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我，他挑釁般舔舐下唇角，笑的十分邪魅：“不管你能堅持多久，你是我的女人，這一次，我不再會給你逃走的機會。”

    他轉身走了，我有些發呆的看著桌上的咖啡杯，然後轉頭注視鏡子裏的自己，笑的有些黯然。

    顧南軒...並不是我真有多堅強，我也沒必要在這裏跟這些陌生人證明什麽。隻是就算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也想拚命的、努力的與你距離更近一點。這樣的心情，你會明白嗎？

    換好工裝回到辦公處，這些職場白骨精們的午休時間似乎出奇的充裕，不想看也得看見他們三兩個簇成七八團在交耳接舌，不想聽也能想象到他們嘴裏在說什麽。我坐在轉角的位置，木板正好與總裁辦公處敞開的大門隔開，那讓我感覺自己被隔離在牢籠裏，是一隻猴子。

    “都嫌時間多沒處用是不是？行啊，小張，咖啡都涼了就別掌著了，去跟柴組長考核下施工場地；果果啊，那午餐看著你也沒心情吃唄？口水這麽多，要不要現在就調你跟王姐去和釘子戶談拆遷啊？“

    王經理一番話驚醒了所有人，我起身問了聲好，他點點頭，背負手掃視著一幫陸續回到工作崗位的職員。

    “這位是我們的新同事戈薇，以後就是蔡秘書的助理，我希望大家在各個方麵多幫助公司的新同事。當然了，新人老人都得一視同仁，該批評批評，該調遣的調遣，一切工作有關完全不用客氣。“

    “嘖，人家戈小姐跟顧總關係那麽好，我們哪兒敢使喚啊？“

    有人酸了一句，王經理臉已經板起來。我不動聲色的搖搖頭，他摁了摁眼鏡，便隻是戚眉道：“戈薇是顧總在其他公司談判時相中的員工，顧總相中了她部分優秀的能力，在此之前並不認識，所以你們沒必要忌憚什麽。如果以後再讓我聽見你們有些人散播裙帶關係的輿論，小心點，我們昌盛高待遇高保險，不是為養一打口水罐的。“

    我低聲跟王經理道了謝，他沒說什麽，掃視辦公處幾眼就回去了。

    “呦，說的跟真的一樣，能力有很多啊，誰知道是用在哪兒的。“

    這樣說著，那個穿著高檔許多的女人，便戚眉瞥了眼旁邊的丫頭。那丫頭為難的努努嘴，被她瞪了眼，隻能小碎步走過來。

    “戈、戈薇。我叫果果。“

    “你好。“我微笑起身，很尊敬的點頭。

    “我們項目部的人...正在趕案子時間很緊，能麻煩你幫我們去樓下衝、衝四杯咖啡端上來嗎？“

    “好。“

    我的微笑和回答的速度讓她們感到驚訝，我沒在意，拿著杯子就去了。

    端著咖啡回到辦公處後，他們還是隔著桌子在交頭接耳，但看向我的神色都有了細微變化。我笑著把咖啡端給剛才那個果果，她像是看到了怪物，眼神很僵直的移向方才那個女人。

    那女人陰晴不定的掃我一眼，便用很高冷的聲音道：“小戈是吧？我是項目部策劃總監，叫我戚總監就可以。我這會兒騰不出功夫，小戈，你去七樓審計部，幫我問下他們的項目審計什麽時候能下來吧。“

    “麻煩你了？“

    “恩，好，沒問題。“

    我沒什麽遲疑，立刻就下去了，也並不嫌累。

    就以這樣任勞任怨的狀態，我在昌盛工作了一個禮拜，跟其他同事逐漸關係熟絡，但並不能說成打成一片；他們在第三天後便罕見再有提起關於我和顧南軒的八卦，但隨之而來的，也並不是我預期中的尊敬和善意。

