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我承認我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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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若水微微揚眉,心中鼓聲大作,麵色卻是如常的平靜,心道這樓解語不會就是她的接頭人吧?這皇上看人的眼光也太差了,給她找了一個豬隊友。可轉念一想,樓解語若是那個人,她為何千方百計想除掉她?難道說,她愛上了杜恪辰,已經倒戈了。也不對,樓解語要真是那個接頭人,又背離了,錢若水怎麽還能進得了厲王府。

    無數個念頭在錢若水的腦海中如秋風掃落葉般,一刮而過,最終剩下平靜。她擠出一抹茫然的笑意,“秘密?我能有什麽秘密!”

    “高敏給你下的癢癢粉,你早就知道有問題,故意裝死,不是嗎?”

    錢若水鬆了一口氣,輕輕拭去額上並不存在的汗,“我對癢癢粉過敏,這也是我現在才知道的。誰沒事拿癢癢粉整自己啊?”

    樓解語望著屋中斑駁的牆壁,說:“那根本就不是癢癢粉,隻是加了癢癢粉掩蓋掉原本的味道。”

    錢若水倒是沒注意,她一聞到石灰的味道,便讓人倒掉了,哪有這個閑情逸誌以身試法,又不是腦子有坑。

    錢若水問:“我要死了,不是你希望的嗎?”

    “你死了,厲王府要為此負上責任。沒有人會在你剛入府,沒有萬全準備的時候,隨意把你弄死。”樓解語給了她一記嘲諷的笑意,“那個大夫是你的人吧?你才到王府不到兩天,就能找到幫手,還真是小看你了。”

    錢若水找不到地方坐,隻能抄手倚在門上,一副苦惱的樣子,“就算是我的人吧,原來你說的秘密是這個。”

    “你想知道原來放在浴桶裏的是什麽嗎?”樓解語驚訝於她的從容,可她也不能輸,再次拋出問題。

    錢若水皺了皺鼻子,“不想知道,橫豎不過是想殺我,便是毀了我如花的容貌。女人嘛,最忌諱的不過是旁人比她好看。你們的容貌都很一樣,無非是想毀了我。”

    樓解語驚訝得收了目光,望著一臉不耐煩的女子,似乎她所說的事情她並不感興趣的樣子。

    錢若水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好吧,我承認我裝死,那又如何呢?你想一箭雙雕,毀了我除掉高敏。可你要知道,世事往往並不能盡如人意。你能除掉高敏,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但是,你卻因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值得嗎?”

    難道她沒有對整個事件進行風險評估嗎?她以為隻要出手,就一定能成功。那未免也太自信了。世人常道,無知便能無懼,想必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錢若水不是看不起她,相反她覺得樓解語勇氣可嘉。

    “你除掉我,除掉高敏,可還有王妃,還有裴側妃,還剛剛進府的兩位侍妾,她們正值青春年華,而你會比她們先老去。在往後的日子,還會有更多年輕貌美的女子被送進府中。難道你要一個個地除去嗎?”

    “不。”樓解語看著她,也笑了,不再有明朗,卻依然楚楚動人,我見猶憐,“隻是你。”

    錢若水狠狠地翻了一記白眼,“愚不可及。我們到底什麽仇什麽怨啊?就算你說的那個什麽厲世佳確有其人,可你們到底是感情不夠堅定,他才會想攀高枝。”

    錢若水想起來了,錢忠英似乎收過這麽一個門生,資質普通,並沒有留下太深的印象。她倒是對樓解語的長兄樓解言印象頗深,年紀輕輕出使西域諸國,打通商道。想當年,樓解語也跟他去了西域,目光怎會如此短淺?或者說,另有隱情?

    樓解語幽幽地看著她,“像你這種世家嫡女,是不會明白的。你生而優越,什麽事情都有龐大的家族支撐。”

    錢若水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感覺和她完全沒有共同語言。這不是目光短淺或是另有隱情,而是偏執。

    這是病,得治!

    “沒別的事情,我走了。”錢若水不想再聽她胡言亂語。

    “你不想知道,琴華是誰殺的嗎?”樓解語急切地拋出問題,她想看錢若水一敗塗地的樣子,“她的遺書是用你的紙寫的,這府中除了你不會再有另一個人有。”

    錢若水推門的手頓了頓,“本來我覺得你挺聰明能幹的,一定不會幹愚蠢的事情。可事實證明,你不僅幹了,還以為自己聰明。沒錯,那毛邊紙確是我的。可下毒的另有其人。”

    樓解語驚慌失措地看著她,“你……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是嗎?”錢若水覺得這實在太侮辱她的智商,可還是有必要讓她死得明白,轉念一想,說明白了也沒用,“這個嘛,你自己慢慢體會吧!”

    “哈哈哈哈。”

    就在她打開門的刹那,樓解語發出淒厲的笑聲,比哭還難聽,帶著無邊的絕望。

    不!

