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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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吳馳哪裏能聽得到這番話,隻能拚死抵抗。
但對方十名黑衣人個個強不好手。
守鏢的人雖然武功也不賴,但比起對方那早被訓練過的護衛來講,還是差了一大
截。
呼啦!
燈火通明處,窗子被人多外麵損毀,兩名黑衣人持刀搶入!
如玉回頭看了一眼簾幕後的將要竄進來的黑衣人,轉而對小童吩咐,“這次靠你
。若過一會兒,那東西還不出來。給,容勉身上的窟窿,就靠你來捅了!”
小童“如願以償”,拿過如玉遞來的刀,喜滋滋一笑,“公子放心,我一定會幫
容三公子把蜘蛛取出來的!”
他說著磨刀霍霍一般,往容勉的屁、股蛋子作勢虛劃一下。
外麵的人衝進來,如玉隨手將身上浸濕的袍子朝黑衣人麵上一丟,借勢將旁邊的
椅子飛速提來,衝著黑衣人砸了去。
三人在門外鬥作一團。
小童摸著刀,守侯著。
腰間摸了個帕子,如玉似鬼魅般的身形穿梭其中,揚起帕子在空氣中掠過,兩名
黑衣人頓時絕倒。手中的刀咣咣掉地。
外麵還有八人。
如玉出門看了一眼,吳馳等人解決了三人,但身上都帶了傷。
轉身回屋,如玉從帶來的小箱子內取出幾個霹靂火珠。
出屋後,盯著吳馳等三人,見他們被五人圍攏在其中,“吳馳你們都過來。”
吳馳不解,轉眼看到穿著中衣,弱弱站在門口的如玉公子,像是喚孩子回家一般
那樣輕鬆。
心知可能有變,吳馳與其餘三人對視一眼,相繼虛晃一招,飛快退出打鬥圈。
那五人大吼一聲,立即追來。
如玉手中的霹靂火珠立即擲出,就聽噗噗兩道聲音落地,濃煙四起。五人,連同
吳馳等三人也被罩在其中,重咳聲連番在響起,眨眼間聲音消失。
也沒關心吳馳他們怎樣,如玉拍拍手,“暗器在手,三兩下解決。何苦這般費力
不討好地生打硬殺的。真是一群笨蛋啊!”
他把門關上後又回了屋子。見窗子被損壞,一邊低喃,“這東西可是有毒的啊,
會昏迷的。可莫讓容勉再中了毒才好。”
他取了先前的衣服,並剝下死去黑衣人的衣服,把窗子給罩了個嚴實。這才來到
小童這,“呀,還沒出來?”
小童苦惱地搖頭,報怨道,“公子。我不知道往哪裏下手。若是切了容三公子的屁、股,他以後可還要不要歡好?如果不切,這東西又不出來。可要急煞我也。”
如玉壓了壓眉,抬眼朝容勉看去。
他那跌著的被褥上已經浸滿鮮血,剛剛處胸口一刀,血水根本無法立即止住。這
一趴著,傷口打開,血水更往外溢。
“沒時間了。他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弱了!”
如玉皺緊眉頭,望著容勉的屁、股,如果實在不行,隻能動這裏了。
歡好可以沒有,但命不能沒有!
取過小童的刀,如玉撫了撫,暗暗下決心。
“公子,如果傷了他這裏,以後容三公子會怪你吧。他一生都不會有快樂了呢!
”小童嘴裏彪悍,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卻委實十分猶疑。
如玉瞪他一眼,“後麵可以不用。不是還有前麵嗎!可以不找男子,但總可以找
女子的!”
小童癟癟嘴,沒接話。
如玉執刀,往下一觸,手上略停了停,為自己蓄了口氣。
手腕再度提起,眉心擰起,刀尖掠過抹鮮紅之光,煞時落下!
“別動,它出來了!”小童頃刻尖叫。
如玉刀已落,刀尖恰好壓在那緩慢爬出來的蜘蛛腦袋上……
天色漸漸透亮,血腥的氣息卻沒有半點退卻。
像是做了一場夢,夢到了前世。但是夢的內容,不見了。
容勉睜開眼睛,充斥在鼻間的隻有血,他艱難地側過頭看去,卻發覺地上有兩具
屍體。
難道是在黃泉嗎?
黃泉才會有死人。
腦筋轉動,又否決了這個想法。
黃泉不會有死人,那裏隻有死鬼。
“容三公子醒了啊!他可真健康!居然隻用了兩個時辰就醒了!”小童的聲音清
亮地在耳邊傳來。
容勉麵色蒼白,側頭看過去。
如玉隨後走了過來,隻是穿著中衣的他顯得格外身如弱柳,但卻有種別樣之美。
容勉衝他笑笑,開口想說什麽,“你還是先歇著。等過兩日再下榻。其他的事情
交給我處理吧!”
