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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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勉腰板一軟,刹那間被緊叩著往蘇禦胸膛摔去,鼻梁被狠狠砸到他堅實的胸膛上,悶哼一聲,模糊地聽到蘇禦的話,“這個規矩是:我有問題,你要老實回答;隻是現在你不老實了,該怎麽辦呢?”
為什麽你有問題,我要老實回答?
容勉摸著鼻子,心裏第一時間反駁:我不說又怎樣!我又不是你的手下,還真得在你麵前透明不成!
還有,要我老實回答你的問題;你呢,為什麽沒見你也這樣要求你自己!
一肚子的氣慢慢轉成沸騰,容勉推拒著要掙開蘇禦。
自己跟蘇禦沒什麽好說的,這個男人根本不把自己當男人看!
他把自己當成他的東西了,哼,老實回答問題,他以為自己是誰啊?
容勉搖頭,嘴上沒反駁出來,但雙手已經堅決抵抗,表示自己的不服。
蘇禦高大精實的身軀立定在原地,被容勉大力推拒著,居然紋絲未動,他垂眸,將懷中人的表情看了個徹底,緩緩地他笑了,聲音如沐春風一般,“勉兒似乎不願意?那我們來試試好了。”
“試?”
容勉不可思議地停下手中動作,仰臉看這男人,他想怎麽試?
莫非他有測謊儀?還是懂心理?亦或是巫術?
“嗯。”
蘇禦點頭,十分有耐性,指尖勾動著容勉的一縷頭發,繞了兩圈,尋問道,“勉兒你答應麽,這並不會傷害你,或許你還會迷上我的方法。隻要你答應,我們便試試。”
“怎麽試?”容勉搖頭,保險起見道,“還是不試了。我也不是你家的,沒必要這樣。”
“若不試,那我們便在這裏站一晚上,等到天亮後再離開。”
“為什麽?”
容勉大驚,天亮之後,那豈不是要浪費很多時間,回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因為我沒有找到你喝酒的酒壇,與你對飲的人,還有……這裏被酒染濕的原因。”
容勉的前襟被夜風呼呼吹刮下,已經半幹,但蘇禦顯然扯著不放,誓要打破沙鍋。
“那個、還是試試吧。”
容勉垂下頭,不能總這樣耗著,還有事呢。
“勉兒你同意便好。”
見蘇禦聲落,容勉做好心理建設,打定主意,他縱然八麵玲瓏,也絕不會給他問出一點話來,更不提夏侯絕……
下巴被捏住抬起,“幹嗎、”
容勉話才落下,唇便被封住。
又被吻了。
被吻得有點習慣的容勉,內心這刹那竟有絲悲哀的歎息,搖頭就想要告訴蘇禦,這招不管用,別想再用老辦法,自己是個男人,怎麽可能被他一吻,什麽都招了呢。再者他可承諾不傷害自己的,別想再用其他體罰的法子……
“啊唔!”
下一刻,容勉嗅到一絲不同尋常,內心有點慌亂,那吻如狂風暴雨,令他招架不住。
“蘇禦,你說過不傷害我的,疼,我疼!”
容勉大口呼氣,氧氣被奪走大半,伸手錘擊著虎虎上來的男子,疾聲厲呼,“別碰我,別、唔!!”
