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看一夜流星雨
字數:16207 加入書籤
宋榮妍猝不及防下如同一個不倒翁似的栽在地上,反應過來後她豁地站起身,看到捉弄自己的是傅尉衍,宋榮妍惱得劈頭蓋臉地罵過去,“傅尉衍你神經病啊!你踹我做什麽?”
“原來是活的,怪我看錯了。”傅尉衍高大的身軀佇立在宋榮妍麵前。墨色的眼睛裏浮動著笑意,好整以暇地看著弱小的宋榮妍,“我以為是一隻小狗熊凍死在了雪地裏,就踹一下試試還有沒有救。”
宋榮妍:“……”
就算是隻狗熊,本來還沒有死,剛剛傅尉衍那用力的一腳,肯定能把熊踹死了。
宋榮妍自覺論嘴炮的戰鬥力,傅尉衍絕對是國內第一強大,她完全不是傅尉衍的對手,宋榮妍敗下陣來,整個人突然變得很沮喪,低下頭問傅尉衍,“你不是走了嗎?又回來做什麽?”
傅尉衍上前一步,把放在臂彎上的外套直接裹在了宋榮妍纖細的肩膀上,他順勢攬住宋榮妍的腰。這女人不盈一握的,他大掌下稍微用點力就能把她的骨頭捏碎了。
宋榮妍身上冷得像冰塊,傅尉衍不由得擁緊了她,半摟半抱將她往車子裏弄,“你以為我很想管你嗎?是楚南辰大半夜打電話給我的。雖然上次他背叛了我,但真正算下來,我還是欠了他不少人情,自然不會放過這次還他債的機會。”
“是嗎?”傅尉衍高大偉岸如山,她這樣嬌小的身子輕而易舉就全都被他裹在了懷裏。如同抱一個孩子那樣密實,而他的胸膛厚實強健,散發著滾燙的熱度,讓宋榮妍覺得就像是完全被他保護起來一樣。原本一顆無所依靠又充滿彷徨的心,突然變得很踏實安寧。
麵對剛剛的困境她沒有哭,然而此刻在傅尉衍的懷抱裏,她卻有種強烈想掉眼淚的衝動,宋榮妍吸了吸發酸的鼻子,用一貫譏誚的語氣對傅尉衍說:“原來傅先生那麽喜歡做大奸大惡之人,就算偶爾大發善心,也推到別人身上對吧?”
傅尉衍打開車門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側過頭看著宋榮妍,暈黃的燈光下雪花飄落在兩人的身上,無聲無息的,呼出的氣息在空中變成一團白色的霧氣,場景突然變得很安靜溫馨,就如同油畫裏描繪出來的那種舊時光的感覺。麵容俊美的男人和嬌俏的女人咫尺相對。
宋榮妍隻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慢了下來,傅尉衍摟在她腰上的手一點點收緊,那麽強硬又霸道,男人狂野和陽剛的氣息將宋榮妍整個人都包圍了,傅尉衍的大掌中忽然用力,讓宋榮妍的身子不受控製地前傾。
傅尉衍的一張臉湊了過來,宋榮妍猛地閉上眼睛。
然而傅尉衍並沒有吻下來,而是側過頭貼在宋榮妍的耳邊強調道:“你說得對,我隻是偶爾才發一下善心而已,所以宋榮妍你明白吧?不要以為我慈悲了一次,你捅我那一刀子的仇我就不跟你算了。今天這樣的局麵是你造成的,記清楚了,我們的立場是仇人和對手,你不殺我,我一定會讓你死。”
宋榮妍的心一下子跌到了穀底,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傅尉衍的側臉。剛剛的氛圍也隻是停留了幾秒鍾,傅尉衍打開車門,一把用力將她推到副駕駛座上,緊接著從外麵“砰”地關上。
傅尉衍繞到另一邊坐上去,不等宋榮妍係好安全帶,他發動車子猝然衝了出去,嚇得宋榮妍一張小臉都白了,傅尉衍卻不理會她的感受,在下著大雪的街道上把車子開得飛快,似乎並沒有目的地。
宋榮妍是穿著棉拖鞋出來的,此刻她的腳踝"chi luo"著,兩腿放在座椅上,把整個身子蜷縮在了一起,手裏拉著傅尉衍的外套蓋到脖子處,外麵的風雪都被阻隔了,車子裏很安靜也溫暖。
宋榮妍凍僵的四肢漸漸舒展開了,路燈一盞一盞閃過去,傅尉衍那張臉上明滅不定,宋榮妍側過頭看著他,抿了抿唇試探地問:“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以為我會帶你去酒店?”傅尉衍直截了當地反問,用狹長的眼睛瞥向宋榮妍,勾著唇嗤笑著說:“宋榮妍,直到現在你還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那天你走得時候我告訴你,如果在我之後你被其他男人碰了,我就永遠不會再要你了。”
“這一個多星期來你和楚南辰共處一室,男人血氣方剛,而你如狼似虎的,你們兩人不知道幹材燃烈火、他楚南辰的鐵杵在你裏麵撞.擊磨過多少次了,你怎麽如此不要臉問我是不是還想上你?我擔心我的尺寸和長度捅不到你的邊和底。”
傅尉衍這話說得粗俗,讓宋榮妍想起那天晚上她出台時,整個過程裏這個男人都那麽不優雅,這段時間相處下也知道傅尉衍就是衣冠禽獸,然而此刻聽到傅尉衍這樣羞辱她,宋榮妍心裏還是堵得慌。
