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某男人獨特的秀恩愛和爭風吃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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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想太多了。”楚南辰看出宋榮妍的顧慮,他低沉地說:“我會跟家裏人解釋清楚這隻是一場誤會,而你是子墨最愛的女人,楚尉兩家世代交好,如今子墨不在了,我和楚家人照顧你是應該的。”
“我父母都是通情達理之人。你知道我在家裏是獨子,他們會把你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放心吧,所有的事情我都會處理好。”楚南辰驅趕掉腦海裏浮現出的旖旎畫麵,一雙原本變得深邃的眼睛也慢慢清明,語氣越發溫和,“我是心甘情願為你做這些的,如同以往不需要你的任何回報,你不用覺得虧欠我,有心理壓力,你就跟子墨一樣把我當成兄長就可以了,這些都是身為兄長應該做的。”
如果隻是兄長固然好,宋榮妍覺得是自己的榮幸,她就怕楚南辰對她還有其他方麵的想法,但或許是楚南辰隱藏的太深了,宋榮妍並沒有感覺到楚南辰對她有男女之情。可能楚南辰是真的把她當成兄弟的遺孀照顧了吧,希望是她想歪了。
宋榮妍點點頭,“嗯。”
“這麽晚了,回房間睡覺吧。”楚南辰關掉廚房的燈,兩人一起走去樓上,互相道過晚安後,各自進去了自己的房間。
楚南辰匆忙走進淋浴間,脫掉全身的衣服後,他頎長的身形站在蓮蓬頭下。那些水花灑下來,從下巴往下流淌到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勁瘦的腰身處,他的兩腿微微打開著,茂密的黑色叢林上滴著水。掩藏著的雄壯之物早就挺立起來了。
楚南辰看了一眼,他往後靠在了牆壁上,闔上雙眸的同時,一手伸到那裏握住了。
這是宋榮妍住在楚南辰別墅的第三個晚上,如同前兩天一樣,她壓根睡不著覺,這六年來總是會因為太想尉子墨而失眠,身邊備著很多幫助睡眠的藥物,隻是自從跟傅尉衍在一起後,她每次都被傅尉衍折騰得暈過去,也就不存在失眠這一說法了。
她出來時什麽都沒有帶,藥還沒有去買,此刻宋榮妍平躺在床上,在黑暗裏睜著眼睛。除了控製不住思念尉子墨,她還想起這幾個月來和傅尉衍在一起的日子,本以為會因為排斥而遺忘,可那些點點滴滴細枝末節卻都是那麽清晰。
她還記得第一次出台的那天晚上,誇獎她很緊一整夜在她.身體裏沒有出來的傅尉衍,以及後來的這些時日裏她和他的每一場歡.愛,浴室、陽台、廚房、沙發和餐桌,傅尉衍從最初沒有感情又理智的原始交配,到後來開始親吻、取悅她。
宋榮妍能感覺到傅尉衍對她越來越迷戀,他們之間的互動和交流也多了,偶爾甚至可以稱之為甜蜜,所以宋榮妍很想問問傅尉衍怎麽舍得把她送給傅紹景?但她害怕從傅尉衍口中說出羞辱惡毒的話語,傅尉衍一向看不起她,她寧願根據自己的判斷得出答案,而後將刀子捅向他。
宋榮妍的胸口悶疼悶疼的,在大床上翻了好幾個身。過了一會她把床頭櫃上的拿到手中,通訊錄裏有傅尉衍的聯係號碼,可三個晚上她都不能為自己找到給傅尉衍打電話的理由,他們沒有關係了,相反現在他們變成了仇人和對手,她隻能把那些擔心和關懷放回肚子裏,那麽難道要打過去問他死了沒有,再言語中傷諷刺他一番嗎?
這樣做無非就是在找存在感吧?
