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傳說中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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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遷不敢隨便回答,還好隆興客棧到了,他停下馬車,小心扶著她下車,“側妃小心,客棧人多,不要叫人衝撞了。”
錢若水臨出門前,換了唇脂的顏色,此時唇色發白,臉色也不是太好。做戲自然要做全套,才能讓人信服。
隆興客棧是涼州城中最大的客棧之一,專門接待中原來的商販。而胡商的落腳點卻是在東大街雲來客棧,有波斯來的舞娘,沒有活宰的豬肉。
錢若水被引到二樓的雅間,仍不忘探頭望向一樓的賓客滿堂,心中不禁感歎,京城最好的酒肆茶樓也沒有這般紅火的生意。她是不是該盤幾個店麵,做點營生呢?
可是在看到管易口中的故人後,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人眉目清俊,笑若春風,一襲青錦貴氣逼人,非富即貴。他的腰間掛著一塊通體碧綠的玉佩,圖騰繁複,能依稀看到是上古的神獸,古樸雅致,實屬玉中極品。
她在打量那人的同時,那人也在打量她,目光停留在她發間玉簪,笑意更深,和煦如春。
管易也是第一次見錢若水,先前隻聞其名聲在外,未曾與她打過照麵,遂起身相迎,甫一抬眸,笑意在唇邊僵住。聽說過錢若水有傾城之貌,風華絕世,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怪不得皇上要把錢若水賜給杜恪辰,真是下得一步好棋。
最初的驚詫已然過去,他恢複如常的神色,“小二,沏一壺碧螺春。”
錢若水微微一笑,屈膝福身,“夏公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錢姑娘,哦,不,錢側妃,沒想到京城一別,姑娘已成了厲王側妃。夏某還未向姑娘道喜,還望姑娘恕在下來遲。”
夏公子儒雅非凡,引著錢若水上了主位,“管先生,在下和錢側妃乃是故交,在京中聽聞她已至涼州,此番前來特來求見,還忘先生不要怪罪夏某逾矩。”
“二人竟是故交,真是好巧。”管易探究的目光一直在二人身上逗留,腦海中縈繞不去的是杜恪辰關於錢若水情郎的問題。那眼珠子賊溜溜地轉著,似乎想要從他們身上找到奸情的痕跡。
故交,京城一別,錢若水到涼州後的第一位訪客,這些都足以說明二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當然,觀察入微的管易還在錢若水的臉上看到了迷茫、震驚,最終才是輕淺的笑意浮現在眼底眉梢。雖然是一閃而過的表情,但他還是捕捉到了她在初見夏辭西時的不自然。
“夏公子怎麽會到涼州的?”錢若水淡然地端起茶杯,避開管易的目光。
“夏某是到涼州與厲王做筆買賣的。”夏辭西深深地看了管易一眼,“在路上聽聞王府有位側妃遭人暗算,生命垂危,好事者極盡誇張之色。夏某略微打聽,才知道是錢姑娘。”
管易被他看得心裏發虛,默默地移動雙眼,正對上斜對角的雅間一雙幽深的眸子,他下意識地低頭,當一個安靜的茶壺。
斜對間的雅間坐著一位衣著華麗的男子,紫衣九龍蟒袍,偉岸俊郎,頭頂籠冠,眉目淩厲,一雙上挑的桃花眼寒光微露,讓人不寒而栗。
他端著一杯香氣四溢的雲頂毛尖,一張臉臭得跟客棧門外擺攤賣臭豆腐的,無法不讓人敬而遠之。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聞訊而來的厲王杜恪辰。
“老管是老糊塗嗎?竟然讓本王的側妃如此隨隨便便地見外男?”
王讚是一個比葉遷還要耿直的人,不得不提醒健忘他,“王爺,之前這些事都是樓夫人在商洽。”
杜恪辰斜睨過去,“樓夫人出使過西域各國,錢若水有嗎?”
王讚搖頭,再沒有說話。
杜恪辰的男性尊嚴受到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側妃裝病不想侍寢,卻穿著如此清涼出府見別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很有可能是她傳說中的情郎。
“嘿嘿,老杜,都談好了。以後胡商運往中原的貨物,不管是陸路還是水路,都由夏家商號包攬。”管易歡天喜地進來,第一時間報告他這個好消息,“而且他還買了一批的牛和馬,價格都很不錯。”
“你出來幹嘛啊?”杜恪辰瞪著他,兩隻眼睛瞪得渾圓,“你讓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合適嗎?”
管易愣住了,他光顧著跟夏辭西談價格,說了一個好價格,他便把之前的懷疑全都忘了,隻好說:“小生三急,出來找個茅廁。”
杜恪辰嘴角抽搐,“你是說本王在茅廁喝茶?”
