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他的女人和貓,都被商佑城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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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榮妍的目光始終落在尉家這棟宏偉壯觀的宅院上,在聽到門被打開的響動時,她心裏陡然一慌,如同偷窺被抓到了般,宋榮妍條件反射地發動車子要離開,原本以為是何管家。然而瞥過去一眼那抹高挑的身形時,宋榮妍所有的動作一下子全都僵在那裏,傅紹霏怎麽會在這裏?她是今晚來找傅尉衍的,還是傅紹霏根本就跟傅尉衍同居了?!
宋榮妍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車燈中她的麵上泛著蒼白,低下頭緊咬著唇,猶豫著要不要離開時,傅紹霏已經撐著傘走了過來,宋榮妍隻好打開車窗,坐在那裏若無其事地對傅紹霏笑了笑,“傅三小姐,晚上好。”
“嗬嗬,宋榮妍你裝什麽呢?”傅紹霏的身形在燈光中映下一抹纖弱的影子,隔著車窗居高臨下地站著,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譏諷的話。她以俯視的姿態從上往下冷眼睥睨著宋榮妍,“你害死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巴不得我也命喪黃泉,現在用這種無辜單純的嘴臉麵對我,你知道有多讓我厭惡嗎?反正這裏也沒有外人,宋榮妍你就不要掩飾了。”
宋榮妍的臉色一點點沉下去,唇角勾著的弧度也變得冰冷,傅紹霏一上來就是這麽咄咄逼人的架勢,看來她也不需要跟傅紹霏客氣了。
宋榮妍打開車門下去。從外麵“砰”地關上,夜裏的雨絲灑在身上,涼意侵襲而來,宋榮妍波瀾不驚地對傅紹霏說:“傅三小姐你的孩子究竟是怎麽死的。你心裏比誰都清楚,而我隻知道那個成形的胎兒的冤魂不會纏著我,這段時間我吃得好睡得香,隻是恐怕傅三小姐你就不一樣了吧?我看你的氣色這麽差,是不是因為每晚噩夢纏身,總覺得那個孩子的冤魂就在你房間裏飄蕩?”
“你……”傅紹霏的麵色大變,臉上頃刻間褪去了血色,她本來就害怕,現在孩子已經成為了她最大的禁忌,而此刻站在尉家這麽一棟古老幽深的宅院門前,雨夜裏風“呼啦啦”地吹過去,傅紹霏一想到這個地方鬧過鬼,她心裏就更加發毛了,緊抿著唇。目光陰冷地盯著宋榮妍,半晌後傅紹霏忽然又笑了起來,不以為然地說:“你嚇唬我沒有用,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我,但有什麽辦法呢?如今傅尉衍喜歡的女人是我。”
藺韓錦幾天前告訴傅紹霏宋榮妍還不知道傅尉衍就是當年的尉子墨,因此傅紹霏現在絕口不提尉子墨的名字,以一副勝利者的高傲姿態對宋榮妍說:“雖然我還沒有跟楚南辰離婚,不過這並不重要。傅尉衍他不介意這點,他願意為了我背棄道德人倫,跟自己曾經的好兄弟搶女人,這就叫真愛,宋榮妍你懂嗎?我想不用我說你也已經猜到了,沒錯,我肚子裏的孩子其實是傅尉衍的,我和傅尉衍早就在一起了。宋榮妍你真是太傻了,從始自終都被傅尉衍玩弄了感情。”
宋榮妍一語不發。嬌嫩的唇瓣已經被她咬得冒出了血珠子,她的脊背靠在車門上,隱藏在袖子下的兩手一點點用力攥成拳頭,理智上她明知道傅紹霏是在耀武揚威,故意說出這番話來氣她,讓她誤會傅尉衍,然而她心裏卻難受得厲害,一想到昨天在墓地裏傅尉衍對她的態度,她就覺得或許傅紹霏說得全都是真的。
“所以你說你害死了我和傅尉衍的親生骨肉,傅尉衍他能不恨你嗎?你現在過得好好的,不代表他就放過了你,他遲遲沒有報複你,那是因為他在找最好的時機,你也跟他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你了解他這種忍辱負重的脾性不是嗎?”傅紹霏心裏清楚宋榮妍未必會受她的挑撥,但至少肯定能膈應到宋榮妍,傅紹霏那一雙漂亮的鳳眸眯了眯,語氣裏透著濃烈的鄙薄,“你今晚為什麽來這裏?是想纏著傅尉衍,跪下來哀求不讓他甩掉你嗎?”