宋榮妍看著屏幕暗下去,她又打開,幾十秒鍾後再暗下去,她還是打開……如此反複,到沒電了,宋榮妍都沒有撥通傅尉衍的電話。
而傅家這邊傅尉衍睡到半夜的時候醒了過來,何管家回去了禦苑,傅尉衍床邊沒有人守著,偌大的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他腹部的傷口疼得厲害,也睡不著了,就起身靠坐在那裏,掏出一根煙,“啪嗒”用打火機點燃。
傅尉衍把煙銜在嘴角,另一手拿出要打給宋榮妍,然而下一秒鍾他的動作一點點僵住,煙灰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屏幕上,他竟然忘記了宋榮妍已經不跟他在一起了。
以往每天晚上他滿頭冷汗從夢中驚醒時,最好的發泄方式就是把宋榮妍叫過來陪他做.愛,宋榮妍多次嘲笑他是神經病,其實宋榮妍不知道他隻是在尋求安全感,他需要一場投入又酣暢淋漓的歡.愛來消除夢中那些不美好的畫麵。
傅尉衍想到宋榮妍那毫不猶豫的一刀子,他的唇畔勾出一抹諷刺的弧度,“砰”一下用力把摔在床頭櫃上,傅尉衍靠向背後,香煙上的星點火光在黑暗裏閃爍著,這天夜裏傅尉衍一根一根地抽煙。
第二天早上宋榮妍和楚南辰在餐廳吃早飯時,傅紹霏打來電話給楚南辰,說她周末晚上十點的飛機到w市,讓楚南辰開車去機場接她,楚南辰看了身側的宋榮妍一眼,不動聲色地說:“嗯,好。”
他還沒有跟傅紹霏說明他和宋榮妍的關係,傅紹霏那麽愛吃醋,必定容不下宋榮妍,現在他還尚未和傅紹霏同居,到周末他先把傅紹霏送回傅家,這段時間不讓傅紹霏過來他這裏就可以了。
宋榮妍見楚南辰皺起了眉頭,她放下手中的三明治問:“發生了什麽事嗎?”
“沒事。”楚南辰把牛奶杯子往宋榮妍手邊推了一些,雪後初晴,落地窗外明亮的天光照過來,楚南辰的臉上看起來越發溫潤柔和,那漆黑的雙眸裏被映得熠熠生輝,“快吃吧,一會我帶你去傅家。”
宋榮妍看著俊美的男人怔愣了幾秒鍾,回過神來她連忙點點頭,“好。”
十點多的時候,傅紹景打來電話告訴楚南辰傅秉勝和陶沁紡都不在家,楚南辰就開車帶著宋榮妍去了傅家,傭人們都以為是榮家二小姐來了,各個對待宋榮妍的態度都很好,楚南辰也沒有解釋這個誤會,兩人一起到了樓上傅紹景的房間。
傅紹景正坐在沙發上,受傷的一條腿伸展著放在茶幾上,一看到宋榮妍進來,他眼中的火苗就燒了起來。
不過由於宋榮妍是楚南辰護著的女人,傅紹景隻能收起對宋榮妍的敵意,語氣涼涼地說:“既然宋小姐不同意做我的"qing ren",我也不喜歡勉強人,我們就是單純的合作夥伴。至於那天晚上的事情,宋小姐你捅了我一刀,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
楚南辰是傅紹景的妹夫,他和傅家幾個人的關係都不錯,像是在自家一樣讓宋榮妍和他一起坐在傅紹景對麵的沙發上,聞言冰冷的眼神掃向傅紹景,不等宋榮妍開口,楚南辰話語裏含著警告,“你如果真的敢碰了她,恐怕你以後就要全身癱瘓,躺在床上一輩子了。”
傅紹景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深邃的眼睛眯了起來,帶著探究看著楚南辰。
而楚南辰始終坦然自若的,交疊著修長的雙腿坐在沙發上,他從口袋裏拿出錄音筆遞給宋榮妍,“把你要說得錄下來就可以了。我和紹景有些事情要談,你在傅家到處走走,這個宅子裏的風景不錯。”
宋榮妍覺得楚南辰這話裏含有一番深意,似乎在暗示她什麽,難道楚南辰是讓她過去傅尉衍的房間,借此再第二次對傅尉衍下手嗎?
宋榮妍看了楚南辰幾秒鍾,起身打過招呼,就走了出去。
“唉?你先別著急要走,我教你怎麽說……”傅紹景連忙喊住宋榮妍,但門已經被關上了,他行動又不便,想把宋榮妍拉回來都不行。
這時對麵的楚南辰開口道:“榮妍她是聰明人,明白打蛇七寸的道理,還用得著你教嗎?”
傅紹景聞言扭過頭,腿上的疼痛提醒著他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傅紹景冷笑了一下,“她確實不笨,但有些女人不能太精明了,否則會讓男人無法駕馭和控製,像宋榮妍這種沒有身份的女人,還是不要有腦子比較好。”
“她是否聰明不重要,隻要有我就夠了。”楚南辰掏出煙扔給了傅紹景一根,他也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支銜在嘴角邊,臉上的表情變得深沉讓人難以捉摸。以序盡巴。
傅紹景看到楚南辰眼神裏的溫柔和寵溺,他的麵色一下子變了,不可思議地盯著楚南辰問:“我靠,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宋榮妍這個女人了吧?她是個小姐,你若是惹上了她,像你這樣的出身以及處在這個地位,你有沒有想過後果有多嚴重?”