    樓解語不可能是幕後黑手!

    她是又一個替罪羔羊!

    一個能暗中操控死士,布下天羅地網,隻為讓厲王府逃脫罪責。在計劃失敗後,能果斷地找人替罪自殺。

    這樣縝密的心思,不是樓解語能幹得出來的。不是錢若水小看她,而是一個羅四就讓她潰不成軍,她是如何身殘誌堅操縱鎮西軍的死士,委實讓人難以想像。

    “妹妹怎麽在這?”蕭雲卿領著阿晴和一個陌生的小丫頭走進西院,狀似吃驚地看著錢若水。

    錢若水攏了攏頭髻,慢慢走下台階,施了一禮,“回王妃,我在外頭撿了個小丫頭,看著挺伶俐的,就帶過來侍候樓氏。”

    “你也知道我才是王妃,王府內宅的一應事務都歸本妃管轄。你隨意帶人進來,可查過身世,萬一出了事情,你可擔待得起?”蕭雲卿目光嚴厲,質問的語氣咄咄逼人。

    錢若水涼涼地一笑,“那我請問王妃,錦衣擅離職守,王妃可管了?”

    “柳嬤嬤年邁,需要人侍候,錦衣自請調職。”

    “王妃的意思是,你明知樓氏跟前沒人侍候,你還讓錦衣離開,放任樓氏自生自滅,這就是王妃所謂的管轄?”錢若水迎向她微寒的目光,一改往常的柔弱順從,“還是王妃嫉妒她曾受寵於王爺,令你這個王妃很沒有麵子?”

    “這是錦衣自己的意願。”

    錢若水冷哼一聲,“若是這王府的侍婢都有權自己選擇主子,還要你這個王妃何用?”

    “你……”蕭雲卿看著像是換了一個人的錢若水,忽而笑了起來,“妹妹,不管我這個王妃有沒有用,本妃都是厲王正妃,皇帝親賜。”

    錢若水點頭讚同,“沒人說你不是。隻是,王妃想看樓氏的笑話,也不必如此,平白讓人覺得王妃您不夠大度。”

    “把你的人帶走,樓氏的侍婢本妃已有安排。”蕭雲卿無意與她打嘴仗,話鋒一轉,“這王府還輪不到你說了算。”

    錢若水看向她身後那個陌生的丫頭,膚色黝黑,不像是她在府中見過的侍婢。要說厲王府雖然不富庶,但好歹也是親王的府邸,侍婢下人們都養得臉色紅潤。

    “若水並無此意,隻是這丫頭自己想侍候樓氏,王妃不會連這都不同意吧?錦衣想侍候柳嬤嬤,王妃都同意了,不會這下子反悔了吧?”

    蕭雲卿若是不同意,她就是打了自己的臉。

    見她不再說話,錢若水施施然地從她身邊經過,一陣秋風刮過,她似乎聞到一股熟悉的玫瑰香味。

    她微微蹙眉,這不是春回大地的香氣嗎?

    一陣高亢的琴音從天而降,音色渾厚,高音清麗如雄鷹展翅,低音婉轉,如泣如訴。麵前似乎能看到一幕幕將士們血戰沙場的畫麵,豪邁而又悲壯。

    錢若水是個音盲,可在前世受訓練時,被迫聽了許多中外名曲,可卻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樂曲,比蘭陵王的《入陣曲》還要激越三分,比《廣陵散》更能直入胸肺,連她這個音盲聽得都起了雞皮疙瘩。

    難道這王府還藏著什麽高人?

    錢若水尋音而去。

    剛轉過方向,蕭雲卿已然攔住了她的去路,冷聲道:“西院不是妹妹該呆的地方。”

    琴聲戛然而止。

    “若水正想找個師傅拜師學藝,沒想到王府還藏著這等妙人。”錢若水眼眸微動,“王妃,你莫要藏私,好東西要與姐妹們一起分享。”

    蕭雲卿神情僵硬,寸步不讓,“什麽妙人不妙人的,不過是個廢人。妹妹要想進去,本妃也不攔著,隻是本妃勸妹妹還是不要見的好,要是惹怒了王爺,妹妹的寵愛也就到頭了。”

    錢若水見她這副欲蓋彌彰的樣子,也不想與她發生太多的衝突。

    於是,她伸了伸懶腰,偃旗息鼓,“既然如此,妾身告退了。”

    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機會。

    回了東院,錢若水叫來銀翹,讓她去打聽西院琴聲的來源。

    一刻鍾之後,銀翹打探回來,“小姐,西院住的那人,是皇上派給王爺的醫女。”

    “醫女?”錢若水愣了一下,“為何會在西院?”

    銀翹搖頭,“隻知道她瞎了。”

    “是之前就瞎的,還是到了西北才瞎的?”

    銀翹仍是搖頭,“沒有人知道,府裏的仆從在蕭雲卿來了之後,換過一回。”

    “又是蕭雲卿?”

    說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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