨吃進肚子裏。

    男人呀,終究戒不了一個“色”字。

    他念再多的經,敲再多下的木魚,夜深人靜,眼睛一閉,夢裏就都是這個討厭的小白眼狼。每次夢醒後他就得去後山瀑布那裏衝澡。

    哎呀,他這半世的英明都毀在這個小白眼狼身上了。

    雲初淺又伸手推了推她,還是沒有把他推開。蕭雲霽壞笑著說道,“你親我一下,我就離開。”

    他這麽不要臉的舉動雲初淺哪裏肯配合他。她雙眼瞪他。蕭雲霽也不生氣,劍眉輕挑。邪氣的笑著,“你不親我,那我親你吧。”說著話他就低下頭要去親雲初淺。雲初淺眉頭一皺,下意識的閉上眼輕抿了抿唇。

    預想中的吻卻一直沒有落下,雲初淺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蕭雲霽“撲哧”一聲,吃吃輕笑起來,寵溺的伸手刮了刮她的小瓊鼻,“以前我若是說要親你,你不是用拳頭捶打我就是要罵我。今天,怎麽這麽乖了?難道是我的吻技很好,每次都能讓你意猶未盡,所以你就不排斥我的吻了?”

    這樣的話他也敢說,真不害臊?雲初淺眼睛瞪的大大的,開口就要罵他不要臉。可她才剛張了下唇,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趁機闖入她的唇內,輕輕的輕/舔她的丁香小舌。

    雲初淺能感受到他這次的吻比以前都要炙熱、狂野。她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全身如觸電了一般,本能又想推開他,可他簡直就像一塊熱烙鐵一般緊烙在她身上。

    雲初淺有些害怕,黑睫輕眨,掙紮著從嘴裏吐出話來,“不要……”

    她這一開口,說話的聲音嬌柔沙甜。她自己都給嚇到了。而隔著一條繡著芍藥花的薄被,他的手開始不安分的移動起來。

    他手所到之處,雲初淺身子不可抑製的顫栗。

    “你快……快放開我……求你了……”她身子扭動的像個蠶寶寶,玉白色的臉龐上早被紅霞覆蓋,一頭青絲披散在枕頭上,一副活色生香的模態。

    蕭雲霽本來隻是想問她一下,就一小下就好了。

    奈何他實在是沒用,那點所謂的意誌力在他的小未婚妻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漸漸的加深那個吻,他一隻手隔著薄被情不自禁的揉動著,呼吸也粗重起來,現在的他難受而痛苦。為了緩解身體上的這份痛苦,他更加激烈的親吻嬌柔的她。這份無異於飲鴆止渴的舉動讓他身上的每一處熱血都在喧沸著一個渴望。

    隻要他將杯子輕輕一撩,那些黑夜裏旖旎的夢都會繼續下去。

    那些痛苦隱忍的渴盼都會得到最酣暢淋漓的舒緩。

    可他咬咬牙,繃緊著一張臉,將手伸進薄被裏,抓出她的小手。片刻後,雲初淺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味道,她一雙眉毛輕攢,小臉紅的簡直都要滴出水來。

    垂著眼簾,她輕罵他一句,“不要臉的yin僧。”

    蕭雲霽訕訕一笑,他怎麽說也是一個光風霽月的王爺,為什麽對著她就成了禽/獸?

    溫柔的又親了親她的額頭,他笑的一臉饜足,“我要是早點遇到你,還真就不會去當什麽狗屁的和尚。”輕蹭了蹭她的臉頰,他又道,“淺淺啊,想著明天就能把你娶回去,以後你就隻屬於我一個人的了。”到時候雲政雲向北要來看她?哼哼,不給看!

    雲初淺被他ya的全身骨頭要碎了。她伸手推開他,裹了一件外衣走下床。

    “我爹說……嫁給你可以,但不能跟你洞房。”她壞壞的笑了,“我爹給我找的陪嫁丫鬟有十多個,各個都會武功。除此之外,我還會帶些護衛去你的王府,這些護衛也是負責保護我的。”

    蕭雲霽聽完簡直要崩潰了。

    他這嶽丈的手伸的可真長!

    不過羊都入狼圈了,還怕她跑嗎?