這一次的蘇禦不同尋常,像是發了威的雄獅一般。
他根本不是在吻他,他在咬他,在啃他,在折磨他。
容勉雙手雙腳沒閑著,用上這具身體最大力量,錘擊,踢踹,砍,擰,折,上頂……各式各樣的對峙絕招都上了,蘇禦身上挨了幾下,卻不痛不癢,連點退縮都沒有,像是老鷹捉小雞般,摁著不聽話、老是踢騰的容勉,猛然一撲,兩個人粘在一起,從坡高的草土往坡下滾去。
一路上尖紮的青草,咯人的小石塊,滾下來十多丈遠,容勉被摔得七昏八素,眼前暈眩。正不知如何停下時,身體猛然間撞到一處冷硬,呯的聲抵在腰上,恰好停下來,蘇禦那沉重的身軀接連壓上,雙重力量撞上,疼得他渾身失了力,隻倒抽著氣。
偏偏蘇禦並不放過他,雙手雙腳重新鉗纏上來,唇瓣生猛地"yun xi"他所剩不多的氧氣。
容勉又疼又冷呼吸困難,手又抓又錘,卻徒勞無功,隻覺得被懲罰的唇不疼,反而腰處卻如斷了般生生的疼。
嗚……
大腦存氧越發稀薄,雙眼開始發昏,蘇禦又叫不響應。
容勉隻覺得這具身體不再是自己的了,靈魂好像要飄遠,身體的疼痛卻被那樣沉重清晰地提醒著,蘇禦卻一直不斷地欺負著他。
不知不覺眼角溢出淚水,渾噩地痛苦出聲。
即使如此,那痛哭的聲音,卻被身上之人毫不留情地吞沒。
將要昏過去前,容勉這才清晰認識到,力量!拳頭!這才是王者,是致勝的關鍵。
他狼狽到這種地步,咎其原因,太弱。
蘇禦覺得身下人漸漸不反抗了,好像身子也軟了,隻是似乎有話說。
他很是惱怒。
即使容勉痛哭,他也不打算放過。
夏侯絕手下耀武揚威地去報信,蘇禦尚且是在雲雪布莊處,既然已打定主意娶了容勉,蘇禦亦不打算藏掖,雲雪布莊出事了,他要親自出手,為容勉保住這份心上之物。
哪料到正好遇到夏侯絕的手下。
蘇禦又憤又惱,想到容勉曾提過要見夏侯絕,便知道這人沒開玩笑,他是真的去見了,還是在雁凝苑那種煙花之地!
急匆匆趕到,卻被攔在外麵,那個紫亦十分精明,各種手段施用,最後蘇禦實在不耐煩,直接打昏了闖入,誰料到居然看到殘存的場景,空置的酒壇,淩亂的毯絨,以及人去樓空後留下的靡靡。
以差點掐死紫亦為代價,蘇禦找到了容勉之前走的地下小道,並成功在另一種截獲身下之人。
可這人居然不說實話,明明已被自己逮到,卻死鴨子嘴硬。
本來蘇禦並不生氣,但看到容勉低著頭一邊走一邊係衣帶,他就覺得自己的身上似乎有一處著了火,沒錯,是怒火。
忍著氣耐著聲挖好坑,今天必得讓容勉知道一番他的厲害。
否則堂堂禦塵王的話對容勉來講,便是耳旁風,過耳沙,半點用處不管。
感覺到身下似乎沒了聲息,連點反應也沒。
蘇禦動作一頓,連忙抬頭仔細看,隻見容勉半睜開著,渾玉雪白的小臉染了泥漬,他大大的眼睛半開著,卻溢滿淚水,映著頭頂的皎潔月色,看起來楚楚可憐。
他不動了,像是昏死過去一般。
“勉兒!”
蘇禦猛然一慌,連忙將他扶起,放在腿上,拍打著他的臉,“勉兒,你醒醒,勉兒……”
容勉沒說話,隻是眼淚嘩嘩地流,盡數落在蘇禦的大掌上。
蘇禦攬著他的腰,讓他靠在自己胸前,下巴抵著他微亂的頭發,小聲說著,“勉兒你哭了,莫哭,不是有我麽。莫哭,我在。是不是夏侯絕欺負你了。放心,我不會讓他好過。不……我不會讓他活著回到萬瓊國!誰若欺負你,便是欺負我,拚盡全力,哪怕是皇帝,我也不會放過,莫哭,莫哭了……”
聽了他的話,容勉哭得反而更凶了。
他從小到大沒哭過,跟在人前喝眼皮湯也沒在意過,做保鏢時被打得肋骨斷也未曾哭。哪怕死於非命,來到這個世界,他也不曾哭。
似乎……對於男人來講,眼淚從來都不曾存在過。
再哭再難,容勉都知道,自己是個男人。
男人是不能哭的。
這世上已經有女人在哭了,沒有男人哭泣的餘地。
可是現在,容勉哭了,蘇禦越說,他哭得越凶。
是蘇禦在欺負他,為什麽這人卻把罪責怪怨到別人身上?
