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就走了，沒來及給我時間去解釋什麽。我呆呆的看著桌上那杯熱咖啡，心裏蠻難受。我很喜歡做事雷厲風行不拖泥帶水的女人，蔡芬被辭退的刹那也沒吐出怨言，已經超過了這個界限。我越來越費解顧南軒讓我來就算了，為什麽還要一進來就將我與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分割在對立的立場，尤其這個陌生人熟悉後，我還是那樣的喜歡。

    咖啡杯中反射出半個倒影，我側頭去看，顧南軒雙手抱胸站在辦公室門口靜靜看著我。他沒說什麽，就進去了，我戚戚眉，也跟了過去。

    “是想說關於蔡芬職位調動的事情吧。”他在我之前就說出了我想問的話，還是那樣運籌帷幄到可怕。他單手敲動著電腦，眼神很平靜，淡淡的道：“你離蔡芬最好遠一點。”

    “為什麽？”我下意識就脫口而出，頓了下，回身把門關上：“我覺得她很好，況且陳先生也說她工作半年沒出過錯。所以顧南軒，我說過我的生活我自己選擇，你給的我不會要，而且也並不全是好的，你明白嗎？”

    “對，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就這樣叫。這點你倒是記住了。”

    “不過，下次語氣要溫柔點。”

    他玩味的笑著，好像跟我並不在一片時空。我哭笑不得，我說了半天，感情你就聽到這個？

    見我下唇都咬出了印子，他才戚眉道：“你認為，你了解蔡芬嗎？”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人與人了解需要時間，我不能讓一個第一印象就很好的人因為我受到傷害。哪怕在你眼裏她可能並不好，但我願意更深入的去了解她，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跟人家說句話，我都覺得不好意思。”

    顧南軒冷冷的笑了聲，眼睛從電腦移在我臉上，很薄涼：“如果隻是因為你能傷害到她，所以她才對你好呢？狼鬥不過老虎，就會幫老虎狩獵，戈薇，我可以縱容你自己成長，但我並沒答應給你讓自己受傷害的權利。”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也再沒多說一個字，拎起西裝就與我擦身而過。我有點幽怨，但僵在原地幾秒，還是什麽都沒說就返回到自己工作崗位。

    憶起蔡芬對我從未有半句怨言的大氣從容，我越來越如坐針氈。捱到了下午，便立馬甩起包打車去了玫瑰茶餐廳。

    她很早就到了，借助吸管抿著檸檬茶。看見我後淡淡一笑：“坐。”

    我坐下後，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反而是她先打破僵局。

    “時間不多，我們開門見山。”

    她從包裏掏出本筆記，推給我：“這是我在昌盛這半年學習到的經驗筆記，別看秘書平日裏似乎很閑，需要處理的事務還是挺多，尤其對待總裁的距離，要近到任何事都能第一時間處理，卻又遠至不留給任何人話柄。你先拿回去好好研究學習，等我走了以後，希望你能多多幫助到顧總。”

    我神情一僵：“蔡秘書，你說的走，不是指整個昌盛公司吧？”

    我看見她撫茶杯的動作一滯，但一捋長發後，很快就恢複笑容：“是啊，顧總調我去項目部跟著張總管，但我對項目企劃一竅不通，去了也隻會鬧笑話；而且，以前我跟這些部門主管的執行地位是一樣高的，現在顧總把我調了下去，以前那些端茶遞水的都有權利來差遣我，我自己也沒臉麵再待下去。”

    “那、那你離開昌盛，要去哪裏？”

    她側首看著窗外人來車往，笑道：“回老家？我是個老北漂，北京又是一座競爭很激烈的城市，在這裏的人大多數隻有做一次夢的權利。現在，我在昌盛的夢畫上了句號，新的起點，可能在一兩年時間內是找不到的。”

    我總覺的她笑的很苦澀，頓了下，她道：“對了，你叫我芬姐吧，我應該大你幾歲。“

    我點點頭，陷入沉默。直到服務員將同樣的檸檬水遞到我眼前時，才戚眉道：“芬姐，其實你不用走。你在自己的工作崗位又沒有犯過錯誤，你為什麽要離開？”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但什麽是對錯，我們可沒有衡量的資格。“

    話裏那種無奈感，同為北漂的我十分感同身受。我思量啦會兒，低聲道“總之你不用想太多，芬姐。我並沒有足夠能力勝任總裁秘書的職位，你繼續就任的事情，我會幫你跟顧總求情。”

    蔡芬神情一怔：“可這樣不會破壞你與顧總的關係嗎？”

    我沉默了，她回過神來後，也尷尬的笑了聲。卻還是問道：“戈薇...既然你肯叫我姐，我便叫你小薇吧。”

    “小薇，你和顧總之間，是不是真跟大家傳言的一樣？”

    “你也說了是傳言，那就隻是傳言而已”我淡淡一笑，不太想提起這個話題：“放心吧，我和顧總之間的關係就像王經理說的那樣，隻是他相中了我某些能力，所以才把我帶回公司的。”

    她便沒再問什麽，我們倆靜靜喝著檸檬茶，過去大概十來分鍾，她便起身挎好包，說她要走了。

    我站起要送她的時候，她卻突然轉頭看著我，戚眉問道：“小薇，我好像在什麽雜誌封麵上見到過你，你身材又這樣高挑...是模特出身嗎？”

    我沒有避諱什麽，點了點頭。她抿嘴一笑，稱讚怪不得長得這樣漂亮。我與她一同出了茶餐廳，看著她搭車離開，心情很複雜。

    大氣沉穩，不驕不躁，蔡芬的休養顯然要比我高出許多。我覺得，她留下來，昌盛和顧南軒都才是更好的選擇。

    我很想馬上跟顧南軒講清楚，哪怕算求情也罷，隻想讓他給蔡芬一個機會。但他那些天好像因為某些事到的昏天黑地，總看不見身影。直到那天後的第四天，中午，才看見他又回到了辦公室裏。

    我組織好言辭後就想敲門進去，正在那時候，往後很少搭話的果果便抱著公文夾走到我旁邊，輕聲問道：“戈薇啊，我聽說，你以前是北上藝苑裏的模特？”

    正在泡茶的李會計耳朵一動，低低笑道“聽說北上藝苑，可是有名的外圍圈。“

    我神情一僵，沒有回應。正在那時候，樓下突然爆發出一陣喧吵，伴隨著磕磕碰碰的聲音。

    “放開我！馬來隔壁的！叫老子過來是談合同的，晾了老子兩個小時，我還談你們馬來隔壁！”

    “您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啊先生？我們顧總預約單上並沒有您啊？而且您不剛來哪兒來的倆小時啊？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少比比，幹！顧南軒呢？媽的，讓你們顧老板出來見我！他娘的，欺負老子不懂法律，是不是？！”

    我被嚇到了，在這裏已經就職快滿一個月，從沒遇上過這種情況呢。我本想躲，可那個膀大腰圓的人甩開保安衝上樓的時候，我的腳步卻有點邁不開，臉色也僵硬成一片。

    是朱政德。

    他看見我神情也很顯然的怔了下，很快就衝了過來。

    啪的一聲脆響。

    他直接抽了我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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