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傅尉衍實力甩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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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裏啪啦”的一陣瓷碗摔碎的聲音,女孩子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她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僵硬地站在原地,睜大的瞳孔裏滿是震驚和恐懼,安靜的麵容蒼白如紙。唇瓣哆嗦個不停。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以一種機械又緩慢的姿勢轉過頭去,隻見那顆子彈打在了背後的牆上,若是剛剛那一刻她稍微移動一點,恐怕她的腦門就開花了,這男人的槍法還真是精準。

    何管家聽到動靜後跑了上來,一把推開門驚慌地問:“怎麽回事?!”

    隨後何管家看到傅尉衍正把手槍放進抽屜裏以及早就被嚇傻的安靜和那枚子彈,何管家頓時明白了,傅尉衍的防範和警惕性很高,一向不允許陌生人靠近,尤其安靜來的還是傅尉衍的臥室,剛剛沒有直接一槍崩了安靜,已經算是傅尉衍大發慈悲了。

    “有沒有受傷?”何管家走過來問安靜。

    安靜呆滯地搖搖頭,渾身都在輕微地顫抖著,用一種恐懼的眼神盯著傅尉衍。這男人太喪心病狂了,她如果留下來,能保住小命嗎?但何管家給的薪酬高,她又不是臨陣脫逃的人,既然來了,就要做好家政這份工作。

    何管家到了床邊把被子往傅尉衍身上拉了拉,低聲說:“傅先生你之前不是要我找一個傭人過來嗎?我挑選了幾百個,才定下了安靜,今天她剛來。”以歲長弟。

    “我讓你找這麽年輕的了嗎?”傅尉衍擰著修長的眉宇。嫌棄地瞥了安靜一眼,“看起來還是個未成年,別人不給她換尿布喂飯就好了,她懂得怎麽照顧人嗎?何叔你現在辦事真是越來越敷衍了。你是看我受傷了。就要造反了是吧?”

    何管家、安靜:“……”

    那隻折耳貓早就在剛剛的驚嚇中跳了起來,傅尉衍伸手抓住它,沉著臉重新把它塞進被子裏。

    傅尉衍虛弱地靠坐在床上,麵色和眉宇間一片蒼白,卻是以一貫高高在上的語氣嗤笑著說:“宋榮妍不會再回來了,讓這個傭人走吧,我身邊有何叔你一個人就夠了。”

    一提到宋榮妍,何管家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都是宋榮妍這個禍水,讓楚南辰為了她背叛了和傅尉衍多年的兄弟情義,陷傅尉衍於最危險的境地,他們差點就被逼得逃去國外了。

    而在當時那種緊迫的情況下,傅尉衍心裏還惦記著宋榮妍,想帶宋榮妍一起去國外。但結果宋榮妍做了什麽?她捅了傅尉衍一刀子,差點讓傅尉衍命喪黃泉,何管家覺得宋榮妍真是狼心狗肺,枉他平日裏還在傅尉衍麵前多次維護她。

    除了renata外,這麽多年來何管家沒有見過傅尉衍如此溫柔地待過一個女人,傅尉衍對宋榮妍那麽好,宋榮妍怎麽舍得捅下那一刀子?早知道會有今天這個局麵,他當時就讓傅尉衍把宋榮妍弄死了。

    而傅尉衍對於這件事倒是看得很清醒,所有的傅家人全都是宋榮妍要殺的,隻要他傅尉衍一天是傅家人,宋榮妍就不會放棄殺他的念頭,那些歡愛和溫情隻不過是交易下的額外福利,有或者沒有都可以,如果因此而動心或是產生眷戀和不舍,那就太傻了。

    宋榮妍對他沒有丁點感情,所以她能毫不猶豫地捅他一刀。而他呢?或許在這之前他還迷戀宋榮妍的身體,但得到了血淋淋的教訓後,他對宋榮妍產生的那丁點微妙的感情,也不複存在了。

