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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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睿帝嚴肅的臉露出笑意,揮手止住蕭遠,“蕭將軍家的這位公子,實非大將材料。朕看改日便要讓你入文臣之列,你那張嘴,連朕都敵不過!好啦,若是容勉果真能耐,朕便讓他隨行自京兆尹身邊。準他出入宮地,秋闈之時,許他考取功名。現在蕭遠,你對朕沒意見了吧?”
蕭遠大喜,抓著容勉一同跪地叩拜,“多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扭頭看了一眼容勉,蕭遠心裏明白,知道皇上之所以把容勉送到京兆尹處,皆是因為上次武狀元一事。看起來皇上對於容勉還是很器重的。若是不在意的話,早隨便賦予個閑差,或者是賞賜之類,再好也不過是如虞嬤嬤那般,在宮內做做衣服,可尚衣局那裏女子甚多,況且在蕭遠的心裏,做衣服這種事情根本是女子的活計,也沒聽說過男子幹這種活。
“容勉,我等你。”離開之前融雪娘娘精神奕奕地說道,那美好的樣子還在眼前揮之不去。
那輪廓在腦袋裏麵映著,像是波紋一樣一圈一圈地漾開然後再重聚,最後形成了一個冷硬的輪廓,刀削般的俊臉,五官分明,性感的蜜色皮膚……是蘇禦。
容勉身子晃了下,停在原地,眼前有些暈眩,心裏麵卻很清楚,又發作了,精神分裂。他下意識地看向盼香,想要說什麽,卻突然發現盼香的臉變成了蘇禦的,之後所有的記憶都被捕獲,關在身體之外,“少爺!”
盼香抱住容勉,發現少爺居然向她親來!
吃了一驚的盼香,飛快去拿袖子上的繡花針,想紮他一下。誰知少爺的力氣很大,猛地把她攫住,那唇印就壓來,嘴裏麵卻喃喃著蘇禦的名字,“蘇禦,好想你……想你……想跟你永遠在一起……”
“唔!”盼香手被扯住,那繡花針頓時落在了地上,她的唇也被少爺不合時宜地吻住,接著是燎原般的欲--望。
一行人快到了宮門口了,蕭遠發現身後沒腳步聲,回頭去看,容勉居然跟他家的丫頭在親吻?!
陡然間蕭遠的眼睛都要掉出來,站在原地變成了石人。
這個盼香是容勉的通房丫頭,或者也許會成為妾室,這都是相差不多的。但是再怎麽著,也不能在宮裏麵公然親吻啊,讓人可看到如何是好。
蕭遠顧及著容勉的聲譽,立即便上前拉開兩人,誰知他剛剛拽開容勉與盼香,突地就聽到一記噗的聲,下意識朝聲音處看去,卻見盼香居然後握著一隻飛鏢,鏢尖刺進了容勉的手心,蕭遠大驚。
“少爺,您沒事吧?”
盼香讓容勉握著飛鏢,伸手就拍容勉的臉,手還沒夠到就被蕭遠一掌擊開,同時喝罵,“大膽奴才,給本公子滾開!”
容勉甩甩渾噩的腦袋,感覺到手心裏麵的刺痛,蒼白的臉清醒過來,眨眼看向蕭遠,突地一笑,“抱歉啊,剛才我失控了……別怪我的丫頭,都是我不好。”
“再怎麽不好,哪有奴才行刺主子的!這個丫頭,簡直膽大包天!”蕭遠橫了眼盼香,卻發現這個丫頭居然沒有半點愧色。
“時候不早了,先回吧。”
容勉笑笑,繞開蕭完,親自把盼香扶起來,摸摸她柔軟的發絲,輕聲道,“做得很好。”
蕭遠有點看不懂這主仆倆的怪異行徑,但還是隨之出了宮,到了宮牆處,打算分開,正在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軒轅蟬與禦塵王走了出來。
容勉低著攥著手心,行了一禮。
蕭遠則是抱拳笑道,“沒想到二位也離開得這麽快。”
軒轅蟬站在蘇禦身邊,笑靨如花,“蘇大哥累了,我想回去親手為他衝杯提神茶,蕭公子你今日之舉還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呢……”
敬王府與蕭大將軍府各自分屬不同,敬王府與三皇子及至其母族各有繁密的姻親關係,尤為親近,而蕭大將軍府則與當今丞相有著十分親近之意,而丞相與三皇子等其派係之人雖然不比水火,可也並見得那麽融洽。
這導致蕭遠對於軒轅蟬,以及至其身邊的蘇禦,都十分寡淡,並不親睦,但是容勉則不同,也許容勉一直都是不同的。
他們正說著話,蘇禦已經自行來到容勉身邊,望著他瘦削的身子,低垂著的小腦袋,莫名的蘇禦有點心軟,想伸手去撫撫他的發絲,卻礙於身邊有人,隻能眼睜睜地瞧看著,卻不能碰觸。
容勉看著地上那道黑影走近了,知道蘇禦來了,他沒有抬頭,心裏麵有話,卻說不出來。
難道要告訴蘇禦,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居然還想上你,夢裏夢外,清醒與不清醒,想到的人全都是你……
容勉深吸口氣,直到這時,內心算是徹底明白了,自已瘋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症!
