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要帶她一起去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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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澤行是傅紹景的表弟,聞言他走上前,但就要動手時,傅紹景擰起了眉宇,想到剛剛那個人回複自己的短信,傅紹景沉聲製止了他。“於娜,你給她交換衣服,我和澤行去裏麵。”

    “知道了。”

    傅紹景脫下身上的西裝往內室走去,他在裏麵和陶澤行互相換了衣服,因為傅紹景知道外麵肯定有媒體記者正蹲守著,隻要他一出去,傅尉衍就會通知那些原本不認識他的人圍上來。

    而現在他們四個人互相換了衣服,以此作為簡單的偽裝,傅尉衍的下屬會以為走出去的是陶澤行和於娜,這樣傅紹景和宋榮妍就不會被記者媒體追蹤了。

    傅紹景伸手把已經換過衣服的宋榮妍拉起來,讓宋榮妍靠在自己的懷裏,半摟半抱著將宋榮妍帶出了包間,傅紹景像是攙扶著一個醉酒的人,他和宋榮妍都低著頭,一路穿過到電梯。最後傅紹景站在了地下停車場。

    這裏果真沒有媒體記者埋伏,傅紹景彎身用手臂穿過宋榮妍的小腿,打橫將宋榮妍抱了起來。

    宋榮妍看上去不像嬌弱一捏就碎的女人,怎麽抱起來這麽輕?在他強壯的臂彎裏就是那麽一小團,沉睡的時候更讓人有種想嗬護的欲望,難怪傳言中不近女色的傅家二少會對宋榮妍上癮了,既然是個尤物,傅紹景還真想嚐嚐這個女人的滋味。

    傅紹景把宋榮妍放在陶澤行的副駕駛上,他坐上去發動車子離開。

    宋榮妍也隻是沾上了一點酒液。沒過十分鍾她就醒了,一看自己是在陌生的車子裏,宋榮妍陡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轉過頭滿臉警惕地盯著傅紹景。“你要帶我去什麽地方?”

    宋榮妍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有些沙啞,原本傅紹景以為她那晚是真的感冒了,今天才知道宋榮妍的嗓子是因為什麽原因毀了,雖然不至於難聽得汙染耳朵,但這絕對是她全身上下最大的缺點,如此漂亮的一個女人卻沒有好的嗓音,傅紹景覺得挺遺憾的。

    他手握著方向盤,勾起唇邪魅地說:“還能去哪裏?我不喜歡在外麵,當然是把你帶回我的住所,好好享受我二弟送來的美味了。”

    宋榮妍心裏頓時一慌,她那天背下了傅紹景的全部資料,知道傅紹景就是個典型的官二代,在圈子裏橫行霸道、無法無天,更是浸淫情場多年。有好幾個女人都被他玩廢了,那些資料讓宋榮妍當時就覺得傅紹景在這方麵比傅尉衍還變態,她深知如果今晚真的被傅紹景帶了回去,她的命估計就保不住了。

    宋榮妍轉頭往後麵看了一眼,車窗外還在下著大雪,果真不見傅尉衍安排的媒體記者,宋榮妍閉眼靠回了座椅上,心裏泛起悲涼,她又一次被傅尉衍出賣了,為什麽她就是不長記性呢?

    這幾年經曆了社會裏的種種肮髒和人性的複雜,她竟然還是那麽天真地相信了傅尉衍的毒誓,如果發誓真的有用,那麽整天這個被天打五雷轟,那個全家死光光的,老天爺不是忙死了?

    她真不該指望傅尉衍,說什麽能保她安然無恙。事實真相反而是他再次把她送入了地獄。

    宋榮妍想到臨走時傅尉衍那激烈又決絕的親吻,她的心猛地一疼,竭力穩住情緒,半晌後宋榮妍睜開眼睛,側頭看向傅紹景,她開門見山地說:“傅大少爺,我們來談一筆交易吧。”

    傅紹景聞言挑挑眉,瞥過去宋榮妍一眼,都這個時候了,她還能如此冷靜?