“很可惜,你永遠都不會有這個機會了。你也看到了,如今我和傅尉衍住在一起,我現在是尉家老宅裏的女主人。每天我為傅尉衍做飯、打掃房間,就連他的貼身衣物都是我親手洗的,晚上我們在床上廝纏溫存。每次尉衍都說恨不得死在我身上,我是第一個給他帶來那麽大快樂和歡愉的女人,而你宋榮妍呢?隻不過是他穿過的破鞋罷了……”
傅紹霏說到這裏,宋榮妍一下子笑了出來,傅紹霏所有的話語頓住,蹙眉盯著宋榮妍,雨水砸在傘麵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傘下傅紹霏的神色陰鷙,冷冷地反問宋榮妍,“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我就是覺得傅三小姐講得笑話很不錯。”雨夜的燈光中宋榮妍的瞳孔裏霧蒙蒙的,她靠在那裏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斜睨著傅紹霏,“原來一個女人向情敵炫耀的方式都是大同小異。傅三小姐大概不知道,之前藺韓錦也對我說過傅尉衍的床上功夫很厲害,她甚至邀請我,讓我們三個人一起玩,然而事實上傅尉衍從來沒有碰過藺韓錦,唯一的一次還是讓她自己用情趣物品表演。”
“我也不妨告訴你,傅尉衍他對著其他女人無法勃.起,這個世上也就隻有我宋榮妍能讓他產生強烈的反應和衝動。如今我和他分手了,我相信他不會碰其他的女人,就算有了生理需求,他寧願自己用手解決,也不可能像你剛剛說的,他在你身上欲仙欲死。”宋榮妍看著傅紹霏那張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更加確定自己是猜中了真相,宋榮妍心裏猛鬆一口氣,麵上冷嘲熱諷道:“我宋榮妍究竟是不是破鞋,不用傅三小姐你來評價,但我們心裏都清楚,你傅三小姐一定是真正的破鞋。正如你所說,傅尉衍他永遠不會打破自己的原則,要一個被別的男人開發過無數次的女人。”
宋榮妍這一番話讓傅紹霏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了,手中死死捏著傘柄,胸腔劇烈地起伏著,她的心裏屈辱到了極點,火氣一陣陣往外冒,過了十幾秒鍾她也不撐傘了,一把甩到身後,傅紹霏深深吸氣,用力點點頭,冷笑著頗有些咬牙切?地對宋榮妍說:“是,傅尉衍他確實沒有碰過我,但這又怎麽樣?他對我這個青梅竹馬有感情,否則也不會讓我跟他住在一起了。要不了多長時間,他肯定會跟我上床。”
“再者,退一步來說,就算傅尉衍不要我,宋榮妍你覺得自己跟他還有可能嗎?嗬嗬,我勸你還是死心吧!雖然他現在依舊住在尉家老宅裏,但並非是因為你。那天晚上他放火燒了你留在這裏的所有東西,並且讓人連夜封住了你住過的房間。若是不相信我的話,你自己可以進去看看,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宋榮妍,你就別再自作多情了,如今傅尉衍對你已經沒有丁點的眷戀了。”
宋榮妍一點點睜大眼睛,在得知傅尉衍燒掉有關她一切痕跡的這一刻,宋榮妍像是喪失了所有力氣般,身子一下子癱在車窗上,心痛得幾乎快要窒息了,她並非敗給了傅紹霏,而是被傅尉衍的絕情打擊到了,原來在她苦思冥想著如何挽回這段感情時,傅尉衍已經把她最後的幻想全都扼殺掉了,傅尉衍沒有給他們之間留有絲毫餘地,他斷掉了一切後路,早就下定決心不要她了,那麽她今晚來這裏做什麽?
