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著，如我所預料，顧南軒真的開始忙到昏天黑地。他隻用很少的時間留在公司與高層研討改善南郊的項目或者休息，更多的時間，則是在外麵布設酒局，或者打高爾夫球接待客戶。

    聽說，在薛正庸親自重擬一份注資合同並且簽署後，顧南軒又從“鄭氏風投“公司引進了3.5億元的注資，並且在短短三天四夜內，就將所有資金付諸現實，變成了萌芽期的項目儲備，商務能力強大到令人發指。

    這樣的他，很忙，但貌似很享受。我看到他的笑容越來越多，我想那才是他本來模樣，嚴謹成熟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笑看風雲變幻的心，任何事都很淡定從容。也不知道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讓我初遇見他時，總是感覺他內心很壓抑，很焦慮，還特別的滄桑。

    而那，也讓我越來越恐懼。

    這段日子以來，雖然他麵對我的態度，依舊那樣溫潤中夾帶一絲壞壞痞氣，很寵愛，但是時間上就少了太多太多。那個家，他幾乎再也沒有回過，大部分情況隻能在公司看見他，但一個閉眸又像股風般匆匆的走了，就連玉寶也被送回了澳洲，聽說是他外公外婆想他了。

    一個女人夜半孤零零睡在空曠的房子裏，難免會有些胡思亂想。但其實，我覺得那也並不算胡思亂想。我覺得對於顧南軒而言，我現在是不是有點多餘了？

    是的吧...

    “想什麽呢？“

    紫曦在我眼前晃晃手，她已經正式轉變為平麵與t台模特，連私人伴遊也不做了，聽說是怕她男友不喜歡。這段日子顧南軒與我相處的少了，倒是給我們兩姐妹留下富裕的時間，她經常在午休時間找我一起在外麵喝咖啡。

    我搖搖頭，抿了口咖啡後笑的很淡然。眼卻不自覺得望向昌盛十六樓空蕩蕩的落地窗，心再次被焦慮的愁緒所占滿。

    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在遭到重大打擊，或者一段付諸心血的感情破滅之後，都會在靈魂深處留下巨大的空洞或者裂縫。處在這種情況的人，往往都很空虛和精神恍惚，需要磅礴的情感能量湧入修補自己的情緒。而我邂逅顧南軒的時候，他不是正處在這樣的情況？

    他有過情傷，因為古向佐說過他五年前遠走澳洲並和顧升鬧翻是因為一個女人。五年前包括他謀殺顧升在內，那些鋪天蓋地的負麵新聞，也表明他離開前已經與很多大人物翻了臉，回國後便近乎是腹背受敵的局麵，否則照旁人說昌盛當初的市值是現在七倍的情況下，他不可能與寰宇車貿達成合作，還需要裴勇去引薦接洽吧？

    焦慮，滄桑，憂愁，敏感。對，現在回想起來，他給我最初的印象正是如此。那時候的他，總是莫名盯著一個空無一物的角落陷入沉思；初遇那會兒，連我都看得出陳道是護主心切，他卻警惕到一個照麵，便質問陳道是不是受顧升指使。

    那樣的他，從此以後我可能再也不會有見到的機會，也正因如此，如果那時的他沒有這樣脆弱，他是否還會愛上我呢？

    會嗎？我這樣問自己，腦海裏卻並沒有一個自信的答複。

    嗡~

    手機的震動驚醒了我，我拿起來看了眼，便喜上眉梢。

    “今晚早點回家，我準備了一份禮物，希望你會喜歡“

    這是顧南軒發來的信息，也是自我上次看見他坐上飛往上海的航班以來，第一次得到他的音訊。

    我很欣喜，簡直開心極了，我記得張愛玲寫過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在塵埃裏然後開出花來。換做兩個月前，就算有人給我這一生花不完的財富，我也不會這樣的高興吧。

    禮物，他為我準備了什麽禮物呢？

    是花嗎，他知道我最喜歡曇花；還是一餐燭光晚宴？因為我對他說過，我們兩人愛到現在，因為他的身份，他的家室，卻悲哀到連一次正式的約會都沒有。我很憧憬有一天能在浪漫的燭光下，品著紅酒，【夢中的婚禮】在耳畔奏響，與他細數我們愛的點點滴滴。