    傅紹景悠悠然然地開著車子,麵上一派邪魅散漫的樣子,笑了笑說:“行,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你拿什麽籌碼跟我談條件。”

    “我確實是傅尉衍包養的"qing ren",但正如你剛剛所說,我並不知道他會在今晚把我送給你。”宋榮妍垂下眼眸,這個時候無需再演戲,她對傅尉衍是真的又怒又恨,“他安排我假裝陪你一晚,到時候他讓媒體記者曝光你"zhao ji"的新聞,那麽後果可想而知。”

    傅紹景點點頭,這些事他全都知道了,是宋榮妍本就太誠實沒有心機,還是宋榮妍心裏清楚他知道了一切,才故意對他坦白的?傅紹景用探究的眼神掃過宋榮妍,傅尉衍選定的女人應該不會笨吧?一想到這點,傅紹景頓時警惕了很多。

    “我喜歡傅尉衍,實在沒有想到他把我當成貨物一樣買賣,這樣的做法讓我心寒,剛剛若不是傅大少爺你告訴我,我還不知道要被他騙多長時間,繼續對他言聽計從為他做事。”車子行駛在馬路上,窗外鵝毛一樣的大雪飛揚著,車子裏的燈光映著宋榮妍一雙茶色的雙眸,看上去很純澈認真,“我恨傅尉衍,想報複他。”

    “你要讓我策反你?”傅紹景細長的眼眸眯了眯,覺得宋榮妍有一種其他女人不具備的獨特魅力,這一會功夫他總是忍不住把目光放到宋榮妍的身上,就連開車都有些不專心了。

    傅紹景不動聲色地反問宋榮妍,“你有什麽想法了?”

    宋榮妍身上的衣服被換下來了,自然也不見了,就算拖延時間,也無法聯係到誰來救她,所以此刻她隻能讓傅紹景主動放過她。

    宋榮妍盯著傅紹景的側臉,從容不迫地說:“你放我回去,我告訴傅尉衍你對我不感興趣,他的計劃失敗了。傅尉衍很迷戀我的身體,就算這次我沒有成功,他也還是會繼續留我在身邊,再給你設其他的局。”

    “而你可以反過來把我安插在傅尉衍的身邊,傅尉衍會利用我做很多事情,我是個很重要的人,所以我能把有關他那邊的全部情報都提供給你,我保證往後我能成為你手中最好的一枚棋子。”

    傅紹景漆黑的瞳孔猛地緊縮起來,宋榮妍給出的這個誘惑真是不小,多年來突然回來的傅尉衍不僅城府深不可測,並且傅尉衍的權勢也不是傅紹景能撼動的,他一個人壓根鬥不過傅尉衍,如果讓宋榮妍去做間諜,確實是個明智的選擇。

    但是……傅紹景擰起細長的眉宇,唇畔勾起一抹譏誚問宋榮妍,“我怎麽能判斷你這番話是真是假?如果我聽了你的,現在放過你,那麽你回到傅尉衍身邊後,有他保護著你,我對你當然就構不成威脅了,到時候你又成為了他的人,我不是錯過了今晚這次抓住你的最好機會?”

    傅家人的頭腦都不笨,宋榮妍都這樣拐彎抹角地挖坑了,傅紹景還是沒有被她忽悠住,宋榮妍玩笑著說:“隻可惜現在不流行獨門毒藥了,你看古代那些小說裏威脅一個人時可以給她吃一種毒藥,然後再按時給她解藥,讓她聽命於自己。”

    “那倒沒有必要用毒藥來製約你。”傅紹景不以為然地說,別有深意的目光膠在宋榮妍的身上,他把剛剛那個人的警告拋之腦後,“其實要我相信你的忠誠很容易,隻要你跟我上床就可以了。”

    宋榮妍的麵色微微一白,張了張口尚未說話,傅紹景直接打斷她,“怎麽,看你這個樣子是不願意嗎?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剛剛的一番話隻是你暫時的脫身之計?”