    他和宋榮妍之間從一開始就是互相利用,隻不過最初他掌控著整個局麵和宋榮妍,而如今他敗給了宋榮妍,付出了那麽慘痛的代價。

    傅尉衍不會花費力氣恨宋榮妍,但他是個有仇必報的男人,宋榮妍今天捅他一刀,要不了多久他會雙倍奉還,這是他傅尉衍的處事原則。

    何管家不顧傅尉衍的反對,執意留下了安靜,因為他覺得傅尉衍身邊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他能為傅尉衍做得有限,雖然不奢求傅尉衍信任其他人,但至少何管家想從現在開始培養下屬給傅尉衍。

    安靜是他經過一個多月時間從各個公司幾百個人中挑選出來的,年齡不到二十五歲,但有很多方麵的才能,比如學曆高、精通廚藝,即可當做傭人和月嫂,還能成為傅尉衍的貼身秘書,對比起來,宋榮妍也隻有二十四歲,傅尉衍為什麽嫌棄同齡的安靜?

    傅尉衍現在身受重傷,臉上白得沒有丁點血色,他靠在那裏差點就昏迷過去,暫時沒有心思跟何管家爭論,也就默認安靜留了下來。

    何管家讓安靜把屋子收拾好後,到廚房裏又端了一碗雞湯上來,何管家遞給傅尉衍,“先生你吃點東西吧。”

    傅尉衍有心理陰影,一沾上葷腥就受不住要吐,他陰著臉色差點把碗摔了,讓何管家換粥給他,何管家看到傅尉衍這樣鬧孩子脾氣,他心疼得厲害。

    自從幾年前的那場災難過後,傅尉衍這還是第一次受這麽重的傷,平日裏吃素也就算了,現在不補補身子怎麽行?

    然而傅尉衍生病的時候脾氣就變得比以往都要暴躁,何管家不依著他,他什麽瘋狂的舉動都做的出來,何管家隻能讓安靜熬了湯,取其精華湯加入到粥裏,傅尉衍才勉強吃下去。

    外麵的雪早就停下了,明亮的天光透過落地窗灑了進來,大床上折耳貓蜷縮在傅尉衍的臂彎裏,而傅尉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那蒼白又無聲無息的樣子讓何管家很擔心他就這樣一睡不醒了,整個下午何管家都守著傅尉衍,始終盯著他輕微起伏的胸膛,生怕他突然就斷了呼吸。

    傅紹景開著車子跟宋榮妍糾纏的畫麵被記者拍了下來,而楚南辰拽著宋榮妍離開的場景媒體記者也捕捉到了,現在傅家和楚家不知道亂成什麽樣子,但傅尉衍這一覺睡得卻極其安穩,睜開眼睛時,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

    不出所料,傅秉勝讓陶沁紡打來了電話給傅尉衍,傅紹景揭穿了傅尉衍包養小姐一事,現在傅秉勝讓傅尉衍回去做個交代,如果證實了確有其事,那麽傅秉勝會怎麽懲戒傅尉衍,就可想而知了。

    傅尉衍麵色平靜地收起,掀開被子下床,他邁著修長的腿走去衣櫃那裏,此刻他上身隻穿著白色的襯衣,鬆鬆散散地垂下來,整個人被燈光照得透出幾分的落寞,看上去越發顯出他的病容。

    何管家站在那裏低聲勸說:“傅先生你還是躺床上休養吧。事已至此,我們就不要再去傅家了,就算傅秉勝不把你趕回國外,照著目前的情形,我們還是不得不離開。”

    傅尉衍從衣櫃裏拿出一件黑色的西裝,剪裁得體的衣物包裹著他精壯強健的身軀,轉瞬間他恢複了以往那種從容不迫、掌控一切的姿態,側過頭對何管家說:“如果我們真的回去了,想再回來就太難了,但若是我們不走,或許還有可能挽回局麵。”

    何管家聞言在心裏鬆了一口氣,看傅尉衍這樣子必定是已經想好了對策,不管怎麽說,傅尉衍能從這次巨大的打擊中迅速恢複過來,何管家就放心了。

    他拿了一件傅尉衍的外套跟著傅尉衍出門,讓安靜留在了別墅裏。

    一路上何管家開著車子,傅尉衍這個時候才有精力翻看昨天的頭版頭條,那天晚上傅紹景開得是陶澤行的車子,媒體記者就把對象錯當成了陶澤行,內容是楚南辰這個官二代和陶澤行同時"zhao ji",為了一個小姐兩人在街道上發生衝突。