她臉上也全都是怒恨之色,攥緊拳頭反擊傅尉衍,“我跟楚南辰之間是清白的,他是子墨的兄長,不可能對我做出那種事,你可以侮辱我,但我不允許你這樣惡毒地說楚南辰。”
“他是你們的兄長?”傅尉衍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俊逸白皙的眉宇間變得邪佞,他語氣諷刺地說:“你們兩人還真是夠有意思的,表麵上以兄妹相稱,背地裏卻幹著男歡女愛的淫.穢之事,是不是你們做.愛的時候,你叫他南辰哥哥?原來你們還好亂.倫這一口。”
“再者說了,你們兩人有沒有做苟且之事,跟我沒有關係,你對我解釋什麽?我怎麽看待你和楚南辰,是我自己的事。你辯解再多,也改變不了你們兩人在我心中定下的形象,我覺得惡心得很,所以你還是不要說那些話來汙染我的耳朵了。”
“傅尉衍你……”宋榮妍被傅尉衍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整個心口都快裂開了,生平第一次碰上傅尉衍這樣挑戰她脾氣的人,多年來她都是心如止水的,但此刻她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狠狠地瞪著傅尉衍,憋屈得都有些呼吸不過來了。
到最後宋榮妍一下子癱坐回去,緊閉上雙眼把指甲掐進了掌心裏,她竭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不然她擔心自己真的會在傅尉衍麵前像個女瘋子一樣歇斯底裏,或跟傅尉衍拚命。
半晌後宋榮妍總算平息了下來,深深吐出一口濁氣,靠在那裏苦笑了一下,宋榮妍對傅尉衍說:“其實你沒有必要這樣不遺餘力地羞辱中傷我,因為我也沒有想過再回到你的身邊。我沒有跟你玩欲擒故縱,而是隻想和你撇清關係,往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就可以了。”
“井水不犯河水?”傅尉衍重複著這幾個字,隻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砸了一拳頭下來,疼痛又讓他覺得窒息,宋榮妍竟然以為他們可以互不相犯,還真是太天真了,最初他把宋榮妍拉入這場局裏,宋榮妍是他的犧牲品和發泄生理需要的工具。
而在宋榮妍捅了他一刀子後,他和宋榮妍不再保持著肉體關係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兩人之間就玩完了,他是個有仇必報之人,宋榮妍差點讓他丟掉性命,他怎麽可能放過宋榮妍?
車子在紅綠燈口停下,傅尉衍伸手猛地用力捏住宋榮妍的下巴,不甚明亮的車燈裏,他緊鎖著宋榮妍的臉,嘴角勾著讓人渾身發寒的笑,一字一字清晰又殘冷地說:“宋榮妍,你聽好了,這場遊戲的掌控者從來都是我傅尉衍。”
“我沒有宣布結束,那麽你就必須陪我玩下去,隻不過從此以後換了另外一種方式,可無論我們是合作夥伴,還是對手,我們兩人都還是有關係,想跟我橋歸橋路歸路,除非我傅尉衍死了。”以丸布圾。
宋榮妍的一張小臉都被傅尉衍捏得變形了,她仰著脖子迎上傅尉衍那能把人灼傷的目光,慘淡地笑了笑不以為然地說:“謝謝傅先生你的抬愛,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傅尉衍被宋榮妍這樣無所謂的態度激得心中惱怒,在墓地那天晚上之後,宋榮妍這個女人就完全不受他控製了,而一向什麽都勝券在握的他不喜歡這種被動的感覺,傅尉衍的眼睛裏複雜難測,一動不動地盯著宋榮妍那微微咬著的唇,真想用力又狠狠地親下去,不讓這女人說出這些話擾亂他。
“我們可以走了。”宋榮妍開口提醒了一句,傅尉衍這才猛地回過神,後麵傳來車子的鳴笛聲,傅尉衍冷哼一聲放開宋榮妍,直起身子再次發動車子。
宋榮妍拉起滑落的外套,安靜地蜷縮了起來。
車子行駛在夜晚的霓虹燈火中,宋榮妍不知道傅尉衍要帶她去哪裏,這天晚上他們幾乎穿越了小半個城市,從繁華的商業街到人煙稀少的山路,燈火越來越暗淡,宋榮妍偶爾透過車窗望過去一眼,隻見大半個城市都在下麵,一片璀璨繁華。
宋榮妍明明絲毫不相信傅尉衍,但這一個小時裏她什麽都沒有問,半眯著眼睛靠在那裏,任由傅尉衍把她帶去哪個地方,後來車子在一處山頂上停了下來,宋榮妍看過去才知道不遠處就是尉家的墓地了,而且這裏的視線絕佳,大半個城市的夜景都盡收眼底。
宋榮妍想著尉子墨就躺在不遠處的那片墓地裏,眼中頓時泛起酸意,她的腦袋靠在椅背上,側過頭笑著問傅尉衍,悲傷又澀然,“你怎麽知道我想來這裏?”