她是個傻子,難怪會成為傅紹霏的笑料。
宋榮妍的眼眶變得通紅,一股潮濕蔓延上來,她的指尖和唇瓣都在止不住顫抖,喉嚨艱難地滾動著,竭力不讓自己在傅紹霏麵前發出哽咽,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打開的大門,宋榮妍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傅尉衍是把尉家老宅給了她,但她還是想還給傅尉衍,因為她能感覺得到傅尉衍把這裏當成了他真正的家,傅尉衍所擁有的東西少之又少,她心疼這個男人,不想拿走對他最重要的這個家,或許她以後都不可能再走進去這裏了,就如同傅尉衍已經從心裏把她驅趕出來一樣。
“宋榮妍,以前我和楚南辰在一起的時候,你是我們之間的小三,現在我快要和傅尉衍修成正果了,你難道還這麽不要臉,找上門來破壞我們嗎?”傅紹霏臉上的笑容像是徐徐綻放的花朵,在漆黑的雨夜裏看上去那麽明豔動人,可她的話語裏卻都是惡毒的侮辱和踐踏。
宋榮妍的神色恍惚,瞳孔裏猶如一個黑洞般沒有焦距,對於傅紹霏的謾罵,她絲毫的反應都沒有,就在這時傅紹霏突然抬起胳膊,“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了宋榮妍柔美的臉上,震得幽深古老的院門前都在回蕩,傅紹霏舉著的手沒有落下,帶著那麽深的怨恨,她一字一字地對宋榮妍說:“這第一巴掌是打你之前插入我和楚南辰之間。”
宋榮妍的頭偏過去,海藻般的卷發披散在她的肩膀上,遮住了被打得那半張臉,她就那樣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但在意識到傅紹霏要甩上第二耳光時,宋榮妍立即反抓住傅紹霏的胳膊,抬起手不由分說地“啪”用力扇回去一巴掌。
傅紹霏不甘示弱地掙脫著,另一手伸到褲子的口袋裏,緊接著宋榮妍的眼前一道銀色的寒芒閃過去,那鋒利的刀刃刺得她眼睛生疼,沒有想到傅紹霏竟然跟她動起了刀子,短暫幾秒鍾的震驚後,在傅紹霏舉起刀子之際,宋榮妍反應迅速地劈手奪過匕首。
她並沒有想著反刺回去,然而傅紹霏的手臂突然自發地貼上來,緊接著鋒利的刀刃在傅紹霏裸露的肌膚上“刷”一下,重重地劃過去,鮮血頃刻間冒了出來,傅紹霏“啊——”地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猛然推開宋榮妍,她踉踉蹌蹌地往後退出幾步,纖弱的身形搖晃著,差點栽在地上。
就如同那晚傅紹霏突然摔倒在浴室裏一樣,這樣的局麵讓宋榮妍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直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宋榮妍渾身劇烈一震,猛地抬起頭往開著的門看過去,隻見傅尉衍那抹高大的身軀走了出來。
怎麽會這樣?宋榮妍耳邊“轟”一下炸開了,睜大瞳孔死死盯著傅尉衍,她整個人像是被釘在原地般絲毫不能動彈,抬起的胳膊依舊舉著那把刀子,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很長時間。
“尉衍……”傅紹霏用另一隻手按住胳膊上的傷口,那猩紅的鮮血很快染濕了她的指尖,傅紹霏哽咽地叫了一聲傅尉衍的名字,支撐不住之下癱在了傅尉衍的胸膛裏,在感覺到自己的腰被男人健碩的手臂環住時,傅紹霏眼中的淚水猝然湧出來,哭著喊傅尉衍,“好疼。”
傅尉衍沉默不言地摟著傅紹霏,抬起頭看向宋榮妍,那雙狹長又深不可測的眼眸比任何時候都要淩厲冰冷,即便是在光線不甚明亮的雨夜裏,宋榮妍也能感覺到傅尉衍神色間的陰鷙,以及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壓迫性氣場。
“咣當”一下,宋榮妍手中的刀子掉在了地上,清脆的響動讓她從失魂落魄中猛地回過神,下一秒鍾宋榮妍忽然嗬嗬地笑出聲,這次她又敗給了傅紹霏,事實擺在眼前,她百口莫辯,更何況她覺得心太累了,也不想對傅尉衍解釋。
有句話說對方如果相信你,那麽你無需解釋,若是對方從心裏就不願意相信你,那麽你說破嘴皮子也沒有用,傅紹霏早就給她挖好了陷阱,覺得她和傅尉衍之間斷得還不夠徹底,於是今晚故技重施,上次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第二次傅紹霏自己劃自己刀子,這女人的心如此狠毒,已經不擇手段到了這種地步,宋榮妍覺得沒有什麽是傅紹霏幹不出來的了,麵對這樣的情敵,她宋榮妍甘拜下風。
最初在楚南辰的別墅裏遇到的那個高貴大度又善良桀驁的女子,一步一步走下來,不知何時變成了眼前這個蛇蠍之人,也或許是她宋榮妍從來都不了解傅紹霏,她覺得好笑又可悲,傅尉衍這個男人果真是奇珍異寶,身邊的女人各個都想得到他,為此爭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而最痛的莫過於那顆滴著血的心了,比如她宋榮妍。
“所以宋總今晚過來的目的就是這個?”在短暫的沉寂過後,傅尉衍挑著嘴角反問宋榮妍,燈光灑在他的身上,男人俊美的臉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看起來很柔和慵懶的樣子,可他的語氣裏卻是濃烈的諷刺,“你害死了我三妹肚子裏的孩子,還覺得不夠,現在你連她的性命都要取走嗎?或者說那天晚上在浴室裏,你其實是想讓我三妹一屍兩命?”