    我知道任何職場裏助理肯定是最辛苦最低微的人群，但我從沒認為助理就是打雜工的。這一個禮拜我與那位蔡芬秘書並沒太多謀麵，使喚我最多的反而是她們。從最開始的衝咖啡打印複印件，再到動輒差使我跑到兩三條街外的ems發郵件，幫新就任的職工搬行李桌子，甚至到最後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問題，他們也非得讓我專程跑到樓下親口傳達。

    不是我嬌氣，這的確是種刁難。最初時她們還會說“請“，”麻煩了“，但到後來不管大大小小任何級別的員工，讓我跑腿隻用一聲”喂“，連稱呼都省了。

    為什麽這樣，我也心知肚明。不管他們還認不認為我是靠顧南軒進到公司的，從一開始她們見我和顧南軒走那麽近，這已然足夠她們嫉憎我的理由。顧南軒是個十分優秀出眾的男人，她們擠破腦袋都沒能跟顧南軒離得更近點兒，我卻貌似並沒費什麽功夫，就已經做到了，自然成為她們心裏就算沒錯也得眾矢之的標靶。

    更何況這裏每個人都是本科以上學曆，我卻離開故鄉的太急，連個高中文憑都沒等到，她們自然心裏不平衡。

    我尊敬禮讓的言行，也是讓她們拋開了一切阻止報複我的心理忌憚，畢竟如果真跟公司老總有實質性關係的話，不去各大商場刷卡shopping反而跑到公司來上班已經足夠奇怪。上班就上班，還真跟不依靠任何外力正常來公司就職的新人一樣任勞任怨，這種人...在她們眼裏應該已經死絕了。

    而對這一切，顧南軒並未有任何反應。我總能看見他端著咖啡杯，閑適的靠在門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我大汗淋漓的在公司各樓層和快遞網點之間跑東跑西，也每每在看見那種似乎在等待我堅持不住主動找他幫忙的眼神時，我本已快鬆懈的心又變得像鐵一般硬。

    這仿佛又成了我與他之間的角逐遊戲。

    但看起來，這次贏得還是他。

    心裏這樣想著，我猶豫了下，還是攥起手裏的便條走向那個果果。連同一張名片一起遞給她。

    “果果，我中午有事就不幫你打飯了。這是樓下餐廳的名片，以後你沒時間去下麵吃，就直接打電話讓他們送上來好了。”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果果淡淡的哼了聲。我戚眉回頭，看到的是張與一禮拜前那怯懦青澀截然相反的臉。很有底氣，很不耐煩。

    “小薇啊，我這不忙呢要你買盒盒飯有這麽難嗎。”

    “我說了，我也有事，你忙，我也忙。”

    她神情一怔，印象中的我好像不是這樣。她掃眼周圍同事，似乎覺得被一直使喚來使喚去的助理突然這樣頂撞下特沒麵子，她便皺起了眉頭：“可我喜歡吃紫薯芝士，平常都你幫我買的，樓下沒有啊...”

    她話剛落我就遞給她整整七張名片，我覺得特別滑稽，這些名片好像就是我這一禮拜的工作成果，也虧得顧南軒還肯給我發工資。

    “你們平常吃的我都記住了，基本都包含在這些餐廳裏，他們也都有外賣業務，我們又在北京朝陽區，不是城鄉結合部，我想路還是通的。“

    “另外我昨天問了下安保師傅，咱們昌盛網絡通暢電路之類也都沒有出過故障，一個電話就能搞定的事情應該不再需要浪費人力去解決？我訂了台打印機下午也就能送過來，以後你們要打印什麽不用叫我了，可以直接用，我不介意的，嗬嗬。“