    很甜蜜，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呐！

    “顧南軒的短信吧？瞧把你美得！那快點去吧，千萬別忘記我和阿鵬結婚的日子，你做不了我伴娘，我不得後悔死啊！“

    我笑嘻嘻在紫曦嘟起的小嘴上香了口，便在她哭笑不得的注視下小跑離去。

    顧南軒並沒有回公司，應該還在航班，看來是打算一下飛機就回家給我那個驚喜。一下午時間我都跟犯花癡了一樣盯著總裁辦公室的大門犯傻，心情沒平複，反而是越來越期待。

    “蔡秘書，陳副總說您上次檢查出的合同漏洞十分及時，讓我轉告您做的不錯。另外，這是騰飛電子科技辦公樓的建設項目報表，需要您與顧總走前留下的口訊做個複核對比。“

    我點點頭，便從果果手裏接過那兩張報表。她正在偷看我，被我瞥了眼後，立馬挎著包疾步走去了。

    我笑笑，自從我就任總裁秘書後，跟之前簡直是截然相反的轉變。再也沒人說我的流言蜚語，戚冰之類，也很少再會用那種趾高氣昂的態度麵對我。當我逐漸享受這種被人尊重的時候，就慢慢理解蔡芬為什麽會對此執著到惡向膽邊生的轉變。隻不過，依舊無法認可她用陰謀詭計陷害別人的做法。

    我現在這樣，沒有再滋生爭端不會有人想害我，甚至我知道，戚冰她還是有點感激我當初沒把她汙蔑顧南軒的事抖出來；而蔡芬，她心腸狠辣沒人敢擅自招惹，但一但她露出一丁點的破綻，絕對會是預料之外的人群眾多，對她落井下石。

    也許，這就是顧南軒口中商界的因果。

    加班複核報表到八點半才算落畢，我飛一般衝下樓打到的士，便開始想入非非。莫名聯想到一些很羞恥的事情，並且羞紅了臉低低傻笑的時候，我突然感覺特別的神奇。雖然我出身風塵，但實際上除了那個帶我來北京的渣男外，我隻對顧南軒一人動過真心。很多曾今的姐妹都說愛情是一種毒藥，會將女人毒的又傻又遲鈍，我曾觸之以鼻，現在卻潛默移化的認可。

    自從和顧南軒在一起後，我對別人，心變的越警覺越果狠，但麵對他的時候，卻逐漸變得像個小女孩般容易激動，幼稚，並且脆弱，有時甚至明知道他問的是什麽，也故意裝作聽不懂的傻樣，就想看他對我無可奈何時，那抹縱容的微笑。

    回到小區，電梯壞了，樓道昏暗的光線讓我有點害怕，但心裏一想起他說要送我禮物，卻天不怕地不怕飛一般直往樓上衝。氣喘鬱鬱擰開房門的時候，眼前看到的東西，讓我心一軟，眼眶裏有點酸酸的。

    走廊裏搖曳著兩排燃燒的火燭，我順著燭光走，便慢慢聽見柔緩的不知名的曲子，從不知何時運過來的唱片機中蕩漾而出，舒緩到讓大腦泡了個熱水澡般放鬆滋潤。

    客廳裏，略暗，隻有兩盞橘紅色燭燈印出桌的影。殷紅的玫瑰花瓣，點綴滿房間所有角落，處處都能嗅到玫瑰的花香和高腳杯中紅酒的甘甜。

    我不知不覺的坐在了歐式雕花的座椅上，看見桌麵上一副鑲嵌著不知名寶石的黑色抹胸長裙，和一副亮紅色近乎晶瑩剔透的高跟鞋時，眼淚，不受控製的就吧嗒吧嗒掉了出來。

    我隱隱有猜到，但其實根本沒想到過他會如此大費周章。因為跟那次的生日一樣，他僅僅是隨口一問，我也僅僅是隨口一說。

    “喜歡嗎？“

    他從浴室走出，浴袍包裹著精致的身體，發絲還在滴水，嘴角噙滿笑意。他無聲無息的走近，用大拇指掠去我眼角的淚珠，溫柔的笑著。

    “第一次...“

    “我第一次讓你感到難受，或者說畏懼，便大抵就是在興商貿易那次走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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