宋榮妍和傅尉衍之間隔著幾米的距離,天空中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她的視線裏越發朦朧模糊了,所看到的是男人高大的身軀站在暈黃的燈光中,就仿佛是處在另外一個世界裏,讓宋榮妍覺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遙不可及無法靠近,她的胸口堵得厲害,積聚在眼中許久的淚水猝然湧了出來,一張臉早就被浸濕了,看上去白白淨淨的,宋榮妍艱難地咽下唇邊的苦澀滋味,譏誚地笑著對傅尉衍說:“什麽三妹啊!”
“傅三小姐明明是傅先生你的姘頭,你稱呼她為三妹,是覺得這麽亂.倫的叫法更刺激嗎?至於我是不是來殺傅三小姐的,想必傅先生你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既然如此,傅先生何必再多問呢?我這個凶手就在你的麵前,你大可以現在就報警把我送到監獄。放心,我跑不了。”
傅紹霏那一刀子劃得很深,此刻依偎在傅尉衍的懷抱裏,她疼得麵色蒼白,額頭上的汗珠不斷地往下滾落,幾乎支撐不住快要昏厥過去了,但她還是竭力保持著清醒,抓著傅尉衍的胳膊,指甲用力地掐著傅尉衍的手腕,傅紹霏半睜著眼,虛弱地對傅尉衍要求道:“二哥,你打電話讓警察過來吧!宋榮妍是我們傅家的仇人,她是想殺光我們傅家所有人,我一個人死了不要緊,但若是今晚放過了宋榮妍,我擔心以後二哥你的性命都會受到威脅。”
傅紹霏要自己拿出報警,但傅尉衍按住她的胳膊,止住了她,波瀾不驚地說:“你難道忘記了宋總是精神病患者嗎?她和榮欣的病都遺傳於母親,就算現在不是因為發病傷你,但有之前的病史,她完全可以像上次那樣裝瘋賣傻,成功地逃脫掉殺人的罪名,所以叫警察來是沒有用的,那麽你今晚的傷和委屈不都是白受了?”
傅紹霏一怔,傅尉衍的意思是幹脆放過宋榮妍,以後再找其他的機會跟宋榮妍算賬嗎?傅紹霏當然不甘心,她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若是不把宋榮妍送進牢獄中,讓宋榮妍永無翻身之地,那她也太得不償失了。
傅紹霏的眼角餘光瞥向宋榮妍,她依舊是那樣一副清高榮寵不驚的姿態,以一種嘲弄的表情看著他們,這樣的宋榮妍很迷人,但越是這樣,傅紹霏心中的嫉恨就越深,她咬了咬蒼白的唇,氣若遊絲地喊著傅尉衍,“二哥……”
宋榮妍被淋濕的頭發沾在了嘴角,她抬起手把那一縷發絲別到耳朵後,雨夜中她的一舉一動都散發著風情和魅惑,忽略掉眼中滑出的熱淚,宋榮妍雲淡風輕地笑著問傅尉衍,“所以傅先生你是念在往日的舊情上放過我這次,還是聽傅三小姐的,以殺人的罪名把我送入監獄?”