可是,如果蘇禦知道了這件事,他應該不會笑話自已吧?他會安撫自已嗎?
容勉希冀地想著,隻是忽聽到軒轅蟬的聲音,容勉心裏麵的希望都變成了飛灰:如果自已的靈魂,進入到軒轅蟬的身體之內,那尚有一線生機;可是現在,他是以怎樣的身份去麵對蘇禦呢?
一時間,容勉心裏隻有煩亂,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真要這樣等到徹底變成瘋子嗎!問題是徹底變成瘋子,要多長時間?看這發病的進度,也許過不了幾天,自已就會陷入徹底瘋狂,那時候……什麽都做不成!
容勉揚起臉,張口欲說,卻觸到蘇禦俯視的深邃目光,“你過得,可還好?”蘇禦問他。
“還,還行吧。”容勉望著他,有些言不由衷地回道。
想要他!想吻他!想扒光他的衣袍!想得到他的身體!想與他融為一體!
心裏麵在疾呼,大海一樣澎湃地激宕著狂嘯的感情,容勉緊緊地咬著唇,慶幸自已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除非他真的變成瘋子,否則死都不能說出口。
這些話多丟人,多麽不成體統,大廳廣眾之下,還要不要混了?
本以為能聽到蘇禦再對自已多說兩句話,可是容勉卻看到蘇禦的臉冷了下來,那棱角分明的輪廓像刀刃一樣,冷情地削過來,像是要把自已給斷著肉片。
“行,既然很享受,那就繼續罷!”蘇禦有些惡狠狠地盯了容勉一眼,再不多言,轉身拂袖而去!
“誒,蘇大哥等等我……”軒轅蟬眼看著蘇禦離開,頓時也追上去。
蕭遠望著莫名發怒的蘇禦,不解地朝容勉走過來,“你跟禦塵王說什麽了,惹惱了他。”
“我,我隻說自已還好啊。”
容勉莫名地看著蘇禦離開,離自已越來越遠。
剛才蘇禦靠近的時候,他覺得自已的身體好舒服,好像每一個死去的細胞都活了過來,卻不再屬於自已,而是歡騰地奔向蘇禦,想向對方傾訴著這麽許久的離別之苦。好像這具身體不再屬於自已,而是屬於蘇禦。
“為什麽會這樣……嘔!”
容勉偏頭莫名地思量著,話還沒有說完整,頓時感到胸口翻湧,喉頭處一陣發癢,不自主地彎腰,驀地噴出口鮮血。
“容勉!”
蕭遠跑上前一把捉住他,見他吐血,簡直驚呆在當場。
容勉彎著腰,感覺到胸口的激宕遠去,喉內的衝勁好像也消失了一點,似乎不會再吐第二口了。
他握住蕭遠的臂膀,直起身來,耳邊傳來咕嚕嚕的馬車聲,蘇禦遠去,他靜靜地望著那馬車,心裏麵難受至極,低頭再度噴出口血。
“少爺……嗚嗚!”盼香嚇得直跺腳,躲在一邊不忍直視地大哭。
蕭遠卻皺起了眉頭,“你這是什麽病?為何總吐血?”
容勉搖搖頭,按下心底的不愉快,竭力使自已正常,唇邊卻撩起抹慘笑,還能什麽病!