    傅尉衍覺得媒體記者的想象力真是不錯,而官員的子女從政從商本就是令人關注的敏感話題,這其中不乏繞道提拔和走後門等等官場腐敗現象,即便楚南辰是靠自己的實力坐上處長之位的,但仍然會被大眾質疑詬病,如今楚南辰攤上“"zhao ji"門”,恐怕日子是不好過了。

    傅尉衍那天晚上準備了第二套計劃,現在這個結果看來他也不是輸得那麽慘,楚南辰也會因為宋榮妍而付出代價。

    傅尉衍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狹長的眼眸裏一片陰冷,既然楚南辰想和他成為敵人,那他也不會手下留情了。

    車子很快在傅家門口停下來,傅尉衍從車上下來,隻見整個院子裏白皚皚的一片,白色的燈光從房子裏透出來,在夜晚裏顯出一種更冰冷的意味,何管家拿來外套遞給傅尉衍。

    “不用了,對自己越狠,這場戲演得就越真,效果也就出來了。”傅尉衍從容地推開何管家,用修長的手指解開西裝的扣子,把白色的襯衣也拉了出來,而他的頭發沒有經過搭理,墨色的發線柔軟地貼在俊逸的眉宇間,整個人不似平日裏的高冷,此刻的傅尉衍看上去散漫又溫潤。

    傅尉衍剛走進客廳,就聽見了杯盞摔碎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而來的是傅秉勝氣急敗壞的暴喝聲,“一派胡言!明明是你和澤行身陷"zhao ji"門,結果你不僅給我狡辯,還誣陷尉衍包養小姐,傅紹景你當你老子瞎,有那麽容易被糊弄嗎?”

    “你以為那些記者沒有拍到你,你就能脫得了幹係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澤行是什麽德行,兩人一天到晚混在一起,淨幹出一些傷風敗俗的事情!平日裏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現在你們給我捅了這麽大的簍子,你告訴我怎麽解決?”

    傅秉勝劈頭蓋臉地罵著傅紹景,一看到傅尉衍走進來,傅秉勝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但見傅尉衍麵容蒼白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傅秉勝皺起眉頭,語氣關懷地問:“尉衍怎麽了?我看你氣色這麽差,生病了嗎?”

    “沒事。”傅尉衍聲音沙啞地說。

    他仿佛站不穩似的,一手按在沙發背上,另一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十分艱難又緩慢地坐在了沙發上,額頭上冒出了冷汗,看上去正承受著什麽痛苦。

    傅秉勝見狀也顧不上罵傅紹景了,他走過去坐在傅尉衍身側,抬起手觸摸傅尉衍的額頭,滾燙滾燙的,顯然是發燒了,傅秉勝表情裏的擔憂更甚,開口正要叫人請醫生。

    這時傅紹景有了說話的機會,看著傅尉衍冷笑道:“事實本來就是如此,尉衍讓他包養的那個女人勾引我,設計讓我身陷"zhao ji"門。你如果不相信我,現在他人回來了,他既然是清白的,那就跟我對質。”

    “你給我閉嘴!”傅秉勝回頭斥責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以為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雖然記者隻是拍到了澤行的車子,但我知道你一定在裏麵。”

    “平日裏你花天酒地、不學無術,身邊的女伴一天換一個,有時候甚至夜禦二女,前段時間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了榮欣的身上,反過來誣陷是尉衍設局陷害你,這筆賬我還沒有跟你算清,結果不到一個月,你給我惹出個"zhao ji"門來,又一次把所有的責任推到尉衍的身上,尉衍性子忍耐穩重,不跟你一般見識,倒是你得寸進尺,傅紹景你說你究竟想怎麽樣?”

