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神情有些落寞：“芬姐．．．我還可以這樣叫你麽？”

    她沉靜不語，我便繼續道：“芬姐，我隻是想告訴你，我並不怪你。”

    “是你找朱政德來的，所以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曾今在北上藝苑就職，也就是所謂的外圍圈。我說我和你不同，但你說的那些經曆，我都感同身受。”

    “人在社會身不由己，尤其我們家境不堪的女人，運氣不好，總會被人牽著鼻子走一輩子。不認命，我們不想順從，所以我們必須做出改變。光鮮亮麗的笑容底下，掩藏著千瘡百孔的淚眼濛濛。恥笑我們做法的人，並不理解我們因為什麽而做出改變。所以，我跟你不同，但我的確與你很像，你的一切我都懂，我隻是不明白．．．”

    我將皮包擱在桌子上，凝視著她的眼：“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顧總要取締你，我求他留下你。上位的方法有千百種，就算被當做祭品踩踏的人選也有非常多，我叫你聲姐姐，確實是真心。你為什麽就選中踩著我的屍體，來達到你的目的？”

    在我的沉默中，蔡芬眼神從輕佻的戲謔，逐漸變得有些沉重。她突然笑了聲，閑適的靠後去：“弱肉強食，生存法則，從上帝給世界所有物種一張進食的口，一個消化的胃，就已經注定。職場，官場，醫院，甚至是在70年代人眼中還那樣天真無邪的初中小學，任何地點任何環境，並沒有任何的不同。”

    “你真叫我一聲姐姐又如何，我知道至少在曝光前你對我是真心好，但戈薇你知道嗎？我從孤兒院玩到大直到一起被收養的妹妹，在我在台灣上學被人毆打被迫給男生打手.槍的時候選擇丟下我，選擇在老師麵前替他們撒謊。後來，我不計較，我們和好了，但前年她傍上一個官二代結婚的時候，並未邀請我，我還是去了，她看見我，裝作不認識，晚上把我堵在衛生間警告我，讓我離她遠點，她並不需要一個畢業半年找不到工作的姐姐。”

    “所以呐，哈哈哈，什麽感情，真他．媽的可笑！沒有地位沒有金錢，朋友、甚至親人，就像枯紅的楓葉，總會在一個時間斷裂曾近命相惜的羈絆。相反，隻有有了錢和地位，誰還會在乎感情嗎？曾今你奉做一切卻對你愛答不理的男人，會像條狗般匍匐在你裙下討喜。有了錢自然也就不必維係什麽親情了，那些所謂的親戚，熟悉的，陌生的，所有人，巴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你彰顯忠誠！”

    “這樣，你還不明白嗎？”

    我沉默了很久，都未曾應答。她突然眼前一亮，直勾勾盯著我胸前的徽章。“總裁秘書．．．怎麽，你已經替代了我的位置？”

    我未答，她雙眼半眯，腦袋閑適的彎下去，笑的很詭異：“果然是為了你吧？”

    我怔了：“什麽？”

    “不明白？嗬．．．看來你也並未及我想的那般聰慧。戈薇，你看不出來顧南軒顧大總裁，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不止是眼下發生的事，早在你求他給我一次機會的時候，他便根本不是向你妥協，而是謀得更遠。他故意讓我的目的一步步實現，野心逐漸膨脹，直到將醜陋在所有人麵前徹底曝光。襯托的公司對你這個受害者有多麽的對之不起。這樣一來，你便能踩著我的屍體順理成章的上位。再也沒人會說是你勾引他才拿到這個位置了。“

    她搖搖頭，眼裏滿是諷刺：“他眼見事態惡性發展不聞不問，隻為了今天踩碎我給你一個成全，讓你理所當然的掌握再也不任人欺淩的實權。嗬，嗬．．．不愧是顧總，跟了他半年，我倒沒發現他也有為了一個女人如此機關算盡的一麵。可是，我長得也不差，床上功夫肯定比你好，戈薇你說說，他怎麽就不選擇讓我在他胯下承歡？為了我想要的，我能滿足他所有需求，肯定會讓他比在你肉體上得到的更加滿足。“

    “你說夠了？“我有些惱火，心情卻因為她這番剖析變得非常複雜。我搖搖頭甩開雜念，低聲道：”芬姐，我今天來這裏，隻因為你是我在昌盛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事已至此，我有點怪你，但．．．“

    “別假惺惺了戈薇...盡管裝的很柔弱，但你是個內心很無情狠辣的女人，不可能有所謂的原諒，你覺得我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她譏笑著，於是我怔了幾秒，也冷冷一笑：“對...但不管我原不原諒你，我也不想讓我更憎恨的另一個女人，更加猖狂得意！“

    她眉頭頓時緊戚，良久後，眼眸陰冷道：“薛筠？”

    “她想做什麽？”