“我不知道你想來這裏,我隻知道我每次心情不好時,就會在這裏待在一夜。”傅尉衍語氣淡淡地說,目光落在那片墓地上,透著幾分的蕭索和蒼涼,尉家的人全都長眠於此處,每當他感到寂寞或是不知所措的時候,他都會到這個地方,因為他知道那些亡靈會來陪伴他,告訴他接下去的路該怎麽走,讓他繼續堅持和守護。
“我母親生前對我說過,最愛的人死後,他就會在天堂守護著你、指引著你完成你的心願,可是為什麽呢?”宋榮妍把臉貼向了車窗,看著上麵自己的倒影,她那麽無助又彷徨地說:“為什麽整整六年過去了,我還是沒有能成功地為子墨報仇?他肯定對我很失望。”
傅尉衍的脊背微微一震,轉頭緊盯著宋榮妍,她的腳踝裸露在外麵,看上去纖細又柔美,那白璧無瑕的肌膚在車燈裏泛著瑩潤的光,這讓傅尉衍的眸子陡然一沉,隔了幾秒鍾拿出煙,“啪嗒”用打火機點燃。
他抽了一口,煙霧在麵前散開,傅尉衍俊臉上的表情複雜又高深莫測,譏誚地對宋榮妍說:“你母親騙了你,那隻不過是人心中的一個寄托而已,不能當真,你要鑽這個牛角尖,也太傻了。也或者你往相反的角度想,尉子墨死後沒有如你所想在天堂裏守護你,那就說明有可能他還活著。”
“不可能!”宋榮妍的心口猛地一震,立即打斷傅尉衍,她猝然直起身子,坐在那裏盯著傅尉衍。
現在她越來越相信傅尉衍料事如神的能力,但在尉子墨這件事上她又不敢幻想,搖搖頭呢喃著說:“六年前我看到了子墨的屍體,雖然已經被燒成了焦炭,無法辨認了,但是楚南辰從鑒定科那裏得到了證實。”
傅尉衍的眸色裏滑過一抹譏諷,“既然你那麽相信楚南辰,現在你又來問我做什麽?”
“我……”宋榮妍一下子怔愣了,接不上話來。
傅尉衍慵懶地靠回座椅上,兩腿修長的腿交疊在了一起,姿勢優雅又透著尊貴,他不以為然地說:“你激動什麽?我隻是說有可能而已,你從什麽時候開始這麽信賴我了?別把我當成神,相反我的話十有八九都是假的。”
宋榮妍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在一瞬間又全都幻滅了,她像是耗去了很大力氣一樣,乏力地坐了回去,閉上眼睛表情悲涼又自嘲,她以為傅尉衍知道些什麽,事實結果是尉子墨的屍體都入土了六年,怎麽可能還會有奇跡發生?
車窗外的大雪依舊紛紛揚揚地下著,整個天地間似乎都被冰霜覆蓋,顯得這一片山上荒涼又遼闊,不過車子裏卻很寂靜,宋榮妍歪著腦袋一動不動地盯著那些飛舞的雪花,就像是在看櫥窗裏唯美又夢幻的風景。
她和楚南辰單獨在一起時,總是擔心會發生什麽不該有的事情,可此刻她跟傅尉衍兩人處在空間狹窄的車子裏,宋榮妍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踏實,就好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哪怕下一秒鍾雪崩或地震了,隻要有傅尉衍在身邊,她就一點也不害怕。
傅尉衍會守護著她,這樣的想法來得莫名其妙,分明她和傅尉衍相識才幾個月,而且能給她這種安全感的,從來都隻有尉子墨一個男人。
宋榮妍有些昏昏欲睡,不過目光還是放在傅尉衍的身上,想在這光線暗淡的車子裏看清楚他那張臉,“你養得那隻折耳貓是renata留下來的吧?”
