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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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勉出了院門,他現在雖然有的是銀子,可也不想讓人抓住把柄,落個癩□□想吃天鵝肉的惡名。

    顧言來信,自己回信不如回禮。

    來到了雁凝苑的不遠處的小倌館,容勉看了一眼上麵的大字牌扁額,春風渡。

    外麵顯得極為清雅,顏色是暗紫色,有一種低調的奢華。比雁凝苑要顯得少一些脂粉氣。

    容勉帶著仆從正打算進去,身邊繚繞了兩名美人,正在朝他瞧看。

    石頭縮一縮,好像遇上傳染病般,那兩名美人也不看石頭,直瞧著容勉。

    見石頭異樣,容勉回看,倒是熟人。一位是雁凝苑的老板紫亦,另一位是頭牌賽嬌兒姑娘。

    “喲,果真是容三公子呢。怎麽,站在這春風渡做甚,是不認識雁凝苑的招牌了,還是真的要去這春風渡呢?”

    紫亦沒說話,旁邊的賽嬌兒姑娘一揚手中的團扇,略顯酸意地問道。

    容勉回身行了一禮,微笑道,“是來這裏尋一位朋友。兩姑娘可好,好些日子不見了。”

    當初進雁凝苑的時候,多少與賽嬌兒罩過一兩麵。

    找人侍候夏侯絕時,容勉選了紫亦,而非賽嬌兒。一則當時沒那麽多銀子,賽嬌兒又是頭牌,貴得很;二則賽嬌兒也太年輕了,年輕得能掐出水來。

    年輕雖然有著美麗的優勢,但也意味著閱曆淺薄。

    容勉於是選擇了紫亦,因為夏侯絕雖然不好惹,但也絕不像是真正的好色之徒。紫亦的存在,足以應付多事而不好惹的夏侯絕。

    是以,當初他拒絕了賽嬌兒。卻也心裏麵明白,嬌兒姑娘應該是心裏麵不自在。如今聽到她這樣說話,容勉也沒計較,倒是自如應對。

    “是很多時日不見了!”賽嬌兒昂著天鵝般的雪頸冷冷一笑,“再幾日不見,想必我們想再看到容三公子,都要去跪著求見了呢!”

    這話說得容勉臉頰發燙,倒是想計較計較了,“姑娘說得我聽不懂,不論到什麽時候,我怎麽能讓姑娘家跪著。何況我也沒什麽本事,隻是混口飯吃罷!”

    “是啊,混飯都混到小倌館來了。”賽嬌兒眼見容勉一退再退,氣勢更加高昂,“敢問容三公子,你是來這春風渡‘混飯’,還是讓這裏美貌的小倌給‘混’的呢?”

    石頭在旁邊聽著這話不大好,走上前去護在自家少爺前麵,吼聲吼聲道,“姑娘,你別不饒人。我家少爺沒得罪你。”

    “喲。還出來一個大塊頭!怎樣,本姑娘就有理了,如何!”賽嬌兒美豔無雙,穿著更是十分曝露,那輕紗包裹著雪肌,露出豐腴的身子,以及胸前那高聳的雪白,一挺腰枝,叉手在石頭麵前,風景更勝先前。

    石頭的臉刷地紅了,眼睛都不知道該哪裏落,隻能小步後退。

    “嬌兒。”始終沒說話的紫亦,捉了賽嬌兒一把,“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容勉見她要走,不禁上前誠懇道,“我真的是來找朋友的……”

    紫亦看過來,淡淡道,“容三公子想去哪裏,是你的自由。紫亦也沒有阻攔的權利。剛才嬌兒無禮了,請公子原諒則個。”

    “姐姐,什麽原諒不原諒的。”賽嬌兒嬌鶯婉轉,微帶嗔怨,“他容三公子進這小倌館,不論是想躺著,還是想立著,都跟咱們沒關係。可還容不得別人說了?哼,自己都做了,還要假模正經地解釋,虛偽!”

    被紫亦等人噴了一頓,容勉滿臉莫名地望著她們進了雁凝苑,回頭看隨從,“石頭,你家少爺究竟幹什麽了,這麽招她們恨。我這還沒進這小館呢,究竟罵什麽罵?”