“而且你不要忘了,你和紹霏還有婚約,別的男人左擁右抱隨便怎麽玩我不管,但楚南辰你不行。我告訴你楚南辰,如果你敢做對不起我三妹的事情,我讓你不能人道信不信?”
楚南辰壓根沒有把後麵的話聽進去,他眼神一冷,突然抬起腿一腳踹在木質茶幾上,茶幾猛地向傅紹景撞去。
傅紹景見狀立即把腿收到了沙發上,茶幾“砰”碰在沙發上,他這才幸免於難,白著一張臉怒瞪著楚南辰,“好好說話,你跟我動手做什麽?”
“關鍵是你跟我好好說話了嗎?”楚南辰反問傅紹景,他堅毅的麵容上被一層冰霜覆蓋,目光陰冷地看著傅紹景,語氣裏透著十足的危險,“我告訴過你榮妍和榮欣是孿生姐妹,若非當年發生了意外,恐怕就換成她榮家二小姐淪落到風月場所裏了。”
“再者說了,傅紹景你畢竟出生在傅家這樣的高門,最起碼的素養和道德總該有吧?每個人都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宋榮妍比起我們這些人,她的出生或許是低賤了些,但你憑什麽看不起她?”
“如果你沒有傅家大少這樣的身份,像你這種好逸惡勞、不學無術的德行,恐怕也就隻能做牛郎了。”楚南辰冷笑著惡毒地說,雖然很多時候他表麵上很高冷,不容易讓人靠近,但事實上他是溫文爾雅的男人,尤其厭惡以外貌和出生評判別人。
宋榮妍的母親當年是盛世朝歌裏的三陪,這導致宋榮妍從小到大都很自卑,六年前楚南辰和尉子墨剛認識宋榮妍時,宋榮妍特別在意他們對她的看法,在他們麵前小心翼翼的,直到後來跟尉子墨相戀,以及楚南辰待宋榮妍也如親生妹妹,宋榮妍才改變了自己,此刻傅紹景這樣辱罵宋榮妍,楚南辰當然無法容忍。
“你……”傅紹景心裏很憋屈,但也知道楚南辰從來都是一副對人說教的老幹部姿態,就像對傅秉勝這個父親尊敬卻又畏懼一樣,傅紹景在楚南辰麵前也慫了。
沉默了半分鍾,他轉移話題低沉地問楚南辰,“傅尉衍的那一刀子真的是他自己捅的嗎?”
楚南辰聞言目光裏極快地閃過一抹複雜,表麵上他不以為然地嗤笑道:“苦肉計而已。為了嫁禍給你,他不惜自己對自己下這麽重的手,演了這一場戲,結果證明他這一刀子沒有白受。”
傅紹景並不知道傅秉勝和尉家的恩恩怨怨,楚南辰也沒有告訴他宋榮妍是傅家的仇人,專門來殺他們傅家人的,楚南辰瞞著傅紹景的原因自然是在保護宋榮妍,另一方麵,楚南辰不想再對傅紹景透漏那麽多真相,畢竟他是真的不願置傅尉衍於死地。
“果然是這樣,我真是越來越欽佩我這個二弟了。”傅紹景的唇邊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傅尉衍和母親從小到大生活在美國,除了傅秉勝外,傅家其他人對兩母子不聞不問,隻當做他們不存在,所以這三十年傅尉衍回來傅家的次數屈指可數,而在這短暫的幾次接觸中,傅紹景覺得傅尉衍就是窩囊廢,很像是個極力討好主人時刻搖尾巴的寵物狗。
傅尉衍體弱多病、軟弱可欺,傅紹景偶爾捉弄傅尉衍,傅尉衍也不敢告狀,因此傅紹景壓根沒有把傅尉衍放在眼裏。
四年前的春節傅尉衍獨自一人回來過,據說那個時候傅尉衍因為冠心病剛做過一場重要又風險極大的手術,也就是從那以後,傅紹景覺得傅尉衍整個氣場都變了,隻是當時他還沒有那麽大的危機感,直到如今傅尉衍做了一係列陷害他的事情後,傅紹景才終於警惕起來。
他真沒有聽說過人換了心瓣膜後,連腦子都變得強大了,如今傅尉衍這智商何止是上了一個等次,傅紹景覺得自己完全不是傅尉衍的對手。
他沉思半晌,起身走過去跟楚南辰坐在了一起,胳膊搭上楚南辰的肩,“若是再這樣讓傅尉衍為所欲為,我在傅家的地位會受到威脅是小,估計我爸老糊塗了,真的能狠下心把我趕出傅家,阿辰你要幫我。”
“我這不是帶著榮妍來了嗎?隻要你爸聽到了她的口供,被驅逐出傅家的那個人就是傅尉衍了。”楚南辰抬手推開傅紹景的胳膊,深沉的眸色裏滑過一抹譏誚和嗤笑。
他不會幫傅紹景,相反他會把傅紹景送入地獄。
而宋榮妍從傅紹景的房間裏出來後,她在幾個房門前找著傅尉衍的臥室,當時傅尉衍讓她背的那份有關傅家人的詳細資料裏,也包括了傅家每個人的住所和房間,所以宋榮妍很快在二樓一排房間裏判斷出走廊盡頭的那個是傅尉衍的。