宋榮妍笑了笑,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六年前我也養過一隻貓,但時間過去了太久,我記不得那隻貓長什麽樣子了。那隻貓和子墨水火不相容,他們特別有意思,子墨不敢靠近貓,那貓偏偏就喜歡撓他,在他睡覺的時候,鑽進他的被窩裏。還有那麽幾次……”
宋榮妍茶色的眼眸裏漸漸變得迷離,唇邊含著甜蜜的笑意,她記得還有那麽幾次她和尉子墨做.愛的時候,那隻貓突然跳到尉子墨的背上“喵喵”地叫,嚇得尉子墨立即就軟了,不等他收拾那隻貓,貓就跑得不見了蹤影。
後來尉子墨買了一個籠子,每次她和尉子墨再做.愛的時候,尉子墨就把貓關進籠子裏,那貓一個勁地叫喚抗議,還是打擾了尉子墨的興致,於是隻好趁著貓睡著了,他們兩人再做,但結果還是不如意。
尉子墨說他們這完全是在養孩子了,並且是沒有斷奶的那種,可即便這樣,因為宋榮妍喜歡貓,尉子墨從來沒想過把貓丟掉或送人,相反那段時間裏他想盡了辦法討好貓,試圖跟貓和睦相處。
宋榮妍不好意思對傅尉衍提起這些,她隻覺得無比得困乏,眼睛慢慢地闔上,意識越來越模糊,就那樣呢喃著尉子墨的名字,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傅尉衍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煙蒂燒到了他的手,指尖疼來輕微的疼痛,傅尉衍猛地回過神來,剛剛在宋榮妍的講訴中,他也想起了自己和renata在一起養著那隻折耳貓的時光,這讓傅尉衍的心口刀割般痛,用力閉了一下雙眼,眉宇間泛起蒼白。
傅尉衍半天沒有聽見宋榮妍繼續說下去,他側頭看過去,隻見宋榮妍不知何時睡著了,她是太放心他,還是有所企圖故意要讓他這隻狼吞了她?
傅尉衍嗤笑了一下,俯身過去用修長的手指撥開宋榮妍額前的頭發,端詳著她在燈光下的臉,傅尉衍的眼神不自覺得溫柔了。
他緊抿著唇遲疑了幾分鍾,到底還是伸出手箍著宋榮妍的腰,把宋榮妍摟入了他強壯的臂彎裏,他拿出一條毛毯蓋在宋榮妍的身上,握著她纖細的腳踝放在了毛毯裏,她的腳凍得冰冷,傅尉衍用火熱厚實的手掌幫她暖了一會,才收回手臂鎖在了宋榮妍的腰上。
宋榮妍的身子嬌小,傅尉衍把她安置在膝蓋上,也占不了多少位置,而他則仰躺在駕駛座上,把兩條修長的腿搭在擋風玻璃前,傅尉衍並沒有睡著,他的下巴枕在宋榮妍的肩膀上,目光落在車子外的飄雪裏。
兩個多小時後,山間的雪停了下來,沒過多久天空中出現了一輪圓月,皎潔的月光透過車窗灑了進來,在宋榮妍沉睡的臉上映下一片光影,讓她看起來有一種聖潔和不真實的美麗。
傅尉衍側頭凝視著她,一雙狹長的眼眸裏變得越來越深不可測,他看了宋榮妍大半個小時,突然手在宋榮妍腰間的嫩肉上用力掐了一下。
“唔……”宋榮妍疼得醒過來,迷迷糊糊地正要找傅尉衍算賬,傅尉衍卻抬著下巴指向窗外,“流星雨。”
宋榮妍以為傅尉衍騙她,半眯著眼睛漫不經心地掃過去一眼,下一秒鍾她的瞳孔猛地睜大,那裏頭露出不可思議來,宋榮妍一下子從傅尉衍的腿上跳了起來,但忘了還在車子裏,腦袋險些撞上車頂。
所幸傅尉衍早有防備把手掌伸上去,再次將宋榮妍按在他的胸口,宋榮妍在他懷裏掙紮著,那樣子恨不得下車去看流星,傅尉衍何時見過宋榮妍這麽欣喜若狂的一麵?
他以為這世上任何東西都無法讓宋榮妍展露笑顏,沒想到一場流星雨就能讓這女人如此興奮,看著開心得像是個孩子的宋榮妍,傅尉衍也是忍俊不禁的,唇畔勾出一抹寵溺的弧度,他的聲音聽起來都是那麽溫柔又性感,“你慌什麽?”