    石頭也想不通,但他記起件事,老實稟報道,“少爺,上次二少爺的事情,把康家的人給殺了。許是紫亦是心裏麵還有疙瘩。要不待到康家再來人,讓他向雁凝苑解釋解釋?”

    容勉覺得也是,畢竟這雁凝苑也幫了自己很多。何況這種事,他也不是自己幹的,怎麽就賴到自己身上了。

    “行。那就轉頭你去做這事。”

    容勉抬步進了春風渡,不遠處雁凝苑的門口小丫頭看到這幕,連忙回去報她的主子。

    “真去了春風渡?”

    賽嬌兒把小丫頭揮退下去,轉頭看著猶豫不決的紫亦嚷道,“姐姐這是心軟麽!你那麽心心念念著他,擔心他這次在桃花宴上失手,甚至千方百計為他求了福簽,可他卻去了春風渡。妹妹真為你值!要麽告訴他,姐姐的心意。要麽便忘了他。咱們做這一行的,還沒幾個男人不成?”

    紫亦沉默了下,“隻是自從上次在山湖處救了他,覺得他與別人不同。他不在意女子美貌,更是極識大體,心性寬闊,是個能容納於我的人。再者,他被周家小姐退了婚,又是庶子。雖然我有些配不上他,但如今配他,他也不應該覺得吃虧才是。”

    “所以便告訴他!他現在去春風渡是想怎麽,妹妹覺得他可能真的是去找朋友,再者便是進去找小倌。還有一點,是為了引起姐姐的注意力麽?”賽嬌兒把最後一點說得有點勉強,紫亦聽出來,神色略黯。

    紫亦左思右想,最終搖頭,“再看看吧。之前有人看到他三番兩次從禦塵王那裏出來,我擔心他——”

    上次在山湖時的情形,紫亦也看了個徹底。

    容勉是不願意的,所以紫亦才覺得自己應該可以的。

    但現在容勉與蘇禦走得近了,紫亦覺得自己應該不可以。

    但現在容勉又來了春風渡,甚至還是從雁凝苑經過,紫亦心裏麵矛盾了起來。康家的事情已經解決,容勉與康家間的關係,紫亦都知道。

    雖然容勉主動激約康家,與自己似乎並沒有太大關係。但紫亦就止不住地想,容勉是知道自己與康家的聯係的,他這樣做,是不是也有一絲是顧及自己的呢?

    沒辦法令人忽視,也無法忽視。

    容勉這個人太特別,以與她以往見過的男子大為迥異。

    雖然沒打算再嫁人,也覺得這一生並不那麽容易嫁出去,但現在紫亦忍不住動心,因為容勉似乎是再合適不過的那個人,他的每一處都適合自己。

    此刻在春風渡內大廳之中,清雅的環境帶著一股男性的味道,與女性的粉脂不同,這裏略覺有些肅整與硬氣的風格。

    有穿著打扮得極為精致的小廝上前來問侯,聽石頭的話之後,連忙跑到後院去通報。

    容勉便坐在這廳室內。

    望著三層樓台,圍著這個廳室轉了一圈,紗帳隨著微吹起伏,略有一絲柔軟之意。

    不一會兒兩名身形高挑穿著細柔袍子,麵容嫵媚的公子各自在兩旁,扶著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一路問侯相送,回頭到了廳室,把中間男子送走後,他們朝廳室內惟一的客人瞧去——

    圓白的小臉,大大的眼睛,粉紅的唇瓣;身子瘦高,氣質並不那麽強硬,很有幾分乖順的味道。

    左麵的那名公子朝右麵那名容貌略顯硬朗公子一扭嘴,眼神示意。

    容貌硬朗的公子遲疑,卻朝左麵那容容柔麗的玉麵公子閉垂眼眸,似乎是在拒絕。

    玉麵公子一笑,當即一扭身朝容勉走來,音調拉得修長而充滿玫瑰色的芬芳味道,“公子,奴家注意公子許久了,請問公子在此枯等誰人,不若隨奴家入房間歇息片刻。”

    容勉正轉動著眼睛瞧著這華麗但卻不顯得靡麗的大廳,玉麵公子冰涼的手遊蛇一般爬上來,從腿處直往胸口,像有十條小蛇般遊竄。那帶著濃鬱花香的味道直往鼻子裏麵鑽。

    阿嚏!