    “尉衍剛回來沒有多久,你就處處排擠陷害他,你若是不想讓他在這個家待下去了,你就直說,身為兄長,你怎麽那麽狠心玩這些陰謀手段?”傅秉勝起初讓傅尉衍回來時,就擔心家庭不和睦,事實結果如他預料中的一樣,傅家所有人都在暗地裏給傅尉衍使絆子,他盡他所能維護著傅尉衍,沒想到傅紹景這個做兄長的竟然也加入其中,傅秉勝能不惱恨嗎?

    傅秉勝自認為自己了解兩個兒子,傅紹景那德行就不說了,但傅尉衍跟傅紹景不同,傅尉衍不近女色,對待榮欣一心一意,在官場裏的處事作風也讓他很欣賞,現在傅紹景指控傅尉衍包養小姐,他怎麽可能相信?更何況他溺愛傅尉衍,就算傅尉衍沒有抵抗住誘惑一時犯了錯誤,他也不允許傅紹景揭穿傅尉衍。

    “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倒是想問清楚大哥你。”傅尉衍在這時抬頭看向傅紹景,他心裏明白傅秉勝這麽疑心重的人不追究這件事並非是相信他,傅秉勝心裏肯定很希望他交代清楚,隻不過是因為對他愧疚而不忍心質問他罷了。

    傅尉衍俯身把放在茶幾上的報紙拿了過來,指著那張宋榮妍的側臉照片,他譏誚地說:“這個盛世朝歌裏坐台的小姐是你的女人吧?那天晚上盛世朝歌遭遇警察查封,你正在裏麵消費,帶著這個小姐跑出來時,不小心被記者跟蹤了。”

    “這點可以調監控出來得到證實,而巧合的是這個女人跟榮欣長得一模一樣,前天晚上你讓她靠近我,借此對我下手,我把她錯當成了榮欣,沒有防備之下被她捅了一刀子,在醫院裏昏迷了兩天兩夜,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大哥,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你要對我下這麽重的狠手。”傅尉衍深邃的眼眸看著傅紹景,他的左手按在右腹部受傷的位置,使勁一用力,緊接著縫合的傷口就裂開了,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

    傅秉勝剛聽到傅尉衍受傷時麵色就變了,此刻一眼看見傅尉衍腹部流出來的血,很快就把白色的襯衣染紅了,傅秉勝驚得幾乎要跳起來了,伸手就去掀傅尉衍的衣服,“怎麽傷得這麽重?快點去醫院,我立即打電話。”

    傅秉勝說著就吩咐對麵沙發上的陶沁紡叫救護車過來,傅尉衍因為流血過多,本就蒼白的麵容上越發沒有了血色,他乏力地靠在沙發上,疼痛之下狹長的眼睛眯了起來,攥住傅秉勝的手,沙啞又模糊地說:“爸,我不去醫院……過去的那些年裏我每隔幾天就要去一趟,我不喜歡那個地方。”

    傅秉勝聞言心裏頓時一酸。

    傅尉衍從生下來就被查出來有冠心病,一直都在美國那邊接受治療,四年前醫院給傅尉衍做了換心瓣膜手術,後來才慢慢康複過來,此刻傅尉衍又受這麽重的傷,傅秉勝所有的官架子都放了下來,在兒子麵前變成了慈愛的父親,低聲安撫道:“好,不去醫院,我叫醫生直接到家裏來。”

    傅秉勝說著又急忙讓陶沁紡聯係醫生,而他則把傅尉衍從沙發上拉起來,扶著傅尉衍要上樓。

    傅紹景見狀大走過去攔在麵前,冷笑著諷刺地說:“爸你看不出來嗎?他這根本就是苦肉計,那個女人是他的,他反過來讓我背黑鍋……”

    傅紹景的話還沒有說話,傅秉勝抬起胳膊一個耳光照著傅紹景的臉上“啪”扇過去,緊接著他一腳用力把傅紹景踹倒在地上,“苦肉計?傅紹景你這意思是尉衍他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嗎?你也演一個給我看看,你敢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你覺得這一切都是尉衍安排的,可以啊!你倒是拿出證據來。”

    傅紹景被傅秉勝那一下子踹癱在地上,聞言他頓時語塞了,記者拍到的是陶澤行的車子,雖然沒有牽扯到他和傅家,但傅秉勝認定他和陶澤行蛇鼠一窩,在傅秉勝眼裏陷入"zhao ji"門的那個人是他,而從始自終傅尉衍都是在背後謀劃的那個,傅尉衍陷害他有憑有據,但他去哪裏找傅尉衍要置他於死地的證據?