“可是容三公子總呆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吧。”小童怪道。
“那就把他抬到春風渡去。相信沒人會猜到,容勉會去小倌館吧?”如玉捂唇輕
笑,雙眼布滿血絲,但容色卻十分清美。
容勉果真被抬到了春風渡。
“吳馳……”他叫了一聲。
從醒來之後,沒有看到吳師父。之前那些屍體,莫非吳師父不測?
“放心。他早回去了。打點你們容府了呢!”
如玉沐浴之後走進來,身上都帶著花香的味道,坐在柔軟的榻上,伸手撫摸容勉
的傷口,“有人要殺你。我想吳馳應該是去找凶手了。”
“是容開霽吧。”容勉微一思量,臉上卻露出笑。
如玉看了下他的兩處傷口,有點結痂,但是還不牢固,動作之下還是會裂開。
“找點線給我縫合吧,好得快。”容勉捉住如玉的手,要求道。
“縫合?”如玉古怪地望著他。
“繡花針、線。就可以。”
又過了一日,容勉起得身來,身上的傷口縫合,結了痂,他打算回府。
這時吳馳趕了來,“三公子好了?”
“嗯,容開霽怎麽樣了,找不到我的屍體,他不甘心吧?”容勉品了口人參湯,
淡淡問道。
“老夫想,容開霽大約已經將整個帝都翻了個遍。現在隻剩下這邊了。”吳馳回
道,頗有些咋舌,沒想到容開霽會那麽執著。
容勉想了想朝他揮揮手,身體還是十分虛弱,“你過來。我告訴你……”
吳馳俯身過去,聽著容勉的一番話,神色一番憂慮一番驚奇,隨後退身道,“這
樣果真可以?”
容勉點頭,“我辛苦一些。就讓他得逞一次。否則他怎麽甘心呢!”
“那老夫便去辦了。”
吳馳領命而去。
周修碩暗中使人將這片青樓楚倌暗中查了一遍,發現容勉竟在那春風渡。
他當即來尋容開霽,邀他一同去收屍。
天黑之後,一行人掩人耳目地趕來。
春風渡之內,人員往來複雜,雖然外表看上去十分典雅,但裏麵卻是極容易混進
人去。
四名好手暗中潛入,不一會兒便完好無損地回來稟報完成任務。
容開霽簡直想不到會如此輕而易舉。
周修碩淡淡揚眉,“開霽,不過是殺個庶子,沒那麽難的。何況是在這裏。”
“現在我們進去吧!”
周修碩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大搖大擺地朝內而去。
容開霽點頭,神色並不輕鬆。即使知道容勉已經死,他也做不到半點鬆懈。因為
紹祺死了,間接死在容勉的手中。
現在容勉身為京兆尹的隨從,這般隨隨便便死在春風渡卻是不合情理。
容開霽明白,春風渡的老鴇這一次也要跟著遭殃。能收留容勉,這老鴇也沒人留
著的必要。
一行人闖入春風渡,客人們一個個側頭注視著,看這些人直往二層而去,有的嘴
裏還聲稱要尋找容三公子。
找到容勉所呆的房間,周修碩等人闖進去,同時朝兩旁斥道,“把老鴇找來!”
“我三弟一定在這裏,快搜!”容開霽亦裝模作樣地命令。
樓內的小廝們似乎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當看到屋內的鮮血時,小廝們都愣住了
。連忙去稟報如玉公子。
“三弟,三弟!你怎麽了!”
容開霽一眼望到屏風之後的血絲,心中湧起絲絲縷縷的喜色。
他緊走兩步衝過去,撥開屏風近了床榻。
“三公子怎麽了!”
正在此刻吳馳從門口趕來,推開守著的護衛,闖了進來。
隻看到滿榻的鮮血,容勉倒在血泊中。
他的胸口有著鮮紅,敞露著的衣衫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的胸口有著刀傷,已經被
鮮血覆蓋!
容開霽看到這一幕,本能地上閃去摸容勉的臉,內心卻在證實,隻要這張臉不是
□□,那麽紹祺的仇徹底報了!