    阿嚏!

    容勉冷得打了個寒顫,一把推開玉麵公子,自己偏頭打了個倆噴嚏,忙用手捂鼻子,並用另一隻手朝後麵伸去。

    石頭將準備好的雪白帕子遞上,容勉擦擦鼻涕,這才來得看回頭看玉麵公子,見這位公子又往身上粘。他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來,朝後退了一步,“額……我等人!”

    如玉公子真的在這裏嗎?如果真的話,那為什麽不直接找個房間,讓自己進去等呢?

    容勉略覺尷尬,望見玉麵公子頭上還戴了一朵花,他麵色微僵,下意識地避開對方的視線。

    看著這春風渡的鋪麵很典雅很正統的,這裏的小倌怎麽打扮的那麽像女人,也有著女人的自稱。

    玉麵公子經驗豐富,見此便知道自己不受歡迎。

    他也不氣餒,回頭衝那位麵容硬朗的公子擠擠眼睛,又口形說道,“他喜歡你這樣的,是個下麵的。”

    那高挑的硬朗公子見此,當即點頭。

    兩人換了位置,這次換硬朗公子來。

    容勉在場中一看這情況,當即便明白了因由,猛然一揚手拒絕道,“我是來找人。不是來找你的。”

    軟的不行,來硬的。

    這是把自己當成受了。

    容勉看著這麵容硬朗的公子,再對比那位脂粉氣十足的玉麵公子,心中搖頭,什麽口味都不喜歡。一模一樣的結構,喜歡不起來。就算是蘇禦那樣的……

    想到蘇禦,容勉麵頰微微泛紅。這副樣子,倒是使那位硬朗公子來了興趣,認為他是欲拒還迎,便出聲道,“來春風渡的客人,沒有一個不滿意的。客官若是不喜歡,還有十八般模樣的,各種性情的,保準您能看上眼。若是我不成,那必定還有。與其站在這裏,不若我們進屋聊,客官請。”

    那公子說著緩緩走上前來,掌輕觸容勉手臂,來到肩頭,後來落在腰處,驀地技巧性的一用力。

    容勉眉頭立緊,扭臉瞪著這公子,“我說了,不要。”

    石頭沒見過這場麵,有點發暈,忘記守護少爺了。

    容勉伸手欲推開這公子時,目光一掠,不經意間看到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往對麵上方看去,處於視野最佳的那層樓台,正隔著一道屏風,隱約看到裏麵有著身影晃動。

    他壓了壓眉,冷不丁伸手捉過公子腰間的玉佩,反手朝著那樓台處的屏風猛然砸去——

    啪!

    那屏風不知是紙糊的還是怎麽,玉佩被施以力量砸去,竟被砸開一個小洞,直接朝□□去,一連兩聲啪啪響徹,似乎是落進了裏麵的杯子中,而杯子又因為玉佩的力度大,而被迫裂碎掉。

    硬朗麵容公子一看這勢,不禁一怔,抬頭再看那屏風中,麵色難看起來。

    容勉伸手提起他的後頸領子,將人扔開,輕漠回道,“本公子不要你,我要樓上那個!”伸手直指屏風後之人。

    而這時那屏風後的人似乎也早有準備,兩保小侍撤開了屏風,露出了裏麵人的真麵目,年青俊朗的男子,正笑眯眯地望過來,氣質柔和美好竟是如玉公子。而旁邊那個正眯著細長丹鳳眼,笑得如一尊寒玉的人可不是雷震。

    如玉公子彬彬有禮地微笑,雷震則軟著身子趴在精致的雕欄處,麵容柔光炫美,黑沉沉的細長丹鳳眼像是清晨的露珠,清瑩水潤。

    容勉瞪了雷震一眼,找到樓梯往上來。

    如玉公子迎上來,行了一禮,“容三公子還親自前來,該派人通知一聲,如玉去府上便是。”

    容勉沒回他,繞過他來到雷震麵前。轉頭往下麵一掃,隻看著這整個亭台樓廳古樸卻低調奢華,看在眼中,驚在心上。

    這不像是普通的小倌館,倒好像是某個豪紳的府邸。

    容勉嘴角噙著抹微笑,轉看向如玉,柔聲道,“公子,有個問題。不知道當不當問?”