    傅秉勝一路把傅尉衍扶上了樓上的房間,傅尉衍剛躺在床上,就閉上眼睛暈了過去,傅秉勝眼看著傅尉衍腹部的血越淌越多,他急得眼眶都變得通紅,低吼著讓陶沁紡再打電話催促醫生。

    傅紹景也跟著走到了床邊,整個屋子裏蔓延著濃重的血腥味,他看見傅尉衍的麵色蒼白如紙,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冒出來,而襯衣被鮮血浸透了一大片,似乎真的有生命危險,這讓傅紹景擰起了眉頭。

    難道傅尉衍這傷是真的?傅尉衍對自己都能下得去那麽重的手,傅紹景覺得傅尉衍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危險,本來傅尉衍常年待在美國,除了傅秉勝外,傅家其他人都當做傅尉衍壓根就不存在,傅紹景對傅尉衍也沒有多少兄弟之情,傅尉衍回來後,他想聽從傅秉勝的教導,好好待傅尉衍這個二弟。

    然而傅尉衍卻為了權利和地位對他下手,此刻傅尉衍命懸一線,他倒是沒有那麽同情傅尉衍,覺得傅尉衍自作自受,勾著唇嗤笑了一下。

    結果這笑聲被傅秉勝聽到了,傅秉勝正是怒火沒處發的時候,直接拿起床頭櫃上的煙灰缸,照著傅紹景的腦袋上砸過去,“你竟然在幸災樂禍?這一切都是你親手策劃的!我告訴你傅紹景,尉衍他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活剝了你的皮!現在你給我滾出去,從今晚開始不許再離開家裏半步,公司你也不要去了。”

    “爸!”傅紹景被煙灰缸砸得整個人都懵了,額頭上一股溫熱的液體淌下來,他抬手一摸看到鮮紅的血,傅紹景痛得一張俊臉慘白,傅秉勝的話更是讓他震驚。

    他是金融投資分析人員,正在姑姑開得公司裏任職,如果靠著傅秉勝這個父親走後門,他接下來就能坐上銀行行長的位置,但現在傅秉勝竟然把他公司的職位也撤去了,將他軟禁在了家裏,他惱怒得眸子裏都噴出火來,想辯解著什麽。

    隻是陶沁紡見傅秉勝還要拿東西砸傅紹景,她連忙拽住傅紹景的胳膊,把傅紹景拉了出去。

    很快三個醫生就過來了,脫掉傅尉衍的衣服看到腹部那麽深的傷口,連醫生都很吃驚,傅尉衍受這麽重的傷還在苦苦支撐著,並且不願意去醫院,這麽強的忍耐和承受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傅家二少爺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吧?

    醫生也不敢耽誤,立即準備醫療器材給傅尉衍縫合、治療,傅尉衍滿身都是冷汗,後來再次陷入了昏迷中,傅秉勝守在床頭沒有離開。

    而陶沁紡見醫生出來了,就把他們叫過來給傅紹景的額頭包紮,縫了三針,陶沁紡這才知道傅紹景腿上也受傷了,她蹙著眉頭心疼地問:“既然是那個女人插的刀子,怎麽剛剛在你爸麵前不說?”

    “他根本就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傅紹景靠在沙發上,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占上風的是他,到最後卻讓傅尉衍扭轉了局麵,而他陷入了絕境之中?