“我看過新聞的,這座山上整夜都能看見流星雨,據說每個小時有一百二十顆的流量,足夠你許幾萬個願望的了,隻是不要太貪心,否則適得其反,一個都實現不了。”
“是嗎?”宋榮妍雀躍的心這才慢慢平複下來,據說情侶能一起看到流星,就會永遠在一起,那個時候她和尉子墨也去山頂守流星,搭了帳篷一直巴巴地等著,但天亮了也沒有看到流星出現,倒是尉子墨在帳篷裏索要了她一整夜。
宋榮妍怎麽也沒有想到幾年後她會和另外一個男人看流星,她和尉子墨沒有等到流星,那個時候就注定了不能在一起吧,更殘忍的是他們兩人如今陰陽相隔。
白茫茫的雪覆蓋了整片山巒,襯著飛下來的流星雨,星空爛漫璀璨、美輪美奐,宋榮妍望向不遠處的那片墓地,眼眶裏紅了一圈,在心裏說:“子墨,你看到流星雨了嗎?就落在你的墓碑處。”
宋榮妍似乎沒有發現此刻自己正坐在傅尉衍的腿上,自然而然地靠回傅尉衍的胸膛,這樣神奇又罕見的自然現象當然不能錯過許願,宋榮妍雙手合十,閉上眼認真又虔誠地在心裏許下願望,“我知道時至今,我不能再幻想著你還活在這個世上,那麽我希望子墨你的亡魂能得到安息。”
“子墨,如果你投胎了,我一定會找到你,這一生我不會結婚,更不會跟其他男人生孩子,但我還是可以認你的下輩子為我的兒子。子墨,我愛你,永遠都不會變……”
而傅尉衍並沒有看那漫天的流星雨,他覺得此刻在璀璨的星空下宋榮妍的那張臉更加讓人心動,他差點就要吻上宋榮妍的唇。
不過宋榮妍很快睜開了眼睛,傅尉衍立即別開目光,雙臂微微用力收緊,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你許的什麽願望?”
“不能告訴你,你難道不知道願望說出來就不能實現了嗎?”宋榮妍用力地眨了幾下眼睛,睫毛上的濕潤就化開了,看不真切,感覺到腰間被男人的手臂霸道地鎖緊,她這才意識到此刻自己和傅尉衍的姿勢多親密。
宋榮妍有些不自在,掙紮了幾下,傅尉衍反而摟得更緊,那力道似乎把她不盈一握的細腰都能捏斷了,宋榮妍隻好放棄了,像剛剛一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重新窩在傅尉衍寬廣的懷抱裏。
傅尉衍抱著女人柔軟溫香的身體,自然覺得很舒服,他把臉埋在宋榮妍的脖子裏,男人無比的慵懶,在這樣的夜晚和寂靜的車子裏,越發顯出傅尉衍那獨特的低音炮,“你不告訴我,我怎麽幫你實現願望?”
不等宋榮妍回答,傅尉衍淡淡地說:“不過我猜也能猜得到,你的願望肯定是要替你母親報仇,讓榮欣和整個傅家都付出慘痛的代價對嗎?”
“嗯。”她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傅尉衍能猜到也不奇怪,宋榮妍沉默了半晌,見傅尉衍遲遲沒有許願,她蹙著眉頭,目光放在傅尉衍手腕上的血珀佛珠上。
這麽娘氣的飾物倒是柔化了他的硬朗和霸道氣場,讓他看上去溫潤了一些,從認識傅尉衍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戴著這串手鏈了,宋榮妍估摸著應該是renata送給他的,“你為什麽不許幾個願望?就算不可能實現,給自己一個寄托也好。”
“我活得比較清醒,既然無法實現,又何必自欺欺人?而我想要完成並且可以做到的願望,剛剛你已經替我許下了。”傅尉衍的語氣很淡漠,透著蒼涼的意味,他看著窗外漫天的璀璨星空,那張俊美的臉被映得很朦朧。
這一刻他的雙眸裏特別明亮,有很多東西在那裏頭閃爍著,讓宋榮妍看不真切,隻是眉宇間的疏落和寂寞卻讓宋榮妍心疼,宋榮妍咬了咬唇,忍不住問了出來,“renata她在什麽地方?你說過以後就能和renata在一起了。”
“你怎麽這麽傻?剛剛告訴你了我的話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傅尉衍的目光轉向宋榮妍,勾著唇有些好笑地說:“那天是我騙你的,我確實很愛renata沒有錯,但我早就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從幾年前我放棄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失去了跟她在一起的資格。”