不過宋榮妍還沒有進去,某個女傭就上來殷勤地詢問是不是要看二少爺,宋榮妍點點頭。
“榮小姐等下。”那女傭人抬起手敲門,但並沒有人回應,女傭轉頭對宋榮妍解釋,“二少爺一直在房間裏沒有出來,他受得傷很重,這會兒大概又昏睡過去了。榮小姐你不是外人,直接進去吧。”
宋榮妍聽後胸口像是被錘了一拳頭般悶疼,連忙又掩起自己的情緒,為了避免女傭人懷疑她的聲音,她始終都沒有說話,笑了笑沉默地對女傭人頜首。
那女傭人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宋榮妍,平日裏榮二小姐表麵上教養很好的樣子,但他們都能感覺到榮二小姐眼神裏透著的都是對他們的鄙視,今天榮小姐是吃錯藥了,不然怎麽會對她這個傭人這麽禮貌?
宋榮妍推開門進去了,又從裏麵關上,她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低頭凝視著昏睡不醒的傅尉衍,傅尉衍的麵容泛著病態的青白,緊抿在一起的唇也幹燥毫無血色,他整個人看上去虛弱無聲無息的,若不是輕微起伏的胸膛,宋榮妍真的會以為躺在這裏的是一具屍體。
平日裏傅尉衍多麽強大霸氣,宋榮妍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病弱的傅尉衍,並且這男人的警惕和防範性向來很高,隻要有人靠近,他就能立即察覺到而醒過來,過去那段時間裏好幾個晚上宋榮妍在半夜裏抱住傅尉衍時,傅尉衍下一秒鍾就能凶殘地把她掀翻到地上。
但此刻傅尉衍卻睡得這麽沉,宋榮妍知道並非是他依賴傅家,而是真的受了太重的傷,連最起碼的防備都沒有了。
如果這個時候對他下手,他絕對會死在沉睡中,宋榮妍把隨身攜帶的軍刀拿了出來,她拔掉刀柄,坐在那裏用兩手握著,從上至下對準傅尉衍的胸口,隻要她插下去這一刀,傅尉衍就沒有命了。
那時她讓自己成為傅尉衍的"qing ren",出賣肉體也背叛了尉子墨,忍受傅尉衍施加給她的一切屈辱和折磨,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殺了傅尉衍。
如果此刻她不抓住這個機會,那麽過去那段時間所受的磨難不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嗎?她若是不殺傅尉衍,就意味著她前功盡棄了,所付出的一切全都不值得了。
宋榮妍盯著傅尉衍的胸口,兩手緊握著刀柄,胳膊往下移了一些。
然而越是離傅尉衍的心口近了,宋榮妍的手哆嗦得就越厲害,掌心裏冒出一大片的冷汗來,以至於她手滑,連刀子都快握不住了,宋榮妍的眼睛慢慢地紅了一圈,隻感覺到一股熱潮湧了上來。
她猛地用力咬住唇,目光落在傅尉衍的臉上,回憶起這幾個月來兩人的每次纏綿,每到高.潮的那一刻傅尉衍都會死死抱住她,癱在她的身上,汗水淋漓的臉埋在她的胸口,傅尉衍沙啞又含糊不清地呢喃,“榮妍,我真的喜歡你的身體,恨不得一輩子待在裏麵……”
這是他最動情的時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嘴裏喊著的不再是renata這個名字,宋榮妍同樣喜歡那一瞬間的傅尉衍,她的雙臂抱著男人的腦袋,總是忍不住摸他被汗水浸濕的頭發。
她每次有情緒不高興的時候,傅尉衍從來不表現出有多在乎,唯一說得就是我給你櫃子裏再多塞幾百萬,宋榮妍也記得那天在墓地裏傅尉衍說得三個字“跟我走”,她分明看見了傅尉衍目光裏的幾分慌亂和脆弱,以及她說她喜歡他時,傅尉衍變得僵硬的身體。
宋榮妍猝然別開頭,握著刀子的手漸漸鬆開了,但下一秒鍾又用力地攥緊。
不,她不能放過傅尉衍,她已經捅了傅尉衍一刀子,等到傅尉衍恢複過來,必定會十倍地報複她,若是傅尉衍不死,那麽要不了幾天,沒命的那個人就是她了。
然而……宋榮妍緊咬著唇,滿眼通紅地盯著傅尉衍沉睡中的臉,她知道自己不能心慈手軟,但她真的舍不得對傅尉衍下手,因為她……宋榮妍沒有敢往心中的那個答案想下去,眼淚差點掉出來,心中無比的痛苦和掙紮。
“renata……”這時昏睡中的傅尉衍突然呢喃出聲,驚得宋榮妍麵色大變,手下劇烈地顫抖,隻聽“咣當”一下,那把軍刀掉在了地板上。