    第二天剛蒙蒙亮,雲初淺就被丫鬟們給撈醒了。兩個喜婆帶著她們的小跟班給雲初淺梳妝打扮。穿上大紅喜袍的她膚白勝雪,明豔動人。

    女兒出嫁,蔣氏是不能不來的。她到時雲初淺已經梳妝打扮完畢,看到她一臉恬靜的安坐在那裏,蔣氏眼眶一紅,眼淚就簌簌往下掉。

    “我可憐的淺兒,娘親對不起你。害的你成親之日我這個當娘的都不能名正言順的送你出嫁。”

    雲初淺聽了白氏的話,心裏現在已經不敢確定蔣氏是她的親生母親了。但見她哭的這般傷心難過,少不得還是得要安慰她幾句。最後才命丫鬟們把蔣氏攙扶出去。

    蔣氏離開不久後,就是雲政雲向北來見她。雲政硬朗的臉龐上早已經沒有往日的華彩,見打扮後的女兒嬌豔欲滴的如春日裏最早在枝頭盛放的花兒,他心裏不舍至極。

    “淺淺,爹也沒有其他話要和你說了。總之千萬不要委屈你自己。”

    雲向北則是送了一把匕首給雲初淺防身用。

    這時一陣震天的喜炮聲劈裏啪啦的響個不停。門外有老嬤嬤對屋裏的雲政雲向北道,“老爺公子,接親的隊伍已經到了府門口。外麵賓客都叫嚷著讓老爺公子出去。”

    雲政雲向北不能再呆在屋裏便都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等他們兩人離開後,兩個喜婆指派了屋裏的丫鬟們一些事,眾人一時間忙的團團轉。

    厲嬤嬤在府外照顧那幾個染了天花的丫鬟至今未回。鴛鴦是雲初淺的貼身丫鬟,像今天這樣的日子她自然也是被喜婆指派了很多事情。

    因為喜婆是蕭雲霽那邊安排來的,雲初淺和鴛鴦她們便也沒有多想。

    屋裏兩個喜婆目光回視了對方一眼,一個嘴裏念著“花好月圓”。一個將一塊繡著鸞鳳和鳴的紅蓋頭罩在雲初淺頭上。雲初淺鼻子間吸入一股奇香,她幾乎是馬上反應過來,張嘴要喊人,兩個喜婆中的一人手刀一起,打向雲初淺的頸項。

    雲初淺很快就昏迷過去。而在她昏迷後,兩個喜婆手腳麻利的褪下她身上穿的嫁衣,扔給她身邊的一個小跟班。小跟班的身量和身段都和雲初淺極為相近,將紅色蓋頭往頭上一罩,外人根本看不出區別的。

    等外頭的嬤嬤們過來催妝,兩個喜婆目光又互視了對方一眼,兩人唇角輕壓,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新娘”出了門,向喧鬧的大門口而去。

    而在她們離開後,喜婆帶來的幾個小跟班背著人將昏迷的雲初淺從忠勇侯府後門背出……

    昭陽侯命大,那夜被蘇明月刺了三次都沒有刺到要害的地方。後來他被丟到亂葬崗。恰好遇到一上山砍柴的老漢。老漢心善,救下他,又請了大夫為他醫治。

    昭陽侯這些時日一直在老漢家裏養傷。他也曾想托老漢給自己在迎賓館的幾個隨從送信,後來一想,蘇明月能在他身邊蟄伏了這麽多年,足見這個女人城府極深。若是她早已經暗中將他的那幾個隨從收買了,那他托人送信回去,無異於羊入虎口。

    聽說今天是東靖國晉親王和雲初淺的大喜之日。昭陽侯哪裏還能安心的在老漢家裏養傷。一大早他就乘著牛車進了城。

    忠勇侯府外熱鬧非凡,圍滿了人。他混在人群中遠遠的看見蘇明月帶著人也來給雲政賀喜。自此他不敢上前去和雲政相認。

    兜兜轉轉一圈,他走到忠勇侯府後門,想等著賓客們散盡後,他再去找雲政把實情說清楚了。

    剛在後門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緊閉的後門就被人打開了。昭陽侯目光隨意的一瞥,恰好就看見雲初淺被一個丫鬟從後門背出。

    昭陽侯一怔,他第一反應就是蘇明月害死他後又派人來害他的女兒了。

    眉頭緊皺成一個大大的“川”字,他吐掉嘴裏叼著的草標,就悄悄的跟上那個丫鬟,準備瞅準時機救下他真正的女兒。

    蕭清毓今天也奉命來忠勇侯府給雲政道喜。他一身青衣,雖沒有蕭雲霽那般俊美,但往人群中一站,顯得格外挺拔俊逸。在他和別人寒暄之時,一個青衣小廝趁著人群不注意來到他身邊。低聲對他說道,“主子,您安排的事情她們已經辦成。後麵……”

    “後麵就按照計劃說的去辦。”蕭清毓臉上帶笑,目光遙看向不遠處身披大紅喜袍的新郎官,溫潤的眼瞳裏染上一絲殘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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