    如玉笑了,“自然是可以問,隻要我能回答的。”

    容勉一指雷震,“他是你的故交?”

    如玉聽後拿眼睛朝著雷震看去一眼,但笑不語。

    容勉就當他默認了,隨後語調尖銳地反問,“既然你這春風渡這麽豪華,你又這麽本事。為什麽這小子當初會在包子鋪被人淋開水?”

    “額,這……”如玉微笑的臉頓時僵住,難堪地垂下眸去,幾乎不敢再抬起頭來。

    正如貓般懶洋洋臥在橫欄上的雷震,回頭掃了眼,然後甩甩腦袋,半字不言。

    剛剛被戲弄的憤意還沒出呢,容勉可不想就這麽放過倆人。兩步上前,揪住雷震的後衣領子,“還有你。既然有這麽好的歸宿,當初為什麽又被人打成那樣?莫非跟今天一樣,合起夥來耍弄我?!”

    如玉這才知道容勉生氣了,而且還開始翻舊賬。

    他請示地朝雷震投去一瞥。

    雷震不慌不忙反手捉住容勉的手腕,輕而易舉地讓他鬆開,然後放回那原有的位置。

    “容勉你來這裏,並不是存心想讓我們戲弄的吧。你是有事想問如玉,既如此便不要再浪費時間。”雷震麵無表情,轉身就朝外走。

    “你回來!”

    容勉呼喝一聲,縱身上前再去擼那小子的後衣領,誰知他像是有知覺般身形猛然一起反手一揮。容勉一招就這樣落空,訝異之際,雷震反撲上來。兩人鬥在一起。

    此時在樓下望著這一切的兩位公子,不禁張大了眼睛,目光從如玉身上往那雷震身上落,眼中驚恐連連,好像是看到不得了的事。

    容勉驚訝於雷震如此靈活的身手,這小子比自己還要矮一個頭,居然各方麵猶勝自己,力量,速度以及身法,快如閃電。

    “容勉,我還沒出真招。”雷震輕聲一呼。

    “那就拿真招出來看看!”容勉一記拳頭朝他腦袋砸去。

    猛然間感覺到一招勁掌襲來,容勉竟沒招架之力,隻覺得胸口一陣窒息,身子一晃,竟硬生生坐倒在地。等醒悟過來時,才發覺自己被擊倒了,但是身上並沒有疼痛的感覺。

    雷震伸手把他扶起,“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不是我的對手,何必自找難堪呢?”

    容勉覺得雷震這話說得有點刺人,從前雷震再放肆,不尊重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夾槍帶棒的。

    他開始重新打量雷震,並懷疑是否這地盤乃是對方的,所以才使對方顯得十分倨傲?

    如玉上前來打圓場,“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請容三公子入房間一敘。”

    雷震沒說話,如玉也沒敢再開口,場麵僵持著。

    容勉品味出莫名的滋味來,用一種不太好受的眼光再次打量著雷震——

    沒錯。自己當初救雷震是“迫於無奈”,因為這不是自己的作風。救助弱小,才不是他容勉的品格。他容勉要做的是在別人狼狽時再狠狠踩上兩腳,然後大笑三聲!

    而之後在救了雷震,容勉很現實地想要雷震回報。哪怕是當牛做馬也好。

    現在,容勉也理所應當地認為自己該以救命恩人自居,雖然雷震早將欠他的還清了。但這種優越的心理,容勉一直沒有擺脫。

    隻不過現實有點令人下不了台。現在的雷震變了,變得他不認識。變得一兩句話間,就能讓他難堪、下不來台。

    “嗬嗬。也不必去房間,在這裏問如玉公子關於我身體裏麵的東西,能不能拿出來。如果拿不出來,會有怎樣的後果……”容勉這話是衝著雷震說的,但卻是說給如玉聽。

    可是如玉並沒有回答,回答問題的是雷震,“你不是早已經做了?還三番兩次地做?既如此何必拿出來!?”