他x的,從來沒聽說過精神分裂也要吐血的,這不是精神病,看來這是肝癌晚期,精神分裂加肝癌晚期…他x的,這玩笑開大了…
“蕭公子,我有件事想要求你,不知你有無時間,這件事很重要。”容勉從盼香手中取過帕子在嘴邊抹了抹,之後丟掉,“是關於四日之後融雪娘娘衣裙一事。”
“要我做什麽?”蕭遠擔心容勉受到刺激再吐血,就讓手下人快去弄輛馬車,兩個人進了馬車,邊走邊說。
“到時候由你交給融雪娘娘吧。”容勉歎息一聲說道。
“那你呢?”蕭遠不解地望著他,“你的意思自已命不久矣?哈哈,你想太多了吧,外麵的這些大夫不管用,過一會兒我去請禦醫前來為你診治,不會有半點問題的。你別以為自已快死了,告訴你,前麵的路還很長,長到你害怕!”
容勉卻搖搖頭笑了,“我隻是防患於未燃。你聽我的,到時候,我將東西交給盼香,請你幫我呈給融雪娘娘,再交給尚衣局的人做出衣裙來……就算以後桃花宴真的成功,皇上封的官,我也不稀罕,我隻求一件事:把我娘親救出來。”
“你娘親?”蕭遠奇道,“你娘親不是好好地活著嗎。”
“我的意思是,要娘親連氏自由自在地活下去。”容勉眯了眯眼,“娘親在容府過得不快樂,我不期望皇上的一時高興,大加封賞。我隻期望能夠救出娘親,給她一座獨院,派人守護她,不被人欺辱,直至過完這一生。我隻有這一個要求,蕭遠!”容勉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情緒激動道,“我娘親僅僅是個商賈的小妾,現在被關進偏僻的院子裏麵,十年了,沒有見人,像鬼一般活著。你是高高在上的將軍之子,能不能幫我守護娘親。她隻是一個小妾,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妾,對你來講沒有問題,是不是?是不是?!”
說出這番話,容勉覺得自已真的好難。
自已不是個好人。欺上瞞下,跟在貴公子身邊時還喜歡狐假虎威,更是打壓下麵的小弟,對高高在上上逢迎拍馬,對弱小者不屑於同情,更不會出手相助。
自已的本性便十分惡劣,總是會及時行樂,衣食住行,都要求最好的,哪怕在這個古代,也沒有改變半分。
但是現在,算是做一件好事吧。最後一件事。
蕭遠對容勉的動容,很是驚訝,想了想便點頭,“你的娘親,就算沒有皇上嘉獎於你,現在我也能將她救出來,不過小菜一碟。你毋須這樣激動,對身子不好。”
“不。我希望娘親能堂堂正正地走出來。就算現在把她救出來,容益道他們也會暗中對她多般騷擾,我想讓她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藍天之下,而不是躲躲閃閃。”
容勉歎息一聲,收回手去,扶住了額頭,“沒想到啊,好日子就要來到了,卻偏偏吐血……”肝癌,死到臨頭了呢。
“你不要想太多,我這便讓禦醫去為診斷一番,沒你想得那麽嚴重。”蕭遠對容勉的病不以為然,因為容勉吐的是鮮血,看著既沒有中毒也沒有半點於滯的,應該病症不大。
何況容勉的性格很好,他能得什麽病。
兩人邊說著話,馬車朝前行,車內一直呆在角落裏麵的盼香,緊緊地絞著小手,眉頭擰成了死結,擔憂地望著自家少爺,真的會沒事吧,為什麽會有不好的感覺,為什麽會這樣難受。
到了容府門口,蕭遠沒多留,說要去宮內請禦醫,容勉想攔都沒攔住,看他的馬車揚長而去,隻能兀自歎息。
主仆兩人進了府門口,卻發現門房居然不在,門口空蕩蕩的,像是被抄了家感覺。
容勉歎息一聲,也許是府裏麵又來了什麽貴人,連門房都被叫了去侍候,想罷抬步入了內,卻看到院子裏麵一團花花綠綠的衣裳耀令人目不瑕接。
果真是又來了貴人。
容勉略略低頭,拱手行了禮,便轉身往荷院而去,再大的貴人都與他無關。
“容勉!”
容紹祺背負著雙手而來,衝容勉不善地厲聲道,“你在宮裏惹了什麽事!”
容勉進宮,與將軍之子一同入宮,這件事情容紹祺早得到消息,現在看到容勉一副虛弱之態,更加認定他是有鬼,必定是在宮裏麵惹了事,“你身為容家的一份子,需知道自已出去之後,所代表的是整個容家!宮裏也是你能隨隨便便進去的,你在裏麵幹了什麽,從實招來!”