    宋榮妍被傅紹景那樣咄咄逼人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她別開臉看向車窗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車子已經駛入了偏僻的郊區,若是傅紹景在這裏對她做出什麽來,她就真的逃不掉了。

    宋榮妍的心裏有些慌,麵上仍舊維持著鎮定說:“我在盛世朝歌隻是陪酒的,如果不是因為遇上傅尉衍,又喜歡上他,我也不會出台並且做他的"qing ren",我不是隨便就能跟哪個男人上床。”

    “我和傅大少爺你做純粹的買賣,遠比肉體上的交易更要可靠長久,而傅大少爺你不缺女人,我也並沒有什麽獨特之處,你何必執著我一個女人呢?相反,如果你今天非要強行和我發生關係,那我的價值也隻是你的性玩物而已,你將會失去一個最好的夥伴,我想但凡有點心思的人,都不會選後者吧?何況傅大少爺你不是真的像表麵那樣玩物喪誌之人,我知道你想得到更高的地位和權利。”

    傅紹景沉默又耐心地聽完宋榮妍這一番話,車子突然“吱”一個緊急刹車停下了,宋榮妍沒有防備之下撞到前麵,又重重地跌回座椅上,她頓時覺得頭暈目眩,還沒有緩過來,傅紹景突然抓住她的胳膊。

    男人強健的身軀傾軋而來,宋榮妍躲無可躲,緊接著就被傅紹景壓在了車門上,她全身一下子都繃緊了,滿臉的防備和驚慌,仰頭看著上方的傅紹景,“你……”

    “沒想到宋小姐你的口才這麽好,我剛剛差點就被你繞進去了。”傅紹景的大手鎖在宋榮妍的腰上,另一手開始脫宋榮妍身上的衣服,一雙桃花眼裏染上邪魅,傅紹景流裏流氣地說:“既然宋小姐的嘴上功夫這麽厲害,那我今晚就要試試了。”

    男人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宋榮妍下意識地轉頭躲過去,於是傅紹景的親吻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讓宋榮妍渾身都戰栗了,這種感覺跟傅尉衍給她的完全不同,傅紹景讓她從心裏排斥。

    宋榮妍咬緊牙用力閉上雙眼,脊背癱在車門上沒有掙紮,傅紹景見她這個樣子以為是願意了,畢竟是個小姐,他怎麽可能相信宋榮妍說的隻陪傅尉衍一個男人上床?女人一向都是嘴上說著不要,宋榮妍更是做了"biao zi"還立貞節牌坊的代表。

    她柔柔軟軟的,脖子上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兩人共處在一個空間狹窄的車子裏,燈光把氛圍映得越發曖昧,美女在懷,但凡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把持不住,何況傅紹景這些年一直過著聲色犬馬的生活,他隻覺得一股燥熱從下身湧出來,雙眸裏透出情欲的火焰,傅紹景鬆開宋榮妍,騰出手去脫宋榮妍身上的外套。

    正是這個時候,宋榮妍突然抬起膝蓋用力往傅紹景下身頂過去,一下子直中目標,傅紹景頓時發出一聲哀嚎,本能地用兩手捂住那裏,表情痛苦地弓起了身子。

    他還沒有緩過來,宋榮妍立即把儲物格打開了,看到裏麵放著一把軍刀,她眼前一亮拿了出來,拔下刀柄照著傅紹景的大腿用力刺下去。

    下一秒鍾鮮血就噴得宋榮妍滿臉都是,她沒有時間再補上一刀,趁著傅紹景最疼痛的時候,宋榮妍拔掉刀子,轉身一手握在車門上要打開,然而卻發現傅紹景把中控鎖鎖上了,宋榮妍心裏一慌,額頭上的冷汗冒了出來,隻好又伸手去摸駕駛座上的開關。

    傅紹景真沒有想到宋榮妍是這麽一個彪悍的女人,看她這樣子雖然沒有學過專業的武術,但至少她肯定經常跟人打架,所以反應敏捷極其有攻擊力,傅紹景根本沒有力氣再去抓住宋榮妍,再者他對宋榮妍並沒有那麽執著,不能因為一時色心而賠上自己的半條命。

    傅紹景任由宋榮妍打開車門衝下去,他重重地栽在車子裏,大腿上的血源源不斷地往外湧著,傅紹景的麵色慘白,緊閉著眼睛,疼得差點暈過去,他竭力支撐著,拿出給陶澤行打過去。

    然而在這個時候突然不知從哪裏湧上來幾個記者,在宋榮妍打開車門時,“哢嚓哢嚓”拍照的聲響以及閃光燈全都亮了起來,傅紹景見狀麵色大變,整個人陡然從暈眩中清醒了過來,他立即丟下,“砰”關上車門,用力踩下油門,“嗖”地疾馳而去,白色的寶馬車很快淹沒在了深夜的大雪裏。

    宋榮妍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剛從幾個記者的身邊鑽出去,就聽見前方傳來“吱”一聲緊急刹車,宋榮妍猛地抬頭看去,那輛在路燈下閃閃發光的車子讓她覺得很熟悉,難道是傅尉衍派人來接應她?