    雷震所說的第二句話是什麽意思?

    容勉急眼,話還沒說就被雷震以迅雷不及掩耳打回去,“既然已經交-合,你體內的毒,終有一日會全部渡到蘇禦身上。你根本不需要把那東西拿出來……而隻要做好你的本份,被他操-弄即可。”

    臉上火辣辣的,好像有被人迎麵硬生生扇了幾巴掌似的。

    容勉目光凍結地慣向雷震,大大的眼睛中全是凝結成的冰棱子,胸口起伏,仿佛是被氣慘了。

    看著容勉生氣,氣到手發抖。雷震似乎心情絕好,一步步直站前,掂起腳尖朝容勉怒氣叢生的眼望來——

    “說什麽把他切了,變成了太監。最後還不是淪落?嘴上說著不要,身子卻那樣忠誠於自己的欲-望。容勉,你真讓我惡心!”

    啪!!

    以雷震的高度,容勉一巴掌甩過去,很輕易就甩到他的臉上。

    眨眼間雷震的左臉頰五指掌印俱全,紅通通微微浮腫。

    容勉氣壞了,好像雷震說中了他的心事,又好像雷震刺傷了他的心。

    對於蘇禦,容勉沒有順從之意,更沒有雌伏於下的甘心。可是世事不容人,最後稀裏糊塗的他就……

    當時刀架在蘇禦的脖子上,容勉是本來想殺他的。但那個人待他從來沒有壞的,自己為什麽要殺?可是自己的淪落都是他造成的,那樣一種矛盾一發生,一切就都順理成章。

    而之後第二次見麵,容勉自認為自己做得不錯。並沒有與蘇禦怎樣。

    但現在聽雷震這話,容勉是個聰明人,明白雷震可能全部都知道了。

    可是這個壞小子憑什麽在這樣大廳廣眾之下揭人的傷疤?自己的傷疤還沒愈後,揭開之後全是血淋淋的。哪怕是做壞事,也不能做這麽絕。這壞小子究竟有沒有稍稍為別人考慮一下?

    容勉朝著樓下掃去,發現那倆人還在聽還在看,一雙雙眼睛帶著驚奇與嘲笑,不知何時四角也三三兩兩走出來觀賞者,容勉隻覺得無地自容。

    太欺負人了!

    有這麽一家豪華的小倌館就能隨便欺負人嗎?

    就憑著自己做錯了這麽點米粒大小的事,就能這樣被侮辱嗎?

    雷震究竟算哪根蔥,他憑什麽這樣說這樣嫌棄自己?這是自己的身體,誰都沒資格嫌棄!

    容勉怒氣衝衝地轉過來,沒看到旁邊石頭驚悚的目光以及如玉膽怯後退之色,“雷震,此事不準你再提,以後都不準!”

    雷震被打了巴掌,嘴角隱隱溢血。

    他伸出小舌,妖嬈地舔拭嘴角的腥血味道,轉過那張妖冷的臉卻露出笑紋來,“容勉,你自己做了這種事,卻不準別人介意。你覺得可能麽。”

    容勉覺得雷震這壞小子鑽死胡同去了,今次就扒著他這點破事兒不放了。

    “你究竟把我當什麽?”容勉最後問。相處了那麽久,不論當初是有意還是無意,容勉承認,自己對雷震有了感情。這小子今天不地道,但是今天之前,他每回做事都很地道兒。也許還能擁有相處的餘地。俗話說得好,寧多個朋友,不多個敵人。容勉也看出來,雷震是個人才。

    “我的救命恩人。”

    雷震勾唇,麵容瀲灩晴波,“既然蘇禦沒變成太監,那麽我也可以看你穿女裝了。”

    “你以後別來容府了。”

