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惠……”

    不遠不近的一聲輕喚，她一抬頭就見麵前的秦桑……不對，怎麽不像是之前的秦桑？

    之前的秦桑偶爾也有素麵朝天的時候，可是那時候的她妖嬈明媚多過眼前的冰冷，笑著罵人或是打人的時候都比眼前這樣冷眼盯著自己看的模樣要好太多。

    高敏惠忽然就被嚇了一跳，到是秦桑依然麵無表情，趕在前者接通電話以前快步上來一把奪走了她手裏的電話。

    “你幹什麽！還我電話！”

    秦桑輕輕彎唇，“這麽久沒見了，你就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麽？”

    “我、我哪有什麽要對你說的？！不管你要說什麽你都跟我媽說去，我才不知道你的。”

    秦桑點頭應道：“是的，你說得沒錯，曾經我也以為她是我的媽媽，就算生了我卻並不愛我，可是骨血裏的東西是改不了的，我跟你的也是改不了的，就算再討厭再怨恨，我們身體裏麵流的血都是一樣的。”

    秦桑輕笑出聲，“可惜不是的，秦碧月她不愛我，那我也再不要愛她了，因為就算再好的感情，如果一直隻有一方單方麵的給予，時間久了也會好累，而我已經累了那麽多年了，往後的歲月裏我隻想當自己是個孤兒。是個孤兒，就不用再痛再難受了。”

    “秦、秦桑！我才不要去管你跟媽媽之間是怎麽回事，還有你出車禍的事情也不是我害的，你不要來找我，你去找我媽去！”

    秦桑淡淡一勾唇道：“你們還真不愧是兩母女啊！推卸責任和不負責任的態度簡直一模一樣，原來有些東西真是天生的。”

    高敏惠弄不懂秦桑話裏的意思，卻幾次上前想要搶奪秦桑手裏的電話，可是都被後者給輕易躲開了。

    前者眼下的肚子已經非常凸出，看得出這幾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她孕育一個孩子了。

    秦桑的眉眼一跳，也不同她廢話，直接上前扣住高敏惠的後腦勺便往停在路邊的車子上壓。

    高敏惠是真的被嚇了一跳，她這時候行動不便……就算行動方便的時候都不是秦桑的對手，更何況是眼下，秦桑正是使了蠻力將她硬推上車的。

    高敏惠又吼又叫，秦桑動作迅速地將她扣在副駕駛座上又用安全帶綁好以後才轉回到駕駛座來，開門關門，然後猛踩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這車是同三姐借的，借之前也隻說過她想同高敏惠單獨談談。可偏偏是在剛剛，看見大腹便便的高敏惠從醫院大門裏走出來，秦桑的心頭莫名便一片冰涼，覺得還有什麽好談的呢？就算與全世界為敵，這孩子也是不能留的了。

    秦桑的車子開得飛快，快到本來有跳車打算的高敏惠幾次試圖解開安全帶都因為這駭人的速度而停止了所有動作。

    她是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卻沒想到秦桑壓根兒就不打算搭理她，隨便她怎麽折騰，秦桑就是不停車，她也弄不清楚後者究竟想要把她帶到哪去。

    高敏惠被嚇得哇哇大叫：“姐姐！姐姐我求求你了！楠笙他不愛我，他真的一點都不愛我，除了這個孩子我就再沒有別的了！”

    秦桑冷臉繼續開車，“你既然知道他不愛你，又為什麽要做這樣的傻事呢？”

    高敏惠見秦桑還願意談談，立刻抬手抹了把自己的眼淚道：“我、我就是太愛他了！姐姐，我就是太愛楠笙了，他不要我，可是我想要他，我這輩子大概不跟他在一起我就活不下去了，所以我才會出此下策，有了這個孩子我才能有他啊！”

    “不，你這不是愛他。”秦桑的雙眼直視前方，淡淡出聲，“你如果真的愛他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你這是在害他。”

    高敏惠已經泣不成聲，“姐姐，姐姐我求求你了，我是真的愛楠笙啊！你不要嚇我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以後再也不跟你做對了好嗎？你、你出車禍的事情是我媽造成的，跟我沒有關係啊！你要有什麽不高興的可以直接去找她，我、我現在經不住嚇的，我這胎懷得本來就不穩，你看我天天上醫院就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有多不好了，你不要再嚇我了好不好啊……”

    車子上了高速又下了高速，一直到停在一處較為偏遠的民房門口以後，秦桑才打開車門下來麵對早就等在外邊的白潔。

    白潔看到秦桑，趕忙迎上去道：“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我已經沒有選擇了，白潔，你知道我非做不可。”

    ……

    秦碧月四處打電話都找不到高敏惠，正是最焦急的時候，恰好接到秦桑的電話，約她在市中心的一家休閑茶室裏見麵。

    秦碧月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正見秦桑坐在角落靠窗的一處位置上，手上一盞紫砂茶壺，提起或放下，自然恬靜得就像與世無爭似的。

    秦碧月微眯了下眼睛，怒狠狠衝上前去大聲質問：“你把敏惠怎樣了？我告訴你，她現在肚子裏還懷著孩子！”

    秦碧月的聲音太大，霎時吸引了周圍所有的人。

    有人側目來望，秦桑卻一臉的淡定，輕輕挑眉看她時彎唇笑道：“你不先問問我怎麽就沒死嗎？”

    秦碧月的眼神閃爍，但到底更關心高敏惠的事情，“你死不死的跟我有什麽關係？我現在隻想知道敏惠在哪裏！”

    秦桑洗茶、醒茶，再到沏茶，動作優雅且張弛有度，似乎完全沒把秦碧月的失態放在眼裏。她慢慢泡好了一壺茶，倒上一杯上好的茶湯推到秦碧月跟前，才抬眸輕聲道：“過去我曾不隻一次地問過自己，是不是因為我從小都是一個特別討人厭的小孩，所以你不愛我，更不喜歡我，我甚至一直以為都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所以這輩子才得不到母愛，這些全部都是我的錯，是我自己造成的。”

    秦碧月的眉眼一跳，還沒來得及接話又聽秦桑道：“可是後來我才發現自己這樣去想到底有多多餘，這個世界上有人愛你，自然就有人不愛你。你給過我生命，也曾想要我的命，那麽往後的歲月裏，我便不再欠你什麽。我不需要你再愛我，那麽，你也別再希冀我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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