這人憑著力量大,長得比自己高又壯,強製自己新吻。
在滾下來時,不顧自己受傷,又摁住猛親。
把自己當什麽了?
是個人嗎?
哪怕是寵物也應該寵愛的,為啥他要遭虐?
蘇禦見他總是哭,便不再肯說話了,隻是撫著他的背,在他哭幹眼淚後,伸手擦拭他哭成核桃般的眼角,直到他哭得嗓子啞了,再哭不出眼睛,最後隻剩下啜泣,然後是無聲的沉默。
這時,蘇禦才歎息一聲,俯臉親親他的潮濕發燙的麵頰,“你哭什麽?難道我不想讓夏侯絕碰你,也是錯的。你隻能是我的。”
“夏侯絕沒碰我!”
容勉吼著聲音竭力大叫,伸直的脖子,挺直背脊,卻覺得腰上大痛,頓時身子一軟栽落回去。
蘇禦趕忙輕手輕腳地擁住他,見他氣得整個身子都呼呼起伏,於是板著聲音道,“那我怎麽看到你在整理衣襟,難道不是?你這裏……隻能給我,不能給別人。還有你的脖子,怎麽青了?夏侯絕,本王絕不會放過他!”
“夏侯絕隻是生氣,上次你下他的麵子。所以我才喝酒陪罪。衣襟散了是想擦滴下來的酒,才散的。至於脖子,那是我膽大挑釁,才會被夏侯絕掐的,都是我的錯,跟他沒關係!”容勉喘著氣,盡量不去理解蘇禦的話中意思,他腰板不動,聲聲說著。
夏侯絕怎麽能死。他還得負責絹紗呢。
“怎麽像是在袒護他?”
“下次我也這樣袒護你!”容勉仰起臉,狠狠地朝頭頂上的男子瞪去。
蘇禦被他一瞪,但看到他大大的眼睛盛著湖水一般,映著月色幽藍十足,往上翻白眼瞪人時,湖水變成淚水流出,看得人內心一陣憐惜。
低下頭,蘇禦親吻他的眼角,舔拭到那澀苦的淚水,內心一歎,自己怎會喜歡上個如此不聽話的調皮兒?
容勉見他還來,身子一動腰就疼,隻能瑟縮著發抖小聲乞求,“別,別再來了,真的疼……”
“嗬,我會輕點。”
蘇禦拭去他淚水,輕吻他的眼睛,柔聲道,“你聽話些,我便不用強。”
為什麽你不能聽話點?
容勉內心嘀咕,如果你聽話點,我就不用這麽倒黴。
見蘇禦吻了一會,終於放過他,容勉趕忙扶著腰站起來,“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摸著腰忙不迭地奔走。
“有件事,還未說完。”蘇禦聲音在身後響起。
容勉隻好停下來,聽他繼續說,未料他卻走到跟前來,“關於老實回答問題的事情。勉兒,你覺得剛才我們這個辦法施行得怎麽樣?”
這個辦法施行的結果,我被弄得遍體麟傷!
容勉低下頭,暗暗腹誹一遍,揚起臉來卻不敢再發硬,擔心會再被收拾一遍,“蘇大哥,你說行便行。”下一次再看到你,我躲著走。
“不如勉兒叫我的名字罷!”蘇禦突然道。
“蘇……蘇禦。”
容勉叫出聲,身子同時重新陷進他懷中,被他公主抱起來,“你腰不太舒服,剛才撞到了?”
“過一會兒就能好。”
“還是去我那吧。”
“回容府,我還有很多事要安排。”容勉掙紮著下來,腰上被一記大掌一按,疼得再次軟回去,小臉皺成一團,隻剩抽氣的份。
“傷得這麽重了,如何能做事,去我那吧。”
蘇禦決定了,抱著容勉輕輕鬆鬆爬上坡,往繁華的街頭走去,走了一半,看到懷中人使勁往自己懷裏鑽,尤其是那張小臉,快要埋進自己胸膛裏了。
知道他是害羞了,蘇禦將外袍褪下往懷中人身上一裹,這便大搖大擺往外走。
蘇禦急急而來,寶義他們滿城的找,找不見人,都急瘋了。
此刻他卻懷中裹著個鼓鼓囊囊的東西,往繁盛的街頭而來。
隻是在經過一處沒有燈火的暗處時,卻看到一些人正在鬧騰。
這些事情蘇禦根本不屑管,隻是經過時突然聽到一記聲音,令蘇禦大掌緊了緊,而懷中的人也露了頭,咦了一聲,聲音嘶啞而濡柔,“是容紹祺……”
“夏侯絕!”
