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來跟他問好，也借故出了醫院。

    到了外麵給沈何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可以過來，他竟然還沒有下班。

    打車去他公司，推門進去的時候他正在很認真地看著文件，抬頭的瞬間臉上是刻板的，可是當他看到我的時候，一下子就來了神采，從辦公桌後走出來說：“我還以為你會先回家，怎麽來這裏找我了？”

    我開玩笑說：“查崗，看你是不是真的在忙工作。”

    沈何“哈哈”大笑說：“歡迎老婆大人天天查崗，你最好是來跟我一起上班，還省得我上班的時候總是想你。”

    我被他半推半抱著坐進那把大椅子裏，感覺滿身都是他的手，摸索的我自己心裏也癢癢的，不得不警告他說：“這裏是辦公室啊老大，被人看到。”

    沈何不以為然地說：“現在是下班時間了，媳婦兒，再說了，咱倆是光明正大的夫妻，親熱一下還怕誰看見？”

    我推著他說：“你這厚臉皮邏輯越來越沒治了。”

    沈何隻是摟著我笑。

    我把頭偏了偏，盡量不讓他呼吸的熱氣撲到脖子裏，然後問他：“你知道何敏嗎？”

    沈何也把頭偏了一下，看著我說：“知道啊，你怎麽認識他？”

    我不想八卦的現在就把邯青與何敏的事情說給沈何，又真的很想了解一下他的情況，隻能盡量往邊緣說：“上次年中酒會時，他幫了我，但是我來公司幾次都沒看到他，所以問一問。”

    沈何眯著眼睛看我，看的時間太久，我覺得自己已經有點心虛，但還是壯著膽子說：“知道就跟我說說嘛，幹嗎老這麽看我？”

    他似笑非笑地摸了一把我的臉說：“那你得先告訴我你打聽他幹嗎？”

    我順口說：“人家幫了我，自然是感謝。”

    沈何輕快地說：“得了，這事交給我吧，我別的事辦不好，老婆交待的事一定能辦到你滿意。”

    我隻能朝著天翻白眼，對於沈何故意打馬乎眼的功夫已經拜服了。

    最後不得不老實交待說自己在醫院裏看到了何敏。

    沈何了然一笑說：“我早知道是這樣，還瞞我，那小子好像追邯青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

    我詫異地看著他問：“你知道這事？”

    沈何笑的賊兮兮地說：“怎麽會不知道，以前邯青跟我走在一起的時候，他眼裏就能冒出火，就是拿我沒辦法，如果有，估計早把我殺了。”

    我撇著嘴問他：“沒有那麽嚴重哦，我看著他人挺好的呀。”

    沈何朝天出了一口氣說：“夫人，你看全世界的人沒有不好的。”

    我雖然覺得沈何對何敏有偏見，但是介於自己也不了解何敏，所以關於他是否是好人就沒有多說，隻撿有關邯青的部分說：“看著他對邯青倒是一片真心，還是挺好的。”

    沈何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才說：“說真的，以前我跟邯青相處的時候根本沒想到婚姻什麽，感覺以後跟她生活在一起就像演戲一樣，都是假的，我甚至覺得可能別人的婚姻都這是這樣，為利而來。後來也有看到何敏對她做的一切，覺得那小子就是一傻子，直到我遇到你以後也變成傻子，才有點理解他的行為。”

    我看著他說：“你才不是傻子，再說了，你以前不是也有戀愛過嗎，跟小柔？”

    問出這句話就後悔了。

    果然，沈何沉默了，眼睛轉向別處，雖然還抱著我，但是明顯感覺有些鬆了。

    我慢慢從他懷裏掙出來，心情也一下跌到穀底，如果在我們的婚姻當中，小柔是個禁詞，那麽以後幸福來的怕是也沒那麽容易。

    也許我問這句話是對的，至少試探了沈何的心。

    過了很久沈何才輕聲說：“她的信裏隻有一句話。”

    我沒說話，等著他後麵要說的。

    他頓了頓才像喃喃自語一樣說：“珍惜眼前人。”

    難怪自從沈何看了她的信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的一句話對他影響如此的大，如果，我心裏的如果開始放大，如果她的信裏寫的是等他去，那他是否會放下現在的一切，連何氏也不要了去找她呢？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他實際上從未放棄任何東西，隻是在有計劃地往自己手裏爭奪，而小柔的幾個字就可以改變他的決定。

    我突然想，沈何愛我嗎？

    抬頭看他的時候，他也正在看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突然心裏特別酸澀，幾乎是有些踉蹌地站起來往外走。