“我反而希望她能忘記我,再愛上另外一個男人,嫁給那個男人。以後renata和那個男人兒女雙全,幸福安穩一輩子,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話雖然是這樣說,但隻要一想到renata以後會成為別的男人的妻子,在那個男人身下承歡,還為那個男人洗衣做飯、生兒育女,傅尉衍就發了瘋的嫉妒又憤怒,他一顆心滴著血,痛得都難以呼吸了。
宋榮妍的胸腔猛地震了一下,感動傅尉衍對renata的愛,她覺得自己能體會到傅尉衍此刻的心情,不管傅尉衍出於什麽原因放棄renata,但他這種希望深愛的女人更幸福的想法,跟尉子墨對她是一樣的,這種愛偉大又無私,那麽深沉讓人窒息。
傅尉衍對其他任何女人都是那麽冷血無情,包括她也隻是renata的替代品、傅尉衍用來解決生理需求的,傅尉衍唯獨隻對renata一個人深情,這讓宋榮妍有點嫉妒又羨慕,但也僅此而已。
她並不期待和傅尉衍發展下去,因為從一開始她就隻是衝著複仇才選擇做了傅尉衍的"qing ren",如今她換了另外的複仇方式,也就不用再和傅尉衍有所交集了,就如同傅尉衍的心全都被renata這個神秘女人裝滿一樣,宋榮妍這輩子也隻愛尉子墨一個男人,更不會和其他男人談戀愛,嫁給其他男人。
即便此刻她和傅尉衍如此親密地依偎在一起,其實彼此心裏都清楚,那隻不過是寂寞時尋找慰藉而已,就算她對傅尉衍曾經有那麽丁點的喜歡,但拋開傅尉衍的身份以及她和傅尉衍之間的血海深仇不說,因為尉子墨,她也會把那剛出現的悸動壓下去。
她的身體已經失去了,不能再讓自己的心也背叛了尉子墨,傅尉衍是她在尉子墨之後的最後一個男人,以後無論發生什麽,她都不會再出賣自己的肉體了。
宋榮妍和傅尉衍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車子裏很寂靜,宋榮妍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正下著的流星雨上,她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傅尉衍肯定早就知道今晚這片山上有流星雨,那麽傅尉衍是專門帶她過來的,還是說傅尉衍原本是想帶榮欣來看,但恰巧發生了她這樣的意外,才將就著跟她一起來的?
宋榮妍覺得應該是後者,畢竟傅尉衍還要和榮欣保持更深的關係,這樣才能讓榮欣心甘情願地被他利用,這男人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惜出賣他自己的感情,去討好榮欣那樣的女人。
如果傅尉衍和榮欣一起來,孤男寡女的,他們兩人必定會在車子裏來一場激烈的運動吧?宋榮妍沒有忘記第一次見到傅尉衍時,傅尉衍就是在和其他女人車.震。
說到底今晚她宋榮妍是榮欣的替代品,宋榮妍胸口堵得慌,覺得輸給榮欣那個綠茶婊,真是侮辱了她自己,她的臉色很難看,低下頭一言不發地掰著傅尉衍鎖在她腰上的大手。
傅尉衍正在閉目養神,覺察到宋榮妍在他懷裏扭來扭去的,他的俊臉頓時一沉,一把扣住宋榮妍的手,陰冷地威脅道:“別亂動!不然我自.慰給你看,或者讓你的嘴伺候我,你沒有給楚南辰吸.過吧?”
“你……”宋榮妍一口氣差點沒有提上來,臉一陣白一陣紅的,感覺到她臀部那裏男人漸漸變化的某物,宋榮妍惱羞成怒地回過頭,“放開我!你不是說我髒得很嗎?小心我把那些病毒都傳染給你。”
宋榮妍的話音剛落下,傅尉衍就突然用力推開她,宋榮妍的脊背重重地撞在那邊的車門上,疼得她麵色蒼白,半天沒有緩過來。
傅尉衍卻不管宋榮妍了,把整條毛毯扯了過來,蓋在身上又把臉蒙住了,從裏麵傳來男人的嗤笑,“你確實是有病。”
這樣的天氣何管家不會放他出來,所以他壓根沒有想過帶宋榮妍來山上看流星雨,是中途記起了才來的,結果宋榮妍這麽不識好歹,以為他的脾氣很好是嗎?他沒有直接弄死宋榮妍就算大發慈悲了,宋榮妍還敢給他甩臉色,真把她自己當回事了嗎?