    這個地方離傅紹景的私人別墅不遠,那麽很有可能傅尉衍一早就讓記者在這裏也蹲守了,之所以局麵沒有像傅尉衍告訴她的那樣發展,應該是因為傅尉衍隻是猜測傅紹景能躲掉會所裏的那些記者,也就是說第一個計劃失敗了,現在是傅尉衍的第二套方案。

    一想到這點,宋榮妍就覺得剛剛在包間裏傅紹景說得話必定是在離間她和傅尉衍,事實結果證明就算出了點小差錯,傅紹景依舊不是傅尉衍的對手,宋榮妍緊繃的情緒猛然放鬆了,在這一時刻無比欽佩傅尉衍的謀劃,以至於整顆心都莫名地雀躍起來。

    她收起軍刀往車子那裏跑去,看見一抹高大的身軀從車上下來,宋榮妍詫異傅尉衍怎麽親自來了,但她管不了那麽多了,這種劫後餘生第一時間看到傅尉衍的喜悅心情蓋過了一切,飛揚的鵝毛大雪模糊了她的視線,宋榮妍還沒有看清,就猛然撲到男人的懷抱裏,胳膊緊緊地抱住了他精壯的腰身,宋榮妍把臉埋在他厚實散發著熱度的胸膛裏,閉上眼睛長長鬆了一口氣,所幸是有驚無險。

    因為宋榮妍這樣的反應,被抱住的楚南辰肩膀劇烈一震,低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依偎在胸口的女人,楚南辰僵硬地站在那裏,手臂下垂半天才回過神,他以為宋榮妍是被嚇到了,於是彎起胳膊把宋榮妍擁住,“別怕。”

    楚南辰的一手放在宋榮妍的腦袋上,撫摸著她的頭發,因為宋榮妍的投懷送抱,他的唇邊勾起笑意,溫柔又低沉地安慰道:“沒事了,我過來了。”

    宋榮妍聽到楚南辰的聲音,她的脊背一下子僵硬了,猛地從男人的胸膛抬起頭,宋榮妍這才發現自己搞錯人了。

    下一秒鍾她大力推開楚南辰,踉蹌地往後退出幾步,蹙著眉頭問楚南辰,“你怎麽來了?是傅尉衍讓你過來的嗎?”

    “不是。”楚南辰見宋榮妍到了這個時候還心心念念著傅尉衍,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我在會所裏看到你被傅紹景帶了出來,就一路跟了過來,那些記者也是我叫的,這樣我不用跟傅紹景動手,他就會自己先逃離了。”

    宋榮妍的麵色一白,那譏誚的笑裏又含著一抹苦澀,“原來是這樣。”

    剛剛她的推斷錯了,傅尉衍哪來的什麽第二套方案,事實上正如傅紹景所說,在這次計劃裏,傅尉衍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把她送給傅紹景,讓她做臥底,這很符合傅尉衍的行事風格。

    “你怎麽又回來盛世朝歌上班了,並且還跟傅紹景在一起?”楚南辰往前走出兩步,大雪悄無聲息地落下,他在路燈下擰著眉宇盯住宋榮妍,語氣裏含了幾分的慍怒,“是不是傅尉衍又利用你做了什麽?他讓你勾引傅紹景對嗎?”