    容勉失望地看著麵前這張妖嬈的俊臉,養了這麽久,這壞小子長了大半截高,吃了自己不少好吃的。

    可是養歪了。

    容勉歎息一聲,打算割袍斷義,“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石頭,我們走。”

    容勉耷拉著腦袋,無比灰心地朝樓下走去。

    他走了一半,身後傳來雷震奚落的聲音,“容勉,我已不欠你救命之恩。但是你還欠我很多……”

    “想要什麽,讓人送信來拿。你別來。”

    容勉頭也不回地說道,接著與石頭離開了春風渡。

    人一走,如玉也讓樓內的公子們都散了去。他走上前小心地望著雷震,“殿下,好像容三公子不讓您去容府了。”

    剛才那句話說得很明白,讓人送信到府上,也不讓殿下去。這是表明了不想再看到殿下啊。

    如玉沒看過殿下發怒時的樣子,像沉在海底的寒玉一般,幽寒而危險,但剛才容勉打那一巴掌時。如玉真怕殿下會一掌結果了行凶者。

    還好殿下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像薄煙一樣,被微風一吹,散了。

    “莫廢話。桃花宴快要開了,好生準備。我們還有任務。”雷震撫著被打通的臉頰,朝容勉離去的方向沉沉望去。

    容勉沒精打彩地出了門,在街頭散漫地走著,不時朝石頭望一兩眼,他的心裏麵覺得很不自在。

    在手下麵前出問題,才是最要麵子的大事。

    剛才的醜相都被石頭給發現,肯定會被輕視的。以後這個主子還怎麽當。

    “石頭啊你看,做人總是要起起伏伏的。現在咱們運氣不好,等下一次一定會好的。”

    石頭聽著少爺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他努力思索了半天,也沒思索出頭緒來。隻能回道,“少爺,小人認為雷震很介意少爺您啊!”

    “介意?”容勉提高聲音,眉心擰成死結,圓白的小臉黑沉下:雷震這個壞小子,專門來搞破壞的!

    跟蘇禦發生的那點破事兒!整個容府都沒人知道,連石頭跟盼香都不知道。

    現在好了,經雷震一宣傳,連石頭這個笨蛋都知道了!

    盼香那丫頭又是個好打聽事的。石頭知道這事,盼香一準兒也會曉得;之後是院子,再之後是吳師父……

    容勉臉燒得慌,步伐也不禁加快。一路琢磨著怎麽把石頭的嘴堵上。這個老實人,見著盼香那嘰嘰喳喳的丫頭,最是藏不住話!

    “少爺!等等我!”石頭在後麵叫,容勉略停了停,石頭趕上來,露出奇異的表情,“少爺,您跟禦塵王真的發生了那個……”

    看吧,真問出來了。

    容勉停下步伐,轉頭看他。

    石頭見少爺麵色正經,也不由地停下來,恭敬地等候少爺的回答。

    容勉摸著下巴,斜眼望天,“石頭你還記得我大哥嗎?就上次我大哥打你那一回。那回疼不疼?”

    石頭打了個哆嗦,眼中露出懼與憤恨的寒光。

    容勉走上前,俯在他恥邊輕聲道,“關於‘蘇禦與你家少爺’的這個問題,若是你透露出半個字。我把你送給大哥,讓他再打你一遍。誒,你嘴巴現在說話很利索了哦?那很好,等下次讓大哥打到不利索,怎麽養都養不回來,你說好不好?”

    石頭的臉拉得老長,苦哈哈地垂下頭,半晌憋屈地擠出一個字,“是。”

    見他答應,容勉滿意地點點頭,現在至少石頭是“可以信任”了。

    內心雖然怪怨蘇禦。但是回想雷震那番話,容勉還是心下有點打鼓。

    莫非做那啥,還真的能把毒傳染到對方的身體上?