這女人太得寸進尺了,稍微對她好點,她的尾巴就能翹到天上去,傅尉衍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宋榮妍重新坐了回去,看傅尉衍這架勢是要在這裏過夜了,而她畢竟是受傅尉衍恩惠,不能厚著臉皮要求那麽多,她屈起兩條腿蜷縮在座椅上,把臉放在膝蓋上,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地看著流星雨。
傅尉衍似乎是睡了過去,宋榮妍覺得越來越困,眼皮子耷拉下來,堅持到流星雨停下了,她閉上雙眸很快就睡著了。
這時傅尉衍睜開了眼睛,抬腳踹了宋榮妍一下。
宋榮妍隻是把自己蜷縮成更小的一團,並沒有醒過來,傅尉衍陰著一張俊臉,伸出胳膊一把用力將宋榮妍攬入懷裏,用毛毯裹好後,傅尉衍眼神暗沉地盯著宋榮妍的唇瓣看了很久,那樣粉紅又嬌嫩柔軟的樣子,讓傅尉衍的喉嚨猛地滾動了兩下。
他畢竟是性.欲旺盛的男人,大半個月沒有碰女人了,此刻不想再委屈自己,傅尉衍低下頭狠狠地吻住了宋榮妍的唇,一手利落地解開皮帶,握住宋榮妍的手放在了自己那裏,十幾分鍾後釋放的那一刻,傅尉衍貼著宋榮妍的耳邊邪佞地說:“要不了幾天,我就會讓你因為捅我一刀子而付出代價。”
第二天早上宋榮妍醒來的時候,她依舊蜷縮在副駕駛,不知何時被傅尉衍搶過去的毛毯再次蓋在了她的身上,車窗外明亮的天光照了過來,宋榮妍微微眯起了眼睛,隻覺得在車子上的這一夜比她過去半個月在楚南辰那裏睡得都要好。
她側過頭往駕駛座上看去,傅尉衍不知道去了哪裏,宋榮妍蹙起眉頭,目光轉向車子外麵,隻見傅尉衍高大的身軀背對著她而立,一手負於背後,橘黃色的朝陽灑在他的身上,他立於山頂之處,那個樣子真有一種俯瞰整個塵世的氣魄。
宋榮妍推開車門下去,站得離傅尉衍近了,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度和氣息,男人寬厚的背讓她有一種很想靠上去或從後麵抱住他的衝動。
這時傅尉衍略帶沙啞的磁性嗓音傳了過來,他沒有回頭,“醒了?”
“嗯。”宋榮妍垂眸應著傅尉衍,無論怎麽說,昨晚若不是傅尉衍,恐怕她就真的凍死在街頭了,宋榮妍抿了抿唇,有些幹澀地對傅尉衍道謝,“昨晚麻煩你了。”
傅尉衍聽後轉過頭,看著難得溫順的宋榮妍,他勾起唇莫測高深地說:“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索要過報酬了。”
他救了她等於還給楚南辰一個人情,並且還在車子裏打了一炮,這筆交易他不虧。
宋榮妍卻對此並沒有丁點印象,困惑不解地蹙眉看著傅尉衍。
早上的日出冉冉升起,映紅了東方的大半邊天,極其壯觀奇特,宛如一幅在眼前展開的畫卷,襯著山川上白茫茫的雪,讓人覺得安詳又寧靜,傅尉衍偉岸的身軀佇立在那裏,眺望著不遠處的那片墓地,深不可測的目光變得悠遠了一些,過了半晌開口對宋榮妍說:“打電話給楚南辰,告訴他我們在這個地方,讓他過來接你。”
“我昨天晚上就沒有電了,用你的打給他吧。”昨晚楚南辰在短信裏說一大早就接宋榮妍回去,雖然宋榮妍心裏並不情願,但她現在無處可去,身上也沒有一分錢,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林佳慧還在牢獄中,她無所依靠,隻有暫時先回到楚南辰的住所了。
一想到還在牢裏的林佳慧,宋榮妍立即抬頭瞪著麵前的罪魁禍首,傅尉衍卻伸手一把推開她的臉,宋榮妍沒有站穩一下子栽在地上,全身的骨頭都好像碎了一個疼。
而傅尉衍長身玉立在那裏,遮擋住了宋榮妍麵前的一大片陽光,讓宋榮妍覺得周圍都因傅尉衍的氣場變得陰冷,他用睥睨的眼神看著宋榮妍,冰冷又殘忍地警告道:“若是恨我,就捅我一刀子,但既然沒有那個本事,就把你的情緒給我藏得好一點,否則讓我看到一次你剛剛那樣的眼神,我就揍你一次。”
“……”宋榮妍深知自己打不過傅尉衍,沉默地從雪地上站起身,一隻腳扭到了,痛得她麵色發白。
傅尉衍瞥了宋榮妍一眼,見她學乖了,他這才拿出,“我的也沒有電了。我還要去上班,沒有時間在這裏跟你耗,先把你送回原來的住處,等你充了電,再打給楚南辰。”