    宋榮妍慢慢地從這場災難裏緩過來,一顆心漸漸恢複了平靜,她別開頭冷著臉色對楚南辰說:“跟你沒有關係,謝謝你救我這次,我要回去了。”

    “回去?”宋榮妍轉身就走,楚南辰上前一步拽住她的胳膊,頗有些惱羞成怒地反問她,“你要回到哪裏去?傅尉衍的身邊嗎?宋榮妍你是不是傻?他從始自終都把你當成玩物以及可利用的工具,現在他幹出把你送給傅紹景這種事來了,你難道還不清醒嗎?報仇不是你這樣報的。”

    楚南辰口中的事實讓宋榮妍心裏一悶,她也沒有想到自己要去哪裏,或許不會再回到傅尉衍的身邊了,但她也不會跟著楚南辰走,宋榮妍掙脫著自己的手腕,冷笑著說:“除了傅尉衍外,我還能依靠誰?難道我要跟楚南辰你這個背叛者為伍嗎?”

    “楚南辰,我真的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如今既然是傅尉衍的好哥們,難道你不應該幫著傅尉衍一起利用我嗎?尤其是現在,你應該把我抓回去交給傅尉衍。”

    楚南辰聞言漆黑的眼眸裏變得複雜,他捏著宋榮妍的手腕不放,眉宇間一片蒼白,透著隱忍和澀痛,連聲線都是沙啞的,“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傅尉衍之間怎麽樣,不是一兩句話能解釋清楚的,但我可以保證我從來沒有背叛過子墨,你相信我,等以後時機到了,我再告訴你一切真相好嗎?”

    “不需要。”宋榮妍麵無表情地拒絕,語氣涼涼地說:“你楚南辰究竟想做什麽,跟我沒有關係,我隻知道我自己要做什麽就可以了。你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宋榮妍奮力掙脫著自己的手腕,但楚南辰就是不鬆開,他的力道太大了,把宋榮妍嬌嫩白皙的皮膚都捏得一片青紫,讓宋榮妍有一種楚南辰要把她的手廢掉的錯覺,宋榮妍惱羞成怒,抬起另一手要扇楚南辰耳光,卻反而被楚南辰抓住了胳膊。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宋榮妍?!”楚南辰漆黑的眼眸裏泛起陰冷的寒意,他用從未有過的嚴厲語氣問宋榮妍,“你鬧夠了沒有?”

    隻是那麽幾分鍾的時間,正追著傅紹景車子拍照的記者很快注意到了這邊,有人認出了楚南辰,便舉著攝像機向這邊跑過來。

    楚南辰見狀麵色微變,也不管宋榮妍願意不願意了,他攥著宋榮妍的手腕,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將宋榮妍用力推了進去,隨後“砰”一下,楚南辰從外麵摔上車門,疾步走到另一邊,他坐上去後立即發動車子。

    車輪在雪白的地上劃出一道痕跡,那些記者舉著攝像機在後麵拍著車尾,不到一分鍾,黑色的車子就融入了夜晚的燈火裏以及正下著的茫茫大雪中,就是在這樣的天氣中,那天晚上宋榮妍被楚南辰帶走,不知去向。

    而發生這一切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何管家向傅尉衍那樣匯報後,傅尉衍吩咐他燒掉這個房子,準備離開回去國外,但何管家剛要關上門出去,傅尉衍突然像是想起什麽,叫住何管家問:“剛剛你說宋榮妍怎麽了?”

    直到這個時候才問宋榮妍的安危,可見在傅尉衍心裏宋榮妍沒有那麽重要,何管家隻好返回身,站在傅尉衍麵前低聲說:“傅紹景讓宋小姐換了衣服,躲開了會所外那些蹲守的記者,就帶著宋小姐離開了。”

    果然不出所料,所以為了防止發生這種事情,傅尉衍的第二套方案就是讓另外一批記者在傅紹景的別墅附近等待,他相信宋榮妍自己能順利脫身,而且他也安排了人開車去那裏接宋榮妍回來。

    得知宋榮妍安然無恙後,傅尉衍緊繃的臉色有所緩和,乏力地靠回椅子,他側過頭吩咐何管家,“我們等宋榮妍回來,然後帶她一起去國外。”

    雖然這次計劃沒有失敗,然而傅尉衍卻是損失慘重,那個背叛者會把有關於他的一切都告訴傅紹景,並且周姐也被抓進了監獄,到時候隻要招供了,傅尉衍的罪名就逃不掉了,所以為今之計他隻有先離開這裏。