    我沉默了會兒，戚眉嚴謹道：“薛筠已經聯合顧總一起把你告上法庭了，我打聽過，你原本的刑期估算是十五年左右，通過某些途徑，也許會更短，出獄後依然有展開生活的資本。但是，薛筠現在告你同樣詐欺了他們薛氏，那麽，現在就是你一手策劃，差點造成兩家公司無法估量的損失，沒有幕後指使，性質極其惡劣，可能．．．得判三十年以上。”

    哢嚓～

    我似乎聽到她藏在桌下的手攥成拳，發出響聲。她的麵色逐漸陰沉，到最後甚至有點猙獰。她一巴掌拍在玻璃上，咬牙切齒道：“怎麽可能？薛筠那個爛貨，她憑什麽這樣做！”

    “如果不是她主動來找我，我怎麽會落到現在下場！她敢告我，就不怕我告訴她爸爸為了自己的私念，她差點把他們整個薛氏都推上風口浪尖！”

    我心裏一喜，麵上不動聲色：“那我就不知道了，總之話傳到這，芬姐，我已經仁盡。希望你出來的時候，還能認出我。”

    說完我轉身就走了，蔡芬一改剛才冷漠，十分焦急的拍著窗戶，讓我幫她約薛正庸來這裏見她一麵。我搖頭，說我無能為力。

    她眼眸頓時填滿了怨毒，幾秒後，她冷冷的笑了聲，坐倒在椅子上：“戈薇，你是不是很得意？”

    “你不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消息，你隻是為了看我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有多狼狽，多崩潰！”

    “好啊戈薇，我的確是一直小看你了，我說你不及我狠，但看來你隻是把自己掩藏的很好而已。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也就是個可憐蟲，今天在嘲笑我，明天可能哭的連死了男人的寡婦都不如！”

    我眉頭微戚，在門口駐足：“你什麽意思？”

    她戲謔的看著我，眼神詭異的得意：“不懂？怎麽，難道你真天真的以為，堂堂昌盛的總裁顧南軒，會隻著迷在你這一顆野花就能滿足？”

    我心裏猛然一顫，下意識捏緊拳頭：“蔡芬，你別胡說八道！”

    “是麽？是我胡說，還是你太自以為是呢？”她淺淺的笑著，仿佛我的難受，是她此時唯一快感。她嬉笑道：“半年，隻有半年，但在這段時間裏我是最了解顧南軒的，比你更加了解！我聽說，顧總在你進公司前就與你糾纏不休了對嗎？但你知不知道，就在他引誘你的時候．．．”

    “一個，兩個．．．”

    她伸出手，掰著手指：“三個，對，至少還在與三個女人談情說愛，有嬌弱的，有放浪的，也有溫婉如玉的。你知不知道，我甚至看見過他在辦公室將一個女孩兒剝的一絲不掛？嘖嘖．．．在外人眼裏那樣沉穩深邃的顧總，卻也有這樣浪子般不羈風.流的一麵，戈薇，你會不會覺得很奇妙。”

    “你閉嘴！”

    我幾乎控製不住的喊了一聲，她卻笑的更加放浪形骸。我怒了，真真的怒了，所以我閑適的將包跨在肩膀後，也非常詭異的笑起來。

    “你笑什麽？”

    她愣了下，這樣錯愕的問道。我搖搖頭，道：“笑我自己蠢，怎麽會輸給你這種心理扭曲的小人。“

    蔡芬翹起腿，衝玻璃哈口氣，然後不知用手指在畫些什麽，笑道：“因為你本來就不及我，我說過，若非顧南軒寵愛你，你在我眼中屁都不是。”

    “是嗎...”

    我轉身走出，在玄關駐足。低低的笑了聲：“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清楚薛筠是怎麽想的，如你所說，她現在跟自己老爸都解釋不清，還哪兒有心思來折騰你呢？”

    蔡芬的動作倏然一怔，短短幾秒內我就看見她胸膛氣得劇烈起伏：“戈薇，你詐我！”

    我沒言語，微笑中邁門而出，聽到她怨毒至極的聲音。

    “戈薇，算你能耐，我的確小看了你！但你給我記住，你也絕對沒什麽好下場！你確實並非我想象中那種依托男人上位的女人，但正因如此，在我眼裏隻能是討喜的哈巴狗，上位踩踏腳蹬的男人，在你生命中就是能插進最真實最薄弱心底的一把刀！相信我，顧南軒這把刀不僅很鋒銳，而且布滿了表麵看不出的肮髒鐵鏽！他會慢慢將你毒死，再將你的心割成碎片看你血流如注！“

    “我就等著那一天呢戈薇，相信不會太久！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瘋了一樣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栗，我在走廊戚眉站了很久，才心不在焉的走出。低頭站在馬路口，我怔怔的望著車流發呆。

    她在玻璃上畫的，好像是個“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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