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手裏閃光，拿起來一看是劉希林的電話，再看時間早已經到了他接我的點。

    我從沈何懷裏彈出來，慌張地往洗手間邊梳洗邊接他的電話。

    這邊一句話還沒說完，沈何就也跟了進來說：“叫他別來了，我送你過去。”

    我一時不知道聽他說還是聽劉希林說，愣著沒回答。

    沈何幹脆拿過我的電話說：“喂，我是沈何，不用來了，我送劉總過去。”

    電話掛斷了，沈何賊笑著看我。

    我覺得臉上有些燒，趕著他出去說：“我要快點收拾一下，你別在這兒了。”

    他用手把我垂下來的頭發往後攏了攏才笑著轉身出去。

    沒有叫醒孩子，用兩張小棉被包著，沈何抱一個，我抱一個往電梯裏走。

    他一直嘴角掛著笑，出了門隔著兩個孩子還把頭伸過來在我額上碰了碰，我慌忙躲開，閃進電梯裏。

    上了車沈何倒是正經了不少，小聲跟我說：“過了年一定要把這邊的事安排好，看著你這麽辛苦我都心疼，不知道以前自己是怎麽視而不見的。”

    我卻回他：“我喜歡這樣忙碌著，感覺生活很有動力一樣。”

    沈何淡淡地回了一句：“受苦的命。”

    我無聲地點了點頭。

    他卻又說：“做別的事情一樣有動力的，放心吧。”

    我看著裹著被子歪在我身上的孩子們，心裏莫名的難受起來，我又何嚐不想生活的更好，最起碼給孩子一個正常的家，不用半夜起來跟著我去奔波，可是，我又有什麽理由依靠沈何呢，我現在這麽尷尬的處境，既是他沒有問題，我又有什麽資格跟他開始？

    把臉扭向車窗外，馬路上仍有車輛來往，大概是放假了，人們開始放縱自己，偶爾還能看到路邊一兩個醉酒的人，東倒西歪地前行著。

    沈何問我：“想什麽呢？為什麽不說話？”

    我搖頭說：“沒什麽，看這城市的夜好美。”

    沈何“嗬嗬”地笑。

    進到加工點以後，沈何幫我把孩子抱下車，因為是兩個，那張小床已經放不下了，隻好抱上樓去。

    羅姐說：“睡我的床吧，還算暖和。”

    我把兩姐弟一頭一個放好在床上，隨著他們下樓。

    沈何沒有下去，怕萬一玉清醒了身邊沒人，他就坐在羅姐他們宿舍玩。

    早上六點多，劉希林都還沒送貨走，我的裏進來一個電話，看號碼竟然是老家的。

    我不知道是誰這時候給我打，忙接起來，然後聽到一個熟悉且又陌生的聲音。

    “欣欣，我來g城了，正在跟我姐上你那兒去，你跟孩子起床了嗎？”

    我像一下子掉進了冰窯，凍在當地成了冰人，渾身冰涼卻不能動。

    劉希林看到我的異樣，忙過來問：“欣姐，你怎麽了？”

    我想告訴他我沒事，可是張了半天的嘴，卻沒發出一點聲音。

    電話那頭的“喂喂”聲把我重新拉了回來，我幾乎是恐懼地說：“我不想見你。”

    匆匆掛了電話，心裏亂成一團糟。

    我了解吳子鋒，他想做的事情一定會去做的，況且吳子芬也知道我住在哪裏，躲是肯定躲不過去，但是我應該以什麽樣的方式去見他呢？他來的目的又是為什麽呢？

    沈何還在上麵，我要不要告訴他？

    我甚至有些害怕見到吳子鋒，過去的日子裏我們之間有太多甜蜜，也有太多傷害，這些東西都左右著我的情緒，我不知道見了他以後我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把自己挪到一邊椅子裏，看著劉希林他們把成箱的早點搬上車去送貨，直到若大的廳裏隻有我一個人，覺得身體像被突然掏空，找不到一點著落。

    沈何帶著孩子們下樓來的時候我才從惡夢中清醒，看著蹦蹦跳跳來到我身邊的孩子，酸的想要流淚。

    玉涵說：“媽媽，我們有點餓了。”

    我慌忙起身想去廚房給他們剩下來的早點，但是卻不小心把腿撞到了另一張椅子上，疼的我腰著要好一會才直起身。

    沈何已經扶著我重新坐下，嘴上說：“你坐著吧，我去拿。”

    他把早點端出來一一擺在桌子上，兩個孩子像餓瘋的小老虎撲向食物。

    沈何看著我問：“怎麽了？看你臉色不太好？”

    我撐著說：“大概是有些累，你也一起吃些早餐吧，吃過就回去休息。”