    傅尉衍的決定讓何管家感到震驚,他們已經功虧一簣了,還帶著宋榮妍一起走做什麽?宋榮妍不能再被他們所用,相反會成為累贅。

    何管家頓了幾秒鍾說:“我們的人並沒有接到宋小姐,宋小姐被楚大少爺帶走了,據說是往南邊的山路上去了,至於具體在什麽地方,我們也不知道。”

    “什麽?”傅尉衍猛地睜開剛闔上的眼睛,前一秒鍾因為心裏突然生出的絕望而方寸大亂,才做出要逃到國外的決定,此刻傅尉衍終於慢慢地冷靜下來,沉寂了半分鍾,他突然笑了出來,那聲音裏透著可悲和自嘲,“是楚南辰背叛了我們。”

    何管家一下子愣在了那裏,覺得這大概是世上最不可思議又荒謬的一件事了,他的麵色變得蒼白,聲音顫抖著說不出完整的話,“楚大少爺他怎麽會……”

    楚南辰怎麽會背叛傅尉衍?他們可是那麽多年的兄弟,怕是這世上再沒有哪個人比楚南辰更了解傅尉衍了,楚南辰知道的太多,如今倒向傅紹景那邊了,就會把有關傅尉衍的一切都告訴傅紹景,這就意味著傅尉衍敗得更慘,最可怕的就是這種背叛,它所帶來的後果將是毀滅性的。

    “除了他以外,還能有誰?”傅尉衍的胸腔裏疼得厲害,他用一隻手緊緊按住心口,麵容上褪去了血色,連平日裏透著淡粉的唇瓣此刻也是蒼白的,傅尉衍語氣諷刺地說:“隻有他知道我包養了宋榮妍,依照他的精明,也會猜到我今晚所有的計劃。”

    “我估摸著他會想方設法離間我和宋榮妍,讓宋榮妍相信這次我還是要害她。”兩個曾經最好的朋友變成了敵人,因為彼此都太了解對方,那麽兩人就能給對方致命一擊,很顯然楚南辰的背叛讓傅尉衍這次一敗塗地。以史諷扛。

    何管家還是不敢相信,“但楚少爺他的目的是什麽?難道僅僅隻是為了宋榮妍這個女人嗎?”

    “不知道。”傅尉衍的胸口堵得慌,靠在那裏很疲倦的樣子,失去了往日那份指點江山時的從容和冷靜,他的聲線沙啞艱澀,“或許我低估了他對宋榮妍的感情,也或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糟糕。”

    “他可能隻是告訴了傅紹景一部分,那麽我們就還有挽回的餘地,我們現在不能走,一旦走了,罪名反而是被坐實了,而且不知道還要多少年,我們才能回來。何叔,我沒有精力和耐心再等下去了,我怕這次我們放棄了,以後都不可能再找到機會了。”

    何管家看到傅尉衍這個樣子,他心裏頓時一疼,有些遲疑地說:“但如果楚少爺真的想置我們於死地呢?我們現在不走,到警方上門時就晚了……算了,我聽傅先生的,大不了到時候我把一切的罪名都攬下來。”

    “我們都不會有事。”傅尉衍摸著腿上的折耳貓,眼神裏柔軟又寵溺,過了一會他放下折耳貓,高大的身軀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往門外走去。

    何管家連忙跟上去,見傅尉衍似乎要出門,他皺眉問:“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傅尉衍拿起風衣外套穿在身上,邁著修長的腿往玄關處走,頭也不回地對何管家說:“過去把宋榮妍從楚南辰手中搶回來,否則宋榮妍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對我們越不利。”

    傅尉衍這番話說得倒是很正經,好像是為了顧全大局才要把宋榮妍搶回來一樣,事實上何管家看到了傅尉衍緊攥在一起的手,就知道傅尉衍是不想讓宋榮妍相信了楚南辰,而從此以後離開他。

    剛剛何管家就看出來了,本來傅尉衍已經決定了離開這裏,但聽說宋榮妍被帶走了,他立即就改變了主意,如果這次楚南辰做的真是太狠絕,那麽他們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現在跑還來得及。