“拜見了融雪娘娘,再沒有其他了。”
容勉淡淡地回道,語氣沒半點情緒,“如果沒其他的事,我就先回院子了。”
既然容紹祺是問這件事情,容勉也便按下了心底的疑竇,想來也差不多是容紹祺又想找茬,借題發揮罷了。而非周凝兒那裏查出了事情?
從現在開始也隻有四天的時間了,身上的病發作得很迅速,這四天能不能熬過來都是問題,實在沒時間跟容紹祺較勁,容勉懨懨地轉回身,撩袍邁出屋子,朝外走去。
“容勉,你放肆,給我回來!”容紹祺在後麵大吼,同時跟著追來。
早想好好教訓容勉了,今日父親不在府內,大哥也出門了,容紹祺準備足了人手……
被男人羞辱的事情,若是容勉不說,周凝兒便不會知道!自從周凝兒離開之後,一直就沒有再登門,這一切都要怪容勉。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容勉,自已也不會被男人侮辱。
這個庶子,是最大的禍根,除了他!
容紹祺在後麵追來時,一拳跟著風聲襲來,容勉若有所覺,頭也沒回,身形朝側一偏輕鬆躲過。
但此刻隱藏在府內的家丁,突然拉起線,隨著容勉回身應付容紹祺,而故意絆倒他,想就此擒拿他。
容勉一記拳頭,擊到容紹祺胸口,兩人各退一步,腳下繩子絆攔,容勉身子不穩,栽倒在地。
兩旁的小廝見時機已來,跟著朝容勉捆來,“少爺小心——”
盼香眼看著勢不好,回頭就要去荷院找人來,卻被身後的小廝架了住。
不一會兒,容勉被五花大綁的拖到容紹祺麵前,手中的飛鏢落了地,染滿鮮血……
容紹祺望著被擒卻滿臉不服的容勉,當即甩了甩手,一巴掌扇向容勉的臉,“該死的庶子,今日本少爺就送你入黃泉!”
“容二公子!”正在這之際,從側麵傳來一道冷厲的女音,卻是那是一名頗有些年紀的婦人,穿著女官服樣,嚴肅正容的模樣,帶著兩名宮婢走至跟前,眼神吊豎著冷盯過來。
這睦嬤嬤不說話,容紹祺幾乎把她給忘記了,見此當即收回手來,容紹祺笑得客氣,“嬤嬤不是來等侯我父親的麽,快些進屋用茶,這裏的事情就不必嬤嬤來插手了!”
剛才這睦嬤嬤帶著入府,容紹祺親自出門迎她入主屋,等候父親而來。容紹祺並沒有多想,隻一心堵著容勉回府,就像上一次般,無聲無息地鏟除他。
可是這睦嬤嬤會突然從屋內出來,管這檔子閑事,倒出於容紹祺的意料之外。
容勉這時也注意到了,看到睦嬤嬤這身衣服像是虞嬤嬤穿的那樣,好像是尚衣局的?
“容二公子想殺了容三公子麽。”睦嬤嬤問道,不輕不緩。
“這是我的家事,你管不著吧!”容紹祺對於容府的生意動向卻也是清楚的,尚衣局,那是康家人的直屬,他們容府很少與尚衣局有關係,就算府內的生意布匹之類的也是通過其他途徑,以及禮部尚書等,送入宮內,徹底碾壓康家對於皇宮用物的占有性,成為絕對性的皇商。
現在尚衣局的人跑來守侯著父親,容紹祺滿心的得意,心想著尚衣局有什麽了不起,現在還不是要主動送上門,請求他們容家送布匹進皇宮嘛!看起來他們也是聽說了容家有了上等絹紗,所以這尚衣局也坐不住了。
康家與尚衣局有直接關係又如何,現在還是杠不過他們容家!
容紹祺內心暗暗得意,自然也就沒有瞧得上這位一臉嚴肅,卻徒有其表的睦嬤嬤,何況這是自已的家事。容勉是不是死,關她什麽事。隻不過是個庶子,隻要他爹不管,誰會閑得管他們家內宅的事情?!
冷冷斜了眼睦嬤嬤,容紹祺衝著身邊的人一哼,頓時便將五花大綁的容勉給拖下去——
“容二公子,您最好住手。”睦嬤嬤看了眼容勉,扭過臉涼薄地衝容紹祺道,“否則,你不會知道自已會有怎樣的下場。”
“哈哈哈,老嫗也敢威脅我!”容紹祺猙獰一笑,“你能怎樣?你敢怎樣?!”