“二哥。”傅紹霏從傅尉衍的胸口抬頭看向他,瞳孔裏泛著淚水,楚楚可憐的全都是委屈,無聲地向傅尉衍控訴著宋榮妍的罪行。
不過傅尉衍並沒有看傅紹霏,他深不可測的目光落在宋榮妍的身上,搖搖頭語氣淡漠道:“宋總給的兩個選擇我都不選,因為這兩種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但很抱歉,這次我不想再對宋總手下留情了。”
宋榮妍尚未接話,這時何管家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他原本隻是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那隻折耳貓還被他抱在懷裏,而宋榮妍看到藺韓錦跟在何管家身側,這才知道原來藺韓錦也在這裏,所以尉家老宅現在變成了傅尉衍的後宮嗎?
“宋小姐。”何管家很意外地問候著宋榮妍,一眼瞥見宋榮妍腿邊散發著銀色光芒的刀子,又看到傅紹霏靠在傅尉衍的胸膛以及傅紹霏正流著鮮血的胳膊,何管家麵色一變,精明如他,很快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宋榮妍這麽蠢要殺傅紹霏嗎?
何管家眼瞧著傅尉衍俊臉陰鬱,連忙試圖勸著傅尉衍,“先生……”
“何叔你來的正好。”傅尉衍不等何管家說話,他打斷後吩咐何管家,唇畔勾著的弧度殘忍邪佞,“宋總傷了我的三妹,她剛剛說任憑我們處置,既然這樣,你去找繩子把宋總綁起來,關進宅院的地窖中去。記住了,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不能給宋總吃飯或是喝水,反正她這種精神病患者放出去了隻會害人,倒不如我做好事把她軟禁起來。”
何管家震驚地睜大眼睛,隻覺得肝膽俱裂,他失聲喊道:“傅先生!”
傅紹霏也不敢相信傅尉衍竟然舍得這麽對待宋榮妍,一動不動地盯著傅尉衍,她的嘴巴張成了“o”型,而宋榮妍站在雨中的身形猛地一晃,原本已經平靜到麻木的心,在聽見傅尉衍的話後掀起了驚濤駭浪,她剛剛隻是在跟傅尉衍賭氣,有九成把握傅尉衍會放她走,然而沒想到結果竟然完全相反。
原來這男人真的能狠下心如此待她,傅尉衍是在報複她的背叛嗎?現在宋榮妍終於看透了傅尉衍,他若是愛一個人,就會讓那個女人覺得像是身處在天堂般那麽幸福,就比如在一個月前她還和傅尉衍濃情蜜意的時候,傅尉衍那般寵愛著她,讓她立即死去也無憾了。
但如果傅尉衍不喜歡哪個女人,對方卻偏偏招惹上他時,傅尉衍就會用殘忍的手段對待那個人,甚至是毀掉,以往她是被傅尉衍愛著的,現在她變成了傅尉衍討厭的女人,她宋榮妍一個人就經曆了這麽大的落差,是不是她的幸運?
宋榮妍仰頭閉上雙眸,冰冷的雨點淋在臉上,她的淚水已經流不出來了。
“先生……”何管家沒有按照傅尉衍的吩咐去做,嗓音沙啞地叫著傅尉衍,見傅尉衍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何管家的眼眶紅了一圈,這都是什麽事啊!他家少爺和宋小姐怎麽會鬧到這一地步了?何管家跟不上這樣的節奏,他也無法接受眼前的局麵。
而藺韓錦沉默不言地看了傅尉衍很長時間,蹙眉琢磨著傅尉衍的心思,倒是傅紹霏冷著臉色催促何管家趕緊去拿繩子,這時藺韓錦敏銳地捕捉到傅尉衍深不可測的眼眸裏極快地閃過什麽。
藺韓錦的心裏一動,抬腳上前半步,她低沉地對傅尉衍說:“尉衍,我覺得這樣做不妥。宋榮妍現在是宋氏集團的總裁,身份跟以前不一樣了,尤其庇護著她的那個人是商佑城。我們若是囚禁她,恐怕會惹來很大的禍端,所以我覺得……”
“你以為我會怕了商佑城?”傅尉衍側過頭,狹長的眼眸瞥向藺韓錦,他陰著臉色,不以為然地說:“殺人放火違法犯罪的勾當我不是沒有幹過,七年前我下手的那個人不比宋榮妍有背景和身份嗎?”
