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上來之後，他吃的很少，我卻是餓瘋了，狂風掃落葉把桌子上的東西吃了個七七八八。

    出來的時候，沈何憂鬱地說：“我要考慮要不要娶你了？”

    我停住腳步看他，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他卻笑開了臉說：“你看你吃這麽多，哪像個女人，我都怕養不起你個小豬。”

    我沒心情跟他開玩笑，重新拾步往前走。

    他跟上來說：“一臉愁苦樣，還逗不笑你了。”

    我轉頭看著他說：“有人說你是豬你還笑得出來嗎？”

    沈何摸了自己的鼻尖一下說：“說的也是啊，算了，我是豬吧，你笑一個給我看看。”

    我呲著牙看他，他像個孩子一樣似乎早已經忘記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所有事，隻單純的給我一張陽光的臉，在下午的真實陽光裏閃著點點的光，眩的我睜不開眼。

    在去何家這事上，我跟沈何又爭執了一番，最後結果仍然是他完勝，我乖乖帶著玉清跟他坐在車裏。

    車子一路向g城正南方向駛去，路過綠蔭鋪滿的街心公園，路過兩邊高大枝豐的我叫不上名的樹木護道，路過一棟棟造型優美的別墅群。

    停下來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置身魔幻世界，猶豫好久不敢下車。

    沈何把車門打開，先接過去玉清才對我說：“快下來，我已經跟家裏打了電話，這會兒都等著呢。”

    這句話成功把我剛伸出的腳又拉了回來，心裏有些怯地看著沈何說：“我還是不去了吧，怕自己出醜，給你丟臉。”

    沈何怪異地看著我說：“以前怎麽沒見過你這樣，還怕給我丟臉呢，這是我家，能丟到哪裏去，再說了，我也不相信你會出什麽醜，別磨跡了，下來。”

    我已經看到兩個人往車子這邊走，忙著下車，跟在沈何身邊。

    像傭人的兩個人過來叫沈何何先生，要伸手去接他抱著的玉清，但玉清不肯，死死摟著沈何的脖子，眼睛還巴著看我。

    沈何問她們：“夢姨回來了嗎？”

    其中一個人答：“還沒有，聽何總說是三點半到家，讓您稍等一會兒，不過現在何總在客廳裏呢。”

    沈何點頭，回身拉起我的手向屋裏走。

    幾步路心裏已經七上八下，快到屋簷下時，我掙出沈何的手。

    他站定看著我，大概是不明白我要做什麽。

    我小聲說：“沒事了，讓我自己走進去吧。”

    沈何臉上露出了笑容，點頭先往裏走。

    我讓自己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地跟在他身後。

    若大的廳裏隻坐著一個老人，說是老人卻也並不見老，看上去大概有五十歲左右，目光爍爍。

    沒等沈何介紹，他就示意我們坐在他對麵說：“這是劉小姐吧？”

    我站起來點頭說：“您好，何總。”

    他重新示意我坐下，才轉眼去看仍然在沈何懷裏的玉清，輕聲問：“你兒子？”

    我答應著，看到玉清向我張手，順勢把他接了過來。

    傭人已經拿了一盤果子放在桌子上，沈何剝了一顆放在玉清的嘴裏。

    他的父親看到這裏，臉上竟然帶著點笑意說：“難得看到他這麽體貼，在家裏可是連口水都不給我倒的。”

    我看沈何，沈何低眉收眼的隻顧給玉清剝堅果。

    氣氛有些尷尬，我不知道怎麽接他父親的話，幹坐著又覺得不妥，正難受，卻聽到何父說：“我聽他說你要在這裏住段時間？”

    我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是沒打算要在這裏住，來了之後更沒這樣的想法，正想把原意回給沈何的父親，沈何卻先說話了：“她不是住段時間，我之前跟你說過了，她現在是我女朋友，我們明天就可以去登記，然後她明正言順地以後都住在這裏。”

    何先生倒是沒看出有什麽不悅，但是也沒有表示讚同，端起茶幾上的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後，才緩緩站起來說：“你們先坐著，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我忙站起來表示禮貌，何老先生卻頭都沒扭一下就轉身上了樓。

    這邊沈何又陪我們稍坐了一會兒，便也站起來說：“走，我先帶你們去我的地盤玩一會兒。”

    我已經無心再呆在這裏，拒絕說：“不去了，我還是回我那裏住著方便。”

    沈何說：“你在這裏有什麽不方便都可以告訴他們，盡管放心地住下。”