揪了把容勉的臉,還是熱乎的,沒有撕下什麽來,看來不是□□。
容開霽放了心。
在胸口開了這一刀,沒人能活著。
周修碩在旁邊瞧著,總有點疑惑,好像不太對勁的感覺。
容勉現在仰躺在榻上,身上全都是血。可是他的懷裏卻抱著一樣東西。
那東西圓滾滾的,也不知道是什麽。
周修碩上前讓人把東西取下來。
“啊,是人頭!”手下大呼。
周修碩吃了一驚,上前去看,卻發現是容紹祺的人頭!
怎麽會這樣?
容開霽正要檢查容勉的鼻息,確定他是死透透。
突然聽到這話,扭頭冷冷望去,卻在看到容紹祺的人頭時,整個寒在當場,“紹
祺?!”
他飛撲上前一把抱起那人頭,呼吸都不穩,“是誰敢再打擾紹祺的安息,究竟是
誰!”
周修碩詭異地望著人頭,一時覺得自己無法呼吸。
吳馳一直在旁邊隱形人一般地立著,並伸手輕輕地捂了捂鼻子。
“紹祺!”容開霽大呼,“來人,去查。究竟是誰動了紹祺!”
“是我啊大哥……”
正在護衛應命離開,突然聽到一道略耳熟的聲音緩緩傳來。
容開霽詭異地朝聲音處看去,隻見容勉在血泊之中緩緩地坐直身體,並下了榻,
一步一步地朝這邊來,“我就快要死了,所以特別想二哥。於是請了他來陪伴於我。
大哥,怎麽辦。我快要死了呢,你看我流了這麽多血,這麽多……”
那血是真的從容勉的胸口往下流。
但是這一刻容勉卻看到了,因為血水全部順著身體往下淌去,頓時把胸口的傷也
給露出來。容開霽看到了上麵被縫衣服一般的線口。
他的傷,不是剛剛護衛刺的!
他的傷是舊傷!
幾乎是刹那間肯定,容開霽來不及去責問那來殺人的護衛,一把就攫住容勉,腦
子裏麵全都是容紹祺,“你、你沒死。可卻要作賤紹祺,你這個畜生!”
“我快死了。所以把二弟請了來。”
容勉偏頭一笑,傾身與容開霽離得近了一些,以僅能兩人間聽到的語氣低聲道,
“大哥,你這樣害我,難道不愧疚麽。我打賭,你一定會因為愧疚而病倒的。”
他說著抬頭朝著早驚呆了的周修碩看去,“周修碩,你也會愧疚的。”
這話是什麽意思?
周修碩已經沒辦法去想了。
因為容勉現在血人一般的樣子,再加上滿懷的人頭,實在是像個凶殺現場!
“來人!”周修碩嚴酷地朝身後人一瞥,厲聲命令,“把容勉押下去!”
意外回頭卻看到容勉的胸口還在往外溢血,他的臉色也很蒼白。
吳馳上前來恭敬說道,“周老爺,容大公子,剛才有刺客想殺三公子。那刺客剛逃跑不多時,興許現在還能抓住。”
兩旁的護衛早跑過來將容勉給架走,正要往外拖。誰知突然傳來一陣陣疾促的腳步聲!
更多的官兵朝這奔湧而來,把周修碩的人給團團圍住。
這個……
周修碩神色寒在當場,驚慌四顧,從哪裏突然冒出來這麽多官兵!
“那幾名想刺殺三公子的人,身上都沾了他的血。周老爺,您請看。”
吳馳掃了眼周修碩身後的護衛,然後緩緩走過去。
容開霽護著容紹祺的首級,神色洇血目光猙獰隨著吳馳步伐朝那護衛看去,瞳仁迸出一道直線,在眾人沒注意時,猛然袖口翻出尖刺,反而對向容勉直流血的胸口,憤然爆去!
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突發,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容勉身子虛,也反抗不得,眼看著那尖刺往自己胸口而來。
咣的聲。
那兩名刺殺的護衛,被吳馳找出來,自他的下衣角處,翻出新鮮的血液,周修碩目瞪口呆。
更令周修碩無法置信的是,容開霽竟然摸著匕首,昏死在容勉的身上。
他不是要當場殺容勉吧,可為什麽沒殺他,卻反而暈過去?
不等細想,周修碩亦感到天地昏暗,身形一晃,支撐不住自己。
“我說過,你們一定會內疚的……”
容勉的聲音伴隨著昏迷一路同行,痛苦之中,周修碩隻聽到這話,內心的疑團卻越來越大。
京兆尹派來的護衛官兵見此情形,朝容勉望去,“這兩個人是否要帶回去?”