管易對杜恪辰的反常舉動了然於胸,又不便表明,幹笑兩聲便不言語。
“倘若按本王之前說的,錢若水是皇上的細作,她便要有幫手。夏辭西突然冒出來,指名要見她,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管易忙不迭地點頭,“小生覺得,他們之前是完全不認識的兩個人。可是很奇怪,錢側妃一口便能叫出他的姓名。”
“你還在這坐著幹什麽?”杜恪辰甩袖一揮,直指對角的雅間。
斜對角的雅間倒是布簾大敞,毫無遮掩地歡迎參觀。
夏辭西無限感歎地說:“沒想到你能一眼認出我。”
錢若水語氣淡淡,無驚無喜,“夏家當家的玉佩,我還是能認出來的。”
夏辭西默默點頭,“要不是姑母的玉簪,我倒是很想問,姑娘你哪位?”
錢若水摸了摸臉,“我跟小時候差很多嗎?”
“女大十八變。”夏辭西不禁感慨,吾家有女初長成,卻便宜了杜恪辰這個武夫,“姑父讓我過來看看你,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錢若水也不跟他客氣,“你的人我用了,那個申大夫。”
夏辭西警覺地望向門外,似有犀利的光一閃而過,“我知道,涼州城的人隨你調遣,你有夏家信物,他們都會以你為尊。”
“你準備在涼州呆多久?”
他東張西望,除了一道道虛掩的雅間門簾,看不到半個人影,“事情辦完便走,三個月後我會再來。”
錢若水歎氣,“跟爹爹說我一切安好,讓他勿念。過幾日,我會往京城寄家書。”
“這些都不重要。我問你,你想繼續留在厲王府嗎?”
夏辭西進了涼州城,聽到很多關於錢若水的傳言,想來她在王府的日子並不好過,“隻要你想,我可以隨時帶你走。以夏家的勢力,過一輩子安逸的日子,嫁你想嫁的男人,都是沒有問題的。”
她搖頭,不管她以什麽樣的方式消失,皇上都不會放過錢忠英,隻有她活著,才能保住錢家。
門前人影一晃,她神情微凜,厲聲道:“誰在門口?”
管易神情氣爽地走進來,“夏公子,我家王爺今晚在天香樓設宴,為公子接風洗塵。”
“錢側妃是否能同行呢?”夏辭西問。
“這個……”管易麵有難色,“這天香樓嘛,不太適合接待女賓。”
錢若水懂了,“無妨,夏公子初到涼州,若水願盡地主之誼,陪公子遊覽一番。明日午後,若水派人來接公子。”
管易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便眼睜睜地看著他二人定下午後之約。心道,樓夫人之前好像也曾陪客商四處走訪,王爺也沒有阻攔過。
錢若水與夏辭西相攜出了雅間,眼角掃到樓下大堂一道紫色的背影英挺不凡,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門前跑堂的小廝殷勤熱絡,“王爺,您慢走。”
王爺?能在涼州城如此橫行無忌的王爺,除了厲王不做第二人想。
錢若水的目光緊緊追隨,隻看過他一個轉身的側臉,薄唇緊抿,輪廓深邃,似染清霜。可是那依稀的輪廓,似乎在哪裏見過。
她還想看得仔細些,他已經進了馬車,揚長而去,徒留一片翻飛的衣袂,令人遐想連連。
為了感謝錢若水談下夏辭西這個大客商,厲王特獎勵她料子二十匹,還請了涼州城最好的裁縫為她量體裁身,讓她精精心打扮,不能失了厲王府的臉麵。
錢若水看到那一堆顏色老舊的料子,臉色當即垮了下來,“讓本小姐穿這樣的料子?”
夏菊和銀翹也是一臉的嫌棄,“這料子的款式是三年前京城時興的,現下已經沒什麽穿著了。想來這樣的顏色,是宮裏給太妃的吧。”
錢若水很苦惱,給料子有什麽用啊,還不如給銀子劃算,給了料子又不能拿出去賣,就算能拿出去也值不得幾個錢。像杜恪辰眼光如此怪異的,這世上沒幾個了。可這畢竟是王爺親賜的,她又不能拿去扔掉。
“咦,姐姐,聽說王爺賜了好多料子。”閔雅蘭聞訊趕來,“王爺真疼姐姐。”
“妹妹喜歡盡管拿去。”錢若水出手很大方,“順便拿點給你的侍婢婆子做衣裳。”
“真的可以嗎?”閔雅蘭喜出望外。
錢若水是不好意思拿這些款式老舊的料子送人,可閔雅蘭既然喜歡,她不妨做一做順水人情,“你稍候片刻,裁縫馬上到了。你先把你喜歡的挑起來,多挑幾樣。”
等閔雅蘭挑完,她對夏菊和銀翹說:“去把府裏的人都叫過來,說我有事要宣布。銀翹,幫我梳妝,粉底加重顯得我更蒼白一些,唇妝就不要了。”
於是,當一臉慘白的錢若水在銀翹的攙扶下,出現在東院門口時,聚集而來的仆從們自覺地禁聲,同情地看著這位被癢癢粉害慘的錢側妃。
“各位,若水初到涼州,給大家帶來了不少麻煩,深感抱歉。今日,王爺賜予若水精美料子,若水不敢專美。若是當日沒有各位的幫助,若水隻怕已經一命嗚呼,哪還有命享受王爺的賞賜。這些料子若水借花獻佛,聊表寸心,請大家不要嫌棄。這邊是涼州城最好的裁縫,他會為各位量體裁衣,請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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