    但此刻傅尉衍卻因為宋榮妍而鋌而走險,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賭楚南辰還有情義,給他們留有餘地,傅尉衍為了宋榮妍而不顧大局,這壓根不是傅尉衍的行事作風,由此可見直到現在傅尉衍是真的把宋榮妍放在心裏了。

    何管家歎了一口氣,想到那天晚上傅尉衍說得跟宋榮妍在一起久了,他會上癮放不下,甚至毀了他自己,現在事實正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何管家也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擔心了。

    宋榮妍是個禍水。

    走廊外的院子裏下著鵝毛大雪,地麵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白色,剛打開門一陣寒風就灌入進來,何管家凍得一個打顫,差點沒有把門重新關上,他語重心長地勸說著傅尉衍,“先生,還是我過去一趟吧。你剛服過藥,應該多休息,我保證今晚能把宋小姐帶回來。”

    傅尉衍患得是心絞痛,一受到風寒就會發病,現在外麵下著雪那麽冷的天氣,傅尉衍的身體怎麽承受得住?何管家看到他一張臉都白得跟紙一樣了。

    “你知道楚南辰把宋榮妍帶去什麽地方了嗎?”傅尉衍瞥了何管家一眼,見何管家答不上話來,他沒有再理會,大步流星地走向車子,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的聲響,何管家看著傅尉衍在燈火中高大寬厚的背影,頓了幾秒鍾,連忙跟上去。

    “往南邊的山路上走,那麽楚南辰會帶宋榮妍去的地方,也就隻有尉家的墓地了。”傅尉衍狹長的眼眸眯起來,那裏頭閃著複雜的光芒,他估摸著楚南辰是要對宋榮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為的是讓宋榮妍放棄替尉子墨報仇。

    而傅尉衍不知道目前宋榮妍對他還有多大的利用價值,但至少他知道如果宋榮妍放棄了報仇,宋榮妍從此就會離開他,他就再沒有可能和宋榮妍在一起了,傅尉衍不想放過宋榮妍,早在宋榮妍從上次計劃裏活著回到他身邊時,他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把宋榮妍禁錮在自己身邊,直到他膩味了,或是renata有朝一日回到他的身邊。

    正如傅尉衍所猜想的,楚南辰確實把宋榮妍帶去了尉家的墓地,一路上宋榮妍都在奮力掙紮著,找機會想跳下車,當後來到了墓地時,她突然就安靜了。

    天空中的大雪依舊在下著,兩人誰都沒有打傘,楚南辰拽著宋榮妍的胳膊,沿著台階大步往上走,他們兩人對這裏都很熟悉,再加上白茫茫的雪映照著,所以楚南辰和宋榮妍很快到了尉子墨的墓碑前。

    宋榮妍借著微弱的雪光看到照片上麵容清俊的少年,她心裏頓時一酸,差點掉下淚來,上前兩步手扶在墓碑上,哽咽地呢喃著,“子墨……”

    楚南辰的手抓在宋榮妍的胳膊上,一把將宋榮妍甩過去,緊接著抬起腿在宋榮妍的後膝蓋處用力踹了一下,宋榮妍整個人頓時踉蹌了一下,兩腿一軟“砰”跪在了大理石地麵上,宋榮妍的額頭差點撞在墓碑上。

    這個世上隻有尉子墨能一秒鍾讓宋榮妍所有的偽裝潰不成軍,宋榮妍的眼淚猝然間湧了出來,慢慢地直起身子,脊背筆直又倔強地跪著,目光落在尉子墨的照片上,臉上濕熱的淚水無聲無息地往下流淌。

    “宋榮妍,你現在就跪在尉子墨的墓碑前,你問問自己你對得起他嗎?”楚南辰挺拔的身軀站在那裏,抬起一手顫抖地指著墓碑,風雪中他低頭看著宋榮妍,聲線沙啞又艱澀,“自從子墨死後,你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

    “六年前尉子墨離開人世後,你每時每刻都要尋死自殺,我幾次把你從鬼門關裏拉回來,你還記得那個時候你失去了什麽嗎?那是尉子墨生前給你留在這個世上最寶貴的東西了,因為你的自殘和自我傷害,你沒有保護好他/她。”