這話很明顯是承認了當年他殺害真正的傅家二少一事,藺韓錦怔愣幾秒後,低下頭,唇線緊抿了起來,垂下去的兩手攥成拳頭,她沉默著沒有再說什麽,耳邊傳來傅尉衍沉肅的嗓音,“何叔你還不去?我的話不起作用了,難道你要學宋總,也背叛我嗎?”
何管家立即搖頭,但仍舊站在那裏沒有動,不斷地給宋榮妍遞眼神,讓宋榮妍跟傅尉衍認個錯,隻要宋榮妍開口求傅尉衍,何管家相信傅尉衍會心軟放過宋榮妍。
然而宋榮妍覺察到他的意圖後,反而把脊背挺得更筆直了,一副絕不求饒的高傲姿態,氣得何管家差點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罷了,他早就知道宋榮妍是這種性情,他也不指望宋榮妍服軟了,轉身回去屋裏拿繩子。
“我送你去醫院。”傅尉衍低沉地對傅紹霏說了這樣一句後,彎身打橫抱起傅紹霏,把傅紹霏放進他的車子裏去,傅尉衍沒有再看宋榮妍一眼,他到了駕駛座上發動車子,“嗖”一下疾馳而去。
宋榮妍的目光跟隨過去,看到路燈下濺起的水花,不到一分鍾車子就淹沒在夜色中了,宋榮妍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渾身一軟靠在車門上,她的脊背往下滑著,差點栽在地上。
何管家很快從宅院裏走出來,那隻折耳貓始終跟在他的身後,一人一貓到了宋榮妍身邊後,折耳貓用那柔軟的身子蹭著宋榮妍的褲腳,“喵喵”叫著對宋榮妍撒嬌。
宋榮妍低頭看向它,唇邊浮起一抹蒼白又苦澀的笑,“貓豬,你最近還好吧?”
何管家聽得心酸,外麵下著蒙蒙細雨,宋榮妍的頭發已經被淋濕了,何管家展開繩子向著宋榮妍,低沉地說:“對不住了宋小姐。”
“沒關係。”宋榮妍寬容地對何管家笑了笑,背過身把手遞給何管家,絲毫沒有反抗讓何管家綁住她。
何管家不舍得把宋榮妍綁得太緊,宋小姐這細皮嫩肉的,他生怕弄疼了宋榮妍,或是留下什麽傷痕,若是哪一天傅尉衍後悔了,到時候遭罪的還不是傅尉衍嗎?因此那繩子鬆鬆垮垮地繞過宋榮妍,跟沒有綁一樣。
這天氣太陰冷了,何管家原本打算帶宋榮妍到屋子裏暖和一下,反正傅尉衍人不在,他沒有必要真的把宋榮妍丟進地窖裏。
然而藺韓錦卻攔住了何管家的去路,她溫和地笑著對何管家提議道:“何叔,我看還是把宋總綁在外麵比較好。你不是不知道地窖的濕氣和陰氣都很重,像宋總這麽嬌貴的身子,若是在裏麵待一個晚上,恐怕就受不住了,到時候如果落下什麽病根,那可就不好了。”
藺韓錦這是故意的吧?表麵上說著是為了宋榮妍好,其實是防止他把宋榮妍弄到屋子裏休息,何管家的麵色變得陰沉,卻是沒有理由反駁藺韓錦,隻是僵硬地拉著宋榮妍站在那裏。
宋榮妍看出何管家的為難,她瞥了一眼漆黑的夜空裏下著的雨,反正身體上的任何折磨都比不上她心口的痛,宋榮妍無所謂地對何管家說:“那就聽藺小姐的吧!何叔,門口不是有一對石獅子嗎?你把我綁在那上麵就可以了。”
何管家眼底驟然一酸,一股潮濕湧上來,他看了宋榮妍好半晌,見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何管家覺得宋榮妍是心寒了,被他家少爺的行為傷透了,何管家抿著唇什麽都沒有說,一路沉默地帶著宋榮妍過去,最終還是把宋榮妍綁在了石獅子上。
不過何管家並沒有離開,他站在宋榮妍的身側,一言不發又堅定地陪著宋榮妍,宋榮妍勸都勸不住,還有那隻折耳貓也淋著雨,跳上去用四隻爪子扒在宋榮妍的胸前,毛茸茸的腦袋不斷地蹭著宋榮妍的脖子。
深夜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原本折耳貓身上還是溫熱的,但很快它跟宋榮妍一樣都被淋濕了,她凍得瑟瑟發抖,蜷縮成一團球狀,往宋榮妍的頸窩裏鑽著尋求溫暖,何管家早就把外套脫了下來,用兩手撐著遮在宋榮妍的頭頂,看著宋榮妍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雨水從額頭淌到下巴處,何管家心疼得厲害。