宋榮妍見傅尉衍並沒有醒,她這才猛地鬆了一口氣,滿頭冷汗地癱坐回了床上,宋榮妍抬手抹了一下額角,隨後彎身準備把軍刀撿起來,下一秒鍾她的胳膊就突然被人從後麵攥住了。
宋榮妍的臉色陡然一白,還沒有反應過來,傅尉衍手下一用力拉住她,緊接著宋榮妍的身子重重地跌在傅尉衍的胸膛上,傅尉衍彎起胳膊一把將她抱住。
宋榮妍慌亂之下睜大了眼睛,全身緊繃著,她想掙脫傅尉衍,但傅尉衍的手臂卻猶如鋼鐵般把她死死箍住,將腦袋按壓在他厚實的胸膛裏,肌膚相親下,宋榮妍聽到了傅尉衍那並不強烈的心跳聲。
宋榮妍抬頭看了傅尉衍一眼,他還是雙眸緊閉著,修長俊逸的眉宇擰在了一起,那蒼白沒有血色的麵容讓宋榮妍莫名很心疼,她鬼使神差地安靜下來,趴在傅尉衍的胸口沒有動。
“renata……”傅尉衍此刻正在發高燒,意識很不清醒,他在夢裏見到了renata,renata蹲在地上一直都在哭,那宛如被全世界拋棄一樣的哭聲讓他的心都碎了,他走過去想抱住renata,然而如同每次一樣,他展開的雙臂從renata的肩膀中穿了過去。
傅尉衍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隻能彎起一條膝蓋跪在renata麵前,他伸手撫摸renata被淚水浸透的臉,即便他握住的其實隻是一團空氣,傅尉衍雙眸通紅,哽咽地安撫哭泣不止的renata,“renata別哭,對不起……我一直都在,我沒有離開你,我沒有不要你了……”
宋榮妍怔愣地看著說胡話的傅尉衍,他額頭上的汗水滾落到了眼睛裏,不一會他那纖長濃密的睫毛就濕潤了,隨著顫抖那透明的液體從眼角滑落而出,就如同此刻傅尉衍在掉眼淚一樣,宋榮妍撫上傅尉衍蒼白的眼瞼,手指間果真是一片濕熱。
宋榮妍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她不知道傅尉衍究竟有多深愛renata,才會在昏睡中還惦記著renata,那麽痛苦地叫著renata的名字,宋榮妍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在睡夢中哭著喊尉子墨的名字時,傅尉衍攥住了她的手,那一整夜裏傅尉衍充當著尉子墨的角色,告訴她他就在她的身邊。
宋榮妍的眼淚突然湧了出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或許就像那天晚上傅尉衍心疼她一樣,此刻她也是如此心疼這個失去深愛之人、無數次在睡夢中呼喚對方名字的男人。
宋榮妍湊過去,用柔軟的唇親吻傅尉衍的眼睛,“傅尉衍,你的renata去哪裏了?她是不是也死了,你們兩人陰陽相隔了?可有你這樣思念著她,她在天堂也很幸福吧?”
宋榮妍忽然很羨慕renata。
傅尉衍攥住了宋榮妍的手,緊緊的再也沒有放開,後來傅尉衍安穩地睡了過去,修長的眉宇舒展開,抿在一起的唇也變得柔軟。
宋榮妍撥開他被冷汗浸濕的頭發,盯著那張俊美無雙的臉看了很長時間,宋榮妍的視線轉到地上的刀子上。
那銀色的刀子泛著寒光,看上去那麽鋒利,隻要她拿起來捅向傅尉衍的胸口,傅尉衍就沒命了,然而宋榮妍心裏卻再也沒有了這個念頭,更甚至從今往後她都不會再殺傅尉衍了,她和傅尉衍之間的賬從此一筆勾銷。
她還是會為尉子墨報仇,但她不會再找傅尉衍了,她隻當做傅尉衍不是傅家人,往後她和傅尉衍是真的沒有關係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從這一刻起,她和傅尉衍兩不相欠,傅尉衍走陽關道,她宋榮妍是獨木橋,反正他們兩人不要再有交集就是了。
大概是有了安全感,接下來傅尉衍都沒有再被病痛所折磨,宋榮妍在床邊守了他兩個多小時,楚南辰發短信告訴她可以走了,宋榮妍這才從氛圍中抽離出來,她彎身撿起地上的軍刀,正要收起來時,房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宋榮妍陡然睜大了眼睛,鋒利的刀子還握住手裏,就見西裝革履身形筆直的傅秉勝走了進來,他不是去上班了嗎?怎麽會突然回來?