睦嬤嬤聽了,深吸口氣,冰寒地看了眼容紹祺,隨後扭頭衝身邊的宮婢看去,那宮婢雙手捧出一盞明黃卷軸奉上來。
“這個,請容二公子看清楚,然後立即放人。”
睦嬤嬤皺緊眉頭,把那明黃卷軸捧著送到容紹祺麵前,“本來,這個應該給容益道看,但既然容二公子在,也隻好給你看了。”
若非容紹祺逼得太緊,睦嬤嬤至今也不想拿出來。
容紹祺看到那顏色的卷軸,立時眼皮直跳,顧不得許多,立即捉過來打開上上下下一頓飛快亂掃,得意的臉變得慘白而顫抖,仿佛不甘心地,他吸了口氣,又惡狠狠地往上麵細細地掃了一遍,確定那上麵所寫的字以及所蓋的印全部都來自於當今皇上時,他的臉瞬間變得鐵青而猙獰!
“現在可以放人了嗎。”睦嬤嬤皺眉,可是容紹祺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你們,把容三公子鬆開。”
兩個宮婢上前親自鬆開容勉,連那架著盼香的兩個小廝也鬆了手。
“少爺,怎麽了?”容紹祺身邊的小廝揚名走上前,不太懂少爺為甚突然變了,這到嘴的肉了,怎麽就給放了……
容紹祺緊緊地捏住明黃聖旨,憤憤地咬牙,凶惡地剜向容勉,“你行!”
容勉撫了撫被綁疼了的身體,盼香上前來為他按按撫撫,他覺得舒服了一些,抬臉看向容紹祺,又看看那睦嬤嬤,“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剛才想綁他殺他的,轉眼就不敢了,這睦嬤嬤是什麽來曆,莫非是為保護他的?容勉暗笑,什麽時候自已也有了靠山,在這容府之內。
容紹祺看到容勉這副無辜的樣子,恨不得把聖旨砸在他臉上。
但這是聖旨,睦嬤嬤還在,滿院子的宮婢也在,對聖旨不敬也是條大罪。
容紹祺隻能捧著聖旨,內心裏麵痛得像刀割,沒殺成容勉,比割他的心還疼,太痛!
“容三公子,請帶老身去你的院子吧!”見聖旨已經送出,睦嬤嬤知道留在這裏麵對容紹祺已經沒有意義,她的目標是容勉。
盼香跑上前來,阻止住,“這位嬤嬤,你又是誰?為什麽要進三少爺的院子,不說清楚,是說什麽都不能進去的!”
“融雪娘娘希望容三公子做出來的衣裙,可以立即縫製出來。娘娘不想再看到那僵硬的木板,她要看到真正的衣裙,所以皇上下旨,要老身前來,將三公子所繪全部做出來。”睦嬤嬤冷僵著臉站在原地,旁邊的宮婢機巧地接話道。
話落容紹祺的臉更青寒了幾分,這個庶子,進一趟宮,就能夠把皇上的聖旨給招來,得到融雪娘娘的信任,他憑什麽?!父親用了很大的力量,到處求人,都沒能將容家新出產的花樣料子,打動了融雪娘娘,為什麽這個庶子就能行?為什麽?!
容紹祺抓狂了現在就想宰人,他想不通,更不願意相信!
盼香聽了眼珠一轉,剛才的落魄一隱,露出了笑眯眯之色,抿著唇走上前來到容紹祺麵前,“二少爺,您剛剛想殺了三少爺呢。怎麽辦,三少爺受了傷,繪不出圖樣了,做不出融雪娘娘想要的衣裙來了……”
“做不出來就去皇上麵前請罪!”容紹祺氣急敗壞地嘶吼,秀目中全是血絲。
睦嬤嬤聽了,搖搖頭更正道,“若是容勉做不出這花樣來,皇上口諭,容府一門所有人,統統治罪,無一幸免。”
“容!勉!”
容紹祺聽了睦嬤嬤的話,頓時心血攻心,眼前發黑,直盯著容勉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給撕裂,“你這個災星!自已做不出來,卻拖著整個容府賠葬,你這個畜牲!”
這個庶子根本是個災星!
容紹祺氣得簡直渾身發顫,需要旁邊的小廝給扶著,才能站穩,手中的聖旨一顫,滾落於地,他氣得呼哧呼哧直喘,若非有這幫宮婢在,今日非得活劈了容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