    說完我轉身要走，又突然回頭，笑道：“對了，今天早上我跟附近順豐和ems的員工也談好了，以後有快件打電話他們可以自己來取的。所以我想，這樣大家應該都能滿意了？“

    一幫原本在看笑話的人，頓時臉色都變得很尷尬難堪，也有一小部分人可笑的流露出惱火。也沒錯，這轉變太大，她們是接受不了的。

    但我管得著她們能不能接受？

    我轉身就想去總裁辦公室，妥協就妥協吧，青春很短暫，我不能在這幫小肚雞腸的人身上耗費更多時間，我要他給我換份更充實的工作，更累也沒關係。

    有人突然站在玻璃窗後的樓台拍拍手，我看了眼，是那個項目部的戚冰。

    “你可真厲害啊，戈助理。“

    我淡笑以對：“謬讚了。“

    “我是說你嘴皮子厲害！“她嗓門突然尖了許多，她踩著七厘米的恨天高，走一步短發甩一甩像個鑲在竹竿上的撥浪鼓。她走在我身前，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讓她加上高跟勉強能俯瞰穿著平底靴的我。

    “戈薇，你都工作一個多禮拜了，本事沒學到多少，這脾氣怎麽還上來了？公司是個大集體，分工合作是員工的責任與意識。我們都是公司老員工，手上不是案子就是客戶資源，你這個人本身沒什麽能力給公司創造不出利益，讓你幫大家跑跑腿怎麽了？你看你這樣，還是新人該有的態度嗎？“

    我慪火的直想讓她真踩倆高蹺到天安門廣場裸奔幾圈，但還沒等我反駁，她視線就移向了我身後。

    “戚總監，你訓錯人了吧？“

    我轉頭，看見是蔡芬。她抱著文件夾直勾勾走到我和戚冰身前，戚冰看著她，臉色有點虛的樣子。

    其實其他員工亦如是，我跟蔡芬沒溝通過幾句，她對我總是避而不見的樣子，了解不深。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層樓所有的白領好像都挺怕她的。

    戚冰沉默幾秒，便把胳膊抱進懷裏：“蔡秘書，你什麽時候跟她走這麽近的？我聽說，顧總可是因為她才差點換掉你啊？“

    蔡芬語氣很不客氣。“這不是你該管的。“

    戚冰臉色更難看了，冷哼了聲，笑道：“是，我是管不著，不過這個戈薇人品不好，讓她幫其他同事一點兒小忙就怨聲載道的，我是公司老人一切都是為公司利益著想，批評批評她怎麽了？”

    我冷笑聲就想說道點東西，蔡芬卻一把將我拽到身後，她笑的很淡定：“戚總監，你也說了你是公司老職員，但為什麽說的話這樣幼稚？公司逐層管理，每個部門有每個部門的固用員工。就像我是a區域，你是b區域，她是執行力c，顧總把c分配給我當助理，她要處理的事務範圍就局限在a區域之內，你們b區域的繁雜小事自然有你們自己的執行力去解決，我的助理沒時間也沒義務去幫你們。這樣說你懂了嗎，b姐？”

    一聲b姐，差點讓我笑出聲兒來。我看向蔡芬，越來越不明白顧南軒為什麽要因為我將她替換走，我挺喜歡她的，或者說是欣賞，從顧南軒讓她離職，她沒有反問隻有遵從開始，就已經對她很有好感。

    戚冰的臉真的變成了冰，不過是咖啡口味的有點發黑。她嘴張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便在我和蔡芬的微笑中悻悻退去，重重甩上了玻璃門。

    “謝謝你，蔡秘書。”

    “不用。”她淡淡一笑，雖然濃妝豔抹，但也挺有親和力：“你是我的人，自然沒理由讓別人教訓。好了，回去工作吧。”

    我點點頭就坐了回去，沒過一會兒，她端著杯咖啡遞在我桌上，自己一手搭著肘尖，微笑中淺抿半口：“最近在跟陳副總和德勝總裁談合同細節，沒時間跟你多交流，但顧總讓我們交接的期限卻快到了。“

    “戈薇，下午有時間的話，來玫瑰茶餐廳，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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