宋榮妍麵色一變,手下攥緊了刀柄,如果她今天暴露了,她隻有跟傅秉勝硬碰硬了。
“榮欣?”傅秉勝看到宋榮妍坐在床頭,他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宋榮妍手中的刀子上時一下子變得淩厲,尤其是宋榮妍那眼中的恨意和怒火讓傅秉勝覺得在哪裏見過,傅秉勝皺著眉頭問:“你拿著刀子做什麽?”
宋榮妍全身都繃緊了,在看到傅秉勝的這一刻,她根本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滿眼怒恨、咬住牙死盯著傅秉勝,宋榮妍整個人都在打顫,抿緊唇沒有說話,真想一刀子捅向傅秉勝。
傅秉勝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沒有忘記榮欣還有個孿生妹妹,就是那個妹妹在六年前捅了他一刀,在這次的"zhao ji"門事件中,雖然那張照片拍得很模糊,但熟悉的人都可以認得出來是宋榮妍,難道說眼前的這個人不是榮欣,而是宋榮妍嗎?
“你不是榮欣。”傅秉勝幾個大步上前,犀利的眼神逼視著宋榮妍。
宋榮妍手中有刀子,如果他輕舉妄動,恐怕下一秒鍾刀子就捅入了他兒子的心口,傅秉勝不敢拿兒子的性命開玩笑,麵色僵硬地頓在原地,“你想做什麽?我告訴你宋榮妍,如果你敢動手,你讓你橫著出去我傅家大門。”
宋榮妍在心裏冷笑,這市委書記的語氣倒是很狂妄,不是百姓的父母官嗎?怎麽背地裏張口就要人的性命?既然已經碰上了,宋榮妍也就無法退縮了,她握著刀子就要從床上起身。
然而下一秒鍾沉睡的傅尉衍再次拽住了宋榮妍的手腕,這讓宋榮妍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不知何時傅尉衍已經睜開了眼睛,他用無奈又寵溺的語氣對宋榮妍說:“不是讓你給我削個蘋果嗎?結果我都睡著了,還不見你拿蘋果過來。怎麽,你剛剛是對著我的臉發花癡了吧?”
“唉?”宋榮妍胸腔裏所有的怒恨在一瞬間變成莫名其妙,她困惑地看著傅尉衍。
傅尉衍深不可測的眼眸眯了眯,手用力掐了一下宋榮妍手腕上的嫩肉,宋榮妍總算反應過來了,傅尉衍是跟其他人一樣也認錯人了,還是在救她?
“哦!”宋榮妍裝作猛然回過神來的樣子,看到床頭櫃上確實有蘋果,她連忙伸手拿了一個過來。
傅尉衍卻趁此把宋榮妍手中的刀子抽走了,像個孩子似的發脾氣說:“我不吃了,你有沒有點眼力勁,扶我起來。”
宋榮妍手中沒有了刀子,立即覺得心裏那點安全感不見了,但被傅尉衍拽著胳膊拉過去,她不得不俯身把傅尉衍從床上扶起來。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傅尉衍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宋榮妍的脖子上,男人貼在她耳邊陰冷地警告道:“你如果不想死,就配合我。”
宋榮妍心裏一驚,原來傅尉衍心裏清楚她不是榮欣。
宋榮妍抿了抿唇,沒有說什麽,她墊了枕頭在傅尉衍的背後,讓傅尉衍靠坐在那裏,誰知她剛直起身子,一手再次被傅尉衍握住了。
傅尉衍生病中的掌心裏火熱,燙得宋榮妍本能地抗拒,但她哪裏敵得過傅尉衍?傅尉衍的大手捏著她的骨頭,那架勢根本就是想廢了她,很明顯是在借此機會報複她,宋榮妍疼得麵色發白,卻隻能任由傅尉衍欺負,無聲地用眼神怒瞪著他。