宋榮妍蹙起眉頭,“林佳慧不在家,我裝在包裏的鑰匙放在了楚南辰的家裏,就算現在回去了我的那個住所,也進不了門。”
“你就用我車子裏的充電器充,傅紹霏應該還沒有離開,我不可能把你送回楚南辰那裏,更不想帶你回我的禦苑。”傅尉衍語氣裏透著譏誚,好像宋榮妍如今根本沒有資格再去禦苑一樣。
宋榮妍估摸著傅尉衍養了新的renata的替身在家裏,她這個舊的既然被丟了,就沒有再撿回去的道理,她不能指望傅尉衍這個種馬對她產生絲毫的眷戀。
“還是說你在暗示我帶你去酒店?”宋榮妍正想著,傅尉衍突然俯身一張臉逼向她,傅尉衍抬起修長的手指捏住宋榮妍的下巴,近距離內望進宋榮妍的眼裏,嗤笑著說:“但凡我對你有丁點那方麵的心思,我昨晚就帶你去開房了,何至於在山頂上委屈一夜?宋榮妍,你現在對我一點價值都沒有,就算我要找解決生理需要的工具,也不再會是你了。”
傅尉衍一向毒舌,再加上心裏一直窩著火,他隻要找到機會,就報宋榮妍捅他一刀子之仇,而宋榮妍也不是隱忍的性情,明知道吃虧也要反擊,她毫無畏懼地對上傅尉衍的目光,嘲諷地反問:“是嗎?盛世朝歌被查封了,不知道傅先生最近又從哪個地方找來的女人。”
“但我不明白的是像傅先生你這樣的身家和高顏值,以及器.大.活.好,要多少清清白白的女人沒有?就算找犧牲品,讓那個女人為你去送死,對方也會心甘情願吧?怎麽偏偏對小姐有興趣?我在想是不是其他那些像renata的替身,也都是這樣的出身?renata她是怎麽樣的?難道因為跟你的背景懸殊太大,你們……”
宋榮妍的話還沒有說完,傅尉衍原本捏著宋榮妍下巴的手突然移到宋榮妍纖細的脖子上,猛地一下子掐住了她,傅尉衍的目光和表情裏都浮起暴戾之色,幾乎用低吼著的聲音反問宋榮妍:“你想說什麽宋榮妍?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對小姐情有獨鍾,是因為renata以前就是幹這一行的,我跟小姐相愛才會被拆散嗎?”
“唔……”傅尉衍手下越來越用力,宋榮妍被掐住的喉嚨好像快斷了一樣,白皙的臉色漲得通紅,她伸出兩手抓住傅尉衍的手腕,兩腳幾乎離了地麵,睜大了瞳孔盯著傅尉衍,那神色裏依舊是不求饒的倔強。
傅尉衍的胸腔裏燃燒著怒火,狹長的雙眸裏浮動著血紅色,那裏頭卷起的暴風雨似乎能把宋榮妍吞噬了一樣,傅尉衍一字一字陰冷地說:“我警告你宋榮妍,不要拿你自己和renata相提並論,她不知道比你高貴多少倍。你不過是跟她長著差不多的一張臉而已,但現在我看著你這張臉,就特別想毀掉你知道嗎?你這樣賤的女人卻長著她那樣的臉,你侮辱了renata。”
renata是傅尉衍心裏深處任何人都不能觸碰的底線,在他眼裏renata是高貴神聖的,就算他對宋榮妍這個女人有了很大的興趣,他也不允許宋榮妍恃寵而驕羞辱renata,此時他真的有種想弄死宋榮妍的衝動,也是因為宋榮妍說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痛處。
他確實隻知道renata這個英文名字,從始自終都不清楚renata的身世和來曆,更甚至他記得的renata的那張臉,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renata,他對renata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獨特又動聽美妙的嗓音,他以為自己隻要再聽一次,就一定能確認renata的身份,可這麽多年來,他再也沒有聽到過了。
但無論怎樣,renata那樣清高又有才華,當時在大學裏有關renata的很多傳聞,renata必定出身名門貴族,絕不會像宋榮妍說得renata是個卑賤靠出賣肉體的小姐,宋榮妍壓根就不配和他心中的女神renata相比。
“這是最後一次宋榮妍,如果下回我再從你口中聽到有關renata的侮辱之詞,我保證你就像我家三樓的那具屍體一樣。”傅尉衍殘冷地說完,手下一鬆,猛地將宋榮妍摔在地上,他轉身大步流星地往車子邊走去,隨後坐進去發動車子,踩下油門疾馳而去,一眨眼的功夫,那輛黑色的車子就隱沒在了山間的白雪中。
,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