藺韓錦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幅畫麵,即便宋榮妍淪落到這步田地,她也覺得宋榮妍比自己幸運多了,先不說其他的,至少宋榮妍還有何管家這個長輩的疼愛,就連那隻折耳貓對宋榮妍也這麽忠誠,而她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關懷,七年前好不容易跟傅家二少相愛了,原本以為找到了這一生的幸福,可尉子墨卻殺死了傅家二少。
一想到這裏,藺韓錦眼中的淚水就差點掉出來,同時心中對尉子墨的仇恨更深了,隻是現在她暫時不想對尉子墨下手了,他們這些人鬥得你死我活時,她不打算參與其中,而是隻要適當地煽風點火就可以了,明哲保身最重要。
藺韓錦用手掩著嘴打了一個哈欠,知道何管家會做什麽,她就給何管家創造了機會,告訴何管家她回房睡覺後,藺韓錦從裏麵關上了大門。
何管家見藺韓錦果真離開了,他們不再受著藺韓錦的監視,何管家立即扔掉外套,彎身把宋榮妍身上的繩子解下來,拉著宋榮妍的胳膊往車子裏走,也就那麽幾步遠的距離,宋榮妍兩腿酸麻無力,兩三次都差點跌在地上,幸好何管家及時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何管家把宋榮妍放在車子的副駕駛,他繞過去坐到另一邊,想直接送宋榮妍回蔡婉婷的別墅,然而發動車子後,他又猶豫了,他捉摸不透傅尉衍為什麽要軟禁宋榮妍,不相信傅尉衍對宋榮妍真的有這麽狠心,所以他就這樣把宋榮妍放走了,傅先生回來後會怪罪他是小,但如果壞了傅先生的好事,那該怎麽辦?
何管家側頭看向快要昏厥的宋榮妍,沉思半晌後,他拿出準備打給商佑城,結果這時商佑城反倒先打來了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商佑城焦灼又沙啞的嗓音,“何管家,你跟我說實話榮妍是不是被傅尉衍弄走了?”
一個小時前商佑城在辦公室裏發現宋榮妍不見了後,他立即給宋榮妍打電話,然而宋榮妍不接,連續幾次後,宋榮妍甚至關機了,商佑城起初以為宋榮妍看到了連依吻他,所以宋榮妍生氣了,就一個人離開了公司,於是在聯係不到宋榮妍的情況下,商佑城隻好開著車子去蔡婉婷的別墅。
在那裏沒有見到宋榮妍的蹤影,商佑城開車去榮家找人,同時也給周姐打電話,問宋榮妍有沒有過去“一見咖啡館”,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商佑城終於意識到宋榮妍出事了,第一反應就是宋榮妍有可能被綁架了,因此他立即讓人調出幾個街道上的監控,試著從宋榮妍開車離開宋氏時找起。
這一番折騰下來就浪費了一個小時,在給何管家打電話時,商佑城已經開著車子往尉家老宅這裏來了,若再找不到宋榮妍,他必定會發動整個w市的警力甚至武裝力量,就算掘地三尺也在所不惜。
“商少,宋小姐確實在尉家老宅,我在門口……”何管家的話剛說到一半,裏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商佑城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何管家捏著看了宋榮妍一眼,商佑城這麽著急,由此可見商佑城也很在乎宋榮妍,何管家不知道該替宋榮妍感到欣慰,還是為他家少爺憂心,照著這樣發展下去,他家少爺和宋小姐真的就會錯過一輩子吧?
何管家打開車門下去,佇立在風雨中等著商佑城,不到十分鍾,隨著“吱”刺耳的緊急刹車,車子還沒有停穩,駕駛座上的商佑城已經衝了下來,幾個大步向何管家走過來,一手揪住何管家的衣領,輕而易舉地把何管家提了起來,商佑城的那雙鳳眸裏泛著猩紅色,渾身上下殺氣騰騰,他近乎低吼著問何管家,“宋榮妍呢?!”