傅尉衍的臉上是一種不跟宋榮妍一般見識的表情,側頭看向幾步遠外的傅秉勝,“爸,你不要怪欣欣敵視你。前段時間我大哥他算計了榮欣,剛剛她過來時,我大哥又言語羞辱了她幾句,她難免會遷怒於你。你體諒一下欣欣,我會慢慢開導她的。”
傅秉勝聞言目光裏的冰霜立即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榮欣的愧疚和虧欠,那天晚上榮欣過來傅家指控傅紹景迷.奸了她,傅紹景不願意娶她,而她也不想嫁給傅紹景,傅秉勝一心護著傅紹景,雖然把傅紹景痛罵又鞭打了一頓,但並沒有在其他方麵懲戒傅紹景,到現在他都沒有給榮欣一個交代,榮欣心裏對他有怨恨和不滿也很正常。
此刻傅尉衍言下之意也是在責怪他讓榮欣受了委屈,傅秉勝的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他不該懷疑榮欣是宋榮妍冒充的,宋榮妍哪有那麽大的膽子來傅家?發生了這樣的事,宋榮妍肯定躲在楚南辰身邊不敢露麵,並且如果現在這個人真的是宋榮妍,傅尉衍被宋榮妍插了一刀子,肯定對宋榮妍心有怨恨,不可能反過來維護她,幫著她一起欺騙他這個父親。
傅秉勝緊繃的臉色緩和下來,他安撫著對榮欣說:“你和紹景的事情是我沒有處理好,現在紹景已經被我軟禁在了家裏,如果他還是這樣屢教不改,我就不認他這個兒子了。”
隻是不認傅紹景這個兒子了嗎?傅尉衍狹長的眼眸裏極快地閃過一抹陰鷙。
而宋榮妍竭力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不讓自己表現出對傅秉勝的仇恨,她必須學會控製、收放自如,於是宋榮妍乖巧地點點頭。
傅尉衍拿起看了一下時間,虛弱又嗓音沙啞地問傅秉勝,“可以吃午飯了沒有?爸,我餓了。”
“好,讓榮欣留下來一起吃。”傅秉勝走到床邊,俯身用手摸了摸傅尉衍的額頭,他皺著眉頭擔憂地說:“還是沒有退燒,我叫醫生再來一趟,現在我們先去樓下吃午飯,你能走嗎?或者我讓傭人給你直接端到房間裏。
“沒事,躺得太久了,我想出去曬曬太陽。”傅尉衍說著一手掀開被子下床。
傅秉勝見狀連忙蹲下身,把傅尉衍的拖鞋拿起來,低著頭親自給傅尉衍穿上,隨後傅秉勝直起身子,扶住傅尉衍的胳膊往外走。
兩父子這一係列的動作看得宋榮妍目瞪口呆,一來她實在沒有想到傅尉衍在傅秉勝麵前是一隻這麽溫順的綿羊,再者讓她震驚的是傅秉勝待傅尉衍這個兒子竟然那麽好,她還以為傅秉勝很厭惡傅尉衍,事實卻正好相反,這讓宋榮妍更加不明白了,既然傅秉勝如此溺愛傅尉衍,為什麽傅尉衍還要害傅家的人?
傅尉衍半天沒有見宋榮妍跟上來,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宋榮妍,“欣欣。”
宋榮妍被這溫柔的稱呼刺激得身上起了雞皮疙瘩,即便心裏很不情願,但此刻她一時間也無法脫身,也就隻能陪他們吃這頓午飯了。
三個人剛走到樓梯口,楚南辰和傅紹景正從房間裏出來,傅紹景看到宋榮妍跟傅尉衍挨得那麽近,他以為宋榮妍背叛了他,又投靠了傅尉衍,張口正要叫宋榮妍的名字,楚南辰趕在他之前對傅秉勝說:“我和榮欣一起過來看尉衍,沒想到能碰上伯父你這個大忙人。剛剛傭人說可以開飯了,伯父不介意我也留下來蹭一頓吧?”