    宋榮妍纖弱的身形一震,臉色變得慘白,手不由得撫向自己平坦的肚子,她咬緊唇沒有接話,回憶起六年前的那段時日,她心痛得難以呼吸,眼中的淚水淌得更凶了。

    楚南辰看到宋榮妍這個樣子,他心裏也不好受,更多的是一種怒其不爭的無奈和悲哀,“後來我要將你送回巴黎重新讀書,但你又一次拒絕了。榮欣暗中對你下手,找幾個男人差點把你強暴了,當時是你的母親救了你,她身上被插了五刀子,沒搶救過來死了,這是你付出的第二次代價。”

    “第三次你衝動之下去殺傅秉勝,結果入獄判了刑,你以為我沒有救你嗎?我最討厭因利益而結合的婚姻,但那個時候為了救你,我答應我的父親跟傅紹霏訂婚,這些你全都忘記了是不是?”

    “我犧牲了我的婚姻,結果我換來的是什麽?我從來不奢求你的回報,但如今在你眼裏我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你甚至相信一直都在利用你的傅尉衍,你也不願意讓我救你。”

    “你出獄後,我把你的案底消了,某些檔案也全都改了,為的就是不讓傅秉勝他們那些人找到你,你問我你在會所陪酒的那一年時間裏,我在什麽地方,你真是愚蠢宋榮妍,你以為沒有我,你過去的一年多在盛世朝歌能如此安穩嗎?”

    宋榮妍猛地回過頭,滿臉震驚地看著楚南辰,大雪無聲地飄落男人的頭發和肩膀上,他偉岸得如一座高山,宋榮妍仰望著楚南辰,流著淚的眼睛裏模糊一片,她確實不知道這些事,她沒想到自己在為尉子墨墮落又痛不欲生的時候,楚南辰在背後守護著她,她一直都在拒絕楚南辰,可如同她對尉子墨那樣執著一樣,原來楚南辰從未放棄過能救她的任何一個機會。

    短暫十幾秒鍾的怔愣後,宋榮妍哭著衝楚南辰吼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從來沒有要求你為我犧牲和付出,你早就該清楚我是怎樣的女人。楚南辰,你總是這麽陰魂不散,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討厭嗎?我說過多少遍讓你不要管我了,你為我做再多,我也不會回報你所期待的。”

    “你是沒有要求我為你做什麽,但宋榮妍你是尉子墨的女人。”楚南辰突然抬高了聲音打斷宋榮妍,他的胸膛震動著,情緒也有些激動,那些雪花融化後變成水,把他的眉毛和睫毛都打濕了,楚南辰隻覺得眼中也有一股潮熱湧出來,血紅的目光緊盯著宋榮妍,他眉宇間染上一抹灰白,楚南辰嘶啞地重複強調,“因為你是尉子墨最愛的女人,而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在他離開人世後,我有義務代替他守護你以及照顧你。”

    “那晚在尉家發生大火之前,他就預感會有一場災難,他把我找過去,請求我如果他出了什麽事,就讓我一定好好守護你、照顧你一輩子。”楚南辰直到現在還清晰地記得那天晚上尉子墨的每一句話。

    若是他有什麽三長兩短,那麽以後楚南辰可以娶宋榮妍,或者宋榮妍找到了第二個喜歡的男人和屬於她的幸福,那就讓她去追求自己的未來,從此以後忘記他,過本該屬於她自己的生活。

    那天晚上是楚南辰第二次看到尉子墨掉淚,尉家出了那麽大的事,尉子墨都沒有哭,可因為宋榮妍這個女人,尉子墨那次哭得如同一個孩子,尉子墨多麽希望以後就算沒有他,宋榮妍也能很快樂、很幸福,哪怕是不記得他、不再愛他了,而嫁給別的男人,尉子墨都願意成全。

    “所以宋榮妍你懂嗎?我今天為什麽要讓你跪在他的墓碑前?你現在把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你覺得你對得起他,他會安息嗎?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他根本不希望你為他報仇,他不想讓你因為他而難過痛苦,從始自終他都想讓你過得好,放下過去所有的一切,重新開始另外一種生活,再不要陷在過去無法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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