這麽久以來何管家還是第一次看到商佑城如此暴戾的一麵,也不想再惹怒了商佑城,他立即用手指了指身後的車子,商佑城看過去果真見宋榮妍在裏麵,他一把甩開何管家,隻聽“砰”一下,何管家重重地摔在地上,商佑城不管何管家的死活,伸手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榮妍。”
宋榮妍靠坐在座椅上,車燈下她的麵容慘白沒有血色,嘴唇被凍成了青紫色,而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卷發淩亂如水草般披散在肩背上,一滴一滴往下滴著水,她無聲無息地閉著眼睛,睫毛上也掛著水珠子,若不是看到她的胸腔還起伏著,商佑城真以為自己見到了一具剛從水裏麵撈出來的屍體。
“榮妍……”商佑城又叫了宋榮妍一遍,但依舊沒有聽到回應,不知何時宋榮妍陷入了昏迷中,商佑城嚇得瞳孔中的熱淚差點滾出來,剛剛那一個小時裏傅尉衍到底對宋榮妍做了什麽?交通局那邊的監控裏顯示宋榮妍是自己開著車子往尉家的方向來的,這女人是不是傻?
宋榮妍的衣衫倒還是很整?地穿在身上,也就排除了傅尉衍對她施暴的可能性,商佑城看到宋榮妍被雨水洗滌得越發白淨的那半張臉上印有清晰的五指痕跡,估摸著應該是女人扇上去的,是傅紹霏下得手嗎?傅尉衍和傅紹霏兩人竟然一起欺負宋榮妍。
商佑城的眸子裏一片嗜血,拳頭緊緊攥在一起,他來不及想那麽多,湊過去在宋榮妍的額頭上親了親,商佑城給宋榮妍係上安全帶,連自己的車子也不要了,他發動宋榮妍的車子,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這天晚上商佑城把宋榮妍帶去了商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商佑瑕幾個人早就睡下了,但聽到外麵傳來的動靜後,商佑瑕披著衣服從臥室裏走出來,下樓後一看到商佑城懷裏抱著濕淋淋、昏迷不醒的宋榮妍,而商佑城的鳳眸裏通紅,商佑瑕吃驚又慌亂地問:“這是怎麽了?”
“先不要問那麽多,長姐你打電話叫醫生過來。”商佑城聲線沙啞地對商佑瑕說,抱著宋榮妍一路大步流星地走去樓上的臥室。
商佑瑕的不在身上,隻好吩咐傭人立即叫家庭醫生過來,她跟在商佑城身後到了房間,結果在關上門之際,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蹭上了她的腿邊,商佑瑕困惑地低頭看過去,這時那隻折耳貓也仰頭盯著商佑瑕,很友好地問候著商佑瑕,“喵喵——”
然而商佑瑕生平最怕的就是貓科動物,三更半夜的,這隻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來的折耳貓突然撞進商佑瑕的視線裏,尤其折耳貓此刻渾身濕淋淋的,不像平日裏那麽高貴漂亮,嚇得商佑瑕頓時發出一聲尖叫,“啊!”
尉家老宅門外,何管家過了好半天才從地上站起身,他年過半百的老人家了,被商佑城剛剛那一摔,渾身的骨頭差不多都碎了,何管家支撐著艱難地走去宅子裏避雨,慢慢緩過來後,何管家拿出打給傅尉衍,接通後,他喘著氣對傅尉衍匯報,“傅先生,剛剛商佑城找了過來,他帶了七八個人,把我打傷後搶走了宋小姐。”
那邊的男人很長時間都沒有回應,何管家膽戰心驚地在外麵轉了一圈,突然想到那隻折耳貓好像一直都在宋榮妍的懷裏,剛剛商佑城把車子開走了,所以折耳貓也一起被帶回去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後,何管家簡直不敢想象自己會有什麽樣的下場了,他哆哆嗦嗦地對傅尉衍哭訴,“還有貓豬也被商佑城一起搶走了……”土土節技。
他家少爺真是太可憐了,最愛的女人背叛他,跟別的男人上床了,而現在他以為一輩子都對他不離不棄的那隻貓,也讓商佑城順手牽羊拐走了,這是要傅尉衍的命吧?
原本何管家以為傅尉衍會發瘋,但事實上沒過多久,傅尉衍沙啞又疲憊的嗓音傳了過去,“她帶走就帶走了,本來貓豬就是她的,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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