    沈何也站了起來，但是他並沒有做別的，甚至連看我都沒看一眼，任著我走出去。

    進了電梯，眼淚就掉了下來。

    果然如別人所說，感情最經不起試驗，這無意間的試，卻試出了自己的心傷，我與沈何可能一開始都隻是稀裏糊塗地在一起，所以在每次遇到事情的時候，我們都會想到離婚。

    他是，我也是。

    他為了小柔的回來會向我提出離婚，我因為陳年的要求可以答應別人跟他離婚。

    盡管是事實，卻讓我倍感傷痛。

    到出電梯的時候，已經哭出了聲音，自己覺得肝腸寸斷。

    撞到一個人身上的時候，頭都沒抬，繞路想快點離開，卻被那人死死拉住，最後還拉到了懷裏，抬頭看時，模糊裏沈何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底。

    他的大手慢慢撫上我的臉，然後用手指一點點幫我把淚水擦幹，擦到最後竟附在我耳邊說：“瞧你傻的。”

    我確實很傻，尤其是麵對感情的事，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所有離婚的後遺症一點不落地全部有。

    可是沈何呢？他難道就沒一點問題嗎？

    我不知道，也許我從來沒有了解過他，我隻是一個渴望簡單生活的人，卻不小心誤入到別人的圈子裏，很累，卻越陷越深。

    沈何攔腰抱起我往外麵的停車場裏走，但是我心裏卻是一片戚戚然。

    兩人回到家裏，沈何還在拚命的逗我笑，我也很安然地笑笑，表示一切沒事，可是每次想笑的時候都會帶著想哭的感覺，便隻能崩著臉。

    最後沈何說：“劉欣，咱不帶這樣的哦，夫妻沒有隔夜仇，何況我就說了一句玩笑話。”

    我看著他，沒說話。

    他接著說：“咱倆今晚為什麽說著說著就成這樣了？”

    是不是每個家庭都是這樣，兩個人本來好好的，因為一點事就大吵起來，吵到最後各說各的不對，然後最後忘了最開始吵架的原因，直接升級成兩個人的感情問題？

    應該是的，因為我也想不起來怎麽就跟沈何鬧成了這樣，或者處在婚姻裏的女人都學會自動屏蔽對生活不利的因素，求得一時安寧。

    沈何一直沒去看邯青，其實過了那天我有跟他說再找個時間過去，但是他總以這樣或者那樣的理由拒絕，我也不想再多說，自己去看過她幾次，邯青並沒有什麽不好，大概是因為何敏的照顧，似乎氣色一天天好了起來，也就放了心。

    她出院那天打電話讓我過去，我本來沒想要去，因為怕出院的時候夢姨或者其他人會在，看到總是有一些事情要去解釋，而我最討厭的就是跟無關的人解釋無關的事。

    但邯青說，沒有人陪她出院，所以才讓我過去。

    中午在工廠裏吃了飯，就開車往醫院趕。

    到那裏後醫院還沒到上班的時候，陪她坐在病房裏等的時候問她：“何敏呢？”

    她淡淡地說：“可能有事吧。”

    我沒再多問，跟她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她卻突然話鋒一轉問我：“你跟朱三太子熟嗎？”

    我不太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但還是如實說：“不太熟，可能他跟沈何比較熟。”

    邯青想了想說：“我算是跟他比較熟的，可是這麽多年了竟然不了解他。”

    我覺得她應該是話裏有話的，於是看著她問：“怎麽了？”

    邯青看著窗外說：“我以前一直認為他跟沈何最好，可是聽何敏說他現在已經不做他的助理了。”

    我淡然說：“這個聽他說過，似乎是為了尋找更好的發展。”

    邯青鼻子裏冷笑著說：“怕沒有那麽簡單。”

    別說是朱三太子，就是邯青我也不敢說自己了解，所以並不想在她麵前過多去談論另一個人。話題就此打住，到了時間，我讓邯青坐病房裏等著，自己去給她辦出院手續。

    就要辦完的時候，看到何敏匆忙地趕來，顯然有些意外我會在這裏，忙著說：“我跟她說了，等我一會兒就好，她怎麽還找你來呢？”

    我微笑著說：“大概是在醫院裏住久，心裏煩想快點出去吧。”

    何敏點點頭說：“她就是性子急，什麽事情都想一步到位。”

    我沒說話，把手裏的單據轉到他手上說：“你來了，我也休息了。”然後把還未辦的事務都一一講給他，何敏忙說：“謝謝你劉小姐。”

    我向他擺手，輕聲說：“我去病房看看她，你辦完了過來找我們。”

    轉身走開的時候，意外的撇見何敏輕輕歎了口氣，見我看他，連忙又笑著說：“好，你去陪陪她吧，我一會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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