    他研判似地又看了看我，低著頭吃一杯雜糧糊。

    我沒有一點食欲，一想到回去就要麵對吳家姐弟，頭就像一下子腫了，大的抬不起來。

    電話這時候又響了，我像看一枚炸彈一樣盯著，不敢伸手去拿。

    沈何看到我的樣子，撇了眼在桌子上震的歡蹦亂跳的，然後又小心地看了眼我，竟然伸手要去拿。

    我慌忙搶了過來。

    我想我的一切表現都向沈何暴露了什麽，所以他緊盯著我說：“是不是他的電話？”

    我看他一眼，又緊張地低下頭。

    他的聲音裏卻帶著強硬了：“你害怕什麽？是他欠了你的，應該是他心虛，你隻要想好自己要什麽，直管接他的電話。”

    在情感的交量中，我的智商是負值。

    這時候連玉涵也抬頭看著我問：“媽媽，是誰的電話。”

    我咬了咬，重新拿起電話，那頭因響的時間太久卻已經掛斷。

    沈何一直看著我，像是在等我給他答案一樣。

    我盯著那個號碼看，猶豫著要不要回撥回去，電話卻又響了。

    平了平情緒，接電話的時候很客氣地說：“我剛才在忙，你怎麽來這裏了？”

    吳子鋒在那邊顯的特別高興：“我們在小區的樓下了，在門口敲了半天的門沒有應答，才聽我姐說你早上都是去加工點的，我們也找不到地方，隻好在這裏等著。”

    我“嗯”了一聲，盡量讓自己保持不溫不火地說：“有什麽事嗎？”

    吳子鋒笑著說：“早上不是跟你說了嗎？我過來看看孩子。”

    我答：“他們很好。”

    吳子鋒已經收起了笑，冷淡地說：“很好是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聽說因為你的不檢點有人還打了我的孩子，難道這叫很好嗎？”

    從吳子芬來醫院的那一刻我就擔心這件事情會傳到老家去，現在看來這是真的，而且是這麽快就把吳子鋒招來了。

    我也已經厭倦這種不上不下的等待，坦白說：“你要怎麽樣？”

    吳子鋒也很坦白：“跟我回家，或者讓我把孩子帶回家。”

    我又把電話掛了，胸口像憋著一塊碩大的石頭，想喘一口氣都覺得心髒生疼。

    沈何已經在打電話，我不知道他說些什麽，他走出去很遠，我隻看到他皺著眉頭。

    回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竟然帶著對我的安慰說：“劉欣，沒什麽事，你也不用擔心，這事早晚是要解決的，他來了更好，還不用你再回去一趟。人現在在哪裏，我們過去。”

    我不確定沈何要幹什麽，小心地問他：“你想怎麽辦？”

    他認真地看著我說：“你隻要告訴我你想怎麽辦，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我不知道要如何處理，現在心裏亂的要死，如果我與吳子鋒離婚，兩個孩子能都跟著我嗎？我不能讓孩子再回到那樣的環境，但是，如果我不離婚，我們又要怎麽繼續後麵的生活。

    我看著沈何，幾乎是帶著肯求地說：“我不想與孩子們分開，一個也舍不得。”

    沈何定定看著我說：“嗯，我知道了，咱們走吧。”

    我抱著玉清，手裏拉著玉涵，心裏的不安全感讓我一點也不趕放鬆手，生怕他們從我麵前消失。

    到達我住的小區時，意外地看見朱三太子和一名陌生的男人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吳家姐弟也在那裏等著。

    吳子鋒一看到我就變了臉色，有點方正的臉因為咬牙顯的像扁了下去。

    他的打扮意氣風發，像很多年前我初見他時的樣子，除了臉上的怒氣和身邊的人群，我幾乎以為我們又回到了當初。

    他上前一步，眼光並沒有看兩個孩子一眼，而是直直地盯著我說：“劉欣，看來傳言是真的。”

    我本能要往後退一步，卻被站在身側的沈何擋住了。

    在吳家姐弟麵前我仍然停留在從前的卑微裏，麵對衝動連直視他們的勇氣都沒有。

    他們都沒有說話，似乎都在等我開口一樣。

    我咽了咽口水說：“我們離婚吧。”

    吳子鋒發出一聲怪異的笑聲,接著就冷下了臉，惡恨恨地說：“是為了這個闊少嗎？你可真行，帶著兩個孩子都能做出這樣的事，你還要不要廉恥？離婚可以，孩子我全部帶走，不要讓小孩子跟著你學壞了。”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吳子鋒變成了這樣，以前雖然他也對我有諸多不滿，但也僅止是說兩句而已，直至後來不再說。但是像今天這樣咄咄逼人，指著臉罵的情況我卻是第一次見。

    朱三太子已經站到了我的前麵，冷冷地說：“姓吳是吧，g城是有法律的地方，離婚應該怎麽分配孩子的撫養權也不是你說了算，劉小姐的律師今天也在這裏，她即刻就去起訴你，最後孩子誰帶著就由法官決定了。”

    我驚訝地看著朱三太子，又看看沈何，再看吳子鋒，還有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吳子芬。

    感覺自己像一個局外人，一切的一切都有他們決定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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