    說著這話的時候已經拉著我，抱著玉清走另一側的樓梯也往樓上去。

    這棟房子有三層，但是卻從中間分開，除了一樓的大廳是通著的，二層和三層的中間都有牆壁隔著，而沈何就住在左邊的一側，聽他說二樓和三樓都隻有他一個人。

    他說的興高采烈，但我卻興趣缺缺，一想到何老先生臨走時的表情，就覺得沈何的樂觀在這裏似乎不沒那麽好用。

    果然，我們隻呆了半個小時，就有何家的一個用人過來叫沈何，說是老先生叫他過去。

    沈何答應後，過來抱了抱我的肩說：“乖，等我，拿了戶口本，我們立馬就去登記。”

    我抱之苦笑，根本沒奢望這件事情能如沈何說的這般順利，別說是他爸爸不同意，就是站在最外緣的朱三太子都警告過我，沈何又怎麽能做到對他們都視而不見呢？

    這樣想著，心裏倒也安然，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

    沈何加來以後，雖然神色自然，但是我已經知道事情的結果，反而安慰他說：“沒事，我來參觀一下豪宅就可以了，一會兒就回去，他們哪還能天天打架，再怎麽說我現在也已經離了婚，如果他再胡來，我就報警。”

    沈何皺著眉頭說：“我說你不能住這裏了嗎？”

    我沒說話，看著他，也等著他後麵的話。

    他把自己扔到一張寬大的沙發裏，閉著眼睛好一會兒才又突然睜開問我：“你是更重視婚禮，還是更重視結婚證？”

    我一時摸不準他的意思，所以也沒回答。

    沈何就重新坐起來說：“以他的意思是我們可以登記，但是婚禮暫時不能舉行，也就是對外稱我們還是沒有結婚的，這樣你同意嗎？”

    我看著沈何說：“不同意，我們結婚證也不必領，我並沒有想跟你結婚。”

    沈何急著說：“你別著急啊，我話還沒說完，婚禮也就是個形式，我們可以去國外舉行。”

    我已經站了起來，並且拉起正在玩的玉清說：“不必呀，這樣不是挺好嗎？”

    在要下樓的時候，沈何生氣地攔著我說：“劉欣，你給我站住，你到底想怎麽樣，你能不能體諒一下我的難處。”

    我盡力讓自己保持一點笑容說：“我體諒了的，其實我們現在真的很好，不必一定要勉強誰。”

    說完就繞過他往樓下去，沈何也並沒有再攔著。

    出了何家，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下來，站在路邊想等輛車都沒有，這裏是別墅區，誰家裏沒有車呢，而人家的車又怎麽會載著我走，我本來就是一個光腳的人，何必要去貪戀那雙本不屬於我的水晶鞋？

    玉清跟我一起站著，不時抬頭問我說：“媽媽，沈叔叔不是說我們以後可以住在這裏嗎？”

    我輕輕問他：“你想住在這裏嗎？”

    玉清就說：“媽媽住哪兒，我住哪兒。”

    我抱起他，把頭放在他弱小的肩上，希望他能快快長大，長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汗，那麽今天我所有的辛苦都將師出有名了。

    沒有等到出去的車，一直站在何家門口也覺得難堪，就抱著玉清步行往前走，可憐今天穿的是一雙細跟皮鞋，又稍微有些高，沒走多遠，就覺得小腿不太舒服，最要命的是腳，左右不是，如果不是天氣還有些涼我都想把鞋脫下來光腳走了。

    一輛車從後麵過來，速度緩慢，貼著我身邊停了下來，沈何從車裏出來，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兒輕聲說：“對不起，也許是我不好。”

    我不想說話，或者說是不想跟他說話，此時才覺得我們其實並不了解，竟然就要去談婚論嫁了，這樣的情況，既是以後生活在一起，又會有多少矛盾呢？

    沈何也妥協地說：“你住在那裏也行，我跟你們一起住過去，直到我們結婚為止。”

    我好言勸他：“別鬧了好嗎，我們根本不合適的。”

    沈何麵無表情地說：“先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去，合不合適以後再說。”

    不上車我就得自己穿過大半個g城，估計到時候自己腿都要斷了，所以識時務地抱著玉清鑽進車裏。

    沈何也沒有再說話，驅車前行。

    一咱沉默讓我有些昏昏欲睡，而玉清卻早已經睡著。

    沈何突然幽幽地說：“我不知道我們這算不算愛情，但是我真的非常想跟你生活在一起從知道你的生活那天開始，我等到現在不過是想讓一切更順利一些，但是最終還是不能如願。”

    我閉著眼睛想，是不是自己做夢了，做了一個被沈何表白的夢。

    但是睜開眼睛就看到車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沈何背轉著身子，雙眼像深潭一樣正看著我。

    沒來由的心跳就漏了一拍，醒醒神問他：“怎麽了？到家了嗎？”

    沈何看了我一眼問：“你剛睡著了？”

    我“嗯”了一聲，沒再說別的，他也沒再說話，轉回身去接著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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