蘇禦毫不猶豫轉身,大步朝著那聲音走去。
隻看到暗夜中,幾個人圍作一團,各自弄著身體,對著中間那人行著汙浞之事。而離此不遠有一麵轎子,轎簾大敞,裏麵的人麵龐妖冶鮮豔如食人花般,輕哼一聲,冷睨著不遠處那些人的動作,仿佛是終於出口惡氣般笑了幾聲。
蘇禦便朝轎子走來,容勉此刻露出半個腦袋,伸出手抓抓他胸前衣襟,壓聲道,“蘇禦,別,別去。”
腳步依然堅定往前,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
容勉歎息一聲,隻好實話實話,“夏侯絕答應為我弄絹紗來參加桃花宴,你去找他麻煩,我的事就砸了,你還要不要我好好聽話?辦砸了我的事,我永遠不好好聽話了。”
往前走的步伐驀地一頓,止住了。
蘇禦淩厲的臉龐微微低俯,朝懷中這瘦弱的人看去,鐵臂緊緊箍著他細弱的身子,聲音低沉,“真的?肯好好聽話?”
“嗯嗯!”
容勉用力點頭,上方的男人思考了下,半晌才返回身,不再去找夏侯絕,“嗯,你的承諾我會記著,哪怕再犯錯,加倍懲罰。”
他說著往容勉受傷的腰處又施加了些力量,尚撐著身體堅持的懷中人,疼得直抽氣,軟軟地伏在他胸前,受委屈地癟癟嘴,滿眼幽怨,卻不敢反駁一個字。
蘇禦心情非常棒,低頭又吻了一下,這才踏著歡快的步子離開。
容勉把下巴擱在蘇禦手臂上,抬眼眉毛,爭著腦袋朝落在身後的景色看去,經過那幾個聚眾的人後,他隱約聽到低吟以及哭泣聲,伴隨著穢語汙言,還有最後承受不住地嗚咽以及求饒聲……卻是清晰地來自於容紹祺。
驀地想到夏侯絕離去時的掐著他脖子所說的話,說是不放過容紹祺。
原來夏侯絕是在這裏,徹底把容紹祺給懲治了。
看著容紹祺被那幾個男人弄,容勉內心又是複雜又是痛快又是不忍心。
容紹祺三番兩次跟自己作對,甚至是殺了原身,但到底是這具身體的親生二哥。
若是自己之前沒有被蘇禦欺負,容勉或許現在會覺得很痛快。
但自己被蘇禦壓在身下,被吻得狼狽哭泣……如今再看容紹祺的遭遇,容勉總覺得自己以後估計跟現在的容紹祺一樣……被蘇禦壓,被蘇禦壓到哭,壓到……
“勉兒,你怎麽了,冷麽?”
兩隻有力的臂膀更加溫暖地擁過來,容勉卻覺得身上更冷了。抬頭看看天,隻覺得一片昏暗,想到自己以後,他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勉兒?勉兒!”
蘇禦沒想到容勉會這麽脆弱,不過是親吻了一下下,怎麽就能昏死?
回到居地,蘇禦將人放在自己的睡榻上,把貼身而來的禦醫傳來,親自來容勉查傷。
除了胸口被撓了幾下,脖頸上有瘀痕,便是腰部了。
禦醫提到這腰部的傷是使他昏迷的關鍵。
容勉的腰處被撞得厲害,腰骨處已經腫起了一片大,瘀青之外便是高腫,禦醫摸骨診查時,發現他的腰骨並沒受損未曾斷壞,蘇禦這才鬆了口氣。
隻是喝了一大壇酒,又吹了一夜冷風,他發燒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