    陶沁紡見兒子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她歎了一口氣,“你也知道我跟你爸多年來貌合神離,他不喜歡我,連帶著你和紹霏也不受寵。如今尉衍回來了,他就更偏心尉衍了。你還是不要跟尉衍起衝突得好,不然吃虧的是你。”

    陶沁紡和傅秉勝之間沒有愛情,兩人都是家族聯姻下的犧牲品,這些年她心境平和淡漠,並不嫉妒傅尉衍母子兩人,但如今家裏被鬧翻了天,眼看著傅尉衍處處陷害針對傅紹景,並且今天傅紹景受了這麽重的傷,陶沁紡心裏也冒出火來。

    傅紹景一向孝順,不想讓母親擔心他,無端卷入這場爭鬥中,看到母親眼中泛起的淚光,知道母親是太心疼他,傅紹景彎起胳膊摟住陶沁紡的肩膀,“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母親,我自己有分寸,我不需要你為兒子做什麽,我隻想你能相信我,不能像爸那樣誤會我。”

    陶沁紡點點頭,表麵上沒有說什麽,但這件事她不會讓傅紹景白白受了懲戒。

    傅紹景把陶沁紡送出房間後,他一瘸一拐地走回來,拿出打給楚南辰。

    這邊楚南辰和宋榮妍正坐在餐廳裏一起吃晚飯,從那晚之後楚南辰就把宋榮妍帶到了他的住處,他一向喜歡獨居,家裏除了有鍾點工外,並沒有再請其他的傭人,平日裏傅紹霏會過來,隻是最近幾天傅紹霏去國外出差了,宋榮妍也就沒有碰上她。

    晚飯是楚南辰做的,他的廚藝不錯,幾年前他們三人在尉子墨的住處時,都是楚南辰負責做飯,尉子墨在吃食上很挑剔,唯獨對楚南辰做的菜讚不絕口,為此宋榮妍還特意拜了楚南辰為師,來討好尉子墨的胃。

    三菜一湯有葷有素的,宋榮妍和楚南辰坐在同一側,楚南辰見宋榮妍這段時間消瘦了不少,就把肉都往她碗裏夾,而紅燒魚塊他會細心地挑掉刺,再放到宋榮妍的碗裏。

    幾個月來宋榮妍跟著傅尉衍一起吃素,現在突然吃太多肉,就覺得太油膩了,也不碰楚南辰給她的那些,隻把筷子伸向那盤青菜。

    楚南辰自然知道傅尉衍的習慣,而且這個男人相當霸道,他自己怎麽樣,也必須要求別人跟他一樣,幾個月下來,傅尉衍到底還是給宋榮妍帶來了影響,楚南辰胸口堵得慌,抿緊了唇沒有說話,他會把宋榮妍這個剛養成的習慣改過來。

    這時楚南辰的震動起來,看到來電顯示是傅紹景打來的,他長身而起走到落地窗那裏,楚南辰筆直地站在那裏,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餐廳裏的燈光從頭頂灑下來,宋榮妍吃不下去飯了,側頭看著楚南辰俊挺的背影。

    過了一會楚南辰掛斷電話,重新坐在宋榮妍身側,宋榮妍注意到楚南辰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她蹙著眉頭問:“發生什麽事了?”

    “傅尉衍剛剛在傅秉勝麵前反將了傅紹景一軍,結果傅秉勝勃然大怒,撤掉了傅紹景所有的職務,並且軟禁在家裏一步不能踏出去。而傅尉衍他……”楚南辰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看到宋榮妍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也不知道她是期盼著傅尉衍死,還是擔心傅尉衍的傷,楚南辰低沉地說:“傅尉衍昏迷了兩天兩夜,剛剛在傅家情緒過於激動,牽扯到了身上的傷,於是就暈了過去,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宋榮妍聽後臉色陡然一白,很快她又別開頭,譏誚地笑著語氣涼涼道:“這是報應,他的命還真是大。你當時根本不應該攔我,我多插他幾刀子,他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是嗎?”楚南辰的目光往下看去,就見宋榮妍放在膝蓋上的手攥緊了衣角,楚南辰的嘴角勾出一抹澀然,並沒有揭穿宋榮妍的口是心非,反倒是順著宋榮妍的話說下去,“傅紹景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是傅尉衍設計陷害他,而你就是最好的人證,傅紹景讓你出麵指正傅尉衍。”

    宋榮妍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地步,傅尉衍力挽狂瀾的能力真是強,可傅紹景也不是任由傅尉衍欺負的主,現在隻要她站在傅紹景這邊,借此機會多給傅尉衍加幾條罪名,那麽傅尉衍在傅家的地位就堪憂了。

    宋榮妍低著頭半天沒有言語,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現在對傅尉衍究竟是何種感情,但至少她並沒有真的想讓傅尉衍死,即便捅了他一刀子,嘴上說著那些話,可其實宋榮妍心裏並不願意讓傅尉衍處在危險境地。

    誰知不等宋榮妍回答,楚南辰語氣淡淡地說:“我拒絕了傅紹景。”

    宋榮妍猛地抬頭看向楚南辰,“為什麽?”