“把那兩名刺殺者帶回衙門。至於周老爺和我大哥,讓他們各自回府吧。”容勉淡淡道,回頭瞥了眼吳馳。
吳馳暗暗點頭,立即帶人應命行事。
人散之後,容勉重新包紮了傷口,如玉這時露麵,搖頭歎道,“容勉,何必做得那麽絕呢。你大哥還有周老爺,他們可是真的想殺了你呀。按我說,也要殺了他們才行。你把藥放在容紹祺的首級上,使這兩人吸入粉塵,可想過他們的後半生,簡直太殘忍了。”
“他們活著要好一些。如果死了,反而對我不利。”容勉淡漠一笑,伸手摸了摸胸膛上的傷口,很疼。稍稍說話用力一點,就會更痛。
“我得在這裏再療養一些時間,不會太打擾吧?”容勉望向如玉。
“不會,求之不得呢!”
半月之後,容勉傷口好了許多,便搬回了容府。
容府之內清冷了很多,容益道頭發花白,更歎息地坐在書房內無所事事,孫伯不時進去稟報關於寶藏之事。
隻不過派出去一撥又一撥的人,依然沒有音訊。
而那個雇傭的殺手,真正殺死容紹祺的江湖之流,亦隨之湮滅於人海之中,無處尋找。
容益道皺眉苦臉,不時歎息。空氣中流動著苦澀濃重的藥味。
他朝孫伯看去一眼,“開霽的病還沒起色?”
“沒。”孫伯低下了頭。
“唉,老夫去看看他吧。”
容益道起身走出屋,卻遠遠地看到一個更加高挑,容顏出色的男子站在院子中。仿佛是隔了多年相見一般,他的小兒子這段日子在外麵過得……越發的滋潤。
“你還回來做什麽!”容益道沉下臉,額上青筋浮起。
“爹,這個府裏,也有我的一席之地,不回來這裏,回哪呢?”容勉輕笑,陽光下容顏輝灑燦燦。
“你自己幹的那些事自己清楚。我容府不再有你的容身之地!”
容益道沉臉趕人。
周修碩和容開霽臥病在榻已半個多月,這都是容勉幹的!他還得罪了敬王府,如果想要生存下去,最好將這個逆子逐出家門!
他竟然還把紹祺的頭帶在身邊……容益道隻要一想,就覺得渾身冒寒氣。
這個庶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看似陽光,卻比魔鬼更可怕!
“爹,”容勉走近他,容色柔和而耐性十足,“咱們容府的錢莊一日不如一日。雲雪布莊又落到了別人之手。在秦皇子之宴上,容府不如康家,現在的咱們已經一日不如一日……”
“就算我變成窮鬼,也不會讓你這個逆子在我的麵前晃蕩,你給我滾!”
“可是我滾了,這個府地怎麽辦?錢莊快要垮了,好像要用這個府地來抵壓呢。怎麽辦,你們都沒有住的地方了。大哥還病著,隻能是我拿銀子出來為墊著……”容勉聲音漸漸發沉。
容益道臉色立即青了,疾奔幾步一拳握住容勉的衣襟,咬牙切齒,“你的銀子?你的銀子哪來的?!用盡手段從老夫手裏騙走的!與那京兆尹合謀,通過一點蠶蟲,就騙走了老夫無數銀子,那些銀子都落到你兜裏了吧!”
“還真沒有!那些銀子還在李大人那裏,他用來置辦帝都所需之物。”
容益道聽後微微一滯,似乎是沒想到容勉會回答得這樣幹脆。
“爹,我的銀子都是實實在在賺來的,沒有一點不幹淨。”
容勉說道,“還記得那些衣裙衣料嗎,是我一手設計出來,並沒有用任何人。現在這個容府,也將要靠我才能支撐下去。爹,你真的打算流落街頭,而不靠自己的小兒子嗎?”
“如果這樣的話,我想您曾的那些朋友,相交好的人,一定會盡力幫忙您的。是不是?”
那些人會盡力幫忙他嗎?容益道嗤之以鼻,那些家夥隻會落井下石!
他們隻會嘲笑他,並更加以如山的財富來嘲諷他!
他們絕不會對他存有半點好心!
“咦,聽說大哥病了,爹這是要去看他嗎?那勉兒也去探望下大哥吧!”
沒等容益道回答,容勉自然而然地扶上容益道的手臂,手上施力,帶著他往看容開霽。
一路上容益道隻覺得這個曾經傻乎乎的小兒子,此刻是如斯般春風得意。
他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掌,含著錯骨分筋的強大力道,非常疼。
可四下全是容府曾經的仆人,容益道隻能強撐。難道他可以責備三兒子不孝,把他抓疼了嗎?
不會。
從容開霽生病起始,這個容府,實際上已經落入容勉手中。()(WWW.101novel.com)