原本今天中午傅秉勝有應酬,隻是因為擔心傅尉衍的傷,他就把飯局推掉了,趕回來看傅尉衍,好巧不巧楚南辰也來了,傅秉勝卸下了平日裏在官場中的威嚴,像是個長輩一樣溫和地對楚南辰說:“什麽蹭不蹭的?要不了多久你和紹霏結婚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傅秉勝從報紙上知道那天晚上楚南辰帶著宋榮妍離開了,但他相信楚南辰不像傅紹景,楚南辰是個很有分寸又顧全大局的人,什麽事該做或不能沾上,楚南辰一向都很理智,此刻傅秉勝隻是提醒楚南辰一下,並且楚父已經教訓過楚南辰一頓了,楚家那邊自會約束楚南辰,楚南辰不可能保護得了宋榮妍,到時候楚南辰抵擋不住壓力,自然就放棄宋榮妍了。
而傅秉勝一向是扮演慈愛寬容的準嶽父角色,真到了楚南辰混賬的時候,他再出麵施威也不晚。
楚南辰深邃的眸子裏掠過一抹複雜,表麵上淡笑著對傅秉勝點點頭。
宋榮妍瞥過去楚南辰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站在那裏低著頭看傅尉衍袖口上灑過來的陽光。
幾個人往樓下走時,傅秉勝注意到傅紹景一瘸一拐的,本來想問傅紹景怎麽了,但礙於“榮欣”在場,他隻能把對傅紹景的關心放進肚子裏。
陶沁紡中午約了其他太太一起吃飯,也就沒有回來傅家,傅秉勝扶著傅尉衍在他身邊的餐椅上坐下,而宋榮妍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楚南辰,要走去楚南辰那邊,傅尉衍卻是一個刀子眼掃過來,於是宋榮妍不情願地挨著傅尉衍坐了下來。
傭人陸續把菜端了上來,傅尉衍從國外回來這幾個月,傅秉勝對他相當溺愛,恨不得把這三十年虧欠他的都一次性補回來,知道傅尉衍一向口味清淡、喜歡素食,因此這幾個月飯桌上的菜都迎合了傅尉衍的口味。
但今天因為傅尉衍受傷,傅秉勝就囑咐廚房做各種補品以及燉湯給傅尉衍,這其中不乏有幾道藥膳,傅秉勝讓傭人都端到了傅尉衍麵前,傅尉衍在自己的住處還能任性,此刻在傅家他也隻能強忍著胃裏的不適,任由傭人把一碗藥膳羊肉湯盛出來。
傅尉衍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兩手放在膝蓋上,垂眸看著麵前的藥膳,他不動筷子,傅紹景和楚南辰自然也不敢輕易動,他們表麵上都要捧著傅尉衍這個傷患。
宋榮妍覺得這局麵真是怪異又好笑,傅尉衍怎麽像個戀愛中的女人那麽作啊?
“我忘了。”傅秉勝此刻才想起來,看了一眼傅尉衍的胳膊,又把目光轉向宋榮妍,“尉衍他的右手也被那個女人咬傷了,早上吃飯都是我親手喂的,若不然現在榮欣麻煩你一下?”
宋榮妍:“……”
傅尉衍這苦肉計也太誇張了,直接把自己演成了一個廢人,他就可勁的作吧,不是有句話叫nozuonodie嗎?她就等著傅尉衍為此付出代價。
宋榮妍盡量不開口說話,笑著對傅秉勝點點頭,她端起那碗藥膳,側過身用勺子舀了湯往傅尉衍唇邊送。
傅尉衍連嘴都不張開,擰起修長的眉宇不高興地說:“燙,吹冷了再喂我。”
“……”宋榮妍第一次被傅尉衍這樣使喚,她眼中浮起一抹嗤笑,隨後放下一隻手,在桌子下用力掐上傅尉衍的大腿。
但傅尉卻好像感覺不到疼似的,依舊麵不改色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宋榮妍,宋榮妍好長時間都沒有鬆開,直到傅尉衍用下巴指了指某處。
宋榮妍跟著看過去,緊接著她的臉“刷”一下紅了,真恨不得把手裏的碗扣到傅尉衍的頭上去,傅尉衍腦子裏裝得肯定都是精.蟲,這種情況下他兩.腿間都能疑似凸起了,她剛剛應該再補上一刀子的。
尉子墨被榮欣開車撞上而住醫院的那段時間,宋榮妍整天照顧著尉子墨,伺候起傅尉衍這樣的少爺自然不在話下,但傅尉衍得寸進尺,非要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湊過來喝湯,兩人的姿勢特別親密,其他幾個人還在場,尤其傅尉衍那戲謔的目光一直盯著她,宋榮妍難免會麵紅耳赤。
楚南辰坐在對麵看到兩人這樣“打情罵俏”,他心裏很不舒服,宋榮妍都已經插了傅尉衍一刀子了,甚至傅尉衍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依照傅尉衍睚眥必報的性格,他肯定捅宋榮妍十刀還回來,但事實結果竟然相反,傅尉衍不僅幫著宋榮妍,並且此刻還表現得這麽喜歡宋榮妍,傅尉衍到底怎麽想的?
而傅尉衍的眼角餘光瞥到楚南辰陰沉的臉色,他的嘴角勾出了一抹譏誚的笑意,他就是要給楚南辰添堵。
楚南辰攥緊了一雙筷子,側過頭像是漫不經心般對傅秉勝說:“我看尉衍的年齡也不小了,到了成家的時間,既然尉衍和榮二小姐這麽恩愛,伯父你倒不如早點給他們選個日子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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