    “你傻嗎?”楚南辰睨了宋榮妍一眼,勾著唇嗤笑著說:“傅紹景讓你指正傅尉衍,也就是說你要站在傅秉勝麵前,傅秉勝那個時候就想除掉你了,這幾年你沒有再鬧出什麽,他才暫時放過你,如果這次你出麵了,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事實上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是楚南辰不想幫著傅紹景,他隻是向傅紹景透漏了傅尉衍包養了宋榮妍,其他的有關傅尉衍真正的秘密,楚南辰並沒有讓傅紹景知道,他這樣做的初衷隻是要讓宋榮妍離開傅尉衍,不想跟傅尉衍成為陰謀場上的敵人。

    宋榮妍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剛剛看過的報紙上,“就算我不出現,傅秉勝也知道我又在‘興風作浪’了吧?而且現在媒體大眾也都看見最後是你把我帶走了,傅秉勝會不會向你問起我的行蹤?”

    “你應該不知道,那天晚上在車子裏我和傅紹景談了一筆交易,我答應成為他那邊的人,跟他聯手一起對付傅尉衍。”宋榮妍壓下心中不該有的感情,她必須要清醒地知道她和傅尉衍是仇家。

    以往她依附著傅尉衍而對付傅紹景,如今是傅尉衍把她送給了傅紹景,那麽她不介意反過來幫著傅紹景,而陷傅尉衍於不利之地,反正大家都是互相利用,不管她跟誰合作,她的目標都是傅家人,指不定哪一天她就對付傅紹景了,在這場鬥爭裏,沒有永遠的合作夥伴,隻有不變的敵人。

    楚南辰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眼眸低垂著,他的目光裏一片複雜,他不想跟傅尉衍為敵,然而也答應了宋榮妍不再阻止她複仇,並且他會幫助宋榮妍,若是此刻拒絕了宋榮妍,那麽他好不容易在宋榮妍心中建立的信任,會由此而崩塌吧?

    宋榮妍用逼迫的目光看著楚南辰,她能感覺到楚南辰的猶豫和掙紮,一方麵楚南辰和傅尉衍是朋友,再者楚南辰的未婚妻是傅紹霏,不說情義上,光從利益的角度來看,傅家若是衰敗了,楚家就沒有強大的靠山和依附了。

    在這種相互衝突的情況下,楚南辰是選擇幫她以及為死去的好兄弟尉子墨報仇,還是要現如今擁有的地位和榮光?宋榮妍不給自己被救贖的機會,那麽楚南辰會陪著她一起嗎?

    “好。”楚南辰用力地閉上雙眸,胸腔輕微地起伏著,過了半晌他睜開眼睛,側過頭看向宋榮妍,“我幫你。不過雖然傅秉勝已經知道了你的行蹤,但我還是不想讓你直接出現在他的麵前,至少我藏著你,他未必能找到。”

    “傅紹景現在被禁閉在家裏,不可能出來跟你見麵,那麽我們就趁明天傅秉勝和陶沁紡他們不在的時候,我帶你去傅家找傅紹景,到時候把你要說的話錄下來,再交給傅紹景就可以了。”

    既然可以錄音,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特意去傅家一趟?宋榮妍蹙起眉頭,現在傅尉衍正在傅家休養,傷得很重下不了床,如果她想再對傅尉衍下手,那麽傅尉衍或許就真的沒命了,難道楚南辰就是給她這個機會嗎?