    不過這事可能是真的。

    毒有很多傳播途徑。而那個啥也是傳播途徑之一。

    在春風渡找不到解藥,容勉比對著自己是為蘇禦好的心態又來到了他的府邸。心中算計著,把事實告訴蘇禦,然後讓他直接給自己解藥得了。

    這樣折騰下去,誰也沒好處。

    剛到了府門口,寶義正在守衛。看著那臉比之前要黑乎了一點,似乎是今天太陽烈,把他給曬黑了。

    見容勉來,寶義不情不願地哼了聲。倒是旁邊那位護衛說了句客氣話,“軒轅小姐在府內,容三公子若是要見爺,屬下通報一聲。”

    “不用!”

    容勉下意識拒絕,目光掃了眼門口的倆人,想了想問道,“能不通報,就這麽讓我進去麽?”

    “當然可以!”

    “自然不行!”

    兩名護衛說著截然相反的話,說不行的自然是寶義。

    容勉望著寶義,尋問答案。寶義哼了聲,“爺跟軒轅小姐在談情說愛,容三公子就這麽闖進去,怕是不妥吧!”

    好容易爺願意見軒轅小小姐,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把容勉給放進去亂套。

    容勉笑了,“其實這個時候進去,不正好麽。很有利呢。寶義護衛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他是進去捉奸的?

    如果被他給捉住爺跟軒轅小小姐熱情說話,是不是就可以斷了容勉的妄想?

    寶義狐疑地望著容勉,有點懷疑他的想法是不是真的跟自己一樣?

    畢竟在山湖那一次,容勉的做法實在是太遜了,差點害死爺!

    “如果誰進去通報的話,正好打斷了王爺,這樣也不太好吧?”容勉又說。

    寶義想罷點頭,“行,你進去吧!”

    石頭留在外麵,容勉根據寶義的話直步朝著內宅而去。方向與自己之前的地方不同,而是在側院的一處書房裏。

    躲在月亮門之後,容勉心跳加速,露著腦袋往裏麵瞧看,希望能夠看到軒轅蟬的倩影。可是心裏卻在有另一個聲音在搖頭在否決。

    院子外麵花紅柳綠,沒有看到人影。容勉細聽了聽,發現屋子裏麵有聲音。

    “莫非已經熱絡到可以同處一室的程度了?”容勉尋思著。古代人不都很保守嗎,沒嫁娶的女子男子,怎麽能在一個房間裏麵說話,至少得有個丫頭什麽的吧?

    容勉掃蕩了圈,沒看到軒轅蟬的丫頭在,當場肯定那丫頭可能也在房間裏麵。

    躡手躡腳來到房間的外窗前,容勉倚著窗子往裏麵聽。

    就聽到女子芳菲嬌語嚶言,像是念詩的聲音,還是念的一首情詩。

    倒是沒聽到蘇禦的聲音,莫非是那女人在唱獨角戲?

    正在容勉覺得沒趣想離開時,蘇禦的聲音傳來,“軒轅小姐,本王不想參加桃花宴。身子不好,無法強求。”

    “王爺傷在了哪裏,何不讓我看看,你知道我也是略懂醫術……”女子嬌盈的聲音傳來。

    容勉趴在窗口,看不見裏麵,卻好像能聽得到裏麵的那種情影兒,那種香氣兒和纏綿的感覺,隻是軒轅蟬如此說話,實在是不知羞恥!蘇禦那地方能給女人看嗎!何況她還沒嫁人,怎麽看!

    內心正自鳴憤懣,忽地又聽到蘇禦的聲音傳來,“既然小姐如此真心,那本王也隻好卻之不恭了……”

    容勉靠在窗前的身子陡然僵住,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罵那個無恥的男人:女孩子主動,難道男人就要順從嗎?蘇禦他究竟還有沒有一點男人的原則!這種事不一定吃虧的全是女人,有時侯吃虧的是男人好不好!

    接著是寬衣解帶的聲音。

    容勉聽到自己身體裏麵血液奔騰的聲音,沒有想到蘇禦這麽快就從了,他從了……

    鬱悶地,容勉從小院往回走,到了府門前寶義望過來,看到他耷拉著腦袋,一臉苦悶樣子。寶義心裏樂開了花,高聲請他慢走,便繼續守著府門。

    誰知道容勉前腳剛走,後麵府中跑出來一道矯健身影,寶義望去竟然是爺,“他走了?什麽表情?有說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