    宋榮妍沒有跟楚南辰要這個答案,兩人一起吃過飯後,宋榮妍負責刷碗,而楚南辰則靠在廚房的門上,拿出打火機點了一支煙抽著,透過眼前的煙霧看著宋榮妍係著圍裙洗碗的背影。

    自從尉子墨死後,宋榮妍的性情大變,簡直跟以前判若兩人,多數時候她渾身都是刺,尖銳又特別鋒芒,對誰都是一副防備警惕又或是冷若冰霜的姿態,也就隻有在這個時候,宋榮妍看上去依舊像六年前和尉子墨在一起時那樣溫婉寧靜。

    六年前在巴黎的那一年時光裏,大概是楚南辰最快樂值得回憶的了,他和尉子墨還很年少,白衣黑褲、墨色的頭發以及頎長的身形,眉宇間意氣風發,雖然尉父給尉子墨定下的規矩是不允許從政,但他和尉子墨都想做一個清正廉明、為國為民的好官。

    他們談論著理想和遠大的抱負時,宋榮妍托著下巴坐在尉子墨的身側,安靜地聆聽著,滿眼都是亮晶晶的光芒,那裏頭是對他們兩人的崇拜和仰望,然而那時他們誰都沒有想過,幾年後的今天一切全都變得麵目全非。

    楚南辰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宋榮妍很快洗好了碗,走到楚南辰的身邊,遲疑了幾秒鍾問:“你會幫我把林佳慧救出來吧?”

    “好。”這件小事楚南辰自然能做得到,那天晚上讓警方也抓獲了林佳慧,隻是想激發宋榮妍離開傅尉衍的念頭,如今他的目的達成了,他並不想再為難林佳慧,倒不如賣給宋榮妍一個人情。

    宋榮妍驚訝楚南辰這麽快就答應了,她艱澀地開口,“你的處境現在還好嗎?”

    “你不用擔心,我自己會解決好。”楚南辰仿佛是若無其事一樣,俯身抬起手指捏了捏宋榮妍的臉。

    而實際上昨天晚上他就跟父親大吵了一架,因為"zhao ji"門事件,他被撤職接受調查,恐怕一時間要清閑了,不過楚南辰並沒有因此沮喪,男人在建立功業時不可能一帆風順,他一向是寵辱不驚、能屈能伸之人,這點小挫折打擊不了他,他甘願為宋榮妍付出,或許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有時間多陪著宋榮妍了。

    即便楚南辰不願意讓宋榮妍知道,宋榮妍還是能猜到楚南辰目前的處境,宋榮妍低著頭站在楚南辰麵前,再不能像前幾次那樣理直氣壯地跟楚南辰撇清關係,以往楚南辰執意要救她,而現在楚南辰選擇幫她複仇。

    無論楚南辰做什麽,她都阻攔不住,那麽如果再仇視疏遠楚南辰,讓楚南辰滾不要管她,那就是她太矯情了,反正不管以何種方式,楚南辰都會代替尉子墨守護她。

    宋榮妍眉眼低垂著,從楚南辰俯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咬在一起的唇,這是她無措和不安的表現,楚南辰心裏生出濃烈的憐惜之情來,在這樣的夜晚裏,偌大的房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氣氛難免會變得曖昧。

    就算是個陌生女人,此刻她的一顰一笑在男人眼裏都是一種很大的誘惑,更何況楚南辰對宋榮妍本就有那方麵的幻想,他看著臉低在自己胸口的宋榮妍,以及她咬唇的動作,楚南辰隻覺得下腹倏忽一緊,有些口幹舌燥。

    他掩飾性地別開臉,但很快又轉過來,喉嚨滾動了兩下,抿了抿唇說:“你先在我這裏住下來,等風頭過去了,我就帶你回楚家,讓我父母認你做女兒,到時候我們就是兄妹了,我也會重新給你安排工作。”

    宋榮妍聽後蹙起眉頭,她畢竟是從盛世朝歌裏出來的,這個行業被太多人唾棄和辱罵,楚家那樣的高門名族怎麽會允許她的踏入?再者,她還是這次"zhao ji"門的女主角,楚南辰因為救她而被撤職調查,楚父楚母不把她活剝了就不錯了,怎麽可能還允許她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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